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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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连载:沉眠满洲国---第九章(1、2、)

(2022-10-30 06:26:10) 下一个

第九章:成功其人。
 

第一节:

   温林警务局三等警正警衔(六等警官,相当军队少校军衔)的局长成功,在四个城门巡视岗哨,回到办公室,刚把大衣挂好,还没等进到里屋,金植就被内勤警士胡传亮带了进来。成功的身材高大,仪表堂堂很是威严,让金植有些相形见绌,底气不自觉的又少了许多。慌忙立正敬礼:“特务科思想班金植向局长报到。”双手递上公函,拘谨的站在成功对面:“请局长训示……!”
   成功接过公函袋,扫了一眼非常客气:“温厅长和杉田副厅长,午后都亲自打来电话,要我多配合金巡官的工作,而且特别关照,让对你在温林的生活,也要多加照顾。”对金植做了个礼让的手势,便径直进到里屋,坐到了椅子上,把金植的公函袋放在了一边,连封都没拆,更没拿出来审阅,和善的说道:“我们今后在一起共事,就不必客气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没称呼金植的职务而是称呼警衔,显然有亲近的成分,成功至少是在表达希望友好相处,成为朋友的意愿。因为警衔相差悬殊,不是对成功事先有所了解其不落俗套的一面,金植会误判为讨好和巴结。
   金植悬着的心,稍微有些平稳。毕竟阶级悬殊太大,又是第一次见面。成功请金植坐到办公桌前自己的对面。把金植引进成功办公室的警士胡传亮,提着暖瓶又推开了外间的门走进来。在成功办公室的外屋,往一个预先放好茶叶的茶杯里,添上了开水,扣上杯盖端给了金植。又走到成功的办公桌前,给茶杯续满了开水。成功微笑着做了个手势:“死冷寒天的小200里地,请金巡官先喝口热茶。”自己喝了一口,递给金植一颗烟:“这荒草甸子是个遭罪的地方啊。”
   金植的热茶还没喝到嘴里,赶紧放下端在手中的茶杯,欠身两手接过烟,很恭敬的试探着说道:“卑职还没向成局长正式报到,黑灯瞎火的就来叨扰,影响了局长的休息,这……。”
   成功倒是很爽快:“金巡官太客气了,你的办公室和宿舍都准备好了。我马上安排人带你过去。我们一起共事,这都是我分内的事。”说着就伸手要按桌上的按铃叫人:“用不着……。”
   金植赶紧站起身来,制止着:“成局长您误会了,我就不住在局里了,住在街里的朋友家。”
   成功连忙劝阻:“金巡官,这你就客气了,都安排好的了,又没什么麻烦的,办公室里面就有一小套间,可以做宿舍。在局里吃住很方便。”又伸出手要按响按铃“我就住在这个屋里。”
   金植笑着再次制止了成功,很真诚的道:“谢谢局长安排的周到,我还是在朋友家方便些。”
“金巡官自己觉得怎么舒服,就怎么安排好了。不过办公室有张床,午间也可以眯一会。”成功端起了自己的茶杯,对金植敬让着:“刚过来有什么不适应的,直接和我说,用不着客气。”
 

第二节:

   成功原名程昱光,光绪末年生于黑龙江、江城。五官匀称皮肤白净。身高近一米八,身材稍瘦的标版直流,警装马靴挂着佩刀,军人气派十足,鹤立鸡群的阳刚英俊。
   祖籍却是江苏无锡的昆山县,祖父是美国华工,后来在美国开了间小铺面。受美国政府的《排华法案》的影响,在美国直到30岁,才娶了带有白俄血统的华人媳妇,生下成功的父亲程维翰。程维翰刚入中学,母亲病逝;中学毕业后,进入耶鲁大学土木工程系,专攻铁路工程。与中国“中国铁路之父”、“中国近代工程之父”的詹天佑师出同门,同样获得了学士学位。

   光绪三十年(公历1904年)美国通过法案,《排华法案》被无限期的延长。程维翰辞掉美国太平洋联合铁路公司的工程师工作,愤而离美回国。在詹天佑任总工程师的萍醴路(萍乡至醴陵),任工程师。光绪三十二年(公历1906年)尊父母遗命,回江苏老家娶亲,并在南京置下房产,将媳妇安置好。程维翰受聘京张铁路总局,在总工程师詹天佑手下效力。一年后又受邀进入了中东铁路,任主管桥梁设计的主任工程师,便将夫人从南京接到江城。

   程维翰的婚约,是父亲和岳父在美国时约定的。岳父和父亲在美国密歇根州迪尔伯恩的福特汽车公司时,同为装配工人,十几年相处交往,成为了挚友,岳父一家早程维翰两年离开了美国回国。程维翰的父亲带着他两个弟弟,离美转赴莫斯科做机电生意,专营美国进口电动机。
   岳父在家行三,祖籍安徽滁州来安,早年就把分到他名下的家当都卖了,孤身来到广州。从扛大包到做轮机手,又闯南洋去美国。回国在上海开了家小五金厂,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程维翰婚后不久,岳父投机股票破产,五金厂不敷股债,带着唯一的儿子,逃离上海去了南洋,民国八年(公历1919年),在马尼拉给程维翰夫妇来信,说要迁往悉尼,从此便再渺无音讯。
   在江城程维翰夫妇生下二子一女,主任工程师的收入很高,中东铁路待遇也非常好。

