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悲观时事

潘晓来信的作者之一。老么咔嚓眼的。不迎合不争论,不自以为是否定其他,不以为掌握真理,只是口无遮拦唧唧歪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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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工子女就这么成定时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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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工子女就这么成定时炸弹

                               2007年3月27日

何必

现在大城市农民工子女大都已经步入学校,甚至已经面临初中毕业是去是留的问题;他们的心理状态开始受到学界的关注。……(略。)

记者在建议观点里写道:(略。)

显然,这是个话题类报道,并不存在时效性事件。

而这个问题再度被提及,原因在于媒体对此给予了越来越多的关注。

今年1月30日《人民日报》以“北京人?老家人? 农民工子女仍存在身份认同疑惑”为题,对此类现象进行了报道。(何必注,略。)

中新网1月28日电,“北京流动儿童超过50万 委员吁关注‘二代移民’”。(何必注,略。)

安排记者做这个节目时,我对操作记者说起农民工子女与周边的敌视和对立时,记者睁大了眼睛,表现出一副很惊讶而惶恐的神情,甚至感觉我颇有些危言耸听,根本不相信,风平浪静的北京城竟然会存在这种事。很暴脾气的我,只能让记者必须按照这个路数去采访。

结果,记者兜了一圈儿回来,再见到我,一个劲儿表示服气,说看到了难以想象的场景和情绪,事情果然如同我所说,而且通过采访让其获得了真切实在刻骨铭心的感受。

虽然说,我一向口无遮拦胡说八道,但在如何操作电视节目方面毕竟还得老老实实,根本当时的宣传口径尽量说点子人话,在“要说就说真话,但真话不全说(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不让说)”的原则下,不干那些寡廉鲜耻歌功颂德溜须拍马唯唯诺诺的行径。同时,多年的新闻从业经验也使得我掌握了大量的新闻背景,遇到什么政策法律出台,或者什么事件发生,也能够很快省察其背后原委。

应该说,1949年以后,中国的发展一直采取的是竭泽而渔的方式,保持着二元结构的态势。如果说在开始是由于战争废墟上百废待兴、国际上的封锁围堵等情况下必须以提高社会资源动员水平、维持准军事化的社会运行方式还有其部分合理性的话,那么此后中国所进行的工业化则完全是以农民的低廉乃至无偿付出为代价,并在法理上失去了基础支撑。在枉顾中国国情而效法前苏联重工业化的路线选择当中,通过对农业的掠夺维系着经济结构的畸形,而户籍制度的存在则静止了人口迁移,造成了经年累月的剪刀差的存在和扩大。

当中国社会在工业化速度远远快于城市化的状况造成了越来越大的社会矛盾和冲突之际,我们不得不为了长期以来的欠帐付出巨大的代价。在城市事实上放开对外来人口的准入限制之际,全国每年有1.5亿农民背井离乡,游走在中国大地上。1.5亿,这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又是个什么样的景象!如此庞大的人群,漂移在中国各处,所到之处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全国性的第五次刑事犯罪高峰到现在居高不下,人们惊呼,这个朝秦暮楚居无定所且游离于户籍管理和身份控制等治理规制之外的庞大人群,分明是中国社会生活中一颗毁灭性的定时炸弹,如果在什么因素具备导火索的情况下一旦引爆,后果将注定是不堪设想的。

由因为城市管理当局的昏庸,抱残守缺于既往的指令性管理方式,造成了严重的政策法律等社会制度供给不足;而面对汹涌而来的农民工及其家属,城市的基础设施、社会保障、公共资源等都出现了致命的毫无准备,形成了温铁军所谓城乡之间的不平等平移到城市当中的状况。实际上,既便是在户籍制度羞答答或死皮赖脸继续存在的情况下,中国的城市当中以城中村方式存在的贫民窟也数不胜数。

上文中也提到法国移民问题。2005年10月27日,居住在巴黎以北克利希苏布瓦市的3名少年为逃避警察追捕,跑进一所变电站,不幸遭到电击,两名少年当场丧命,另一名少年身受重伤。此事引发了法国全境的骚乱,而且蔓延到了邻国比利时和德国。这次以西欧专制化程度最高的法国爆发的人类学意义上的社会动荡,被全世界密切关注。参与骚乱的都是战后移民到欧洲的来自穆斯林国家的人,他们的父母忍受了到欧洲国家干粗重活计低人一等的待遇,可这些在欧洲本土长大的孩子们却依然遭受着各种歧视。法国议会中,干脆根本就没有这些国民的代言人!

