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侃哲学, 醉汉辩人生:一派胡言

My humanity is incessant self-overcoming --

a quote from Friedrich Nietzsche
正文

水做的女人与回头的浪子

(2016-03-16 17:07:26) 下一个

LD小我一轮还多,我们在交友网站认识,然后在 MSN 上聊天,然后见面去一个叫 "Mirage" 的咖啡馆吃夜宵。然后就觉得两人之间的chemistry 确实激发出来了海市蜃楼(mirage) 般的甜蜜,于是就开始了亲密的dating。所以有时想一想,那种需要几年时间来彼此了解对方的感情关系,也许根本就不应该开始。作为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我们应当有能力在第一次见面时就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和对方走近,在第二次见面时就知道自己原不愿意和对方走近。余下的,就看对方的选择了。此后过了不到两个月时间,当我们从大瀑布过完周末回来,我就给LD打电话提出分手。LD听了后说,刚给妈妈讲了遇到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没想到这就要分手了,实在想分就分吧。记得当时跟红颜谈起分手的原因是觉得 LD just too sweet,以至于我不知道如何去相处。红颜笑我说头一次看到我这个傲慢的 provider 因为别人全副身心的投入而纠结,而踌躇不前。在过去的情感经历中,女人除我之外总是有自己关注的东西,或学业,或事业,或孩子家人,总之自身的世界不会被我的世界完全遮蔽。如今这一位,连吃饭的时候都要为我挟菜,这种不光以我为情爱中心,同时还把我当成整个人生中心的作法,实在让我觉得将会是"生命中一种不能承受之重"。禀性放浪的我,从心底里害怕这样的执着和投入,因为我的初衷,只是寻找一个拎起旅行袋就可以walk out 走人的"伴侣",而不是一个要用剩下的生命去担当的承诺。所以觉得应该趁走得还不够远,就此打住。不过,人们说女人的温柔,可以杀人于无形之中,这话确实不假。和LD 分手一个月的时间里,自己实际上切身感受到需要LD的温情,喜欢和LD一起时那种甜蜜,自然,随和的气氛,于是就放下架子吃回头草,请LD出来度周末。然后她就觉得可以嫁我,然后我也觉得可以娶她,然后现在霍然觉悟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

年轮不同的relationship(本人讨厌用中文的"关系",总让人联想到以前流行的用语"乱搞男女关系"),公认的问题是代沟。换句话说,人们怀疑,担心,恐惧的,是两个人在心理上,经历上,以及生理上不可调和的差异。LD不是第一个和我进入情感关系而又有明显年龄差距的人,我的一贯态度是我不相信代沟。真要说来,两个同龄人,一个喜欢歌剧,一个喜欢二胡,你觉得是他们之间的"代沟"大,还是两个年龄相差十几岁但是都喜欢Stan Getz 的爵士乐的人之间的"代沟"大?再说了,即便真有所谓的代沟我也不会在乎。人常说婚姻有如鞋子,舒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选择权在你手里,我也已经把自己完全透明地放在你面前,如果你认为代沟是个问题,那你完全可以不选我。甚至今天选了我,明天也同样有足够的自由因为代沟而放弃我。但是在你决定放弃我之前,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pursuit of happiness。至于旁人怎么看,我的生活我作主,why should I care? 当然了,小笑话还是会有的。去年夏天,当年一起插队当知青,如今在深圳当了工厂主的少年伙伴来北美旅行,路过多伦多。LD 和我,还有EX 和她先生以及其他同学与他们聚餐。席间我们轰轰烈烈地谈着当年的各种恶行壮举,人物故事,爱恨情仇,LD却悄悄对着我的耳朵说:"你们谈得这么高兴,我可真是听不懂,那会儿我才刚出生。"

LD出生在湖北,但是生长在东北,所以有南方女子的秀气,也有北方女人的大气(随手抓来的排比,绝对没有地域歧视的意思)。能够一篇一篇仔仔细细读完我的所有博客,有时甚至挑出我的标点符号或用词错误,够不够"秀气"?都读完了还没有把我踢出大门,够不够"大气"?实际上,所有涉及其他女性的杂文,我都会请她读过之后,再发表出去。她从来没有要求我做任何改动,也没有一次要求我不要发表,虽然她知道如果她提出这样的要求,我是肯定会遵从的。领导的大度,还在于对我的一些莫名其妙的诉求和"权利"的宽容。比如说我认为在婚姻中我会保持我的忠诚(loyalty),但是我不会许诺我的忠实(fidelity)。换句话说,我可以承诺不抛弃你,因为这是我的理性可以控制的。但是我无法承诺不对你"不忠",这是我的理性没有办法完全控制的,因为so many things can go wrong。 如果是我无法保证百分之百做到的事情,为什么要给个名不符实的承诺呢?我要求的,是我犯错误的权利,以及犯了错误之后还能理直气壮做人的机会。至于我是不是真地去行使这种权利,那是我的选择,是另外一回事。实际上,自从LD四年前进了家门之后,我没有和任何其他女性有过纠葛。去年LD自己回国两个月看父母,办公室要好的朋友们打趣说机会来了。倒也是什么都没发生,不是没有机会或对象,而是不想。他们讶异于我这以往贪得无厌的 hunter 如今如此安静,问我是一种什么心境,我说是与"教父"中Michael逃离纽约后在西西里与那位当地姑娘的田园生活一样。其实想想男人的快乐实际上很简单:有一个忙碌了一天之后想要回也可以回的家;有一个走到哪里都想带在身边也可以带在身边的女人。

