近来放学时,陈远总会习惯地翻一下书包,因为他实在想弄清那个“四只手”的真实身份,不知为什么他倒有些盼望着“四只手”再给他来信,因为这个“四只手”不但把那篇《都是为了情》敲进了《喋血恩仇记》里,居然又写了一篇——《肉痛心不痛》,使陈远对这个有些儿女情长的“四只手”产生了一种好感。
这天,当陈远又在翻书包的功夫,却听到坐在他前座的邹雨悦惊讶地嘀咕了一句:“谁给我来的信?”激动得陈远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儿,啊,这个“四只手”是不是又给邹雨悦送贺卡了?忙问:“邹雨悦,你是不是该过生日了?一定是‘四只手’给你送的贺卡。”
“我的生日早就过完了!”邹雨悦说着地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雪白的信封打量着。
陈远不管邹雨悦是否同意,飞快地从她手里抢过信封,看了看,信封的面上没有任何字,他刚要打开,又被邹雨悦一把抢了回去,“是你的信吗?你就拆?”说得陈远脸立刻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催着邹雨悦说:“那你赶快打开,看看是不是‘四只手’写给你的?”
因为孙晓磊早已将“四只手”和贺卡的事告诉了邹雨悦,所以邹雨悦也没想别的,立刻拆开信封,拿出信和陈远一齐看起来。
邹雨悦,你好!实在不知道这件事该问谁才好,因听你说过,你也在写日记,只好让你帮我参谋参谋了。
自从上中学,我便开始写日记,刚开始写的日记就是流水账,我并不怕谁看,也相信我爸爸妈妈是个正人君子,除了不会对我的日记感兴趣外,也不会偷看我的日记。谁知,那天放学回家,却看到我妈妈站在我的学习桌前正看我的日记,一见到我,她惊慌地放下日记本,要知道,自从向东的事情发生后,我把自己的感受都写进了日记里,当然,向东的事情我并不怕说,我生气的是我妈妈居然会趁我不在偷看我的日记本!有生一来,我第一次骂了我妈,我骂她卑鄙,偷看我的日记。
我妈妈什么都没有说,脸上露出的不知是恼怒、惊讶还是伤心。
我烧了那个日记本,换了一个带锁的日记本,并故意当着她的面把日记本放到了吃饭桌上,我要让她知道,我也有不想让她和我爸爸知道的秘密。
我妈妈大概是真的生了我的气,已经有一个星期不理睬我了,我知道她是在等我向她道歉呢!因为我每次惹她生气她都是这个样子,但我没有错,是她的错,我还等着她给我道歉呢!
当然,话虽这么说,我还是感到有些茫然若失,我妈妈虽然不睬我,但每天她还是默默地为我做着一切,不过,我心里却总在抗拒着,我绝不能原谅她偷看我日记的行为!我好矛盾,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办?我只想问问你,你的日记上锁了吗?你爸你妈偷看过你的日记吗?如果你碰到这种事情会怎么办?
夏菁菁
“怪不得这几天她的情绪都不好呢!总是一个人呆呆地盯着一个方向看,我还以为她在后悔向东的事呢!”看完夏菁菁写给邹雨悦的信,陈远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你也写日记?那你赶快告诉她怎么办吧!想不到她妈妈会这样,更想不到总那么快乐温柔的夏菁菁也会有烦恼,看样子我们也得告诉她一点寻求快乐的办法了。”
只是,陈远和邹雨悦还未来得及想出寻求快乐的办法,夏菁菁却不见了。
第二天刚上第一节课,夏菁菁的妈妈就提着书包来到了初一(3)班,说夏菁菁忘了带书包。不料,班主任徐老师却告诉夏菁菁的妈妈,夏菁菁昨天下午就请了假,说今天不来了。
“什么?请假没有来?”夏菁菁妈妈脸上立刻露出了疑惑,因为女儿并没有说她今天不来学校上课呀,她一下子就慌了,“那她去了哪里?她会去哪里?”
徐老师也慌了,她不停地问全班的同学:“夏菁菁有没有告诉过你们她今天要去哪里?”
同学们都摇头,谁也不知道夏菁菁去了哪里,因为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起。
“老师,只是夏菁菁昨天给我写过一封信,但她并没说她要去哪里。”邹雨悦站起身,向班主任举起了那个白信封。
徐老师走过去拿过那封信看了一遍,递给了夏菁菁的妈妈。
夏菁菁妈妈看完信,眼泪就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嘴里一个劲地念叨着:“都怪我,都怪我,才使她离家出走,今天还是她的生日呀。”
“夏菁菁家长,请你不要着急,我想夏菁菁不会离家出走,她对我说,她只请一天假,或许她去了什么地方?会不会有什么亲戚要给她过生日?”
