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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 <<祷告>> 第四章 初审以后

(2004-11-09 18:25:15) 下一个

第四章 初审以后
  
  一
  
   陆侃一时想不出太多的办法来,每天上班下班倒是准时了,可是放心不下孩子。给阿晴写信去,阿晴劝他想开些,这个结果其实对他是现实的,毕竟可以按时上班,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少。但是告诫他应该考虑妻子在法庭的做法,尽早离婚。三四天后吉姆的帐单寄到了,居然多达六千多元。陆侃看了一下附加的时间表,如何都算不出会有这么多钱,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千三百元。简内特的帐单也寄来了,首先解释虽然她是由社会服务机构介绍的,但是因为陆侃有工作收入,所以应该替妻子支付律师费用。她这笔有两千六百元。
  
   陆侃拿着这些帐单,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看来还要再找一个律师问问,他思考着。可是又再如何找律师呢?他被吉姆的做法吓怕了,一切都讲得很好,可是真需要他的时候,却得不到应有的帮助,反到寄来这么一大笔帐。他觉得没有必要全部付清吉姆的帐单,虽然自己已经签了合同。但是搞不清楚是否应该付简内特的帐,决定次日打电话到社会服务中心问一下。
  
  二
  
   没有孩子们在身边的夜晚陆侃觉得寂寞,一下子屋里空空的。看不到小儿子的调皮,也不知道妻子能否顾得上帮大儿子的作业,更怀恋两个儿子在身边的那种亲情。对阿晴的劝说他也同样意识到了,每当想起妻子在法庭的表现,他都不禁打起寒颤,同妻子这样的人在一起这么多年已经是错了,可是就这样抛弃孩子们?
  
   他想起国内同学校出来的老林,比他大几岁,做事情很有见解,可惜毕业后找不到工作,拿个网络工程师的执照,留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公司干起网络来。何不问问他的看法?新年刚过也应该打电话问侯一下。
  
   老林太太接的电话,听说是陆侃,马上东长西短地问起来。把老林夸得不得了,又问陆侃孩子该挺大了。陆侃笑笑打趣道:“哈!网络火了,老林在你心里也火了。我当时真帮他找去做博士后,你现在还不杀了我。”老林老婆嘿嘿笑着:“那里,这种事情谁还看不出来,网络这玩意没几年就衰了,还是你们吃专业饭的,越老越值钱。”陆侃询问她:“老林在家吧?我们好久没说过话了。”
  
   老林接过电话听陆侃讲过事情经过,半晌没有回答。陆侃知道老林的秉性,这人如果不把前因后果想三遍,遇到这种问题是不会轻易说出自己看法的,便拿着话筒静静地等着。足够十五分钟,老林终于慢吞吞地开了口:“要我说你干脆就去教会,一不做,二不休。” “什么?”陆侃大叫起来:“你怎么不说干脆叫我去自杀呀?”
  
   “你听我讲嘛,有谁还能比你了解你老婆?她那里正是像惊弓之鸟,你倒偏偏要再加把火。她觉得你打算离婚的话,能不拼命和你争孩子吗?再说她住在这样人的家里,人家正找机会让你打呢,自己又不懂法律,当然会吃亏。教会里也有好人呀,你去了,人们知道你是什么样子的人,对你有误解的就少了嘛,就是有人再想捣乱也会有顾忌嘛。我们这里还有和一些台湾人混在一起做生意的呢。嘴上说做生意,实际上是直销网,你以为是朋友邀请你餐聚,到那里气氛热了突然让你每人交一百元参加他们的直销网。不交吧?大家都是朋友。交吧?事后就再没有下文了。你老婆毕竟还没有干这个吧?再说你能不顾孩子吗?她如果总是连孩子作业都不管,你能放心?这件事情能和就和吧,越拖下去,越对你不利。上班不踏实,下班也不踏实。你现在工作安稳下来了,找合适的机会买房子,把财务安排好了,再劝她去找个工作。总打下去,你就是什么都打不光,也会比正常家庭慢几年。”
  
   陆侃叹道:“老林,你讲得何尝没有道理!她那个人你也知道,会像你说的那么容易吗?”



