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园 (非公开的博客)

高山流水遇知音,从此为你乱弹琴.痴人说梦逢知傻,有空为你胡乱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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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日子(13)

(2009-09-06 06:50:53) 下一个
作者:小儿

(13)

第二天,我打电话给阿姨,告诉她不用过来了,我呆不了几天就得回学校。小妮过完年就迫不及待会小斯去了。这下没人打扰,我跟齐风两个人像小夫妻一样,每天早晨溜达到早市吃早点,回到家一起打扫,午饭不吃,晚饭提前,七八点钟的时候还要加顿宵夜,说是 “为夜间运动补充体力”。

 

晚间,他“补充体力”的时候,我就坐在对面,眼巴巴地瞅着他的碗,费劲巴瞎地啃各种瓜果,幻想我吃的东西和他的一样。

 

那些黄瓜、番茄、苹果之类的我还可以忍受,当他有天发现我可以吃紫甘蓝之后,就开始用紫甘蓝,胡萝卜黄瓜擦成细细的丝,拌成凉菜给我吃,吃得我都快成小紫人了。

 

这种地主吃肉,贫下中农啃黄瓜的日子只坚持了几天,我就起义了,嚷嚷着“要么一起啃黄瓜,要么你给我点肉吃,否则农民不干活”。这招还真管用,他再也不“吃独肉”了,和我一起嘎吱嘎吱啃黄瓜。

 

虽然初衷是想他分点肉给我,但是人家都屈尊陪我啃黄瓜了,我就嗯---见好就收吧。

 

他说我这么瘦就是因为从来不吃绿叶蔬菜,身体里面确了某某素,阿姨在的时候就一味的做那些我喜欢的食物,在学校的时候,我吃东西就更是随心所欲,水果他不买我就不吃,他说总是这样会把身体搞坏的。

 

他为了让我吃蔬菜真是煞费苦心,他把那些绿叶蔬菜乍成汁加很多蜂蜜给我喝,我闻了闻,只尝了一小口就仍下杯子跑到卫生间狂吐,他又折腾了一下午,把那些蔬菜汁滤干净,加了水和在面粉里,做成面皮,下在汤里给我吃。

 

当那一碗面片汤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没出息地很感动,哇啦哇啦地哭起来。

 

他惊慌地问:“不能吃么?这样也不行?光闻味道就受不了了?是不是热的东西味道更大了?”

 

我摇摇头,眼泪怎么也止不住,越哭越大声。他赶忙拿走那个碗,用盖子盖上,手掌不停的在我面前扇来扇去,说:“这下没味道了---没有了,你不吃就不吃吧,以后多吃些水果。”

 

我看着他,哽咽着说:“你怎么那么好呀---你拿过来吧,我要吃---”

 

“你不用勉强,不喜欢就不吃了,别又吐了---”

 

“我刚才没闻到什么味道,我试试吧。”

 

他很惊喜,连忙端过那个碗,放在我面前,我掀开盖子闻了闻,没什么味道,狼吞虎咽地吃光了那一大碗,汤都没剩下,他不断地说:“你慢点---慢点---”

 

我哪里敢“慢”,慢点就该吐出来了,我以为吃的快就尝不出味道,可当我放下碗的时候,喉咙就开始抗议,满嘴的草味儿怎么都散不去,我拔腿就跑,目标---卫生间。

 

那哪儿是吐,简直就是喷出来的,翻江倒海,最后没得吐了就开始反酸水,当呕吐终于停止以后,我用凉水漱口洗脸,抬头在镜子里检查自己,脸不肿,眼睛稍稍泛红,我眨眨眼,觉得样子看起来还不错。

 

打开门锁,门霍的一下就开了,齐风站在门口,眼神慌乱地打量我,除了那双眼睛,他全身僵硬,一动不动。

 

我踩他一脚:“借下光---呗。”他就像被开了开关通了电一样,马上闪到一旁让我过去,然后又一下断了电,愣在那不挪窝。

 

我牵起他,心想:这孩子是吓着了,轻松地说:“吃完洗碗,今天你洗。”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捏捏我的手说:“我---就不应该让你吃---那个---你---吐了一次,这---又让你吐一-回---我真是没记性---太坏了---”

 

我回头拍拍他:“知道你坏就行,罚坏人洗碗。”

 

他更闷地“嗯”了一声,委屈地说:“我以为藏得挺好了,怎么还是能吃出来呢---”