“可我们在这里没有亲戚。”夏菁菁妈妈抽抽咽咽地哭着说:“她会不会跟着什么人去了哪里?那个人若是个坏人怎么办……”
看着夏菁菁妈妈着急难过的样子,陈远猜出她所说的坏人一定是向东,便举手对徐老师说:“徐老师,我们不如到学校周遭找找,今天既然是她的生日,她会不会自己一个人坐在某个地方观景?”说得同学们都笑了起来。
其实陈远的话只是一个藉口,他怕夏菁菁会借机报复她妈妈,既然你看我日记,我就偏和那个向东好。所以他想乘机到高二(1)班看看,如果那个向东也不在的话,那么,夏菁菁就有可能和他一起去了什么地方。
徐老师答应了,并派几个班委不要声张地去学校四周看看。
出了教室门口,陈远不顾一切地就往高二(1)班教室跑去,他怕惊动了正在上课的老师和同学,只悄悄地把门推开一条缝,细细地往里瞅着,很快便发现了向东,他正专心致志地在听课呢!
看来夏菁菁是独自一人去了什么地方!那么,她会去了哪里呢?陈远,不,全班的同学谁也猜不出夏菁菁一个人到底会去了哪里!
夏菁菁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当然只有夏菁菁自己知道!
昨天下午,夏菁菁就在琢磨自己的生日了,过一个像郑亮那样隆重派场的生日是不可能的,过一个像陈远那样随意自由的生日似乎也是办不到的,加上由日记本和妈妈闹的别扭,夏菁菁断定这个生日说不定连四菜一汤都没有了,再说不定回家还要看妈妈的冷脸,她绝不想在她13岁生日的这天不愉快,她不是常告诉陈远和郑亮他们一些快乐的方法吗?那么,为什么自己就不做做看呢?她想起了对张婷玉说过的一条:你应该去一些没人的地方散散心,比如乡村的小路、郊外的河边、寂静的田野,去听一听鸟叫,闻一闻花香,你就会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
就这样,夏菁菁决定独自去一个远郊的公园里度过13岁生日。
离开学校前,夏菁菁把信塞到了邹雨悦的书包里,她觉得邹雨悦是那种能够解开别人思想疙瘩的女生,连刘颖那么复杂的事儿都被她轻而易举地解决了,那么自己的事儿她也一定能够帮忙。
离开学校后,夏菁菁又去了一趟超市,既然要去远郊的公园,想必中午回不来,当然,她也没有想着回来,她在超市买了面包、饮料和一些小零嘴,回家后收拾到一个小小的旅行袋里,又找到了爸爸买的旅游图和几张报纸塞进了书包里。
就这样,第二天一大早,爸爸妈妈还没起床,夏菁菁就偷偷地离开家出发了。
春寒料峭,往郊区去的车里,人很少,夏菁菁坐在车窗前,望着一排排刚刚发芽的树木,望着氤氲浓郁的田野,心里不知为什么并没有轻松多少,也许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单独出游,她甚至感到了一些孤独、寂寞和稍许的恐慌,不过,她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既然单独出来,不就是为了寻找一种不被打扰的安静么!夏菁菁在心里偷偷地笑了,拿出随身听,把耳机塞进了耳朵里。
跟我走吧,现在就出发,梦已经醒来……
是陈明的《快乐老家》,由此,夏菁菁不由得想起了孙晓磊和她领唱过的那首《东方之珠》,曾技压群雄,获得了多少热烈的掌声!只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却掉了链子,要不是邹雨悦,说不定就会前功尽弃,想不到这个少言寡语的小女生居然救了初一(3)班,使他们在全校的地位大振,连班主任徐老师都常常在别的老师面前感叹:想不到(3)班是个藏龙卧虎的班级!连最不起眼的学生都有一鸣惊人的长处。是啊,谁说不是呢?郑亮的口才,有气质的大鼻头,说不定将来能够做一个演说家呢!大鼻头老班,哈哈,真有陈远的,他怎么就会起出这么有水平的绰号呢?当然,要不是陈远有一个陈奇古怪、聪明非凡的大脑,他的电脑水平,连学校的老师都常被他问倒,比尔盖茨第二大概非他莫属了;还有那个孙晓磊,他的球技、车技,曾迷倒了班里多少个女生啊!就连像公主般骄傲的张婷玉都常拉着她去看孙晓磊打球,说他是未来的乔丹;再说这个漂亮的张婷玉,就冲她那个古怪灵利劲儿,将来做个女外交官大概是一等一的;还有……夏菁菁几乎想遍了全班每一个同学的优点,并根据他们的优点为他们设计了多种未来,只是最后该轮到她自己了,却不知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骄傲的特长,温柔、随和是同学们说得最多的,难道,温柔随和就是她的优点?她在心里默默地点着头,就是因为她太随和了,才从不违抗父母的意愿,甚至连每天穿什么衣服都是根据父母的意思来。她不知道“物极必反”这个词是谁创造出来的,居然被全班同学称之为温柔随和的自己会离家出走,如果这一天算是离家出走的话,那这个“物极必反”的含义也太贴切了。当然,夏菁菁绝不认为自己是离家出走,她甚至觉得没人会知道她独自去远郊公园,因为她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得天衣无缝了。
