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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与歌利亚(十一)

(2018-05-28 13:15:23) 下一个

大卫与歌利亚(十一)

后来的故事

麦克·雷诺兹不理解什么是权力的极限,他一直是三振出局法案的积极倡导者。法案实施许多年后,带来的种种负面效果遭到越来越多对其作用的质疑。其中一个非常典型的案例就是杰瑞·杜文·威廉姆斯抢劫比萨饼案。这个叫杰瑞年轻人在洛杉矶南部不远的一处海滩码头上从4个孩子手中抢了一块比萨饼,因为杰瑞曾经有过5次前科,包括抢劫,私藏毒品,违反假释,这一次抢劫比萨饼触犯了三振出局法案。他被判25年监禁 - 比他同牢房的杀人犯的刑期都长。

杰瑞·杜文·威廉姆斯抢劫比萨饼案是麦克·雷诺兹所有努力失败的开端。麦克不理解为什么公众对比萨饼抢劫案判决结果的反应会如此强烈。对他来说,杰瑞就是一个惯犯,而这个惯犯就应该被长期关押起来。麦克曾看着女儿在自己面前死去,他发誓要站出来对这样的犯罪说不,他要用严刑来制止这样的犯罪,他要兑现对女儿的承诺。但麦克不知道强制性的力量有其局限性,在他兑现承诺的过程中,在三振出局法案实施的过程中,他把加州搞得比从前更糟。

2012年11月,三振出局法案被加州正式宣布废除。

***

2007年,威尔玛的女儿坎迪斯遇害二十年后,警方通过DNA对比终于锁定了杀人凶手,一个名叫马克·格兰特的惯犯。马克有性犯罪历史,而且他成年后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监狱中度过的。

2011年开庭审讯时,威尔玛夫妇来到了法庭,看到了马克·格兰特。

威尔玛说,他在法庭上显得很愤怒,而且这个愤怒是冲着我们来的,我感到很奇怪,这个人杀害了我们的女儿,难道不应该是我们对他愤怒吗?直到庭审快结束时我才抬起头来直视着他,我对自己说,这个人杀害了我的女儿。我记得我和他互相直视着对方,好像我们都在说,你是谁?你怎么能这么做?

最痛苦的是他使我想起他怎样伤害坎迪斯,对她捆绑,性侵,从她的痛苦里找到快感。这和普通的猥亵,强奸不同,这根本没有人性。我怎么能宽恕这样一个人?我对自己说,问什么他不去死,为什么不来个人把他杀掉。我一直在这种情绪中挣扎,我想把他的命运握在我手里,甚至折磨他。我知道这不正常,这是报复。

有一天,一个教会的朋友找到了我说有事想要和我谈谈。我们来到她的公寓,她告诉我她沉迷于色情,捆绑,性虐待很长时间了,她了解那是什么感觉。她和我谈了很久,她很害怕,她看到过我对马克·格兰特的愤怒,很害怕我也因为她也有同样的性瘾而恨她。

我很纠结,我不是圣人,我不想宽恕一个杀害我女儿的人。而且很多人都站在我这边支持我,如果我想,我可以成为一个社会活动家,甚至用我的经历改变一些东西,我可以找到很大的机构支持我。

威尔玛·德克森可以成为另一个麦克·雷诺兹,她可以促成她的版本的三振出局法案。但她选择了不做。她说,那样做可能在开始的时候很容易,但是以后会越来越难。我可能会失去克里夫,可能失去我的孩子。可能在某种程度上,我会像马克·格兰特对待坎迪斯那样对待别人。

一个故事中,一个男人集合了一个州的力量做了一个失败的,昂贵的法律实验;另一个故事里,一个女人在拥有力量时选择了放手,选择了宽恕,而后挽救了婚姻,挽救了和朋友的友谊,也挽救了自己的理智。

这个世界上下颠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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