 

我搂住他的脖子,说:“你做肉给我吃吧,我想吃锅包肉,一整天吃的东西全吐出去了,肚子都瘪了。”

 

他好像没听见,自顾自地说:“蔬菜乍成汁直接注射进胃里不知道行不行---”

 

我松开他,淡淡地说:“你---太残忍了---”

 

他贴上来,抱着我,轻轻揉我的肚子:“你让我拿你怎么办呢?你不吃身体就不好,吃了又吐得难受---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我多吃维生素嘛,还有很多蔬菜水果我都能吃的,不吃那几片叶子没关系,你看我,这么多年不吃不是一样健健康康的?”

 

“我想让你胖---”

 

“我怎么不胖?”我抓着他的手放在胸前说:“算胖的哈。”

 

换做平常,他一定不客气,大大方方的握住,但是今天,他难得当回君子,没握没抓,滑到我背后说:“先吃饭吧。”

 

呵,我这边已经热血沸腾了,人家却冷冷清清---“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麻烦了?你没兴趣了?那---你不用管我了---”

 

他搂紧我,叹口气:“你这傻丫头,我不管你谁管?我怎么会嫌你麻烦呢---你不是肚子瘪了么,先吃饱了再做---你想做的嘛。”

 

“我想做什么呀!我想吃饭,快--去--做!”我对他来个“恼羞成吼”---“河东狮吼”,吓得他咻地一声消失,乖乖当他的“小厨娘”去喽。

 

他虽然不再尽办法蒙骗我的味觉,吃那些青菜了,却霸道地管理我的食谱,绿叶菜可以不吃,但肉减量,加入了大批瓜果豆类,并且坚决不许我再吃那些维生素片,说长期口服维生素会产生毒副作用,会食欲不振、会结石等等等等,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吓得我再不敢吃了。

 

我突然有种当皇上的感觉,每天由御膳房“小疯子”伺候我吃饭。他学做饭学的是相当地神速,网上download(下载)的菜谱,打印出来钉成一小本,就成了人家的“齐式食谱”,五花八门什么都有,照着那上面做出来的东西有模有样,开始味道还行,样子不咋地,做了两回,样子味道就都出来了。

 

除了吃东西“朕”得听“小疯子”的,其他一切事务“小疯子”全都无条件服从本皇上,当然咱也不是昏君,“小疯子”的意见如果对“治国”有帮助,我还是欣然接受的。

 

比如逛商场的时候,他说:“启禀皇上,刚才小疯子瞧见那边有卖手机的,手机可是个稀罕物,好玩的不得了,小疯子这就去给皇上买一个玩玩?”

 

“手机?有何用?”

 

“回皇上,小疯子不在皇上身边的时候,皇上可以用手机‘呼’小疯子,小疯子可以和皇上隔空传悄悄话。”

 

“哦?哦---准奏!买个好看的,不好看不打赏。”

 

“嗻!赏啥?”

 

“嗯---回家在告诉你。”

 

就这么的,我用“一夜春宵”换来一台漂亮“小七”(手机型号七打头)。

 

和他在一起,我就特别喜欢出门溜达,早市夜市,超市公园,甚至愿意在大冷天里,牵着手逛到火车站,在里排上一个多小时的队买回学校的车票,搁在平时,我就委托送票了,但恋爱了嘛,就是贱,就愿意拿遭罪当糖吃,怎么咂么怎么甜。

 

甜蜜的日子过的很快,眨眼的功夫又要开学了。临走前一天,齐风不得不回家住,我头一回觉得我的床怎么那么大,躺在上面从这头翻到那头,转了好几圈,转晕了还没摸着边,屋子里好像也格外黑,我小声嘀咕:“咋的,齐风一走你们就出来欺负我了?你们欺负一个试试,齐风明天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们---”

 

不嘀咕还不要紧,这一嘀咕,反倒觉得真在和谁说话一样,吓的我跳起来,蹑手蹑脚地开了满屋子的灯,躲回被子里打摆子冒冷汗,心想:天呐,快让我睡着吧。

 

正祈祷的当,齐风就打电话来了,我那个“hallo”还没说出口,他劈头就问:“害怕呢吧?”

 

“谁---说的?我睡觉呢。”

 

“哦---那你好好睡吧,晚安---”

 

“嗨嗨!你把我吵醒了就想撂这不管?不行,你得陪我说话,说到我睡着才行。”

 

“好,说吧。”

 

“说---什么呢?”