夏菁菁倒了一次长途车,坐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找到了那个她想去的公园。
大概时间还太早,公园里有的是一些还在锻炼身体的老年人,他们或是迈着悠闲的步子在散步,或是挥剑舞拳在打着什么太极剑太极拳,她甚至看见几个老头老太太伸着胳膊吊在高高的树枝上,那摇摇欲坠的样子实在令夏菁菁害怕,万一他们摔下来……
当然,夏菁菁多虑了,听着他们叽叽咕咕的说话声和笑声,大概吊在树枝上锻炼并不是头一次了,但夏菁菁还是快步地绕了过去,除了他们吊在树上的样子令人胆颤心惊以外,她实在太同情那棵被人类蹂躏得变了形的大树了,或许它正在哭述着自己被折弯的枝枝杈杈……
夏菁菁穿过一个圆形的门洞向一条小路走去。虽未到百花盛开的季节,但人工养植的花草已被公园的工作人员搬出了暖房,在阳光的沐浴下,朝着寒风微微点头。夏菁菁一盘花一盘花地看过去,看完了花又钻进了假山,出了假山又踱过了小石桥,她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当她走到公园一处偏僻的角落里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
这里有一小片草坪,不知是因为朝阳,还是因为背风,草坪居然是绿色的,给人的视觉带来了一片明亮。小草坪的东边有一条不宽的水渠,水声潺潺,给宁静的公园一角增添了意想不到的浪漫与温馨。就是这里了!夏菁菁在心里说,立即拿出报纸铺在了草坪上,然后坐下,从小旅行包里拿出食品。
祝我生日快乐!夏菁菁为自己做了祝福,以可乐为酒,喝了一大口,然后才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也许是走累了,也许是因为没有吃早饭,很快,她便吃净了所有午餐。当她收拾完报纸上的垃圾,便躺在了草地上,从书包里拿出陈远打印的《喋血恩仇记》来,据陈远说,这篇《肉痛心不痛》是“四只手”写的,但却不知这个“四只手”是谁,她也曾帮陈远打听过,但最终没有找到这个“四只手”。本来,她是想成为这个“四只手”的,她求过爸爸妈妈给她买一台电脑,但无奈爸爸妈妈不但不给买,还例举了家庭电脑的种种危害,在她的眼泪下,妈妈最后同意在她考上了重点高中后给她买电脑,虽然离上高中还有两年,但终究有了盼头,只是不知那时她会成为第几只手。一想到这几只手的笔名,夏菁菁就情不自禁地笑起来,这个陈远,喜欢张婷玉就罢了,还要模仿她,看样子再喜欢下去就快成张婷玉第二了,连思维都怪起来,大概连血型都会变成AB型了吧。
不知为什么,笑着笑着夏菁菁突然想起了那个高中男生向东来,虽然拒绝了他,但一想起他曾对自己说过的话,心里总会有一股热呼呼的感觉,甚至还有一些自豪,被一个高年级的尖子生追求,大概也算是一种骄傲吧。不过,自己真的不想谈恋爱,刚上初一,刚过13周岁生日,离上高中、大学,离工作还远着呐,谁知以后会怎样?用张婷玉的话来说,急什么?等将来看准了再找也不迟,只要是个优秀的女孩子,追你的男孩子会有一大堆。夏菁菁相信自己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女孩子,自信地抿了一下嘴,翻开了那篇《肉痛心不痛》的稿子。
《喋血恩仇记》第二十回
《肉痛心不痛》
四只手
话说高翔鹤面临黑影的刀尖正想出手时,却突然听见那个黑影竟嘻嘻笑起来。
“是你!你怎么来了?”高翔鹤已经从黑影的笑声中听出了她是严莲珠。
“不欢迎?”严莲珠收了笑,嗔怒地问。
“你吓了我一大跳。”高翔鹤扫了一眼四周,压低嗓音道:“走,去屋里说话。”高翔鹤没料到严莲珠会来找他,因她救了自己与小蝴蝶,不便对她冷淡,但又怕被三石庄的下人看见会引起误会,忙领严莲珠进了自己屋中,顺手关紧了门。
一个黑影飘进院中,走到窗前,用手捅破窗纸,张眼向屋中望去。
“严姑娘……”严莲珠一瞪眼,高翔鹤忙改口,“莲珠姑娘,有什么急事吗?”
