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瞻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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蔻豆年华——我的中学 (我的文革完结篇)

(2015-02-28 05:43:43) 下一个

蔻豆年华——我的中学 (我的文革完结篇)

开春二月,凛冽的寒风弄得我外冷内热,急得直冒汗,人数之多让我找不到自己在哪里挂着(见墙板大字报)。好半天才在最后一个班找到位置。那一届我们共有9个班(第二年又接受戴帽子班3个,累计12班),我们(初)编为54排(共2个连)。每班60多人,仓促地连课桌椅都没有,临时用水泥砌成个台子凑合,板凳呢?自己从家带。杂牌军哈,睁眼一看歪七竖八、一溜残兵败将。

我呢,是这60多人中最小的,我们班是龙头猪尾。(第二年从外地转来一个真正猪尾巴601月,我才成为千年老二)我这头猪不显山不显水,放屁都不带响。坐在前排,好一阵子都不敢朝后面瞟。第一天姓胡的老师(暂代班主任)指派班干部,一双近视眼,只望远处瞧,我大概小的可以忽略,或者被他的眼镜框给屏蔽了。我不喜欢他,也因为他太色,我们入学半年他就被抓(搞女学生顺带女学生的妈)。所以,多少年来,我一直纠结一位他曾十分喜欢的学生干部是否受到骚扰(算了,已经当奶奶了)。开始上课没什么印象,仍有早读,由班干部带领学主席语录。二个月后我们的班主任正式上任(他带校文工团演出归校),一切按部就班。

我,小人一个。喜欢的课我把头伸出来,不喜欢的我把凳子平倒(四方凳转一位置),几乎就剩个小脑壳。看着晃动的小脑壳,以为我在戏弄他,音乐老师胡大胖子(另一胡,他同时兼着副班主任)把我逮起来。起来!站直了,七老八十三,腰弓的像玛虾似的,我刚才讲到哪里了?五线谱的乐理知识(我怯生生答道)。具体一点!不就是5~(少)吗。嗯,坐下,坐起来。从这以后,我记住了他。

那次学校要参加全市广播体操比赛(第五套?还是新第六套?忘了)。这胡大胖子为了逼真把我选去充数(高矮搭配)。从排练到正式比赛,我至少落下三个星期的课(反正那时无所谓)。我们美滋滋地拿回来全市第二,没想到第二天代数要考试(本学期最大的考试)。班主任汪老师(数学主讲)好心,要我不参加考试,安慰我补考或一个月后参加数学测验即可。我不确定,仍像当年头悬梁,如法炮制地找来两个同学的作业本,琢磨了一个晚上,咳,不就合并同类项吗,再加一些对角计算,有什么,第二天上!直到卷子放到我手,汪老师还暗示我可以不交。一场考试下来,老实说我心里也没底,因为毕竟没做过习题。

二天后公布成绩:全班6个及格,90分以上的二位,我是其中之一。比第一名班长只少4分。一下子我露脸了(自己没有准备哈)。接着选班干部,数学及格6人之一少年国手(小学六年级时全市乒乓球少年亚军)有点不服气,认为我是捡了狗屎运。他故意将军,表面上提名我,是想让我落选,出洋相。没想到事与愿违,我被选上了。待到班委分工时,原先的学习委员是厚道人,他见没人担劳动委员,主动扛。结果学习委员空了(大多是怕丢面子),班委几个人中只有我新选进来,球便砸到我头上。

中学不像小学,我可以玩虚的(只有那次以毒攻毒是本能哈,经常打架的人滥用的招)。我这次要想玩转,要想立言、立足,非下足功夫不可。逆境逢生,我倒是不怕,不就软硬结合两手抓吗?哪两手:一是学习,二是人缘。人缘靠什么?广交,广交的秘籍是什么?义气!(这一点难不倒我这骨头里的痞子底子)。想通了,怎么做就简单了。

就人缘而言,我的朋友当中,有学习好的,也有一技之长的;有力气大的,也有小偷小摸的。我曾经为那手脚痒痒的提供藏身之点、藏物之处(不是钱物,也就是备课夹、笔记本一类)。