陆侃第二天上班就给社会服务机构打电话,被告知晚上去大学的法学院一间教室里等律师。一位女律师来后听陆侃简单介绍一下案情和收入水平,拿出张纸来写下三个律师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告诉陆侃这三位都是很好的律师,收费低而且会尽力为他服务。

陆侃回到办公室就开始电话联系这三位律师,有两名出差要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另一位叫戴森的律师让他下午过来见面。

戴森的办公室在镇中心稍西的一间大楼里。楼的一,二层是各类牙医,皮肤医生,内科医生等诊所,三楼才是律师们的办公室,陆侃看一下电梯里的三楼办公室分布图发现,这里只有戴森一个是离婚律师,其它律师都是办商业,刑事案件等等。

陆侃来到戴森办公室门前见里面十分简朴。桌前接待的是一位坐在轮椅上的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见陆侃站在门口,小伙子马上用手推着轮椅轮子要过来。陆侃摆摆手让他停下,自己走了进去,接过小伙子手上的表格,照例填写一番。陆侃填写表格的时候,小伙子就给戴森打了电话,戴森走出来安静地等陆侃填写表格,陆侃填完站起身,发现眼前站着个高个子的中年人,心想这就是戴森了。

戴森长得很高大,秃顶,眼睛,鼻子,嘴都很大,动作也很大方。接过表格和陆侃握手问候的短时间里,陆侃凭直觉发现这是个很大方随便的人。戴森把陆侃引到里面,先带他到休息室倒咖啡。休息室里还有几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戴森把陆侃介绍给他们,并告诉陆侃这些年轻人是法学院来实习的学生。

戴森详细听陆侃介绍了经过,并专门问了吉姆和简内特在法庭的表现,便对陆侃解释说,法官本人是很公平的,名声也很好,从这件案子看她判得也公平。一般父亲只能有星期六同孩子们在一起的机会,陆侃得到了整个周末,加上星期三晚上,已经很不错了。如果吉姆当时在法庭帮陆侃力争,也有可能得到监护权,但也就是白分之六七十的机会。现在临时判决已经下来了,再翻案就只能证明证人作伪证,但是会费很大力气和时间。陆侃凭当天的警察报告可以证明自己没有打妻子,但是其它的事情也是各说说的理。最后大家打成仇人,对孩子将来没有任何好处,还不如让事情冷下来,看看有没有复合的机会。陆侃又问如何处理吉姆和简内特的帐单,戴森告诉他只付给吉姆两千元就够多了,不要理会那个合同,吉姆绝对不敢追究陆侃。简内特的帐最好全部付清,因为从她附寄的时间表上看,确实给妻子花了很多时间。再说她也有可能继续代表妻子,把关系搞好些,对将来有好处。初审时本来双方就应该为今后和解留下余地,简内特不为难他就说明已经考虑到这些了,但是许姐先生一手导演的冲突和做伪证的做法不能不提防。最后又告诉陆侃,如果离婚案接下去打的话,他每小时收一百一十元,整个案子不超过一千五百元。签合同押金五百元,没有也没有关系。并告诉陆侃,如果不离婚的话只是寻求法律咨询,每一小时陆侃可以付他五十到七十元,不付也可以。戴森又特别补充说:“我没有收那么多费,也生活得很好啊。”

陆侃这下知道找到了一个好律师,从戴森那里回来时心里踏实了许多。回到办公室保尔见到陆侃觉得气色不错,就问是不是终于找到了个满意的律师。陆侃把戴森的情况向保尔讲了,保尔叹道:“天,同样是律师,一个是人,一个是鬼!”



星期五下班后,陆侃匆忙开车去许姐家接孩子。他心里惦记着大儿子在学校的情况,更惦记小儿子嘴巴上的红疹。没有孩子们在身边,陆侃这几日过得像在油锅里煎着,每天晚上都合不上眼。他不愿去许姐家里,想想许姐先生在法庭的做法,心里就久久不能平静。但是目前不能和妻子直接联系的情况下,又拿不出更多的主意。

一进许姐家门,大儿子马上看见他,冲过来大叫:“爸爸,爸爸!”一下子扑到陆侃怀里。妻子见陆侃进门,马上走到里面回避了。小儿子这时听到动静也跑过来,抱住陆侃的大腿。陆侃蹲下搂住两个儿子,大儿子抓住陆侃的肩膀摇晃着,哭着喊:“爸爸,爸爸,你为什么不要我了,我要跟你,说好了的。你不是说也要妈妈回家吗?你骗我!”小儿子也跟着说:“爸爸,我也告诉妈妈我想你呀。”陆侃忍不住刷地眼泪就流了下来,不停地吻着两个儿子的额头,脸和肩膀。父子三人就这样在门口胡乱搂抱着,吻着,陆侃见许姐先生送一个年轻人出门,见他们在门口就在转弯处停步了。那个年轻人慌窘地对许姐先生小声说:“看你管的这是什么事?人家父子几个多亲啊。”许姐先生毫无表情地哼了一声,把头转过去。陆侃站起来拉住两个儿子的手说道:“孩子,我们回家。”