严莲珠刚有些喜色的脸又拉了下来,“怎么?没急事就不能来吗?”
高翔鹤见她变了脸,忙解释道:“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说着换了个话题问:“你放走我与小蝴蝶,你爹没把你怎样吧?”
不料这句问话竟使严莲珠泪水涟涟,她紧咬着下唇,目不转睛地瞪着天棚。
高翔鹤发现严莲珠是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让那泪水从眼里流出,不禁一阵内疚,一把抓住严莲珠的手,追问着:“莲珠,快告诉我,你爹把你怎样了?”
“翔鹤哥——”就像山洪爆发,严莲珠猛地扑进高翔鹤怀中,泪水哗哗地流下。
“莲珠,你到底受了什么委曲,快告诉我。”高翔鹤怜惜地抚摸着严莲珠,嘴里却一个劲地安慰着她,“莲珠,别哭,告诉我。”
直等严莲珠哭够了,高翔鹤才从她嘴里知道了严世鹏的残酷。
原来,当严世鹏知道是严莲珠从他那里偷出钥匙将高翔鹤与小蝴蝶放走时,气冲冲地闯进严莲珠住的小白楼,一把揪住严莲珠的前襟,先恶恨恨地骂起来:“你个狗娘养的小贱人,竟敢将看山人的儿子和那个小蝴蝶放走?我生你养你,你却胳膊肘向外拐?”说着便恼怒地将严莲珠搡到床上,挥起皮鞭就冲她抽起来。
严莲珠后背顿时渗出了血印,但她咬紧牙,并不向爹求饶,只将两只仇恨的眼睛恨恨盯住严世鹏。
“你明明知道你爹喜欢美人你还要将小蝴蝶放走?放走小蝴蝶也就罢了,你居然还敢放走那个看山人的儿子!你知不知道我是那个看山人儿子的杀母仇人,放掉他,无疑是让我等着被他杀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种,你就忍心看到你爹被他杀死么?”严世鹏越说越来气,下手就更重。
严莲珠的袖子都被严世鹏手中的鞭子抽烂了,但她始终不吭一声,只有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
许是严世鹏打够了,许是严莲珠与他还有那么一点亲情,严世鹏终于住手,鞭子一扔,骂骂咧咧地走了。
严莲珠见严世鹏走下楼,猛地趴在床上呜呜咽咽哭起来。身上被爹抽过的鞭痕火辣辣钻心得疼。“娘——”严莲珠喊着娘,泪水打湿了被子。自娘死后,就再无人疼她,严世鹏只是个名义上的爹,对她从不关心,此次只因放走高翔鹤与小蝴蝶,他居然就下这样的毒手。她恨他,恨他忘了自己的娘,恨他每日周旋在那群放荡做态的美姬中,恨他要把自己嫁给鹑衣怪,恨他不念父女之情用鞭子抽了她。
而在高翔鹤面前,严莲珠就像见到了亲人,哭得好不伤心,她轻轻撸起袖管,送到高翔鹤眼前。见高翔鹤煽动了一下鼻翼,又撩起后背。后背上的鞭痕更多,也比胳膊上的厉害,衬在白嫩的皮肤下,像数条长长的蜈蚣趴在上面。
这个该挨千刀的黑珠龙拐,竟对自己的女儿下这样的毒手。高翔鹤的心猛地抽搐起来,连话语都颤抖了起来,“莲珠,连累你了,真对不起,一定很疼吧!”
“只要你活着,我受点苦怕什么?再说是我爹杀了你娘,真正对不起的是我。”严莲珠放下衣服,眸子里闪出光亮,冲高翔鹤笑了一下,很甜,没了那股火辣辣的味道。
高翔鹤心头轻轻一颤,回了她一个内疚的笑,松开环住她的手,指了指桌旁的椅子。
严莲珠并未坐下,她在房中转了一个圈,轻声问:“翔鹤哥,你自己住这里么?那个小蝴蝶为何不来陪你?”
