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悲观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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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诺大的拘留所

(2022-12-31 01:49:46) 下一个

一个诺大的拘留所

                                         2006年2月25日

何必

“……要求房主不仅要登记租赁者的身份证,而且必须举报违法犯罪活动,否则最重的处罚就是拘留了。”“无照经营首次实施拘留处罚……”(略。)

好家伙,一天的节目里有连续两条都是牵涉到即将实施的《治安管理处罚法》的内容,而且结果都是进行拘留。

令人不解的是,该法明确规定是要在3月1日开始实施,而在法律还没有生效的2月24日,北京市海淀区,城管、公安、交通、工商、卫生防疫等部门就沆瀣一气,猛虎下山般地急不可耐把新法提前昭彰于世,强制性提前兑现法律效力。这种程序上的违法,也算是给新法实施带来的一个惊喜。

这部涉及到千家万户的法律,成为媒体竞相解读的对象。光是该节目,就用了不少篇幅对相关条款进行注解和诠释。

例如21日节目里提到:“《治安管理处罚法》与已经实施了19年的《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相比,新法将违反治安管理行为由原来的73种增加到了238种,象足球流氓、电脑黑客等新近冒出的违法行为,都被涵盖在内。”

显然,这种处罚的范围有着急遽扩大的势头,在社会治安每况愈下的环境里,法律越来越严酷。

21日节目:“《治安管理处罚法》中,新增加了宠物扰民的处罚规定。法律规定,饲养动物如果干扰了别人正常生活,处以警告,最严重的象驱使动物伤害别人的,要处以拘留,并处一定数额的罚款。在《治安管理处罚法》中,新增加的处罚还有乞讨行为。乞讨有两种恶劣的行为是要受到处罚的。最严重的要处以十到十五天的拘留。”

22日节目:“将要实施的《治安管理处罚法》,其中有一条是针对‘足球流氓’的规定,以后象这样的行为,最严重的不仅要拘留,而且还会被禁止观看比赛一年。许多球迷感觉象我们俗称的京骂,这些轻微的情节应该还是可以存在的。专家解释,这是一个认识的误区。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治安管理教研室主任王宏君:‘处罚法又规定了五种表现形式,你说的这个“京骂”是一种,属于语言性的攻击裁判员和运动员。’”

而媒体报道,对于长期治理近乎无效的噪音扰民行为,新的治安管理处罚法也将处罚分作警告、罚款和拘留。

……

宠物扰民者拘留,虽然宠物叫声该如何禁止、是否在宠物出生或饲养当初就进行声带切除等还是个很有争议的事情;乞丐在“胁迫、诱骗、利用别人乞讨的,自己以滋扰别人的方式来乞讨”的情况下要进行拘留,尽管拘留乞丐的社会效益究竟如何有待观察戏谈;遭遇扰民者要被拘留,即使类似街头花园老头老太太晨练或晚上扭秧歌时令附近住户不胜其烦的舞曲的播放者该怎么拘留是件很有趣的事;出租房屋不进行登记房客犯罪不举报的房主也可以拘留,纵使这种登记无非只取消了一种合理避税的渠道、或是给贪官污吏们提供了财源;无照经营者拘留,在不理睬就业、居民福利、社会安定等现实状况而一意孤行地拿社会上最底层的人开刀是件很清爽而快活的事,经营秩序日益恶劣,非市场交易成本(例如打通官方、走后门、应付千奇百怪的集资、黑社会等)产生了巨大的负的外部性从而有了越来越明显的挤出效应,而这些当然不是立法-司法-行政者所要考虑的;足球流氓要拘留,既便人们说中国没有足球流氓倒是有流氓足球(假赌黑)、因而中国还远远没有产生足球流氓的客观土壤、在球市低迷到了几万人的赛场通常只有几百个观众其中多半还是赠票的情况下界定中国的足球流氓无异于提前给中国足球送终,而最可笑的是,连“牛屄”“傻屄”这样的京骂也算是足球流氓的表现,如果真在赛场上有几万人众口一词高呼如此京味儿十足的口号宣泄情绪,几万个流氓该怎么处理?索性将足球场当作是拘留所完事!这种不考虑可操作性的立法,也就是与时俱进的中国人才干得出来。

我肏,动不动就拘留,什么狗屁事就拘留,也算是乱世用重典,严刑峻法调教这帮子穷山恶水养育出来的刁民。

中国的法律不能不说已经非常严厉而残酷。看看中国的法律,刑法中光是能够判处死刑的刑种就有多少?现在,治安管理处罚法也杀气腾腾横空出世,昭示着权力意志对治理的决心与意念。

距离现在已经有2000年前的古希腊亚里士多德在其《政治学》中就指出:“法治应该包含两重意义:已成立的法律获得普遍的服从,而大家所服从的法律又应该本身是制定得良好的法律。”“我们应该注意到邦国虽有良法,要是人民不能全都遵循,仍然不能实现法治。”(商务印书馆,1985版,第199页。)

而在我们这里呢?“良好的法律”相当于海市蜃楼、而恶法无处不在(笔者就此也说过不少);选择性执法几乎比比皆是,权力与法的界限一向被混淆着,法律的社会控制功用更多地体现在执法者仕途上趋利避害的个人选择上,对官场的效忠与对弱势群体的蔑视,成就了日益法治的辉煌。

皮埃尔•卡蓝默的《破碎的民主》告诉我们:“一个社会的基础越具有契约性,就越能体现共同生活的愿望,而不仅仅因为历史、土地或血缘的关系被动地归属某个特定的共同体。”“一个强加于人、凌驾于社会之上、能够实现发展的国家的形象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采取一种更加客观的观念来审视公共行动、统合各种社会力量的条件。因此,国家和其他行动者的合作伙伴关系具有压倒一切的重要性。” 

而这里的契约性指的是社会各阶层的共识,而我们这里,除了那些狂燥的民族主义者们所兜售的惟我独尊观念,又何尝不是“仅仅因为历史、土地或血缘的关系被动地归属某个特定的共同体”?国家和其他行动者的合作伙伴关系,具体的表现就注定是,当局把你们丫挺的都拘留起来,弄得整个一个大拘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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