第一个学期下来,我的成绩追到全班第二。比第一的班长各科差34分。对于这样的成绩我服气(毕竟比人少学一年)。班长就是班长,大脑门聪明成熟,大鼻子代表福气。(后来初中下乡,可惜了)

我的弱项是语文,尤其是作文,头痛。怎么办?认输?一个暑假我在想这一件事。这期间我父亲已从远处矿山调回到市内(特区取消,行政又改为地级市了)任工业局局长(那时叫革委会主任)。但不是第一把手,上面有党委书记,还有一个部队下来的副书记,他与这副书记谁听谁的,至今是个谜。不管它,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我们家的经济状况完全翻过来,甚至补发了那二年多的工资。我手上的零用钱更活道了,这对我广交朋友更有利是不是?

新学期开始后我专注语文。提高语文水平的办法只有通过阅读,大量阅读,别无它径。为此我上图书馆借,上书店买。记得10月份某天,我从书店买回一本《东北战场上的林总》一书拿回家,我父亲看见一愣,也没说什么。再过了一个星期左右,就听到那个副统帅“偷了三只鸡”的传达。我这才明白父亲那皱眉头是什么意思。

第二个学期下来,我与班长几乎不差上下,我的数学反而最高99分(大概是我兼数学课代表缘故,老师照顾也未可知)。

第二学年,我们正式改为初二(9)班,原先排连已走进历史。

1972年注定在文革的年轮中是个特殊的年代。年初毛泽东曾穿睡袍参加陈毅追悼会,说出陈毅是个好同志,不管是真心还是应景,此话一说,文革的味道就变了。这种转变再加上邓小平的复出,就是所谓回潮的时刻(胡汉三又回来了)。

我们初二新上了两门课,物理和化学。教化学的是从厦门大学来的林老师,物理是陈老师。林老师个子矮,我们背后称他“林矮子”;陈老师(上海科技大学)上第一节课,由于淋巴发炎绷一块纱布,我们叫他陈大巴子(还是从女生那边先叫出来的)。尽管他们第一次上课(文革老五届毕业)个个都认真勤奋、一丝不苟。特别是林矮子(上起课来)人矮口气大,像博士答辩,有条不紊。同时化学课又有实验,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陈的物理课呢,上海人,课不如人精(我不是歧视上海人,包括胡大胖子也是,就事论事说)。抖机灵,谦虚的恰到好处,也让我不讨厌他。特别是物理课可以玩(物理活动小组,装个单极管双极管收音机什么的),很对我胃口。

这年的下半年,教育搞回潮,抓品质。推出一系列竞赛。我的英语竞赛全校第6,语文的作文《血防坝上练红心》被收集成范文供中学生阅读。那次物理竞赛,尽管是全校的,这试题也拿到外校作为出题参考(据说外校尖子没有一个及格的)。因此它也可以认为是全市水平唯一的一次物理竞赛。我得第一(并列)。另一位是我邻居(隔壁,我家1号她2号)。

竞赛怎么能两个邻居并列?诚然,她是心细的女孩子,学习认真,作业工整。其班主任何老师为了本班胜出,霸道地把任课老师曹(中山大学物理系毕业)押到班上辅导(严重犯规)。暗藏心机的曹表面上抗议,实际上乐观其成(他暗喜,以此夺冠一鸣惊人)。考前一天,他还又关门辅导。晚上游荡,我的邻居看我无所事事,问我复习咋样了?我没底,只能说死猪不怕开水烫,看运气。她把曹的辅导笔记主动给我过目。我快速扫了一眼。只有一处让我心里一惊并多瞄了几眼。是N个连通的水压容器压强,一般解题只碰到两个压强(标准水压机)。第二天竞赛,果真有一题需要循环考虑。(当然原题表面上与连通(容)器风马牛不相及,需要破题)。这题关键是转换成几个连通器(许多人卡在这里)一上一下需要转几个弯。所以我把它解出了。据说,考试完毕后,我们的陈老师异常紧张(考前干什么了?),在所有的试卷中把我的抽出来(这时候押宝是否晚了点?),只看这一题。见我答对了,才松了一口气。待总分计出后,我98,邻居96,曹不甘心,非挑出我有一处概念题中个别字迹潦草要扣分(物理竞赛哈)。陈不同意,就给我的邻居提了2分。这样双双98,堵了众人之口。其实,我敬重她,她的无私成就竞赛。只是,过早下乡最后与大学无缘。