 

“我---过去---好不好?”

 

“你疯了!这么冷的天,还这么晚---”我是很想他来的,但是想到这冰天雪地乌漆抹黑的,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走来,我就心疼他,万一遇上个抢劫的,劫财不要紧,要是被劫了色,我还活不活。

 

他问:“你---刚才睡着了?”

 

“嗯---没有,没睡着---”

 

“我也睡不着,小儿,我还是过去吧,我多穿点---”

 

“no no no 你千万别过来。”我看看表说:“已经两点了,还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你---天亮再来吧。咱俩说话,要是说睡着了,你就等睡醒再来,没睡着---你天亮就过来吧。”w我边说话边关了屋子里的等,只留床头一盏小灯亮着。

 

“好吧---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我---很想你---”

 

“嗯---想我就唱歌给我听吧,唱你那天唱的歌---”

 

他一遍遍唱那个歌,我听着听着就开始意识模糊,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我看一眼昨晚和他的通话时长,竟然有两个多钟头,我记得他唱歌,我没听几遍就睡着了,难道这傻瓜一直以为我没睡,一个人傻乎乎的不停地唱来着?

 

我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很快接起来,仍旧不等我“say hallo”,就说:“你醒了?”

 

“嗯,睡饱了,你昨晚怎么唱了那么久呢?我早就睡着了呀。”

 

“你先开门吧。”

 

“开什么门?你来了?”我冲过去打开门,惊喜地喊:“哇!你---好早呀!”可门口空荡荡的,没人,我被涮了---

 

我就那样穿着睡衣,光着脚站在门举着电话抱怨:“你骗我---”

 

一个人影突然从门后闪出来,带着一身寒气紧紧拥住我,进了屋,关上门。我从他怀里抬起头,他咯咯地笑,说:“我早知道你睡着了,我一直在听你‘打鼾’,那声音太好听了,像催眠曲一样,我录下来了,以后每天睡觉之前听听。”

 

“啊?你骗人,我---从来---不打鼾的,我妈说---我睡觉静的像猫一样,没声音的。”我妈说我睡着就是昏死状态,不翻身也不出声,雷打不动,但他这么一说,把我这些年引以为傲的睡觉习惯都打破了,自己都没有自信没有底气了。

 

“我证据都带来了,你不信我放给你听。”

 

我捂上耳朵,说:“不听不听,赶紧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让它。”

 

 他扒开我的手,把手机贴在我耳边,我接过手机,仔细地听,里面先是他在唱歌,接着他喂了几声,就再没动静了,我以为他又在涮我,皱着眉看他,他把食指放在嘴唇上,指指手机,示意我接着听。里面还是很安静,不时能听见他轻微的呼吸声,大约过了四五分钟,里边传来吧嗒嘴的声音,接着是我在呵呵的笑,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堆,听不清说的是什么,静了一会,我又开始说话,这回断断续续,说的清楚点。听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以后,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一直在喊“齐风齐风”,他大概以为我在叫他,答应了几声,见我没理他,就知道我在说梦话,很小人地在那里听起来。

 

我不停喊他,然后是一通呜呜,然后哼哼唧唧地说“你快来呀---你---来呀---”说了很久,醒着的时候不好意思说的话,被我在梦里说了个痛快。

 

我听了一会,实在听不下去了,把手机丢给他,说:“这下你就尽情笑话我吧。”

 

“呵呵,我以为你听完会删除呢,copy(复制)到电脑里之后才敢拿给你。”

 

“我就知道删了也没用,你这么狡猾一定早有准备的。”我想,说就说了吧,说了正好,总好过大白天里对他说,那我是死都说不出口的:“我---昨晚说了两个小时么?”

 

“没有呀,你说了一会就不说了。”

 

“那你录那么久干什么?”

 

“以为你还会说的嘛---哪知道这还是限量版的,最后等的实在挺不住了,只好挂断了。”

 

“你---听这个能催眠?你不越听越---兴奋?”

 

他又咯咯地笑起来说:“前几次听真的兴奋,后来就觉得特别---幸福。”

 

“你不要老---让自己---兴奋,听说---压抑的多了---不---好的。”

 

他玩味地看着我问:“哪里不好?”

 

“不知道!”我跑回卧室换衣服,刚要关门,他跟在后面,一把撑住了,说:“压抑不好,就让它释放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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