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暮拜凤凰顶, 夜归伯公坳

保持著一片空白的头脑, 跟著最多人走的“天梯”上凤凰山, “天梯”路上人来人往, 比木栈道热闹多了, 想必此凤此凰从不寂寞的!

天梯半道上有一雄狮呲牙裂嘴卧於路旁, 一幅守护神的尊容。有一队兴致勃勃的外籍青年男女赶上了我, 天梯每级台阶落差较大, 己经走了大半天的我, 要跟上这队老外还颇为吃力, 终於和他们前後脚抵凤凰坳, 少不了相互鼓励一番, 继续攻上凰岭。

途中见到几对年青情侣, 一步一颤, 一拐一拐地走下天梯, 女的走不动了, 嘀咕几句, 男的更加呵护; 男的瘸著, 女的静静地贴在前後, 相互扶持, 他们都是从伯公坳而来, 第一次登凤凰山, 没想到下山还如此艰难! 恋爱都恋到凤凰山去了, 愿凤凰山灵保佑他们, 要天长地久, 还是只要曾经拥有, 酸甜苦辣, 也只有情侣们自尝自知了。

有一位九岁大的小姑娘笑盈盈地从凰岭走下来, 她後面七岁的弟弟就被大人叫停, 再带他跨下大石阶, 大人说, 这对兄妹四岁就跟著他们行山了, 从小就炼就了好脚力, 这对小姐弟看来已经把行山的乐趣熔化到他们的生活之中了。

从凤凰坳上凰岭的路上便可饱览四周的景色, 远处山海蒙, 狗牙岭群峰斗奇, 雾霭里显得狰狞毕露, 从那里上来, 就要经过一线天机、王壁等听起来有点儿吓人的地方, 但还不是最惊险的上山路径。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 终於登临凤凰山的凰岭, 此时一片乌云敝日, 更增添了重重暮色, 标高柱的底座已露出一米多, 是否表示多年来这山头表面已降低了不少。据说这山头是看日出的好地方, 但也难得看得到好日出, 多数人是漏夜乘兴而来, 天亮扫兴而归, 真不如我这初来咋到的就沉浸在这苍茫暮色之中。几缕阳光穿透云层, 更显群山丰姿; 远海一片金光裹着一艘航船, 即使千百艘, 也载不下重阳登高的思情愁绪。

凤凰谷相隔着凤岭和凰岭, 上下也不容易, 只见天色渐晚, 朝大东山方向的那条通往伯公坳的羊肠山路还逶迤漫长, 要争取在天黑前到达马路, 只好收拾心情, 拜别凤凰山, 朝伯公坳方向下山而去。沿途可以看到南天门险谷和茶壶嘴英姿, 让我奇怪的是离开山头不久遇到一位年约六旬的老人蹲在路旁清理小石子, 见我走近, 头也没抬, 喃喃自语“石子跣人, 好危险”, 又好像是在对我说, 一边徒手将小石子捡起来扔到草丛里, 我说天快黑了还不下山, 他居然无动於终, 继续用双手捧着石子扔到一边。这山路上的小石子捡得完吗! 莫非遇上活着的愚公移山, 还是另有蹊跷? 

顾不了那麽多了, 赶路要紧, 还认得一段紧密的阶梯後, 便是上次撤退的地方。这段路较为平缓, 一鼓作气就到伯公坳, 这里有个政府直升机在伯公坳坠机机毁人亡的纪念碑, 透过小凉亭远望逸东邨, 己是万家灯火。   

一辆巴士抛锚在伯公坳车站前, 後来的巴士正在转载乘客, 我最後一个跳上巴士, 夜归伯公坳, 结束这重阳登凤凰山的三部曲。

今年的重阳又到哪里登高呢?

九日山人 2006年9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