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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系列十五:姑息藩镇之十七:南诏国打败吐蕃与陆贽奏请均节赋税

(2018-05-23 20:19:42) 下一个


贞元十年即公元794春正月十一(乙酉),唐德宗李适任命虔王李谅为朔方灵盐丰节度大使,任命朔方等道行军司马李栾为留后。


这期间,剑南和西山的羌族和蛮人二万多户归降朝廷,唐德宗因此下诏加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为押近界羌、蛮及西山八国使。


韦皋的使者崔佐时到了云南王的都城羊苴咩城,几百名吐蕃使者已经先在那里了。云南王异牟寻还不想让吐蕃知道他和唐朝来往,便让崔佐时穿着牂柯的服饰前来。崔佐时不肯,还说:“我是大唐使者,岂能身穿小夷的服装!”异牟寻不得已,只好在夜晚迎接他。崔佐时大张声势地宣读诏书,搞得异牟寻非常紧张和恐惧。他环顾左右,脸色苍白。但已经归附唐朝,他也只好歔欷流泪,俯伏在地,接受诏书。倾向大唐的云南相国郑回秘密去见崔佐时,教他要这么做,所以崔佐时完全了解内情。他接着劝异牟寻把吐蕃使者全都杀了,去掉吐蕃给他的封号,献出金印,恢复南诏国旧名。异牟寻全都听从了,并铭刻金质契约献上。接着异牟寻带着他儿子寻梦凑等人和崔佐时在点苍山的神祠结盟。


先前,吐蕃和回鹘争夺北庭,双方大战,死伤了很多人。吐蕃于是向云南征兵一万人。异牟寻借口国家太小,请求只征三千人。吐蕃觉得太少,要求增到五千,云南只好答应了。异牟寻派五千人先行,自己率领数万人跟在后头,昼夜兼行,前去袭击吐蕃。双方在神川交战,云南军队击溃了吐蕃。正月二十四(戊戌,《旧唐书》作六天前即壬辰。估计那天是神川大捷),云南派使者来长安献捷。


正月二十五(己亥),昭义节度使兼检校司空平章事李抱真请求降官,唐德宗于是改授他为检校左仆射。当时李抱真得病,巫师的祷祝说他必须降爵才能恢复,所以才有这一请求。


瀛州刺史刘澭被他兄长卢龙节度使刘济所逼,请求到西部去守卫陇坻一带。他带领所部兵马一千五百人,以及一万多平民前往京师。他号令严整,一路上对百姓秋毫无犯,没人敢偷拿民众的鸡犬。唐德宗十分嘉许,因此于二月初三(丙午)任命他为秦州刺史兼陇右经略军使,治所设在普润,以普润军为名。他军中巡夜时不敲木梆,平时不设音乐;士卒病了,刘澭亲自前去探视;有人死了,他也亲自前去哭悼。


二月十二(乙卯),唐德宗任命给事中齐抗为河南尹。


二月二十二(乙丑),义成节度使兼郑滑观察使李融去世。两天后,唐德宗下诏说:“君臣之间,情义深重。每次听说大臣去世,朕总是深感悲悼恻隐。今后文武朝臣去世时,他们的月俸和料理应当全部发给,并准照本官的一月俸料,作为丧事的赙赠。”同时(《旧唐书》作三月初),他任命华州刺史李复为义成节度使兼滑州刺史。李复是李齐物的儿子。李复聘用河南尉洛阳人卢坦为判官。监军薛盈珍多次干涉军政,卢坦总是据理力争。薛盈珍常说:“卢侍御说的都很公正,我自然也不反对。”


三月初二(乙亥),长安到处都是黄色雾霾,日色无光。


同时,沧州刺史兼横海节度使程怀直到长安入朝,唐德宗赐给他一栋安业坊的宅第和女妓一人,然后让他回到镇所。


三月初七(庚辰),南诏王异牟寻在神川大捷后,接着攻取吐蕃铁桥以东的十六座城垒,还生擒他们王爷五人,降服了民众十多万。


三月初九(壬午,《旧唐书》误作壬申,三月无壬申),唐德宗任命同州刺史卢征为华州刺史、潼关防御、镇国军等使。


三月二十八(辛丑),他为延州刺史李如暹所部的蕃落赐名叫安塞军,任命李如暹为军使。


四月初一(癸卯),唐德宗赦免京城的囚犯。四月初六(戊申),京师地震,并于四月十一(癸丑)又震了一次。同时,恒州上奏,说那里见到巨人的足迹。同时,唐德宗封云南派来告捷的使者高细龙为左武卫将军。