我想,到这时不用再晒成绩单了。正像马太效应一样,我漂白了。好,翻篇吧。(因为来美的大多是翘楚,有的还是人中龙凤,当年状元什么的,在此班门弄斧,让人小瞧了)。

初三,没什么可八卦的。这一年轰轰烈烈的回潮似乎没了。上学,枯燥;人,乏味。人一闲着就整事情,所以叫无事生非,天下大人小孩一个德性。胡大胖子却好兴致,一身劲带领我们班女子篮球队冲刺。我呢,总想报当年一箭之仇。瞧见他在比赛场上指挥,要女生敢打敢冲,不要顾及对手,争取拿冠军。我立刻挑事儿。你这个老师是怎么当的?主席讲,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你资产阶级名列思想严重,把学生带坏了,你不能当指导,我们(我大言不惭代表女生)要求换教练。胡大胖子气得“你——?”说不出话来,他八成早把当年损我七老八十的话忘光。所以,千万不要和“小人”执气,说不定哪天你会栽倒小人手里。

初中毕业,当年下乡是一道坎。下乡的杠子很明确:57630日,前出后进。这把无情的筛子把很多优秀的人提前结束了求学梦。

我们也从原来的9班编为2班。汪老师还是我们的班主任,任课老师大多留任。

高中时批林批孔,学习并不重要。人大了,事情变得复杂。比方说,入团和共青团组织。我是千年老二,到高一的时候才勉强到入团的年龄。一被接纳,同时便成为团支部委员(还是班级学习委员)。从班干部算我是最老的,从入团的年轮看我是雏。所以这里面就有故事了。

新任班长兼支部书记是个听话的乖乖虎,副书记属革命性很强的女生。我们三个委员倒是有点色彩。因此我们三个投契往往“穿一条裤子”。特别是组织委员是我的死党,支部大事只要投票,就是我说了算(32哈)。

据说,鳄鱼在闻到血腥的时候瞳孔会放大,人类的许多行为出自本能。像群聚、奉承或拜山头的种种三叩九拜,明面上是歃血为盟的兄弟情分,却怎么也脱离不了背后分赃里的嗜血如狼阴影。文革中的人们借助这个载体(文革媒介)把原始部分如贪婪与狼性淋漓尽致地渲染出来。而在这一切之中算计就是最简单又是最本质的还原。

想入团的人嗅觉是灵敏的。我的周围一下子又围起一堆要求进步的人,这使我很不习惯。我的朋友三教九流,唯独上杆子的人少。我最不愿意被人牵着鼻子走或是欠别人的。所以有一阵我跑到学校排球队去混,整天不在班里。就是这样也不成,投票还是把我拉回来。

当时有一同学,因他父亲与我母亲一个单位,他从其他并入我们班时,我们自然熟悉。他属于那种心思缜密的人,颇有心计。卧在我周围,我逐渐感到他的可怕。可怕在于那么一点大,整天想着算计什么。自然我远离了他。一次,我没有再把作业本给他参考(我的各科作业本一直敞开给所有同学),这让他感到我的故意,我想躲他。按理井水不犯河水,我释然了。

有一段,支部书记请假。班主任指定我代理。屁股还未坐热,女副书记带着一位女同学到我家找我,要我为这位女生主持公道。我以为天大的事,要秉公。原来这位女生收到一封火辣辣的求爱函。换上别人,我还真信呢。她?黑,矮,矬得像冬瓜。进校之初男生给她取个外号:三节屎(棍);后来嫌这个太埋汰人,就改为根号2,(1.414)。这样的人收到信?天下不倒过来了?不对,再一看,字迹像我的。信的内容是把《金光大道》中对焦婌红的一段抄进来,还把《红与黑》中于连的一段话也编进来。洋洋二页纸,还挺有文采的(不让我太掉价)。我立刻明白是冲我的,也知道副书记的潜在心思。我装作糊涂(一脸不开窍的无辜),对她俩好言相劝。然后让她们去找班主任,把球踢出去。