记得在哪里看到有人说笑,宣称人生幸福的事不能少了这几样:"住美国的房子,吃中国的饭菜,娶日本的老婆。"我没有住美国的房子,不过加拿大的也差不到哪儿去,好歹沾的上"北美"两个字。我对吃饭没要求,中餐或麦当劳没什么大区别,但是的确是每天都能有中餐吃。LD从老妈那里接过了我们家传统的四川家常菜,外加吃餐馆时学来的模仿之作,菜式吃都吃不过来。LD 从来没去过日本,也不是什么"哈日族",除了有时候在网上订购日本化妆品,但是把她称作"日本的老婆"绝对不是夸张。唯一不同的是,LD 是我心中眼中的漂亮女人,比标准的"日本老婆"可是要好看多了。从进门,每天冲完淋浴,她总是在浴室门口早早把浴巾准备好递给我,早晚的牙膏也是挤好了放在那里。每天上班总是陪我到门口,从鞋柜里找出我当天该穿的鞋,常常还弯腰为我系好松了的鞋带,然后一个goodbye kiss 送我出门。下班回到家,她总是会跑到门口来给我一个welcome home kiss,接过我的背包,还常常帮我把拖鞋摆好。她以前在国内工作时经常飞来飞去,收拾行装很利索,所以现在我们出门也全是她打点,从护照到牙线,样样不缺,我乐得当甩手掌柜。我想吃什么,只要告诉她,一定会四处找菜谱研究出来,从小笼灌汤包到法式洋葱汤,样样做的合我口味,我则只会烤牛排,人家不过吃个边边而已。办公室里几个哥们常常充当 fashion cop,批评彼此的着装色调。LD 进来之后,没有人再攻击我的色调搭配,因为知道我每天只负责穿,从衬衣到皮带,全是LD在给我配,攻击对象不在跟前。另一方面,LD又极泼辣。有几次下雪,雇的扫雪公司晚来了一会儿,她就跳着出去铲雪,等我下班回来对我说,扫雪公司的人来了以后直求她下次别这样了,稍微多等一下他们就会出现。

LD 心性善良,对老人很好。她教会了我父母用电脑上网,用Ipad玩微信, 完成了我多少年来没有耐心完成的任务。我父母喜欢打麻将,LD就在电脑上装好QQ 麻将室。老两口欢天喜地,总算不用出门就能打真麻将,于是两人每天轮班上阵,比上班还准时。有LD耐心做技术支持,偶尔死机掉线也不用担心。我父亲因此在QQ 麻将室打成了麻神级,高兴之余,成了LD 最忠实的粉丝。LD 喜欢 shopping(或者是在网上 window shopping), 看到有什么东西,常常会想到我母亲会不会喜欢。有时候给老太太买回来几件花俏衣服,倒也能把她弄得喜笑颜开。对已经成年的孩子,LD 没有养育之情,但是做成了好朋友,在我心里,这就是做得很好,很成功了。我的人寿保险,孩子的比例高于LD,LD 认为合理,因为孩子要读完医学院,还要建立自己的小家。

LD 也常常表现出小女子特有的狡黠。记得有一次我想讨好卖乖,就告诉她我们家很有一些SACD,因为制作精良,是发烧友们觊觎的对象,所以每张可以卖好几百块。还有一些保存很好的精美黑胶唱片,同样价格不菲。等我死了,她可以变卖这些收藏补贴家用。哪知道人家听了之后,不声不响地找来笔和纸,勒令我写下那些SACD和黑胶唱片的标题,说是明天就把它们放到 Ebay 上去卖。理由倒是很简单,"现在就能卖钱,干嘛要等那么久到你死了以后?"LD也常常撒娇,握着拳头对我说人心象拳头一样大。她的心几乎全给了我,除了一小块给了远在国内的父母。而我的心却是四分五裂,分给了孩子,父母,工作,前前后后的其他女人们,只有五分之一给了她。我给她的回答是换个角度看问题,我的心容量很大,所以我的五分之一接近或超过常人的四分之三或者五分之四。不过,每当LD颇为心怀嫉妒地问道我是不是只这样爱过她一个,我倒是如实回答,人的人格秉性是有连惯性的,我如果此前没有好好地爱过别人,也肯定不会,或者不能,这样地爱她。她要是再抱怨自己历史清白,我却是五颜六色,错综复杂,我就对她说男人最想当女人的第一个男人,女人则是最想当男人的最后一个女人。我的"最想"是笃定的没有机会实现了,但是她的"最想",却是正在进行之中。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最终的赢家,是那个为浪子的棺材敲最后一颗钉子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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