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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知马力

(2006-03-23 06:33:40) 下一个

      两匹快马,奔驰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因为黑暗而相识,因为阳光而欣赏。一天,负重的马对那一匹轻灵的马说:“亲爱的,你的前途要比我的远大,你继续往前奔吧。等我把背上的重物卸到了目的地,我再来追你!记住不要跑岔了道,别让我到时找不到你。”

... ...

18年前,如果有人跟我说,人生有命。我肯定不信。岂止不信,还会坚决反对。我是毛时代教育下的好儿童,无神论是我们的唯一信仰。任何有悖于这个信仰的就是封建迷信,就是“批倒批臭之余还要踏上一只脚”。所以,当我儿时的小姐妹神秘兮兮地告诉我,她去“算命”了,被我狠狠数落了一通。她一向十分尊崇我,对我言听计从。这一回却颇有些“不服管教”。我搜肠刮肚,使出浑身解数,把平生所学(汗颜,现在想来还真是不多)都一一抖落出来还就是没能把她降服。末了,她丢下一句话:信不信由你。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他灵,每天去找这个瞎子的人大把了去了。区长县长乡长,哪一個领导不去烧香!

嘿,我还就不信这邪。什么区长县长乡长,有什么了不起?真要栽错了葱,求神提拔也没用。我一个堂堂大学生,不比他们有觉悟?再说了,毛不是教导我们事在人为,人定胜天么。算命很灵?笑话。

现在的大学生可是多如牛毛了,我那时可是正赶上刚刚恢复高考制度。谁家出个大学生,都不免“光芒万丈”。尤其是出身于象我家那样的“贫寒”家庭的女孩,差不多就算是鸡窝窝里飞出金凤凰了。16岁上大学,邻里街坊是憋不住的又羡又妒。着实让我爸妈扬眉吐气了一回。按理说,鸡窝窝里飞出的金凤凰,择高枝而栖,是最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那年我25岁,算起来已经是有了5年教龄的“老”教师了。在妈妈眼中,可能25岁的闺女算是“老”闺女了吧,所以她开始紧锣密鼓地为我择婿,令我烦不胜烦。(俗,太俗!)

我很烦恼。妈妈的权威家里无人可以较量。我的日子开始难过了,虽然年年的寒暑假我是必定外出,(中国的地盘是真够大的,东南西北我走了十年也还是挂零),毕竟还是在家的时候居多。妈妈想我“出嫁”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我的“出家”的小算盘就拨得越来越周详。到一个没有人烦我的地方“离家越远越好”的想法最终以"出国”计划取代了到深圳特区创业的梦想。

办理出国的手续,基本还算顺利。入学通知书拿到了,体检通过了,就在等候签证的当口,六四民运爆发了。许多大使馆停止了正常办公。

捐钱。上街。呼号。心痛,心痛那些绝食请愿的学生。那一阵子,每天在收音机旁流泪。(这辈子从来没有为别人流过那么多的泪。)我愕然,我震骇。我绝望。信仰一夜崩溃。出国变成了我唯一的寄托。我盼,我忐忑不安。能走得成吗?什么时候走?未来会发生些什么事呢?会有哪些奇迹或者灾难在等着我呢?

我想到了算命。如果真的有人可以预告未来那多么好?

 

大约是1989年六月底或七月初的時候,暑假还没有开始呢,一大早醒来,正琢磨着这一个周末怎么过?脑子中就突然起了个“去算命”的念头。想到做到,我一骨碌爬起床,洗簌完毕,随便用了点早餐,给妈妈留了话, 告诉她我去办点事,大概午后才回。

无聊,加上一点点好奇,还有那么一点点想拆西洋镜的刺激。与其说是去“算命”,不如说更像是去看看算命先生是如何行骗的。

郊外的早班车上,年青的售票员不停地打着呵欠,对谁都爱理不睬。司机偶尔回个头,懒洋洋地瞪一眼车上喧闹的的乘客。空气是格外的清新,映入视野中的是绵延的青山和与青山一样绿的河水。河岸上农民纵横交错的菜地与山脚下层层铺展开来的梯田之间有一条蜿蜒但还算平坦的石子路(现在已经修成了国标路了),我们的公交汽车就在这条路上摇晃着,上坡下坡,三拐五拐。沿途不时有乘客上下。想到一年前我儿时的好友是如何对那位算命先生崇拜的五体投地就有点郁闷。(她可是一直只佩服我一个人的。)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记得自己当初是这样对她说的,就算他真的对她的秘密“所言皆中”,岂不知她早被别人“出卖”?又或者她被自己当场出卖,比如被该算命先生“套话”、“催眠”了?或者,也许他有某种特异功能,能够解读她当时所思所想?总而言之,是她自己直接或者间接地“告诉”了他“过去的真相”,而不是什么“算命”的结果。我的此行,保密功夫做到家,没有任何一个外人事先知道我要去见他,我自己也还是刚刚才知道的呢。我决定从头到尾扮白痴,不说还不够,还得不想。看他能够从我这里探到什么?

还不到一小时的车程,感觉坐了很久。车子到达某某乡的時候,刚好早上8点。我不知道这位算命先生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地址。如果他是“名人”,找到他就不难。果然,我向路边摆地摊的菜农打听知不知道一个“算命的瞎子”,一秒钟就有了确切的答案:就是前面这座山,最顶上,2层楼的那个就是。

山不高。10分钟不到就走到了。我到的時候,楼下的大门还没有开。里面静悄悄的,估计屋子的主人,还未起床?不过,门前的草坪上已经是三五成群,不下二、三十人了。这让我很吃惊,没想到他还真“有名”。

等了约莫十来分钟,大概八点半左右,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个缝。先蹦出来了个四、五岁左右的男孩,接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到草地上嬉戏追逐去了。估计是那瞎子的一对儿女?又见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少妇(他的太太?嘿,还真有艳福)。那女人在门缝里探了探头,把门完全开了,向我们招了招手。刚才还叽叽喳喳的众人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各人按照先来后到很自觉地排着队,进入一楼的大厅在摆成回字形的几排木板櫈上依次挨个坐着,不再声响。

大厅的四周挂满各种“奖状”,大大小小的旌旗昭彰。无一不是对其人“神机妙算”的赞美之辞。这些都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位算命先生的尊号居然是“大奶仙”。呵呵,是女的吗?或者半男女(人妖)? 总以为算命先生应该是个老头呢。

大厅的右手边,有一个门。那就是算命的地方了。门总是在人们进出的時候,开了条缝,就又合上了。看不到里边的状况,只见出来的人,有的喜气洋洋,有的脸色难看。大厅里的人静静地等着。那情形有点像候诊的病号,等着医生看完一个叫下一个。

终于轮到我了。推开虚掩的木门,在身后随手关上。那是一个小房间,靠窗的地方,摆着一张书桌。书桌的边上有一张木櫈,空着。他就坐在书桌的正前方,这时侧过身子,对我点了点头,指了指那张空着的櫈子,示意我坐下。

第一眼看到他,我就呆了。(目瞪口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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