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壮山河》之2043 杀不杀杨虎城？

2043 第二部 冤杀韩复榘 第七章 到底是谁杀的？第二节 杀不杀杨虎城？

不杀张学良，杨虎城也不杀。1937年3月29日、30日，蒋总裁连续两次和杨虎城面谈，第一次2个多小时，第二次几十分钟。蒋总裁希望杨虎城立即出国，时间一年，费用由公费支出，出发日子由杨虎城自己定。

此时杨虎城已经成为“政治上的僵尸”，可以说“武功全废”。而且因为“时代局限”，这个时候除了个别政治团体，全国上下都对杨虎城的这次行动有了一个明确认识。就是对待这样一个人，蒋总裁也还谈了两次话。这两次谈话也不是简单走过场，加起来有3个小时，差不多可以叫“苦口婆心”了。对待韩复榘、现在的一线大将、蒋总裁就不需要谈一谈吗？这从另一个方面说明，在开封、武汉，蒋、韩应该是没有见面的。

蒋总裁对待杨虎城的态度是不审——要是审肯定会定罪，定了罪就要受到惩罚，或者坐牢或者杀头。俺估计不会杀头，只会坐牢。就是坐牢，蒋总裁也不愿意担这个名声，或者就是厚道，或者就是帝王之术。干脆撵出国算了，就当没有这回事儿好了。

接下来杨虎城犹豫了长达1个月的时间，这可真考验“独裁者”蒋总裁的耐心啊！这边蒋总裁不耐烦了，他在4月30日让国民政府主席林森出面，要求杨虎城的自己辞掉所有军政职务，并且让其尽快出国考察军事。

5月5日，杨虎城出国。

 

杨虎城一家出国之前的照片——很时髦的旅游打扮啊。

“7.7事变”，杨虎城觉得自己可以回国抗日了。可是他没有直接找蒋总裁，而是找、找这个苏联，希望苏联帮助他从外蒙古进入陕北中共控制区。这封信是写给在莫斯科的王明的，王明和康生将这封信转交给了斯大林，斯大林又转给蒋总裁。

这个事情杨虎城的思路就相当混乱了。第一，要回国直接找政府好了，现在想的这个途径和偷渡有多大区别？俺个人认为，杨虎城堂堂正正给蒋总裁写信表示要服从领导、要抗日，蒋总裁十有八九会答应让你回来的。这种例子有的是，“福建事变”的各位“造反头子”只要想回来跟蒋总裁说一声，都给安排工作了不是？还是公务员嘛。第二，你回国要进入“陕北中共控制区”，你想要干什么？这个问题恐怕杨虎城自己也不好回答吧。第三，就是你进入了“陕北中共控制区”，人家又能让你干什么？这就是知识积累不够才这样的吧？“AB”团、肃反等等，这些事情看来杨虎城是不知道的。

抛开这些不说，杨虎城也缺乏基本的政治常识。斯大林确实是苏联实际上的党政军说一不二的一把手，但是在国际事务上只能以国家形象出现。后世有人可以不这样干，也可以由此“不要国家主席”的“理论”而给别人“要国家主席”扣上无理的帽子，但是这时候的斯大林还没有辉煌到如此地步，处理两国之间的问题还要遵守一点点国际准则，公事公办在一定道理上也是正确的，自然要把这一封信通过正常途径处理一下么。要回国可以走正常程序，比如“留学”啥的，不必非要搞避难么。

斯大林正在建设“苏联特色的社会主义”，现在忙得很，正在争取一个好的外部条件来稳定统治。按照自己的辩证法，有得自然有失，“良好的外部条件”也不是无代价的，现在西边要投靠，要签互不侵犯条约，东边也要签友好条约，目的未达成之前、暂时也还要靠蒋总裁这个国民党头子来挡一挡日本帝国主义，兄弟党现在只好被出卖一点点的啦，不过到最后说一句“胜利者不会受到谴责”就好啦。杨虎城的事情自然不能按照同门师兄弟的关系特事特办，还是国际法公事公办吧。

由此可见，杨虎城的政治能力很非常确实忽略几乎有限。

蒋总裁本来就觉得杨虎城糊涂，知道了这个信儿肯定也觉得杨虎城更糊涂了。10月2日，宋子文给杨虎城去信，“虽然没有被邀请回国，但俺个人认为是可以自行回国！”

与此同时，共产国际党员的王炳南从上海发电说：“请立即回国抗敌！”（现在有文献显示，杨虎城有可能是共产国际的党员，还有宋几岁也是。如果此事确实，很多事情就好解释了。）

这两封信都没有表明政府的态度，也就是蒋总裁的态度，宋子文只不过暗示了一下。俺分析这个暗示有双层意思，第一点，蒋总裁是可能同意的，第二点，杨虎城个人应该向蒋总裁要个明确的意见，直接向蒋总裁写信。你杨虎城出国“流放”是政府批准的，现在回国你就应该向政府表明态度，说“改造”好了，现在要回国抗日了。如果杨虎城你直接的请求信得到了政府的答复，那样程序上就对了，这个行为也就合法了。

杨虎城不知道这些正常程序后面的法律效力，接到这两个私人的“东西”以后，非常高兴，他认为这是蒋总裁默认他回国的信号，也是苏联和中共支持他回国的意思。

1937年10月29日，杨虎城启程回国。11月26日杨将军偕夫人谢葆真、幼子杨拯中，乘坐法国客轮“哲利波”号到达香港。到了香港以后，宋子文亲自来接待，并且转告他，蒋总裁在南昌等他。