我知道我得罪人了,是谁?不重要,只有一点,这小子在我手里甭想入团。

一切都在心照不宣之中。那年(75年)过春节,学校要我们年级值班。年三十(晚),我与组织委员,还有那个最小的小不点当班。没多久,我们班上公认的宝贝携带她姐姐来找我。人见人嘻的可人儿,如何这番受宠?客观说,她长的不算最漂亮,但笑起来却是最美的。我记得郑晓龙导演在评价周迅时曾说过,演员哭容易,演员笑也不难。但笑得好看很少。她(指周迅)一笑倾国、二笑倾城。她就是属于这类人。宝贝问我,打电话给她家留言找她何事?(那年代家中有电话的不多,我父亲要管工业生产,家中才刚刚装上;她父亲比我父亲资格老)我诧异,我打什么电话?年三十晚上,不折腾人么?既然来了,我就和她姐俩多聊了几句。没想到小不点在墙根偷听,我气不打一处,差点一脚踢过去。

高二临毕业前,我碰到一件难事。一件让我想了一个晚上也不知道怎么办的头痛事。这事与我们班主任连着。咳!原则和人情。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还是入团,一位杨姓同学想走捷径,打班主任的主意。那时候穷,许多东西凭票。杨同学的父亲是我父亲手下的一个管工业票证的科长,于是他把自行车票、家具票送给有关老师。班主任是个好面子人,拿人家东西手软,要支部书记发展他。第一次讨论我沉默,我不知道如何说这件事,此事不了了之。后来副班主任专程找到我家说这件事,让我做其他人的工作。我很为难,入团本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用手段来使人就范,我最为讨厌。那晚我想了一晚。

不想杨撑不住气,告诉他父亲,他父亲去找局党委书记,说他与我父亲有两代世仇。我和我父亲听闻后大笑。这时候,我仍然没想好何去何从。

第二次再讨论他,开始我也未吭气。这次为了保险,班主任、副班主任列席(督阵)。眼看没什么,以致书记连表决的程序都不要了。我终于憋不住,好歹要走过场是吧?若要这么通过也不合法呀。所以,我说,等等。班主任一听就发火了(知道我一作梗就黄了),还等什么?有什么好等的!我腾地火起来,这下什么也不顾了,质问班主任收了几张票证?就这么迫不及待?整个场上顿时僵持住,没人说话。

与班主任相处五年,我是他最喜欢和得意的学生,就为这点“一地鸡毛”掰了,五年我们彼此的情谊付之东流。这也许就是那个年月:人穷志短!

我的蔻豆年华伴随着“红与黑”的宿命嘎然而止。(完)

附:中学老师

班主任汪信言老师,据说当年也是个才子。徽州山区的一个穷孩子,靠自己的努力,考上师范大学数学系,他吹拉弹唱(要不怎么带校文工团演出)写的一手好字和好文章。一次,他将大学时代在报刊上发表的短文和散文给我看,那陶醉的神态足使我相信他当年报错了专业。他的数学功底扎实,概念清晰,课教的中规中距。人是老实人,有点拘泥或小气。结婚时,要我找几个人帮忙布置,连糖都不舍得。我也不客气,在他门上写喜字,用蓝色粉笔涂了几笔。他见后乖乖把糖拿出分了。初中高中5年,一直是我的班主任。毕业后短暂不联系。我考上大学后恢复关系。第一批高级教师,后被娉为特级教师。前几年因癌症去世。

陈永跃老师(物理),在校期间一直单身,有一套低音音箱很拉风,并藏有很多古典唱片(妙龄女士围着他转)对女生好过男生,特别是见漂亮的,走不动路。因此,他给出的成绩漂亮指数自然算分,雀巢迎凤,只打鸣,不下蛋。文革后调回上海。后面不详。

林祖洽老师(化学),人没有什么嗜好,严谨不善苟笑。外冷内热(对自己抠,对别人好)。文革后回福建老家,与农村家中黄脸婆相依为命。与外界没再有瓜葛。

胡大胖子(对不起,一直叫惯了)虽说教音乐,长的牛高马大,尽管是上海人,极不注意检点和口腔卫生(平时脏话连连),一次上课吊夸着两只大腿拉手风琴,裤缝拉裂,露出红裤衩极为耀眼。坐在前排的女生吃吃地笑,引起全班哄堂大笑。他发觉后,训斥大家,少见多怪!哪家不晾裤衩出来晒!后来调到师范,已心肌梗塞病故。

