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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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连载:沉眠满洲国---第八章(5、6、))

(2022-10-29 05:59:20) 下一个

第八章:温林城那边。

第五节:

   当身着警装的金植冒雪再次走入袁家大院,在袁卓福还在惊讶之际,金植已经被哭泣着冲过来的五格拉住了,一声:“二叔呀,你可回来了。求求你了……”的哀声让金植一下愣住了。

   他这是第二次看到五格了。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是袁鹤财娶亲那天。那时五格生下孩子才刚刚满月,脸皮的肉都紧绷着,倒是看着比现在年轻水灵一些。虽然四年过去,依然像是在昨天一样记忆犹新。五格本来就是大脸盘,好像又胖了些。看她带着清晰的细细两道泪痕,脸皮还是紧绷着,眼角一些浅浅的皱纹很是明显。不过比第一次见到的模样,又多了妩媚,像是还漂亮了许多。
   身材比金植和袁卓福都能高出半头,挺丰满的一个小娘们,彪的落落大方倒是蛮有味道。

  大哥袁卓福家一个闺女两个媳妇,加到一块三个小娘们,都挺打眼各有味道,凡是光棍没毛病的,都愿多撩上两眼。
   金植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的影子就一直在脑海里游荡,是他这四年来每天晚上睡觉前,必须在脑袋里晃悠一遍的。或许是内心深处对大哥采用隔离而对自己防备的不满和抗争,虽然有时也曾经自责过这种逆反。

   三个小娘们的个头,在满洲的女人中,都能算上是大个头了。大儿媳人高马大,小儿媳和大闺女一边高,也要比袁卓福和金植能高出近5厘米以上;三人的身材还都很不错:闺女大翠骨子里带着洋气,长得也最漂亮,但岁数也最大;对比之下这个大儿媳妇五格长得脸庞丰腴,但细看真就不难看,还很受端详。小儿媳三丫比她俩显得都“细嫩”,带着大家闺秀的文静劲。特别是没生养过,身材也就还像没出阁的大姑娘。

   跟着袁卓福身后的五格听到这老哥俩重逢的对话,就知道这个警官是这一阵几乎天天被公公咒骂的盗马贼金植,小叔子袁鹤财结婚那天,自己就敬过这个二叔的酒,除了记得是大方脸的小个子,相貌可就早对不上号了。
   打那以后的四年多,只知道这个二叔一直是在马场,有本事会赚钱,马场比烧锅都红火;脾气火爆好动手,老二躲着他不敢嘚瑟。偶尔想起有这么个人,脑子里就是个矬子的印象,也没再见到过。

   金植六年多来,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近距离扯拽纠缠,又被五格推拉着,给按坐到太师椅上。五格像是生怕金植跑了,一只手一直是半搭半按着他的肩膀,拉扯中前胸还撞到金植两下。这肉呼呼的大胸脯子,要是夏天准能把金植给撞个灵魂出窍。控制着心猿意马,他还要耐着性子,听着大哥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袁鹤运卖给抗联的,就是金植没稀得拐走,扔下那九匹劣马中的五匹。本来冬天马应该是愿意上膘,但带病一直都没能诊治利索。袁卓福也不管不问,就一直养在马场。谁家买马不是为了干活,还会请回家当祖宗供着?!金植走后袁卓福就没再赶集买卖马匹,这几匹马不调理好,要出手就和白送人没多大差别。

   老大袁鹤运整天糗在家里,就像是混吃等死,袁卓福看着就来气,正好袁鹤财死活再不去马场,袁卓福便打发老大没事去马场照看一下,徐亚斌毕竟还是个半大孩子。这哥俩都是不争气的东西,好吃懒做倒像一个模子扣出来的:袁鹤运喜欢躲在家里喝小酒,偷摸有时还去西门封则达的大烟馆,抽上两口耍烟;袁鹤财吃喝嫖赌一样不拉,给家里招灾惹祸倒还不多,就是自己挨揍却不少。
   砸在手里的七匹马,喂到了近俩月还不见起色,也号称是把式“吃劳金(开月薪)”的韩疙瘩,觉得是自己丢了手艺,在马场没脸再往下混。大掌柜的还迟迟不露面,摆明是要不往好道上赶了。等到掌柜的开口打发,莫如自己蔫退的好。借口回家娶媳妇,向袁卓福辞工走人了。
   袁卓福待韩疙瘩算是不薄,开春刚把他的表弟张秃子收到烧锅,亲口答应韩疙瘩:烧酒需要悟性和天分,鼻子和舌头得好使。先让这孩子熏上半年,真是这块料,就让大飞收他当徒弟。
   