陆侃回家先把小儿子拉过来,仔细观看他嘴巴周围的疹子,见好了许多,便缓了口气。大儿子过来告诉他:“爸爸,妈妈这几天都是用水给弟弟洗脸的。”又接下来问,“爸爸,你为什么不要我了?”陆侃拉住他手说:“儿子,爸爸怎么会不要你?你是爸爸的好儿子,都知道帮爸爸照看弟弟了,多好呀!妈妈帮你写作业了吗?”

“写了。可是她不开心,总是忙呀忙的,干什么都说我慢。”

“呵,呵。你慢慢就学会做事快了。”陆侃拍拍他脑袋,“放心,爸爸不会不要你,妈妈也不会不要你。妈妈慢慢就搬回家了,咱们再买个大房子,啊!”

“爸爸,我同学克里斯的爸爸妈妈就离婚了,他们都争着对他好,你会同妈妈离婚吗?”

“不会。爸爸妈妈会和好,这样一家人就会又在一起啦。”

大儿子笑了,小儿子也拍手笑了:“哦,我喜欢让妈妈回来。让妈妈回家,让妈妈做元宵。” 陆侃笑着说:“爸爸带你们去吃比萨,然后看电影。”两个儿子高兴地跳起来。



陆侃带儿子们看过<<玩具的故事>>回来,两个孩子还意尤未尽,不停地嚷着让陆侃给他们买伍迪和巴滋玩具,陆侃应允着会给他们买,催他们漱洗睡觉。孩子们睡下后陆侃把从妻处带回来的脏衣服放到洗衣机里泡上,就检查大儿子的作业。见大儿子已经把作业做完了,心里觉得轻松些,就准备打开电脑检索专利,这时候电话响了。

是牧师。牧师打电话问他方不方便过来聊聊,陆侃婉言道:“有个德国客户最近要来,产品比较难搞,又怕与其它厂商的专利冲突,正准备检索一下。”牧师略微停顿一下,劝告他一定要安下心来,如果太郁闷可以去见见心理医生,缓解一下,再慢慢同妻子和好。陆侃叹口气回答说:“我是没有做离婚的打算,可是只有我一个人去见心理医生,作用也不大呀。”牧师应允着再劝说妻子,把亚太中心一个婚姻心理医生的姓名电话给他留下,嘱咐他找时间同这个心理医生联系,道过晚安就把电话挂了。

陆侃想起出庭那天的情形,心里顿时觉得堵得厉害。本来想查找专利,现在心里一团乱麻,就胡乱看起新闻来。他目光跳跃着在屏幕上扫视新闻栏目,心里还是举棋不下。孩子们今天的反应,明显是在告诉他离婚的话对孩子伤害太大。可是不离婚,这样下去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就算妻子回来了,以后吵嘴的日子也少不了。他漫无边际地在网上流览,见没有什么感兴趣的内容,就进了聊天室。他注意到一个笔名“岚”的人,正在讲述一个朋友的故事,尽管其中加了很多掩饰,陆侃还是觉得这个故事是在讲他。一个女性讲述男性朋友的故事会用这么多的情感,显然不会有太多的人回应,偶尔有一两个网友上来问一句,同情地表示说让人郁闷,就不再多说了。“岚”却仍在那里不厌倦地回答这些评论,告诉人们她现在也不知道如何劝说这位朋友。有一个笔名叫“袋鼠”的网友搭讪上来,问她是不是暗恋着这位朋友,并送上邮件地址请“岚”同他联系。陆侃赶快打信箱,问阿晴是不是“岚”?再查看近日来的信,发现阿晴几乎每天都有信问侯他。

