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卡茅盾文学奖之《一句顶一万句》
文章来源: fengxiang2024-02-08 08:56:18

       现在流行打卡。美国的一位朋友要打卡所有美国国家公园,国内好友正在打卡中国古镇。我要打卡的是诺贝尔文学奖和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 她们行万里路,我读万卷书。

       茅盾文学奖自1982年首次颁发,至今有53部作品获奖。已经打过卡的获奖作品有:古华的《芙蓉镇》(第一届),霍达的《穆斯林的葬礼》(第三届),陈忠实的《白鹿原》(第四届),阿来的《尘埃落定》(第五届), 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第七届),贾平凹的《秦腔》(第七届),刘震云的《一句顶一万句》(第八届),莫言的《蛙》(第八届)。 以上都是读的原著书籍。 如果算上影视, 还有周克芹的《许茂和他的女儿们》(第一届),路遥的《平凡的世界》(第三届),徐贵祥的《历史的天空》(第六届)和麦家的《暗算》(第七届)。

        最近根据第九届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金宇澄的《繁花》改编的同名电视剧热播。看了三集,光怪陆离,喧闹嘈杂,于是放弃。 读网友文说王家卫只是用了书中的人名和少数情节。还是去打卡原著书籍吧。

今天写点刘震云的《一句顶一万句》。

        大学时代有同学是河南新乡人氏。我和她说得着谈得拢成为好闺蜜至今。 刘震云是河南新乡延津人。 对于河南是存在地域歧视的,比如一些陕西人。 而我由于我的河南新乡好闺蜜喜欢河南。茅盾文学奖获得者中河南籍作家最多呢。 我的河南新乡好闺蜜却自检自省,跟我开玩笑说:“遇见河南人要小心” 我问Why? 答:“袁世凯和许家印”。

       中国有《百家姓》,于是书中的人物便是老杨,老马,老曾,老贺,老裴,老窦,老魏,老史。。。。。。。。, 就连到河南传教的意大利籍天主教传道士都入乡随俗,有了个中式名字--老詹。

     老詹让我知道了天主教曾在河南传播。 查史,早在1613年,意大利籍和法籍神父就把天主教传入了河南。至今在河南的开封,新乡,郑州,安阳,滑县等地区,还有天主教堂寂寞地耸立在中式建筑中,成为一道独特风景。

       读刘震云的文字,觉得有点缠,有点绕,但在缠绕之间又透着幽默。 意大利籍神父老詹动员杀猪匠老曾信主的那段写得就很有意思:

        老曾“梆梆”地磕着烟袋:“跟他一袋烟的交情都没有,为啥信他呢?”

        老詹“吭吭”着鼻子:“信了他,你就知道你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老曾:“我本来就知道呀,我是一杀猪的,从曾家庄来,到各村去杀猪。”

        老詹脸憋得通红,摇头叹息:“话不是这么说。”

        想想又点头:“其实你说得也对。”

        好像不是他要说服老曾,而是老曾说服了他。接着半晌不说话,与老曾干坐着。

        突然又说:“你总不能说,你心里没忧愁。”

        这话倒撞到了老曾心坎上。当时老曾正犯愁自个儿续弦不续弦,与两个儿子谁先

        谁后的事,便说:“那倒是,凡人都有难处。”

        老詹拍着巴掌:“有忧愁不找主,你找谁呢?”

        老曾: “主能帮我做甚哩?”

        老詹:“主马上让你知道,你是个罪人。”

        老曾立马急了:“这叫啥话?面都没见过,咋知道错就在我哩?”

        话不投机,两人又干坐着。老詹突然又说:“主他爹也是个手艺人,是个木匠。”

        老曾不耐烦地说: “隔行如隔山,我不信木匠他儿。”

      老詹在河南传教40年,只发展了八个教徒。不是他茶壶里煮饺子,有嘴倒不出,实在是他没把中国的人和事弄明白。 他的“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教义怎能和土生土长的中国财神爷竞争呢? 做了他几个月信徒的杨摩西结婚时老詹送了个银制十字架,杨摩西的新婚老婆吴香香转身就把十字架让人打了一副银耳坠。所以, 如果老詹传教时把教义改成信主则升官发财,他的教徒可就不止八个了。

      读到最后,深觉书中的老杨,老马,老曾,老贺,老裴,老窦,老魏。。。。。。。们确实活得不容易。父子,兄弟,夫妻,朋友,同事,师徒为了利益时刻互相提防着,小心着,算计着。同时他们又时时被上面的官员欺压着。县长老史好男色,经常和戏班的男旦在夜里“手谈”。 杨摩西给老史倒夜壶,有一次不小心惊动了正在忘情“手谈”的老史,于是被骂“你给我滚”。后来不久杨摩西丢了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份县政府的差事。意大利籍传教士老詹同样被欺压着。他的教堂被几位县长轮流霸占,自己只能住在破庙,最后也死在破庙而不是自己的教堂。

     当看到五岁的女孩巧玲被卖老鼠药的老尤拐卖,心中更是一片凄凉。

      什么时候一份社会资源不被万人争抢,什么时候人们对“人在做,天在看”里的天有了敬畏,什么时候当官的为了选票得去讨好民众而不是只需讨好上面的几个人,什么时候人们“在弱者面前不是强者,在强者面前不是奴仆”, 老杨,老马,老曾,老贺,老裴,老窦,老魏。。。。。。。们会活得容易些吧。

      有人称刘震云的《一句顶一万句》是中国版的《百年孤独》(One Hundred Years of Solitude),在其中一版的封面上就写着:“中国人的千年孤独,你和我活得为什么这么累”。比较了两本书,加西亚·马尔克斯讲的是孤独( Solitude: being alone or far-off society),而刘震云讲的是寂寞( Lonely: Sad because one has no friends or company)。寂寞是忧伤的, 而孤独在情绪上是中立的,有时还让人享受呢。

     刘震云表达的是:“虽然人群熙攘,但能说得来的人并不多,而由于人心难测和诚信缺失,能够坦诚交流,说心里话的人就更少了。” 这是一种寂寞而非孤独。 所以与其说他讲的是“中国人的千年孤独”倒不如说是“中国人的千年寂寞”。

     台湾作家齐邦媛在她的《巨流河》谈到“寂寞的追求”。她在书中写到: “ “寂寞”的观念吸引我已许多年了,早在我高中时期,开始有自己的心事,常有渴望逃出那十八张床铺宿舍的念头。睡在那床上,左翻身右翻身都面对别人。小小的喜怒哀乐都没地方躲藏。大学四年住宿舍,后来结婚生子,从没有独处的空间,到了五十岁才有一间小小的书房,安放一颗耽溺读阅忘情思考的心” 。这应该是“孤独的追求”。最著名的追求孤独,远离喧嚣的人莫过于在《瓦尔登湖》畔筑房而居的美国作家亨利·梭罗了。

      这部作品还被拍成了同名电影。导演是刘震云的女儿刘雨霖。 看了这部电影,很平淡,也没有很好地表达出小说要表达的。正如影评区的一则留言:“可惜了她爹这么好的一部作品”。 还得读原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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