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金辉

假如还要有来世, 那就做一粒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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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但彩色的梦

(2016-04-01 01:43:31) 下一个

中午写下一些记得的同学趣事为我们已然远去的少年时代作点记录。初中因为有了这么一张那么多年第一次看到的黑白照仿佛所有的人事也一下子翻开来了而变得五彩缤纷。小学时候虽然没有照片留下来,但脑海里浮现的画面却总是那么的鲜活宛如昨日,可能心底无事就装得下无奇但简单欢快的时光。

有意思的是小学的影像大部分是浓彩重墨无比亮眼,比如我会记得晚春初夏时节阿B和我们一帮小伙伴坐在大队会堂外遮阳有风的水泥台阶上听他讲日本造了世界上最大的油轮有50万吨,他能把圆周率背到小数点后几十几百位,还有封神榜三国里的排名......那时女生已不跟男生一起追打玩闹了,片段里也就没有她们的花衫长辫子来使这样有趣又开眼的时光更加亮丽华彩......

我们的小学操场一到下雨天水就会积起来,那时就是一片快乐的海洋:要放在现在没有父母会让孩子下水的,各种棕绳厂的垃圾我们的废纸还或有外溢的厕所的屎尿......但我们都光脚在那里蹚啊追啊,推起一层层的波浪......叠了纸船或到YL家河埠头摘了芦竹叶子折成船比赛......春天的时候大家都不知为啥拿一根松针趴在操场上找小气孔往里捅似乎是要抓地鳖虫,我好像从没有那个幸运,可能耐心就不是我的性格。而冬天一下课就蜂拥着到阳光照着晒热的山墙“挤污渣”,或是互相背负着“骑马”蹬腿或扳起一小腿成群结队地“撞脚”......而不论季节似乎永恒的课间游戏好像是纸飞机,玻璃球和抽陀螺“刮煞胚”......

每次暑假结束回去看到长满了飞机草的操场仿佛又小了一圈,而我们也搬到高一年级的教室......

透过学校围墙的漏洞可以看到YL家院子里鲜红的白石花,虽只见过一次但那美艳永远醒目地留在了记忆里。我也会时时想着:要有机会到YL家河埠头泊着的小船上去撒网放钩会多么奇妙。小船有一格水箱装渔获的,在MH古镇的河边游玩时又看到了。我还给儿子讲了我小学同学家以前就有的,我儿子也特想上去。可惜雨大阶滑无主,父子只能作罢。

有一个脏兮兮山羊胡子的老头有时会来卖那种巴掌大的薄脆饼,有哪位好同学曾给过指甲大一块让我尝过,惊为美味似只应天上有,但没有零钱只能咽口水......而夏天快下雷雨时就会有心急火燎的来甩卖冰棍的,我好像也并没啥钱趁雨打劫......

五年级的时候我们的教室隔着河对面就是塘顶路,也算是本地中心--公社与XP老镇的花花世界的唯一必经之道,自然会有机会看到各种新鲜事物。虽不时常发生,但总会间或要跟老师争夺我们的注意力了。在那我曾惊鸿一瞥地窥见了真正的马就在桥头--人生第一次,以前也就在书本上想想或电影里看看。祈祷着赶紧下课,跑出去已经走远走没了--那是一匹挂铃铛有鲜红马鞍的白马,在我们南方水乡可真是稀罕。后来听说花两块钱也是可以骑上去拍照的,但也没见回转过来了,可能也少有人有或愿花那钱吧!正对面的公社卫生院经常会热闹地上演悲喜剧。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有喧闹的叫骂声由远而近,人一下子就醒了,小心肝也快速地激动起来,眼睛斜着透过没有玻璃的窗户赶紧瞟几眼:一大群人扛着或抬着头破血流哭天喊地的人过来了,老师这个时候就得把教鞭狠狠地在教案上抽几下.....下课的铁叮当敲响了,大家伙冲出教室冲过大门,冲过桥,拱进人群....然后马上有战地小记者回来报告战况:到底是旁边农机厂的轧掉了手指呢,生产队干活时用锄头刮子掏出来的呢,还是家里地基纠纷光棍菜刀运动挂的彩......有时顺带着也会有或狗血或香艳的武打情节介绍:譬如谁家堂屋里被泼了一担屎尿,或是战斗中谁家女子被扒光衣裤之类......还有好几次是船运来的,有小记者报道说是喝农药寻死的,然后绘声绘色地介绍肥皂水如何灌进去又有年糕状的条块吐出来......反正之后我有好长一阵不想再吃年糕了。

午饭后一路走过来总要蹲在阿N铜匠那里看他化锡焊缝。直到他说:你还不去上学啊?,然后一路匆匆赶着叮当的上课钟声跑着进教室......

下午放学了大伙也是急急如律令地狂奔到农机厂倒垃圾的河岸抢先机占地盘翻捡,每一个先拣到的铜铁螺钉都促使我们更加奋力地扒拉.....之后攥紧了战利品趴在铁匠车间窗户上,可以呆呆地看光着膀子的几个师傅你一下我一下的锤打到天黑......

而哪天操场上两根毛竹杆挂绳子了,我们推测今晚要有电影放了。飞快地跑去大队部楼下看到几只木头大箱子堆放着就可以确认这个好消息了,然后一下午心神不定地等待着放学,等待着可以飞奔回家拿长凳子来占座位......

那条塘河每年作为兴修水利的一部分在临冬时会抽干水掘河泥。随着河水的渐渐小去,我们坐在教室里是无以言语的折磨:河边的人们早已高声笑语跳入河泥中去追逐那泼拉拉循逃的鱼儿.....到现在灰沉沉的梦里时常还会想象着自己也拿着网在舀在捞......

什么样的时光啊,让人怀念,也让人忍不住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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