这月,太白昼见(金星出现在白天,是不吉利天象)。又有大鸟飞集宫中,吃各种混杂骨头。这年春季,老是下雨,罕见晴日。


四月二十八(庚午),宣武军发生动乱,留后李万荣镇压了叛乱的士兵。先前,宣武亲兵三百人历来骄慢专横,李万荣非常厌恶他们,于是派他们到京西防秋(防御秋季西戎入侵)。亲兵们极为怨恨。大将韩惟清和张彦琳趁机引诱亲兵作乱,攻打李万荣。李万荣率军击溃了他们,亲兵到处抢掠后溃散,多数人都逃到宋州,得到宋州刺史刘逸准的厚待和安抚。韩惟清逃奔郑州,张彦琳逃奔东都。李万荣将参与叛乱的士兵连同他们的妻儿全都杀了,死了数千人。有几个军士跑到街市大喊道:“今晚大军会过来,城池将被攻破。”李万荣将他们搜捕后杀了,然后上奏,声称动乱都是刘士宁指使的。五月二十八(庚子),唐德宗只好将刘士宁迁徙到郴州(《旧唐书》说汴州军乱发生在七月而不是四月底,还说朝廷在七月二十八己亥将前汴州节度使刘士宁送到郴州安置)。


这期间,钦州蛮人酋长黄少卿反叛,包围州城。邕管经略使孙公器奏请征发岭南兵马前往救援,但唐德宗不肯,而是派中使前往劝谕和解。


陆贽上言说:“郊祭大礼后的大赦已下达将近半年,而被发配贬谪的人尚未沾恩。”于是拟定了三道奏折,列出名单呈上。唐德宗派人跟他说:“按照惯例,被贬谪的官员在大赦后量移(即酌量迁移到近处),但也不过移近三五百里。现在你的提议似乎超越了这一常规,多数又靠近兵马集中以及接邻大路的州县。恐怕不太妥当。”陆贽又上言说:“王者以真诚待人;可以谴责发怒,但不能猜疑嫌弃;可以惩罚处置,但不能抱怨忌恨。贬斥远方是用以警戒臣下不能恪守职责,甄别宽恕则是用以勉励他们改过自新。如果不予警戒则逐渐导致臣下遭受威刑,如果不予勉励则可能导致他们再次遭到黜削。这样,即使屡进屡退,也并非爱憎分明的做法。实行律法暂时将臣下贬谪,念及才干而逐渐重新叙用。知道能够再被启用,谁不更加修身养善!何必担忧他们会乱了常论,也何必害怕他们会心怀怨憾!如果因为他们遭到贬黜,便认为他们奸邪凶残,永远将他们安放在闲置的地方加以防范,长期把他们放置在摈弃的行列不管不顾,那么悔过的人就没有理由自我补救,怀才的人也将始终得不到伸展。就人情而言,穷则思变。处境凄凉,便会思乱,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如今迁移被贬谪的人在三五百里之内,那么发配到边疆的人将不离本道,水土也许比旧州更为恶劣。这将是徒有迁徙的辛劳,反而增加移动的烦扰。又有,当今的郡府,多的是军兵;所在的边疆,少的是馆驿。这么做只能让人觉得朝廷继续猜疑他们,并非宽宏大量的做法。还请求陛下重新审慎考虑。”


唐德宗生性比较猜忌,不肯信任臣下,官职不论大小,总要亲自选拔任用;宰相进拟的名单,很少让他称心如意。臣下一旦遭到谴责,往往终身不再录用。他喜欢根据人们的口才识别人才,所以得不到敦实的士人。他在提拔进用方面十分吝啬,因此造成人才的滞留。陆贽因此上奏劝谏,大略意思是:“一般说来,进位用以奖励功勋,黜退用以惩处过失。二者交替应用,道理就像循环一般。进位后发现有过失则加以惩处,惩处后知道能改过则重新进位。这样,既不废弃律法,也不抛弃人才;即使连纤细的过失也加以惩处,但任用的人才也还不至于匮乏。所以能使黜退的人克勤自励,求得重新起用;能使进位的人警戒自律,恪守臣下职责;从而做到主上没有滞留猜疑,臣下也不心怀怨望。”他又说:“明主不以言辞判断人才,也不以好恶选拔士人。如果因为个人的好恶而不挑选能用的人才,因为喜欢臣下的言辞而不检验他们的操行,进退根据主上的个人爱憎,离合出于陛下的看法异同,那等于是舍弃墨绳而要裁定曲直(木匠用墨绳找直),放弃权衡而要估计轻重。这么做,即使是精微的事也未必不会出现谬误。”他又说:“一般智慧的臣下,都各有长处。如果真能区别使用,授予适当的职位,让他们各自适应自己的秉性,各自发挥自己的能力,也都能够成功。这和任用一个全才没什么两样。关键在于陛下明鉴大度,驾驭有道而已。”他又说:“靠一两句令人称心如意的好话就判断一个人的能力,而不去考核他的虚实;因一两件忤逆圣旨的事就决定一个 人的过错,而不去考察他的忠邪。对他称心如意就对他信任无涯,毫不考虑他不够的地方;因他忤逆圣旨就对他大加指责,决不宽恕他缺乏的能力。这么做正是导致所谓‘职司之内无成功,君臣之际无定分’的原因。”但唐德宗不听。