   程维翰家是一座面向松花江的坐北朝南三层俄式小楼,到松花江的直线距离,也不过有6、700米左右,还没从温林的十字街到城门的距离远。小楼东西长近70米,南北宽14米。
   这座三层小楼的楼梯两侧,东西半层都各是一家。一楼的楼中间,是东西宽8米南北长13米的大厅,大厅带有前后门,除去楼梯还有近80平米的面积。前门(北面)开在大厅的中间,临商市街;后门开在了大厅的西侧,可以从楼内的大院进出。
后门的门右手(以东)是楼梯,在门前形成了一条接近2.5米宽,6米长宽敞的过廊。
同样的位置,在二楼和三楼,被建成了冲着楼梯开门的俩屋一厨不带客厅的住宅。
   一楼的楼梯下,给封闭了起来,临后门开有门窗。路局安排的专门更夫,住在里面。负责给小楼值守和打扫卫生了。全楼不算更夫只住了8家,非常安静没有一丝的嘈杂。
这个大院成“日”字状,有前中后三座小楼,两楼间的间距20米,两个上千平米的院子非常宽敞。成功家在前楼,成功的光腚发小,从小学一直到中学的同学霍海仁,家在后楼,隔在前后楼中间的中楼,比前后楼都短了10米,是让出来西面,使小楼的西山墙,正好冲着开在高士街的大院大门。大门前形成了500多平米的一个大空场。
   程维翰家在二楼的右手(东面),进门就是个大客厅,南北贯通14米长6米宽,对着进户门,是进到里面2米宽的走廊,全长11米,尽头正对着近20平米的卫生间。卫生间的东墙就是小楼的东山墙,在2米高处有2米长0.5米高的透气窗。北面是铸铁的大浴缸和烧木柈的小热水锅炉,除供应洗澡热水,还单独连上了一组暖气片,以保证冬季浴室的温度。
走廊两侧南北各是三个房间当做卧室,都是东西接近4米宽,南北6米长。卫生间挤占了相邻南北两个房间3米 × 3米的面积。使得这两个把着东山墙的房间,形成了刀把状。
   北边窗户临街的房间,属于阴面,被当作了仓房;南面窗户临院的阳面,是保姆张姨的房间。北面另外的两个房间,分别是儿子昱光和昱灿的,昱光的房间紧挨着仓房。
   哥俩房间对着的南边两间,分别是程维翰夫妇的主卧和女儿程昱怡的房间,女儿的房间和保姆张姨的房间相邻。程维翰夫妇好静,除了吃饭以外,三个孩子回到家里,也几乎都在在自己的房间。多数的时候是程维翰在书房,张姨在厨房,夫人则巡视三个孩子。
   客厅东间壁墙上,在走廊门的南北两侧,对称各开了个门,北边的房间和昱灿的房间一墙之隔,是书房;南边的房间与昱光父母的卧室一墙之隔,是厨房。书房和厨房,都是6米 ×6米的方方正正大房间,加上中间被隔出去的走廊,正好和客厅的面积相等。
   书房门对面是一架三角钢琴,北窗下是一对带着茶几的黑色单人沙发,挨着东面间壁墙,和北窗有半米间隔,是阳台门。冲着商市街的大阳台,长12米,正好在客厅和书房的北墙外,欧式立柱的阳台护栏,使阳台的大圆弧显得更加柔润。北边在靠着东山墙的仓房,还有一个小凉台,那冬季成了天然的冷冻库。厨房门正对着一张宽1.2米,两端是半圆形的欧式大拉桌,两块起落板全部被拉出来,全长2.4米,足以坐下14个人进餐。
   厨房冲着院子,还开了一个门,门外是和楼房等长,近50米长1.5米宽的贯通阳台,两侧各有一个转盘钢制外楼梯,成功(程昱光)直到这次回从南方回来,在沈阳和妹妹程昱怡闲聊时,学建筑的妹妹告诉他:这是防火通道,阳台是副用途,但很多中国人居住,就给分割了。

   二楼对面(西侧)的邻居,是江城机务段的白俄副段长,足有一米九身高的弗罗博诺夫斯基。他的儿子卡缪夫和对面院的女同学赵镇妹,有“三同(同年同月同日)”之缘。
程昱光、卡廖夫、赵镇妹和霍海仁,四人从小学到中学的同班同学,遗憾的是在中学二年级刚开学的时候,弗罗博诺夫斯基被晋职,调任黑河任分局长,四个人才分开。
   卡缪夫是要跟程昱光和霍海仁一块上下学,多在家旷了一年,坚决不去铁路学校。霍海仁嫌铁路学校离家太远,程昱光跟着借光,弗罗博诺夫斯基则很尊重孩子的选择。
   可惜弗罗博诺夫斯基响应苏维埃的号召,回国效力但很快就遭到清洗,霍海仁接到卡缪夫的最后一张贺年卡,是在民国十九年的元旦,后来据说全家都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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