阿晴马上就回信告诉他自己正是“岚”,几天不知道他的消息,正担心他现在怎么样了。陆侃告诉阿晴这几天没有心情看信,不知道她会急成这样。劝她不要粘在网上了。目前还举棋不定不知道怎么办,以后会每天同她联系。阿晴再三嘱咐他无论如何这次都要慎重决定,一定要常给她写信,允诺不再去聊天室了。

陆侃苦笑着暗想,莫非这就是因果报应?当时是那么盼望有个孩子,对妻子同她导师的事情就根本没有朝深处想。后来妻子的妹妹来了,同那个教授谈起恋爱来,自己觉得别扭,但是已经毕业去做博士后了,心里知道想管也管不了,只是觉得妻子一家做的太过分了。那个教授五十几岁了,每个学期教课都要追班上的东方女生,无论结婚没结婚的,何况妻子的妹妹三十都不到。妻子那时十分得意,以为可找到一个有用的帮他们家办侄子,外甥女了,整天说话就把这个教授挂在嘴上。那个教授同妻子妹妹来他们那里玩的时候,妻子刚刚打过胎,她妹妹为了不还钱那时把他们夫妻两人调拨得够惨的。陆侃请假带她妹妹和教授出去玩了几天,走的时候说会帮陆侃找工作,把他的简历带了回去。这个教授回去后让陆侃给他打电话,结果陆侃打电话过去被这人狠狠地羞辱了一番,根本就没有提帮他找工作的事情。那一阵陆侃只要拿起电话,妻子必定会拿另一个电话监听。这次妻子也监听了,不仅没有替陆侃抱不平,而且还跟着抱怨陆侃没出息,念个博士,眼看着还没有拿个电脑课程结业证有用。陆侃当时也是只把心里火气对阿晴讲了,阿晴气愤地告诉陆侃,她可以告这个教授授性骚扰,这个教授教她们课时也没有老实过。这几年阿晴心里显然是有他的呀,想到这里陆侃不由得内心颤抖了一下,该怎么样处理目前的境遇,在儿子们和阿晴之间,迟早要做出选择。人如果有过前世,他和阿晴的前世该会是怎样的呢?

大儿子又在说梦话,大叫着让陆侃抱起他,喊“怕,怕!”陆侃进到儿子房间拉住大儿子手,另一只手抚摸着儿子的额头,直到儿子安静下来。再轻轻地把被子给两个儿子盖好。今晚上必须要把相关专利检索出来,拖到下周一会误事。陆侃想到这里,赶紧冲个淋浴,打起精神把烦心事情放下,开始查专利。



陆侃把有关专利查出打印出来,再看表已经早晨五点多钟了。他想大舅子应该是晚上在家的时间,就打电话过去,问一下妻子是否同家里联系过,至少让大舅子劝妻子搬出许姐家。大舅子电话里和陆侃寒暄几句,陆侃就听出他的态度变了。等陆侃请求大舅子劝妻子从许姐家搬出,大舅子冷淡地回答道:“算了,她要干什么就干什么吧,要搬走也要有地方去呀。离不离婚我们也没有办法,你们都出庭了,就让法官判吧。”

陆侃发现大舅子态度突然起了变化,心里暗想,莫非他也在做让儿子出国的打算了?陆侃并没有对大舅子的突然改变态度感到惊讶,一家人嘛,到这一步当然会站在妹妹一边。但是这一家人不惜花这么大的力气,到底是逼迫自己就范,乖乖地听任妻子继续给他们办移民;还是真的打算就这样离婚?陆侃知道大舅子的儿子今年就要高中毕业,妻子一直在夸侄子念书好,念书好自然会想办法来,念得不好考不上大学更会挖空心思来。陆侃暗自冷笑一声,心想人不戴面具像这样也好,以后总不至于傻傻地相信大舅子了。