陆贽又请求平均并节省税赋,总共提出六条意见:


其一,他谈论了两税的弊病,大略意思是:“从前赋役的方法称作租、调、庸。男丁每人接受百亩农田,每年交纳两石谷粟,称作租。每户根据地方不同交纳两丈绢或绫或絁,和三两绵;不能养蚕的地方则交纳二丈五尺布和三斤麻,称作调。每个男丁每年要服役,代替服役的则要征收他们的庸,即每免一天即交纳三尺绢,称作庸。天下一家,法制平等,即使你想迁移到其他地方也无法免除,所以不容易弄虚作假,人心也不容易动摇,事情也都有定制和常规。当羯胡乱华,民众困扰时,国家的版图缩小,朝廷到别处避难,只好为了支持军队而破坏正常的税赋法。建中初年(780),朝廷全面革新,执政大臣知道必须改革这些弊病,然而做法却失去了原来的目的;知道可以简化税赋征收,然而做法却没有得到要领。要改革弊病,通常必须彻底弄清弊病的来由。如果是时弊(即时代造成的弊病),那么只要改变时事就行了;如果是法弊(即制度的弊病),则必须进行全盘改革。所为必当,其悔乃亡(语出《易经》:‘革而当,其悔乃亡。’意思是改革恰当,就不会后悔)。自从动乱以来,朝廷的花费没有限度。这算是时弊,并非法弊。而朝廷却匆忙去更改租、庸、调的征税方法,分遣使者,搜刮郡邑,校验簿册,每州根据代宗大历期间一年税率最高的标准,作为两税的定额。财富的产生必须根据人力,所以先王制定税赋收入时,必定根据人丁数量作为根本。不因为粮食种多而增加税赋,也不因为谷粟减产而减少租赋;这样百姓就会播种得更多。不因为家产增多而增加征收,也不因为流浪他乡而免除租调;这样人们就会留在自己的家乡。不因为勤勉努力就加重徭役,也不因为懒惰怠工就蠲免收庸;这样民众就会辛勤劳动。都能做到如此,那么人们将安居乐业,竭尽全力。两税的订立,只根据资产而不以人丁作为根本,却不明白在资产之中。有藏在衣襟怀里或袋子箧盒里的,也有价值高昂而人们却不认得的;有堆积在场地园圃或粮仓里谷粟,价值虽轻而大众却以为富有;有到处流通还能繁衍升值的货物,数量虽少而每天都在收取赢利;还有庐舍里常用的器具商品,价格虽高而终年没有利润。如此等等,名目繁多,一概通过估计折算成钱缗,自然未必准确,也会助长弄虚作假。于是那些不务正业而喜欢流浪的人,总能避免徭税;而从事本业而居家置产的人,总被税役困扰。这等于是引诱人们作奸行骗,驱使他们逃避徭役,以致官府得不到劳力,朝廷征不到租赋。加上两税制新创不久,顾不上统一公平,征收的方法有烦琐和简易的区别,地方长吏也有能干与否的差异。各地的徭役租赋,轻重十分悬殊;朝廷派出的使臣,意见也各不相同。估计的数目一旦上报,只能有加无减。又有,大历中年,供给军队和进奉朝廷之类的税收,都包括在两税里了。而今天在两税之外,又加了这些额外税收。还希望陛下稍微减轻赋税,使之更为平均,以拯救凋敝的百姓。”


