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顾名思义就是一日一记。汉 刘向《新序·杂事一》:“司君之过而书之,日有记也”。后称每天记事的本子或每天所遇到的和所做的事情的记录为“日记”。
日记有写故事的,有写心情的,也有写这天发生的事情、观察的东西、做的梦。日记,其实就是记录一天的所见所感。
很多名人有写日记的习惯。鲁迅从1912年 到他逝世,二十多年中,几乎没有停止过记日记。鲁迅的日记是完全流水帐式的,在日记中记述与自己日常生活和读书生活有关的事宜。他的日记极为洗练、简省。 所记事件往来,极其客观,少有情感的因素在其间。因此鲁迅日记可做史 料读。
我爷爷也写日记。我爷爷是农民,读过几年私塾;笨鱼家族是耕读世家;也出过些人物。天朝团派出身的胡总之祖师,天朝团的创始人,首任团中央书记就出自笨鱼家族。
爷爷的日记起先是用毛笔写的。笨鱼没见过他用毛笔写的日记,是听他说的。爷爷的毛笔字写得很好,家里的各种用具上都有爷爷的字,例如:斗笠,稻箩上大都有毛笔写的“德耀记”三字,“德耀”是爷爷的名;但凡读过私塾的毛笔字都很好,而且名字都响亮,好听,寓意好。笨鱼看见爷爷写日记的时候,他用的是蘸钢笔,蘸一次墨水写几个字的那种笔。用的半文言半白话的文体。
爷爷的日记很简单,与那些名人,文人墨客的日记相比算是记些鸡毛蒜皮的事,但是很具体。每天晚上,他会戴上眼镜,把一天的琐事一一记下。通常,他会先记下年月日,当然用的是夏历(农历)。然后是天气状况,象是早上小雨,中午转晴,下午起风,黄昏多云等记得非常详细。接下来就记做些什么生活,上午除草,下午耘田等,或记些亲戚,邻居串门作客啥的。上面说鲁迅日记可做史 料读,那我爷爷的日记可做气象资料。
笨鱼不知道爷爷啥时开始记日记的,他应该是记了四,五十年的。而且从不间断。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县里建立了气象站,要收集各地的气象资料;听说我爷爷记了几十年的日记,就派人将爷爷的日记借走作气象资料了。
我父亲也记日记。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记;当然他用的是钢笔。笨鱼没见过父亲的日记,不过笨鱼想他的日记应该比爷爷的日记内容要丰富,毕竟他是中文系新闻专业的毕业生。他会记些国家大事,个人的感想,心里活动以及当时的活思想。
父亲的日记也记些同事,朋友往来;某年某月某日,某某来家,谈何事,说了些什么,对时事有何种看法;某年某月某日,去某某某家,有某某某在,一起讨论了什么话题,对中央某领导有何看法,对当时政策有何看法等等。父亲日记记的这些事日后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76年底父亲被卷入“四人帮”事件。关入所谓的“住读学习班”,单位派四个人到笨鱼家来抄家;当时家姐下乡,母亲上班,妹妹上中学,笨鱼在家待分配;因而来抄家时笨鱼和妹妹在家,笨鱼不让他们乱动,乱翻,而妹妹一直将笨鱼拦住,从而让他们将一切有父亲文字的东西,包括十几本日记本和工作记录都带走了。
在“住读学习班”学习的父亲,每天要写交代材料;上交的交代材料总也过不了关,总被说成是不老实,避重就轻;其实父亲跟本记不住某年某月某日的事和言论。经过几次交往后,父亲知道了专案组掌握了他的日记,也就掌握了他过往的一切言行。再写交代材料只能是他们怎么说就怎么写,也不知是真是假了。“住读学习班”半年多后,父亲毕业了;从此就很少写日记了,只是偶尔记一下要记住的东西而已。
笨鱼是不写日记的。年轻时有些文艺青年的想法,也想写日记;但父亲“住读学习班” 毕业后所说的事,让我不敢写日记。在天朝写日记是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前段时间有报道,浙江宁波有一失足女,每天写日记;她记得是每天接客多少次,得金若干,如何分配等等;被抓后,其日记是罚款和判刑的主要证据。这也是不能写日记的一例佐证。笨鱼认为身在天朝,不要记录自己的言行,否则不知何时麻烦会找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