高翔鹤莞尔一笑,“我自己住不是挺好么?来去自如。”
严莲珠满意地笑了,挨着高翔鹤身旁坐下,犹豫地问:“我想问你一句话,能告诉我吗?”见高翔鹤点头,这才显得有些妒忌地问:“你很喜欢小蝴蝶是么?”
高翔鹤本不知道那许多的人情世故,但也看到了严莲珠眼里流露出的妒光,便所问非所答地说:“小蝴蝶是个很单纯很开朗的姑娘……”
不等高翔鹤把一句话说完,严莲珠不高兴地插嘴道:“如此说来我倒复杂忧郁啦。”
“不莲珠,你误解了我的意思。”高翔鹤没料到姑娘家家的如此爱吃醋,便不在意地笑道:“你在我眼里不也是个很聪明很勇敢的好姑娘么,你同她一样令人喜欢。”
“真的?”严莲珠脸上顿时溢出幸福的笑来,“这么说你也喜欢我啦?”
“当然,你们俩个都是好姑娘。”
“翔鹤哥……”
严莲珠话音未落,忽听窗外咣啷一声响,高翔鹤猛地一拳捣破窗纸向外望去,只见一条黑影逾墙而出,那身形熟悉极了。
“莲珠,天已不早,早些回去吧。”
见高翔鹤眼里挂着一层焦虑,严莲珠轻轻叹了口气,“翔鹤哥,想不到你也如此受人约束,连朋友来看你的自由都没有。”
严莲珠脸色微沉,话语酸辛,听得高翔鹤心中极为难过,他也跟着吁出一口气,显得无奈地说:“莲珠,我打小死了娘,被纪庄主收留,虽寄人篱下,但他们对我都极好。我一门心思只想着报恩,怎敢给纪庄主惹麻烦,再说你爹干过那许多坏事,所以我才怕……”
其实严莲珠并非那不明事理的姑娘,她知道爹的丑行也泱及到了她,显得心事沉重地对高翔鹤说:“我多么羡慕小蝴蝶,能够天天见你,翔鹤哥,你会来看我么?”说着站起身走到门口,一把抓住送她到门口的高翔鹤的两手,“一定要来看我。”说着泪水又涌上了眼眶。
“莲珠,我一定去看你。”高翔鹤抚摸着严莲珠的头,答应了她。
严莲珠走了,高翔鹤躺回床上,身上的疲倦、睡意全没了,心下只是反复琢磨那个躲在窗外的黑影,那熟悉的身形究竟是谁?想知道吗?那么,请听下回分解。
夏菁菁连着看了两遍《心痛肉不痛》,她有一种感觉,这似乎是一个女生写给陈远的,因为这个“四只手”两次写的都是严莲珠对高翔鹤的一种朦胧的爱,她猜想是哪个女生喜欢上了陈远,因为谁都知道陈远扮的角儿是高翔鹤,而男生绝不会去扮一个女角儿!夏菁菁为自己的发现兴奋起来,对,明天一定要告诉陈远,他不是说过,如果有一个女生追他,他一天都不让她等么!现在有了,看他怎么办?
夏菁菁就这样在草坪上躺了整整一个下午,她的思维就像一股无处不去的风儿,飘向了她认识的每一个同学、她熟悉的每一条道路,她认识的每一个叔叔阿姨,甚至飘向了她未曾去过的五大洲、四大洋,直到临近黄昏,她才依依不舍地站起,向公园前的车站走去。
回到家时,天已经快黑了,妈妈站在她常走的那个路口等她。
“菁菁。”妈妈一把抓住了夏菁菁的胳膊,仿佛怕她再次跑了似地。
在路灯的照耀下,夏菁菁看到妈妈眼里闪着晶亮的泪花,便冲妈妈笑笑,跟着她走进了家门。
爸爸坐在餐桌旁,餐桌上依旧是四菜一汤,只是在四菜一汤的中间,放了一个挺大的蛋糕,蛋糕上插了13根蜡烛,在放射着微弱的光芒,而收录机里,在播放着《祝你生日快乐》的曲子。
夏菁菁在爸爸妈妈的祝福中吹灭了所有的蜡烛,晚饭,她吃得非常愉快。
直到睡觉,妈妈在夏菁菁额上亲完,道了晚安,夏菁菁还以为今天的“离家出走”只有她一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