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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持剑的,必死在剑下

(2019-03-26 18:24:03) 下一个
  我心生离意的时候是今年2月份。
 
  那天晚上我给郭大爷打电话,开门见山的跟他说了我的想法,我准备离职。
 
  他有些惊讶的问我为什么?我淡淡的说,作为下属,我跟那个人交不了心。
 
  虽然在后来为了顾全大部分人的颜面,我选了几个比较能够让人信服又体面的理由来说服大家,诸如个人发展、换个环境之类,但是我很清楚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让我在一夜之间做出决断,意图离开一个合作八年的团队。
 
  意气吗?或许吧。每个人应当对将来的自己负责,让后来的自己能够对所有当下的记忆充满感激——什么才能算是充满感激的记忆呢?用W.H.奥登的话来说是这样的:
 
  一个装满书籍的家;一个在外省乡村度过的童年;一个可以倾诉衷肠的导师。
 
  在心存感激这种事上,我向来野心勃勃。我在阡陌纵横的乡野长大,我把兴趣里成百上千的书摞上家中的书架,我如何能容忍一个交不了心的上级?
 
  在意图成型之后的时间里,我有过动摇,动摇的原因是我以为我有了选择——像英语考试里ABCD那样的选择,不是莎士比亚to te或者not to be的选择。
 
  所有人填选择题的时候,都需要权衡,或许是利弊,或许是对错,我权衡的是改变,既然是准备改变意图,那自然得有相应改变的契机,来说服自己以去重新接纳。
 
  我怀抱过大家能够坐下来好好去谈这种“改变”的希望,也给过与一些人最后一次座谈的机会——或许这些机会在对方看来是他在给我——谁给谁,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座谈的结果。
 
  结果对双方来说都不太好,甚至是不欢而散的。我很坦诚的表达了我心存“改变”的期望——或许正是这种直言不讳的坦诚触碰了对方脆弱敏感的神经,对方觉得不可思议,并试图借着我对他最后仅存的敬意和口袋里刚刚赚来的微薄的权谋来强行替我改变这种期望值——自始至终都不曾有坦诚的信号释放。
 
  或许是低估了我寻求改变的重量,对方放在天平另一端的微薄的砝码,让我觉得微不足道,甚至人生第一次觉得原本心生敬意的人在自己面前有些自不量力。
 
  我虽在意料之中但仍有些失望,想起了西蒙斯薇依笔下耶稣与暴徒对持的场景:凡持剑的,必死于剑下,谁不持剑,将死于十字架上。
 
  改变大概是不会来的,无论剑在手上或是掉在地上,结局都是一样。
 
  想清楚了这一点之后,我快速的手写了一份离职报告。
 
  递交之后的那天晚上,我如释重负的和人一起喝茶,散场的时候,我在当天的备忘录里一笔一划的记下了《水浒传》的一句开卷词:
 
  且覆掌中杯,再听取新声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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