此后的2005年11月21日出版《纽约客》评论:自二战后,西欧国家便成了移民运动中心。其中有“你不可能成为我们的一员”的英国,“请在融合我们之前自动消失”的北欧,“可进入但不吸收”的荷兰,以及“你们是客人必须回家”的德国。欧洲国家最看不起的,就是“依靠财富提升地位”的美国。遗憾的是,似乎只有美国的模式真正取得了效果。

不仅如此,人们也回忆起法国弗•德克洛赛早在1982年就发出的警告:“所有竞争者起步时并非机会均等……假如在达到终点时的不平等是来自起跑时就存在的不平等,那么就不再能说这是‘优秀分子’获胜。……一方面,统治和世袭的资产阶级为他们的后代保留最好的地位。另一方面,人民各阶层命中注定要扮演失败者的角色。幸好,由于经济发展,‘好的位置’渐渐增加。随着时间的推延,产生了一部分新的有产者。只有工人、农民或雇员的最聪明、最有才能或运气最好的孩子,才能通过这条狭窄的小路向上爬。他们的成功可以作为盾牌,用来证明制度还是继续开放的,人人机会均等。这一切都建筑在虚伪的混淆之中,即把电梯运载资产阶级的孩子上升同人民的孩子必需走边门的小楼梯向上爬混为一谈。后者登上顶峰的机会难于中全国彩票的头奖。……资产阶级行会为其成员保证最好的位置而只给人民几个中奖号码。事实就是如此。”(《帷幕后面的法国》第127─129页)

而在巴黎骚乱之前的当年7月7日,在八国集团峰会召开和夺取了2012年奥运会主办权的欣喜若狂当中忘乎所以的伦敦,也被地铁里连续的爆炸弄得惊恐万状。7月18日,新华社《瞭望东方周刊》在其封面上赫然打出了“假如北京遇到伦敦爆炸将会怎样?”的骇人听闻的标题。人们也注意到,策划实施如此连续爆炸者,都是出生在英国本土的穆斯林移民,他们的前辈在英国已经拼搏了几代时光。

如果说,欧洲人对待不同种族的移民存在着秘而不宣的歧视的话,那么中国现在则是在同一族类里由于历史原因而具有身份差异的人群之间堂而皇之地表现着活灵活现的不同待遇;如果说,欧洲人里那些移民在公民资格和福利待遇上与其他人并无二致的话,那么中国现在则是在城市当中的城里人和农民工之间存在着制度性显而易见的区别,并因之造成了同一时空当中的等级森严及其必然产生的不公平。

那些农民工在城市里初来乍到,还可以忍气吞声,那么生长在城市里的农民工后代,则成为毫无其父母出生、以及其本人户籍所在家乡的情结,无法适应农村生活,被农村边缘化;而在城市当中,也在教育、医疗、就业、婚恋、福利、保障等诸多方面都被等而下之,排在城里人之后,甚至在比如参加高考等领域被彻底剥夺了资格。这种制度性欠缺,使得生于斯长于斯的农民工子女来说,将是一个无法回避的痛苦现实,而身份认同方面的少怜,更是会导致反社会情绪的提振。

而就在我们讨论的同时,北京又发生了一个新鲜事。3月26日《北京晨报》报道,北京流动人员信息登记表设绰号栏被指歧视。(何必注,略。)

怎么样?看到这样的事情,真是能够领略到,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手舞足蹈、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吧。

之所以会有如此匪夷所思的事,就是现在已经到了奥运会倒计时500天,北京市紧锣密鼓,奥运会组委会和北京市公安局要摸清外来人口的情况,才有了如此侮辱人的勾当。

可此后,北京市所有媒体都对此闭口不谈。为什么?琢磨去吧你。

就这,也就能知道这北京奥运会能是个什么货色了吧。

就这,也就可以预期在北京的农民工子女在未来会是什么待遇了吧。

而也在26日,什么机构发布中国宜居城市排名,北京荣幸地位列第二。就这,也就知道全中国其他地界儿会是什么德行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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