   曾兴旺一时的诺大马场,如今萧条的就只剩下了一个从小半拉子成长起来的“小劳金”徐亚斌了。金植的手艺没掖没藏,恨不能都倒给了徐亚斌,但学到的毕竟还只能算是皮毛,没有长时间的感悟和亲历,成不了自己能行走江湖的真正手艺。但也总比二五眼强,病病歪歪的一匹马都没死。
   徐亚斌独自侍弄这七匹马,起五更爬半夜又忙活了一个月,总算又有两匹马算是给催上了膘,也被人上门买走了。剩下的这五匹,还真是挺难伺候,好歹就是不给面子,还得喂着没法出手。

第六节:
   刚被父亲派到马场的老大袁鹤运走了狗屎运,一次就把五匹马都出手了,价钱还很不错。但他刚进家门,就被追到家里的警察给抓了进去,据说这两天就要送到鹤城去。满洲国举国上下都知道:反满抗日,严惩不贷。
   在温林也是同样,只要被公安局抓进去的就没好,再送到鹤城警务厅,不死也得扒层皮。
   金植铁青着脸低着头,听袁卓福讲完才问道:“义勇军买那几匹马破马,要杀了吃肉呀?!”如果没有这几匹马,如果自己不另谋出路,袁鹤运也不会去马场,更不会卖马搭上自己。
   坐在太师椅上,刚听袁卓福讲完,袁鹤财就风风火火的进来了:“二叔,你可想死我了。”
   看着满脸酒气的袁鹤财,金植和袁卓福都气不打一处来,可毕竟几个月没见了,金植克制着没起脚踹他,但也是没好气的问道:“家里都乱套了,你不在家好好守着,跑哪又灌马尿去了?”

   袁鹤财刚才进门听康孝仁说金植穿着警服回来了,眼睛就发光了。不单是大哥有救了,打今以后在温林街面上,不用袁傻子罩着,也敢横膀子晃了,可心里又没底:二叔如不留在温林也是白搭。
“我守在家里也屁都不当嘛。”袁鹤财满脸堆笑的和金植解释着:“我不得出去打听打听嘛。”
  金植没好眼神的扫了袁鹤财一眼:“那就是搭着酒菜打探消息去了,那你说说看,都打听出来啥了?”
“别和他磨牙耽误功夫了,全是些在温林过了好几手的话,都得上城门楼子上听去了”,袁卓福没好气挥挥手,让袁鹤财靠边,关切的问道:“兄弟,这折腾了一趟,你难道是还往外跑?这身狗皮咱就不穿了,还是和大哥在家……。”

   袁卓福一边咳声叹气的向金植诉说着,一边仔细端详着金植的这身行头,兄弟是当下儿子脱离虎口的唯一指望。若是不当不正的芝麻官,去公安局也未必好使,可问出来个价码也总比去找彭正夫搭桥强吧。
   黑色警服笔挺,立领对襟的四个贴袋和单排的金属扣,也满是精神和唬人,帽墙和衣袖上圈起的一条金线。佩戴着一条金线和一枚梅花星的肩章,斜跨的匣子枪和大马靴。大檐帽上缀着两颗高粱围着的黄色盾牌的警务司帽章,盾牌上有颗红蓝白黑四角星,与满洲国国旗红蓝白黑满地黄相吻合。巡官的职级也太低了,如果是在鹤城警务厅里任职,温林没准还能给点面子。
 “放心吧大哥,就是为了回家来和大哥团聚,我宁愿少要了一级警衔,都没留在鹤城。”金植知道大哥拐弯抹角要问啥,这也没啥不对的,儿子在里面,心如火燎的首先要托底,回来的路上就打定了主意:对这个大哥就不能什么都说明白了,真一半假一半的只要是吹牛别露馅,就比说实话强:“职务是鹤城特务科的,但人在温林调查督导。”
 