倪志鸿老师(初中语文),工人出身,从工厂“上管改”来校任教。生怕被看不起,上课极其认真。对我们抓的也紧,经常布置作文,并喜欢朗读范文。后来返回工厂,处境不好。据说曾有被清算的一幕,详情外界不知。

生物汪克槐老师,华侨出身,一腔热血从海外归国效力,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文革初期被整,带我们时极为小心谨慎。上课尽责,课外热心。温文尔雅,暖心仗义。文革后来美继承产业,现住加州。

方酋老师(高一语文)自学成才,极有毅力。自修高中、师范以及后来课程并获得文凭。文字功夫了得,出口成章,语法娴熟。当年因一首诗发表在海峡两岸电台上出名。带我们时较为清高、孤傲,与学生有距离,要求严格。但仍对我们这一届抱有希望。文革后先调到师专任教,后调至安徽大学中文系教书,教授(副教授?)退休在家。

谢彩发老师(高二语文)儿童文学作家,身有残疾(小儿麻痹后遗症)但身残志不残。积极写作,童心未泯。带我们时经常上课手舞足蹈妙语连珠,十足顽童一个。多动症,在讲台上从未一处呆过2分钟,整个课堂只有他的细胞在感染。带过我们姐弟仨,他评价我最具文学范儿(三人之中哈)。文革后调到师专授课并安心创作。唯有一点,一辈子在女人身上翻跟头。二年前苦尽甘来,终于不闹了,在普希金那里了个位置专修如何来世讨女人的好。

李光宣老师(高中英语)在所有中学老师中,他的板书是最漂亮的,也是最绅士的一位。不仅英语发音准确(按今天的标准)而且他和他夫人(大学同窗)是我们中学最亮丽的风景线。每天黄昏的时候,他们夫妇俩手挽手相互搀扶成为我们当时羡慕的最佳情侣。

程孝昌老师(初中英语)。为什么把程放在最后,咳!他真没法说,绝顶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是复旦大学化学系的高材生,反右的时候仗势才高八斗、才华横溢不把领导当回事,乱提意见,被打入右派,下放到安徽农村。与一村姑结为连理。先在民办中学讨口饭吃,后来甄别,调进我校,内部使用。教我们英语,其英语口语一般(发音不太准哈),但应对初中绰绰有余。整天与我们混在一起,算是个哥们,我们经常嘲笑他,Cheng, Xiao-chang is a big red nose,(取自第一堂课他冻得通红的大鼻子)他一点也不在意。一次他鼓动我去询问我校的化学权威(明显刁难)。那个题目是,黄浦江和苏州河为什么链接处有明显的印迹。我傻乎乎的去后,那位权威似似而非地答道,水是胶体、、、。待我将此答案告诉程后,他鬼鬼的一笑,差不多吧!直至今日我也不知道他的鬼笑含义是什么。就这么个四处扇风并搞笑的大鼻子,文革结束后,右派彻底平反。按理他的好日子来了。他倒好临了临了进了监狱。(给两个社会女生补习高考,同时睡了两个,被抓个现着!咳,好日子过到头了。)

数了数差不多齐了。噢,还有政治课、政治老师给忘了。只记得他偶尔给我们串讲生理卫生课,讲到某些章节,女生闭着眼睛捂住耳朵,男生也不成器,臊得脸通红通红。到底什么也忘了。忘了就忘了,那年代政治还要学吗?

 

后记:熬了一个通宵,七七八八,把我的文革拉出个大致轮廓。后面上山下乡又是到另一个炉膛里取经了。好在这个炉膛的大火把整个天地给翻个底朝天。所以,它不属于我的文革范畴。说来简单,那天,坛子里“有人一句话,奴才跑断腿”,这就是这些文章的由来。混世魔王篇、艰苦篇、励志篇、结束篇再加一单篇“说真话的代价”这基本上就是我的文革史。也许这些与那些驰骋疆场笑傲江湖的人之经历像喻微不足道。但我自信,写出来就像开茶馆,让人喝,让人品,也让人在品茶小轩里酣睡,更准备让人唾骂一番。只要舒服就行。怎么取舍,悉听尊便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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