其二,他请求征收两税以布帛而不是钱数为定额,大略意思是:“国家的赋税征收通常都必须量力而行,因地制宜。所以征收的一般都是布、麻、缯、纩与各种谷物而已。先王害怕物品的贵贱失去公平,而人的交易难有标准,所以又建立了泉布即货币制度,用以调节物品的轻重。货物的收集或发散,物品的短缺或紧张,都必须由货币决定。理财的重大权柄,关系到国家的巨大利益,必须由官府掌管,不能交给下头。谷物和布帛是百姓生产的;金钱和货币则是由官府制作的。所以国家制定法令,租出于谷,庸出于绢,调出于缯、纩、布;何曾有过禁止民间铸钱而要用钱充当税赋的事情!今天的两税,独独和原来的章典不同,只是估价资产的差别,便以钱谷定税,临时折算各种杂物的价值,每年的税收五花八门,只计算得到的利益,而不管征收的难易。所征收的未必就是人家的产业,而人家的产业也未必征收;因此造成加价购买他们没有的东西,减价出卖他们已有的货物。这样一增一减,耗损已经够多的了。还希望朝廷核查各州最初征收两税那年的绢布数量,比较当今的时价,该加价的加,该减价的减,酌情选取中值,然后总计相应的税钱,折换成布帛的数目。”他又说:“地上生长的万物尽管巨大,毕竟都有限度。获取必须适当,使用也必须节俭,这样就能经常满足需求。如果获取毫无限度,使用也毫不节俭,那么就会经常觉得不足。物产的丰富和歉收取决于天,使用物品的多少则取决于人。所以圣王建立制度,量入为出,这样即使遇到灾难,民间也不会因此穷困。一旦治理失当,则反其道而行之,量出为入,那样就无法对付困难时期。夏桀有整个天下还用度不足,商汤只有七十里地盘还有剩余。所以用度的盈余和欠缺,只是在于节俭与否罢了。”


其三,他谈到要根据地方的户籍增添、租税增加、开辟新田考核长吏的政绩,大略意思是:“地方长吏很少能理解迁徙更地的情况,不能本着一心为公的意愿。他们相继施点小恩小惠,争着引诱奸民盲流,以倾夺邻境为智慧和能力,以招诱流民为理政和教化。那些舍弃那里搬到这里的人,作为新近接纳的人口可以免税;来去飘忽不定的人,又因为要恢复家业得到优待。只有那些怀念故土安居乐业,始终没有迁移的人,税赋的负担日益沉重,官府的征敛日益增多。因此导致固定居民总要替代游手好闲的人交纳租赋和从事徭役。这不等于是逼迫他们辗转迁徙,教诲他们讹骗欺诈?这都是因为地方大官不懂得变通,只是考虑自己地区利益导致的。”他又说:“国家立法管理民众,时间久了难免没有弊病。治理百姓的人如不知道适时调整,那么弄虚作假的事情就会萌生,也总是因为不听劝阻而滋长。请陛下命令有司部门,详细制定考绩标准。如果在管辖区内,人口增加,土地殷实,原定的税额还有省馀,那么可以允许他们根据户口平均减税,根据减数的多少作为考绩的等级。和管辖区通常税收相比,每户十分减三的为上等,减二的其次,减一的又再次。如果管辖区内很多人口流亡,不得不让留下的户籍增税,那么对那里的长吏也应实行相应的惩罚。”


其四,他谈论了税务期限的紧迫,大略意思是:“建制官府和创立国家,是为了养育百姓。向民众征收赋财,是为了维持国家。明君不会为了增加国家的资产而去伤害他们养育的百姓,所以他们总是先办好百姓的事情,然后才借取他们的剩余劳力;先让百姓满足家用,然后才征敛他们多余的财富。”他又说:“养蚕的事刚开始,官府就急着要征收缣税;农田的事还没完,官府就忙着征敛谷租。上司的限令非常严苛,下吏的威暴就更加急促。有东西的人只好急着贱卖,结果损失了一半的价值;没有东西的人只好到处借贷,结果得加倍偿还。还希望陛下重新详细制定征税期限。”


其五,他请求用茶税钱设置义仓以防备水旱灾害,大略意思是:“古代有九年和六年储蓄的说法(语出《礼记·王制》: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也。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虽有凶旱水溢,民无菜色)。这是根据全国包括官和民统计的,并非只为了官府的粮仓,而不计算编户民众。近来有司部门奏请征收茶税,每年大约可得五十万贯钱。先前陛下敕令将该收入贮存在户部,用以救济百姓的凶年和饥荒。现在如果改成储蓄粮食,恰好符合陛下先前的旨意。”


其六,他谈到兼并土地的富豪,私敛重于公税,大略意思是:“如今京畿地区之内,每亩农田征官税五升,而有些私家收租竟然高达每亩一石,等于二十倍的官税。即使中等的也有一半。土地是王者所有,耕稼农夫从事生产,而兼并土地的富豪,却坐享高利。”他又说:“希望陛下对所有侵占农田的人,约定限制条款,裁减田租,务必做到便利穷人。法律可贵的地方在于必须严格执行,应当慎重的地方在于防止深严苛刻。充实法制用以方便民庶,严格律令用以惩处违法。臣觉得必须稍微减少点富豪的利益,用以帮助穷人。这样,富豪的损失不会影响他们的富裕,而穷人却得到了及时的赈济。这是安富恤穷的好办法,陛下不能舍弃。”


要想知道唐德宗是否采纳他的建议,请看下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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