陆侃走到孩子屋内看看,把儿子们的被子掩一下,回到自己屋里和衣躺下了。恍惚地觉得是在国内搞实验,来到云南开远露天煤矿,为要上的新型掘煤机做现场调查。那是个十分广袤的煤田,一眼望不到边际。煤田现有的先进掘煤机是从美国引进的,高高地耸立在那里,挖起来的煤堆成一座座小山,连绵不断,太阳照下来闪烁着黑亮的光,在黑幽幽的煤坑衬托下显得更高不可测。陆侃爬上煤山查看测量掘煤机挖斗掘齿的磨损情况,煤堆很松软,脚踩不稳就会滚下来。他终于爬上去了,晴空里的阳光从煤块上反射回来很刺眼,不由得转过头朝下看去,煤坑就象是无底洞一般。他似乎听见一个声音在喊,“陆侃,下来吧,下来吧!”他脚一滑就滚了下来,是妻子在坑里得意地喊着,“看,让你下来就得下来吧!”陆侃一下从梦中惊醒。“无底洞,这可真是个无底洞!”陆侃叹道,妻子一家也太过分了。陆侃突然听到外面客厅里的声音,“下来吧,下来吧。”他急忙起身跑出去,见大儿子正带着弟弟打滑梯,大儿子爬在地毯上,要弟弟下来拿他当马骑。陆侃心里一激凌,忙把大儿子拉起来,嘱咐两个儿子不要玩骑马,哥哥还小,会压伤腰。

大儿子拉著陆侃胳膊说:“爸爸,你再进去睡一会吧,我带弟弟。”陆侃顿时蹲下来把大儿子搂在怀里,许久才说:“孩子,爸爸睡好了,我们一起吃过早饭出去玩。”大儿子拉开百叶窗给陆侃看:“爸爸,外面在下雪。”可不是,外面的雪飘扬著,纷纷撒撒的盖住地面一层。

陆侃双手在脸上抹一把,笑笑说:“那好啊,我们吃过早饭堆雪人。”

给孩子们把早餐准备好,让他们先吃着,陆侃坐一旁仔细端详起两个儿子来。他们都很象他,特别是大儿子,越长越象了,眉毛一天天地变得浓重,脸上的棱角也越发明显,甚至一举手一抬足,都有他的影子。难为这孩子了,这几天似乎就长大懂事不少,居然知道早晨起来带弟弟玩不吵大人了。小儿子的样子更可爱,自己碗里的不吃,却用羹匙抢哥哥的。陆侃心里顿时热呼呼的,为了这两个儿子,也一定要把这次争端处理好,他暗自告诫自己。见大儿子不声不响地开始拿羹匙喂弟弟,陆侃眼睛湿润了,连忙转过脸去。

大儿子三岁的时候,妻子怀孕了,又是闹着要把孩子打掉,陆侃那几天待在实验室觉得郁闷,就上网看“华夏文摘”。那天不知谁写了篇“大陆的女孩怎么了?”,把大陆的女孩子说成都是心计重重,只认钱不认人的冷面人,居然在陆侃心里有了共鸣,尽管明知道可能是哪个在大陆包二奶的台商港商的失意之作,却也热血冲顶,恨不得把手里的咖啡杯子捏碎了。下班一路上车开得也不顺利,让警察叫停查他是否喝过酒,硬是耍猴似地两脚走直线十几米。进家门的时候,陆侃的气早到顶门了,随便一点什么事情都可能把他激怒。可是开门的一霎那,迎面而来就是这个小毛头,拉住他手硬让他爬下去玩骑马。觉得不过瘾还把他的皮带拉下来,一下一下地抽打着喊“咿哈!咿哈!”陆侃没爬几步裤子就半退下来,皮带打到屁股上蛮疼的,逗得妻子在一旁跟着大笑起来。陆侃进门前的脾气就这样让儿子给逗没有了,心里暗想:妈的,认了。就是中国女人都是母老虎,老子也情愿是虎口的肉了!妻子在教会人们的劝说下改变了主意,小儿子就这样来到世间。

陆侃把两个儿子捂得严严实实地带他们来到外面,两个孩子见到雪就在地上滚起来。陆侃抓把雪攥成团朝小儿子屁股上扔过去,雪战就这样暴发了。两个儿子抓起雪朝陆侃扔过来,他在前面跑儿子们在后面追,陆侃假装跑不动趴在地上,两个儿子上来一把雪一把雪地把他埋起来。陆侃嗖地打个挺站起来,雪溅了孩子们满身满脸,孩子们嚷叫着散开,抓起雪又朝他扔过来。陆侃从储藏室拿来把铁铣,带孩子堆起雪人来。陆侃把自己的围巾给雪人围上,又把毛线帽子给雪人戴上,进屋把数码相机拿来给孩子们照几张像。天上还飘着雪花,孩子们身上脸上也满是雪,在身后披着雪衣的松柏映衬下,颇有些冬的情趣。

陆侃星期日晚上送孩子回妻处,把孩子们在雪人前的照片也打印出来,放到换洗的衣服包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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