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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日本人对地震:只“忍”不“抗”

(2014-11-04 08:14:40) 下一个
日本人对地震:只“忍”不“抗”

--马挺

日本地震史上最大规模的地震——里氏9.0级。中国人写了很多文章,对日本受灾表示慰问,鼓励日本人抗灾。   

但是,殊不知,日本人对于地震等自然灾害的态度,是“耐”而不“抗”。比如建筑物,中国都称“抗震几级(正确的应该称 “度”,不是指震级,而是指烈度)”,但日本人则说“耐震”。我所住的公寓,设计“耐震程度”为5度强。   

11日下午,家里的电视突然发出特殊的声响,荧屏上跳出字幕:地震速报。震中在宫城县近海。画面马上从国会质询会场切换到播音间。播音员:“紧急地震速报。请警戒强烈晃动!”重复三次后,又接着呼吁:“晃动(震感)即将到达。请注意自己的安全,远离可能倒下的家具,当心高处掉落的东西……”。   
这种情况在日本并不稀奇。震中又离东京比较远,顶多晃几下就过去了。但是荧屏又切换到仙台外景,我一看,晃动的程度可不同往常。正想着,家里也晃起来了,也是不同往常:不但横向晃动越来越厉害,而且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   

我到日本二十多年,最厉害一次是阪神大地震,一早把我晃醒了。也不过是打开电视,在被子里看着,并未有任何惊慌。日本人从幼儿园就开始训练避震,碰到地震,倒是比我们显得紧张一些。   

这次,书架晃个不停,而且越来越厉害。我坐在写字桌后想,是等着书都掉下来呢,还是……终于还是站起来,一只手扶住书架(另一只手拿着刚刚打开录像功能的数码相机)。   

可是,晃动不但继续,还在加强。说老实话,这是我第一次感到了地震的恐怖——再晃下去,楼就要塌了。正在这时,荧屏正好打出各地的烈度。我住的区域是5度强——松了一口气。   

大约四五分钟,第一阵晃动总算过去了。看了一下屋里,电视的机顶盒掉下来了(电视没有停);正在整理中的DVD盘撒在地上——损失不大。   

开门看看,楼下有邻居的两个妈妈,带着几个孩子,在停车场的中央,打着伞,蹲在小雨中“避难”——这让我马上想到日本人对待自然灾害,尤其是地震的态度:忍耐——咬咬牙,忍一下,等待灾害过去。如果按照日本人的思维方式,我当时就不应该去冒着危险扶书架,而是躲在桌子底下,任书籍倒下来……   

每逢大地震,在日本你可以到处听到“救灾”,但没有人讲“抗震”。包括其他自然灾害,可以说“逆来顺受”,而绝不“人定胜天”。   

日本人不把自己和自然对立起来。人是自然的一部分。或者说,是神(自然)恩赐给你一段以生命的形态存在的机会。对自然,也可以说是人以外的东西,都是敬畏而恭顺地领受,小心而经意地对待。   

国内媒体上有人讲,从灾后可以看出日本人有秩序,素质高。这有一定的道理。但日本人听了会暗笑。对一般日本人来说,并不是为了守秩序,也不是素质高(这次大地震大海啸后,灾区盗窃频发,都见了报了),而是在意识的底层,还是 “听天由命”——是你的,终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会找到你头上来——不管是灾难还是恩惠。   

比如,记者问灾民需要些什么,人们都说,“(受灾的)不是我一个,(别人和我一样在忍受)”。问了半天,才说出:虽然志愿者送来了不少衣服,但是没有内衣,还是没办法洗澡、换衣……   

救灾志愿者,也是近年来才有的现象。以前,在灾区,救灾的就是救灾的,避难的就是避难的,再年轻力壮的灾民,也是终日待在避难所里,排队领吃喝而已。当然不是懒惰,也不是怕危险,而是救灾是救灾的人的工作和职责,自己上去帮忙,不但会妨碍别人的工作,而且出了事故,别人还要为你担责任。自己如果是救灾者或志愿者,又会一丝不苟地尽到自己的义务。   

但是,国民对于行政,那是毫不客气的。不管做到什么程度,不会有任何感谢之词。因为救灾是行政、政府的职责,应该做的。稍有不周,还会怨声载道。行政也只能低声下气地道歉不迭。   

可对地震发生本身,不会有人埋怨政府、专家“没有准确预报”。因为,日本人都知道,地震基本上是不可预报的。再加上,神(自然)不可尽知的意识,觉得报不准地震反而是理所应当的。   

这个问题,笔者在2月14日本报《临震预报之难》一文中已经涉及过。同时谈到,近年来,日本政府一直把对连动型大地震的中长期预报重点,放在“东海、东南海地震”上。而这次,连动型倒是连动型了,发生区域却从西边跑到了东边。这也没有人,包括媒体出来指责。因为,研究如何预报是政府、学者的职责,但预报准确,却不是他们的义务。   

日本人这么爱道歉,可从来没有一个政府首脑或学术权威出来,为某次大地震道歉的。顶多是某位教授,在电视上讲讲这次地震发生的机制,为什么与预想的不一样等等,而已。就连这次发挥了很大作用的“地震速报系统”,报错了,报晚了,也没有人找气象厅算账。气象厅当然也会不道歉。   

让日本人与自然作对,就像让中国人不与自然抗争一样,是不可能的。尽可能理解对方的价值观、道德观,同时尽可能不要用自己的价值观和道德观去衡量、要求对方,才是最重要的——不管是批判还是赞扬。   

(刊《国际先驱导报》2011-03-17第30版《和风随笔》《逆来顺受的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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