   袁卓福一听到特务科眼睛一亮,老大被送到鹤城,最可怕的就是落在特务科手里,兄弟就在那,即便是送过去心里也就有底了,何况是驻在温林调查督导的,这个案子那就该归自家兄弟立案调查带督导了:“那这个案子不就该落在你的手里吗?!你去公安局和南股长说说就能放了?”
 “大哥想的太简单了,只要是沾上反满抗日,就都是个天大的麻烦,这事咱在家怎么琢磨都是白扯,我还得去趟公安局,先去和成局长打个招呼,看了卷宗再说吧。”金植说的让袁卓福心里又没底了,看着大哥的表情金植就猜得出,自己说话的分量恰到好处:“关键在成局长!”

   “二叔,这要捅到成局长那,我大哥没准真就交待在里面了。他人倒是长个善面,可比那个南股长更魔性,现在温林城里有一头算一头,就没听他名不哆嗦的。”袁鹤财赶紧拦住金植的话,他是怕金植头一脚就踢折了,自己可就一点指望都没了:“都说南股长和老巴是鹤城温厅长的兄弟,可这个成局长那是从江城调来的,他是一抹脸谁都不认的邪乎!”
 “本来后晌还让老二去十里香找里广义,想让他去和彭股长求求情,他在成局长和南股长那都有面子,结果彭股长临时有事,中午就回鹤城了。”袁卓福一脸无奈和沮丧的追悔莫及。

   司法股长彭正夫,现在是温林公安局最有实权的人物,成功这次回鹤城探亲,就是让他代理局长。成功没来之前,他是居中协调公安局的各个部门,不到仨月的功夫,就深得成功的信任。
   

   袁卓福实在不愿意去求自己这个堂小舅子里广义,彼此倒没什么隔阂和过节,就是亲热不起来。被逼无奈,还是袁鹤财拽上了袁傻子,打着袁卓福的旗号去找了里广义。其实袁鹤运被抓的当天晚上,里广义就找过彭正夫,彭正夫对里广义说道:“被抓了人就找人说情,公安局不早就关门打烊了?!老南虽然和我都来温林时间不长,这里的纵横关系能一点不知道?全城就是一个绕起来的关系,温林都是沾亲带故,那还不办案了?”
彭正夫的意思很明白:可以去找,但不是现在,得等南玄三开出了价码,才能花钱免灾。
   南玄三当然知道拐弯抹角的亲的、干的、套的圈,这次就是想狠扎一锥子,才故意让彭正夫离开两天。

 

   里广义会来事,彭正夫一到温林就被巴结上了。对外俩人都说远房连桥,南玄三明白这不过是彭正夫翘起条腿撒尿——留骚霸地盘。就算真是亲戚,别说论起来袁鹤运只是彭正夫远房连桥的堂外甥,还不是里广义堂姐亲生的。即便就是亲外甥,这个案子与其说给彭正夫面子,倒莫如说是让他居间调停,两面递话当“花舌子”。南玄三这面不赶尽杀绝,就算是够朋友讲义气了。
   袁卓福和袁鹤财不知道其中的奥妙,里广义也没想到彭正夫回鹤城有躲开这件事的成分。还是袁傻子脑袋转的快:就是追到鹤城去,也不能让彭股长给闪出去。对于成突突和南高丽,你爸上前跟哪个能说明白?!何况里面还有哑巴豆掺和着,这件事如果是谁都不靠就愣砸钱的话,你家烧锅都砸没了。
   一千块大洋顶天了,袁卓福觉得小老幺说话有准,其他都是在装明公嚼舌头,烧锅搭进去纯属扯蛋。但借助着里广义,就是追到鹤城,也不能放过彭正夫,这倒是个很关键的好主意。
   要是拿出去这笔钱,不如从彭正夫手里给出去,就此交下彭股长,下次办事找他也方便。袁卓福打发袁鹤财拉上袁傻子,再去找里广义,商量去鹤城找彭正夫,让他给开出价码来。