1937年11月30日，杨虎城乘飞机从香港回国，先到了长沙，然后被特务监视着送到武昌。戴笠在武昌等着杨虎城，杨一到，立即被软禁在湖北省政府招待所。

杨虎城在湖北没有待多久，就被“押送”到南昌。戴笠陪同游览南昌古迹，请吃江西名菜。在南昌被软禁以后，杨虎城很快被转移到南昌郊外的熊式辉梅岭别墅（原江西省主席）。梅岭别墅是一栋独立的小洋楼，周围风光不错，四面环山，到处是青松翠柏。每周都可以去四周的乡下走走，只是每次出去都有一大堆特务跟着。杨虎城在此处关押了大约半年时间，直到1938年5月。

杨夫人谢葆贞是从香港回西安的。失去丈夫杨虎城的音讯，杨夫人自是心急如焚。谢葆贞是共产党员，找到了中共的西安办事处负责人林伯渠，得知了被软禁的消息。本着不能让丈夫一个人受苦的想法，她自愿陪同丈夫一起软禁。

陪着就陪着吧，还要带着孩子，而且是闺女不带，就带着独子。看来共产党员杨夫人谢葆贞，对蒋总裁倒是很放心的。

1938年1月，谢葆贞带着儿子和忠心于扬的两个副官张醒民、阎继明一同到达南昌。结果刚到南昌也被军统监视起来，并且关押到市内一处民房，不让见杨虎城。直到半年后，这几个人才和杨虎城关在了一起。

1938年5月，日军进攻势大，湖北吃紧，邻近的江西自然也不安全。蒋总裁下令将杨虎城转移到湖南去。杨虎城先是被关在长沙郊外的朱家花园，几个月后又被转移到湖南益阳的桃花仓临时监狱。此时谢葆贞等几个人也被关到了桃花仓临时监狱。说是临时监狱，其实是住在临时监狱外面的民房吴家大屋里。因为没审没判，自然不能住监狱。

1938年冬季，杨虎城一家被押解到贵州息烽看守所，由此结束之前相对优待的软禁生活。当然，这个地点也并不是监狱，而是一处道观——玄天洞的玄天观。在这之前军统选了几个地点作为选择，杨虎城看了一下挑中了这个地方，于是军统就把几个玄天洞的老道都撵走，让一家人住下吧。这同样是坐监狱，也是大不一样的呦。想起另一件事儿，陈独秀坐监狱，小夫人可以天天探监。陈独秀竟然和小夫人在监狱里“哼哧哼哧”行周公之礼，这让监狱长差点背过气儿去，跑来找陈独秀，还不敢直说，只好提醒，“先生文章第一，道德第二。”

一次杨虎城一家围着桌子吃饭，饭菜比较差。抗战时期，又是老少边穷地区，条件实在有限啊。正在抗战时期，全国人民的日子都不好过啊，杨夫人的要求大概有点儿高，正好看到特务队长（也就是看守长）李家杰路过，谢葆贞就大声说：“这饭菜怎么越来越难吃？”

李家杰嘿嘿地笑了两声，“杨夫人，您就将就一下吧，我们百多号弟兄陪着你们到这个山沟子里面吃亏受罪，也没抱怨过半句！”

谢葆贞立刻拿起一碗饭就朝他的头砸去。李家杰赶忙躲开，饭碗重重地砸碎在墙上。

谢葆贞因为长期住“监狱”，神经有点儿不太正常了，经常大喊大叫、乱喊乱骂，搞得值班站岗的卫兵都很怕，掰着手指头算轮到自己该给杨夫人站岗了就头疼，看监和坐监的角色都有点颠倒了。

1942年戴笠亲自去看望杨虎城，杨向他诉说了李家杰的种种劣迹，要求更换。于是撤除李家杰的职务，由副队长龚国彦接任。戴笠为啥来看？闲的没事儿干？肯定不是。问口供？到现在了还有啥可问的。只能是来关心生活，还是挺人性化的啊。

1946年杨虎城一家和2个服侍他的副官一同转移到重庆杨家山去。

1949年2月，从重庆原中美技术合作所改建的秘密监狱，转移到贵州贵阳西黔灵山麒麟洞。

1949年9月1日，周养浩以蒋总裁要面见杨然后转移到台湾为借口，欺骗杨虎城离开贵州去了重庆。

9月6日杀害杨虎城一家3口以外，同时杀害宋绮云一家3口。

如果仅仅杀杨虎城，或者还有宋绮云，这应当是有可能蒋总裁所为，杀有罪嘛。而全家都杀，就是泄愤了。在当时1949年的国军和政府看来，之所以国府有今天崩溃的局面，国军有这么大的牺牲，都是因为杨虎城和张学良当年叛乱、发动西安事变导致的。不然早在1937年就把红军全部消灭了，怎么会有今天的事情？所以，这个事情有可能是底下人干的，也可能是底下人扩大了命令。

领头造反的都不杀，还给官作，干嘛杀通电起哄的？如果要杀，也得养上十几年，等败退台湾前再把韩复榘干掉好了，干嘛非要急着用暗杀手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