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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有你(15) 男性密友

(2021-03-25 12:29:49) 下一个

雨蝶上班时间约茶,这让我倍感蹊跷。闲茶雅致中慢吞吞互交心灵鸡汤,这绝非我俩的性格。

茶壶一倾,涓涓之水注入茶杯中,雨蝶以茶代酒,抄起茶杯仰头一抿,当啷一声,空杯落地有声,她倾身,向前神秘说道,

“苗苗。你知道不,博轩的化工厂和我们报社打起官司来了。”

置在唇过端杯的手一抖,我放下茶杯,洗耳恭听。

“华贸化工厂,也就是博轩的家族公司,其主打产品是新型强力胶,而其核心成分是捷达提供的聚氨酯。强力胶广泛地用于家居建筑业,是华贸主要收入来源。捷达拥有聚氨酯的技术产权,是唯一一家可以生产聚氨酯的公司。捷达把控数家化工厂的命门,虽小却是兵家必争之地。而直至目前,90%的捷达产品供应给了华贸公司。

华贸想收购捷达,一直进行得很顺利,可最近有大买主横空出世,暗地里收购了大量捷达股权,在股权争夺战中,华贸处于劣势。如华贸在此役占中失利,华贸公司的聚氨酯或许会转给其他化工厂,那华贸的强力胶便会因供货短缺而危已,这势必影响华贸在市场上的竞争力。

我报社一记者追踪调访后,将华贸资金周转及股权纠纷等一系列问题公之于众,文章见报后,华贸以报道失实、有损公司名誉为由将我们报社告上庭。”

雨蝶停了停,似乎在给我时间思考,她望向窗外的蒙蒙细雨,感慨到,

“你家博轩真男人啊,想必是怕你愁,这些烦事都一个人扛着。”

与雨蝶分开后,我立刻电约了俊泽。 午后,我来到他的办公室。

和他面对面坐着,我有一刻的犹豫,我把玩着书包袋背带上的纽扣,斟酌着适当的用词,在父亲的病榻前,我曾亲口答应不会将捷达的股权转入他人,这包括博轩,这一点,俊泽很清楚,看来现在,我是要违反誓言了,我轻声,但是口齿清晰地表达了我的想法。

“为什么?”俊泽不动声色。

“化工业务我一窍不通,对股东会和经营管理也毫无兴趣。我的捷达股权于博轩的化工厂至关重要,这些股票在他手中更能发挥其价值。”

“这有违你父亲的遗愿吧。”

“这的确是我的顾虑所在。可博轩,他是我丈夫啊。夫妻之间,一定要分得那么清楚吗?”

“我不同意!”他的语气沉稳冷静,一看便知多年的职业特性修炼成的风格。

“可这是我的股票,我才有决定权吧!”我满脸困惑,声小如蚊,十分但坚决。

他不答,起身,扭头转动保险柜暗扭,取出份文件,翻到其中的某页摊开,推到我眼前,缓声说道,

“你父亲果然料事如神!这是你父亲临终前签署的委托书。你名下捷达公司任何股权的转让,必须经过我父亲或我本人同意。”

“为什么?”我惊愕地抬起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向他。

“或许就是为了预防才刚的场景,他不想他辛辛苦苦积攒下的捷达股票,只因主人的心血来潮而易主!父亲定是心有顾虑,他不想家破财散的惨剧发生在你身上,这才出此策略,你不要怪他,也不要误会我,如果你陈述的事实有说服力,我们会同意转让。可对不起,今天你给的理由我不能接受。”

我被噎得半天没说出话,又气又急,干脆侧过身去,不再搭理他。

他合上文件,摇摇头,嘴角挂上一丝苦笑,起身走到我面前,俯身认真地看着我,

“苗苗,你是你父亲唯一的女儿。他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为你好,做的任何一件事自有他的道理。这一点你相信吗?”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猛回头,望进他的眼睛,质疑的眼神中闪动着渴望的火光。

他皱眉,摇摇头,若有所思道,

“我是个局外人,我也不知这后面的故事。但我相信你父亲的判断力。涉世未深的小字辈如你我,须慎行再慎行。就像你们财务上的电汇,按钮一按,钱出去了便没了,若想收回怕比登天还难,这一点你再清楚不过。股份转移亦是如此,股权转让引发的纠纷案我见得太多了。

再者说你夫家家大业大,远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股权争夺不过是浪头上的小坎,总会柳暗花明。

你刚回国,尚云里雾里,你需静观其变,如真有天哪天逼上梁山,你夫家已无技可施了,你再转让股票也不迟,这事非同小可,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我拄着下巴,陷入了沉思,既然父亲和俊泽口径一致,想必一定事出有因。父亲总不会害他的女儿吧!暂缓、留条退路未尝不可。

这样想着,我点点头,算是赞同。起身准备告辞时,发现俊泽的目光毫不遮掩地盯在我裙装的某处,我窘迫中带着一丝羞涩,赶紧低头检查,可没见服饰有任何不妥,我将不解的目光转向他。

偷窥被抓现行,俊泽一脸尴尬,他搔搔头澄清,

“抱歉。刚才突发恍惚,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记得第一次在校园见到你,你也穿了一件蓝底碎花裙,和这条很像。”

我笑了,“ 不愧是律师,记性真好,对女孩衣着更是过目不忘,我都不记得自己曾有那么条裙子。”

他叹口气,翻翻白眼,一脸无奈,

“我的大小姐,大学很忙的,我哪有什么闲情逸致去偷觎女孩子?我不过是……不过是碰巧记住了你。”

“嗯,这我倒是相信,要不是勤于学业,你那时怎么会那么优秀?”我由衷地感慨到。

“什么……你是说,你在大学里便知道我?”他眼睛冒着光,声调都抬高了许多。

“是啊,”我眼神迷茫,回到了往事的追忆中,

“我大二时的高校辩论会决赛,我们两所大学争冠亚军。你是我们竞争对手的主辩。你的风采和雄辩可是迷倒了一群女生啊。”

俊泽笑,用手指虚点着我,“别拿我开涮,我只在乎……你……是不是其中的一个。”

我眨眨眼睛,神秘地凑了过来,低声道,“要是当时能组成个啦啦队,我申请去当队长,我才不在乎你是不是我们的对手。”

他笑了,笑得心花怒放,嘴巴好像裂到了耳根,他清清嗓子,倾身向前,一脸认真,

“林小姐,能否共进午餐?就当是谢你当年曾为我呐喊助威。”

“应该我请才对吧。若不是你把你母亲介绍给我,我就是两天不睡也排不到专家号啊。”

“呵呵,我可没有让女人请客的习惯。说吧,喜欢去哪里?”

“呵呵,我被某人身上的大男子味道熏晕了。”

“我有吗?”他故作玄虚地四处看看。

“难道我是第一个抱怨的吗?”

“应该是吧。我不单独同女人吃饭,除非是公事。”

就餐中,俊泽告诉我他们律师事务所会计主管职位一直空缺,问我是否愿意接任。我笑称财务是做账,审计是检查财务的账,我的专长是审计而不是会计,我感谢他的考量但只能婉拒。

“那审计便是会计的领导喽?让领导屈尊到我的小庙来,我确心有不忍。”他笑着给自己打圆场。

即便我在审计所工作,可财务是我的专业啊。俊泽事务所的职位,我相信我一定能胜任,可俊泽家是我家多年的律师,不愿意卷入盘根错节的亲朋关系中才是我婉拒的理由。

未能与俊泽以同事身份相处没有什么遗憾,他已成为我的密友,这使我倍感宽慰。

我没有男性朋友,他是唯一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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