   这袁傻子躲灾外逃了二年多,去年的中秋节,才回到温林,还拐带回来个漂亮的城里媳妇。怎么看小媳妇都是良家妇女,知书达理的还很有教养。袁傻子介绍说他媳妇叫“花大姐”。
   袁傻子带着花大姐抱着孩子,大摇大摆招摇过市,先住进了北城门跟前的贺家客栈。第二天吃罢早饭,在温林城里专拣好房子挑,转悠一大圈,才找到个花大姐满意的小院。在温林正街魏记杂货店一墙之隔的后院,租了带三间砖瓦房的一所小宅院住下了。雇人重砌炉灶重盘炕,锅碗瓢盆、桌椅板凳、柜子被褥,花大姐还都挑好的置办。
   袁傻子回到温林不躲不藏的,李道刚马上就知道了。袁傻子领着城里的有钱娘们,还抱着个不到2岁的丫头,花钱不是一般的冲,让老奸巨猾的李道刚,心里没底又画魂。
   手下的人还告诉他:这娘们穿着东北军大官才能穿的呢子大衣和马靴,袁傻子抱着孩子,晌午晚上都在十里香吃,每顿都是四个硬菜,剩下连看都不看,抬屁股转身就走。早起都是张记混沌馆给送饭,要么就是袁傻子去费老穷包子铺买水煎包,从不自己开伙。

   李道刚的心里更打鼓了,看来不是军官姨太太,就是哪家大官的千金,应该是和袁傻子私奔的。可私奔的怎么敢这么招摇?手下的兄弟还说:听小娘们的口音就是本地人。
   家在鹤城或者江城方圆几百里,官家寻找个跑了的女眷,那还不容易?应该是躲都来不及的。也不像被袁傻子从逃跑的队伍上拐来的,他们回到温林那天,沈阳出事才第八天,除非这袁傻子有本事,这边把娘们勾搭好,那边和日本人联手,日本那边枪一响他就下手扯上人私奔了。
   没弄清这娘们底细之前,李道刚决定先不招惹袁傻子,看架势反正他一时半会的也跑不了,有的是时间算账。要是不长眼招惹上当兵的,浑身给打成筛子,也就是转眼间的事。
   不着急不着慌,以不变应万变,稳坐着钓鱼船的李道刚,在大年初二,就从温林地面突然消失了,老婆孩子也没在温林过正月十五,悄悄的就都走了,去了哪谁都不知道。

   李道刚全家出走,在温林闹得沸沸扬扬。被各代官府所厌恶并严加防范的“造谣和传谣”,确实传播力极强。道听途说再添油加醋,就离谱的没边了,主流是有两个版本:
   一个版本是:大年初一的晚上,李道刚带着几个兄弟到袁傻子家,几句话没唠明白,就吵了起来,本来吓得就直哭的丫头,看见李道刚手下的弟兄拔出刀,更吱哇乱叫起来。抱着孩子在一旁一直一声不吭冷眼看热闹的花大姐,哄孩子哄不好,就真生气了。把孩子重重的放到了炕上,拔出一把没巴掌大的手枪,顶在了李道刚的脑袋上……。
   另一个版本是:大年初一晚上,花大姐陪着袁傻子,带着厚礼去李道刚家赔礼道歉。而李道刚不依不饶,花大姐给李道刚跪下了,李道刚才算发了慈悲,这回是给花大姐摆出了两条道,让花大姐自己随便选:要么袁傻子扒光,身上浇上水,就在魏记百货店门前正街的中央,站一个时辰;要么花大姐扒光,上李道刚的炕,暖暖和和的陪李道刚一个时辰。李道刚保证: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一手指不动,连衣服都不脱,更不进被窝。
气正不顺的李道刚,对花大姐的哀求很不耐烦,给了她一天时间,让他们回家商量。
   花大姐无奈起身,从怀里拨出了那还没巴掌大的手枪,顶在了李道刚的脑袋上……。

   至于说花大姐他爹是山里的一股大绺子大当家的,或是东北军的中将参议,深夜派了一个连,封住了温林的四个城门,把李道刚绑到城外,限他一天内滚出温林城,否则老婆孩子就……。那就是饭店和茶馆的闲扯,当做佐茶和下酒的谈资,可信度就更不高了。不管花大姐施了什么法术,反正是把李道刚全家,生撕活拉的逼出了温林,至今音讯皆无。
   不过有一样传闻倒成了真事:魏记百货店后面方方正正的院子,被花大姐买下了,中间保人是里广义和魏树忠,房主就是外号“袁傻子”:袁立龙。和袁鹤财成了北头条东巷上斜对过的邻居。
只不过是斜的有点大了,袁傻子家在北头条东巷的西头路口,袁家大院挨着东三道北街,在近千米长的北头条东巷中间。这就使两家成了一条小街上,相距一里来地的远邻。

   袁傻子靠着媳妇,在温林城又有了一号,算是能伸开了腰,初一、十五的大集,他都去敛钱。不过还是很谨慎,像是没想一定要争当温林老大,和各路“豪杰”都在努力和平共处。黑白两道官场商场,没哪个男人愿意被人看成是靠老婆成长壮大的,吃软饭当然更没面子。
   袁傻子站稳脚跟后,就在想怎么能独树一帜,摆脱身上和家中的阴盛阳衰。在温林能和警察打交道是个冷门,道上混的包括现在勉强还能立得住的六子,都是见到南玄三和哑巴豆赶紧跑的脑袋,唯独开私烟馆的封则达勾搭上了南玄三。如果借着这把帮着袁鹤运,通过里广义搭上彭正夫,拿袁卓福的钱,让南玄三还满意,老巴也同时就算摆平了,在温林自己就最结实了。

   袁鹤财和袁傻子到十里香的单间,喝酒的时候把里广义请了过来。袁鹤财怎么也算是外甥,袁傻子的爹袁二子是死前在里广义的十里香当了十来年的伙计,里广义对他心里面比袁鹤财亲。
   里广义也觉得找彭正夫是个路子,但不知道彭正夫鹤城的家在什么位置。彭正夫说的那些话又没法和他俩明说,唯一的希望就是南玄三在彭正夫回来之前,不翻脸还没把袁鹤运送到鹤城去。

   茶水都没喝透,往下听也都是废话了,金植起身穿上大衣离开袁家,硬着头皮去了温林公安局。骑着康孝仁备好的马,在去公安局的路上,金植的心里直打鼓。思想班班长去晋见公安局长,觉得比见厅长温慧池都心虚。好在局长就住在公安局里面,如果是别居他处,这时顶风冒雪的去砸人家门,就更加理屈胆怯了。
   南玄三是温慧池的亲信,又是朝鲜人,应该找他更合适。但那个小老幺说的话应该不假,南玄三就是要勒大脖子,从他嘴里把咬住的肥肉往外拽,岂不是与虎谋皮?!莫如直接和成局长把话挑开,为以后相处打个伏笔。大户人家出身的少爷,应该不难打交道,总比和自己一样逃荒的同胞,更懂得事理和注重身份。这个案子南玄三即便要定反满抗日,那是他赶上倒霉了:金植到任后,涉及到反满抗日,都要转到他的手里,经他审定后才能上报特务科,这是他最大的底气。
   金植这张底牌没亮给袁卓福,觉得这也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在袁家立脚和在官场上下贯通的机会。

   还给予他自信的是:刚才那两个送他到温林的日本汽车兵。金植先是搭了辆斗车,在官道上守候搭便车,见到的第一辆车就是军车,冻得难受便咬咬牙给拦住了,正有些犹豫上前,没想到驾驶员跳下车来,
倒是很规矩的跑步过来敬礼报告,询问有什么吩咐或命令,但明显的带有很勉强的不快。
   金植确认车是去绥肇的,心中的惶恐转为了狂喜。掏出证件递给了驾驶员:“我是鹤城警务厅特务科的,想添麻烦搭你的车,去温林公干。”正要掏烟套套近乎:“请您多多帮助……。”
“能够为长官效劳,这是我的荣幸。”驾驶员匆匆看了一眼证件,态度立即发生了变化,立正鞠躬双手奉还。叫下来了助手,接过金植从斗车上拎下来的皮箱,问清了没有重要的东西,装到了汽车大厢上。口吻变得十分谦卑:“如果没有其他吩咐,请您上车,我们尽快把您送到。”

 

(此文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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