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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ll We Dance

(2012-10-26 12:56:26) 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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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上初中的时候我祖母家的老房子底楼换地板当时所谓的换地板把坏了的木地板换成那种抛光的彩色水泥地然后在水泥地上面用黑色的工具笔划上地板的纹路地板做完工人走掉后我父亲很得意拉着我在地板上面转圈跳起了膨擦擦那一次好象是我跳舞最初的启蒙从那以后理所当然地我就成了我父亲固定的舞伴其实我父母以前在学校里就是舞搭子但是父亲老嫌母亲好跳男步"讽刺"说大概是大学里学生干部做久了喜欢领导别人. "LA PALOMA鸽子", "宝贝", "深深的海洋""啊哟妈妈", 是一些能让我父母亲眼睛发亮摩拳擦掌的舞曲.
 
读大学的时候每次学校有舞会总能给我们宿舍带来一阵喧哗基本上是衣服裙子眉笔唇膏满室乱飞之后我们几个窈窕淑女就娉娉婷婷地站到了舞场上说起来纯纯的校园舞会其实也有它刺激的一面女生一排展开来等着受邀,其时也是虚荣心自尊心很受考验的时刻好几圈音乐下来还在做壁花的女孩子脸面多少会有点挂不住于是壁花们就会自我消谴女女成双地滑入舞场而一些最早被请走并且被一请再请的女生飘飘然是肯定的至于膨胀到什么程度就要看她自己的掩饰了我有一个长得高大俊朗,而且一身"佐罗"侠气的哥们有一次亲眼见到一个很拽的女生断然拒绝他的要好兄弟的邀舞气坏了的"佐罗"对我们挤挤眼说"看我的", 然后就在舞曲的间歇径直穿过舞场面带微笑迎向那骄傲的女生就在他伸手邀请那女生也抬手接应的时候可恶的"佐罗"忽然一个九十度右转弯随手拉了旁边一个无辜的女孩卷进了舞池只剩下那个漂亮女孩鼻空朝天地出气
 
照理说男生女生手拉手进入舞场就应该相安无事了吧其实也不尽然有时候碰到一个书蠹头从头到尾一声不响一眼不瞅,把你当个机器人一样左摆右已经很无生趣冷不丁还在你的尖头皮鞋上重重地踩上几脚就会更倒霉了大学舞会最典型的对话都是从问几年级开始的岁数年级对上号以后男生就会想尽办法套话搞清女生系专业班级宿舍和名字. 最讨厌一些又矮又土又椟又木的研究生跑上来就吹嘘自己是留德留美留啥预备班的啥时就要出国了,一副高高在上愿者上钩的嘴脸,女生会恨不得立马甩手走人.跳学校舞会跳到费翔的一把火就是尾声了情绪总是在吊得很高的时候, 被莫名其妙很粗暴地摔了下来.
 
所以某种程度上我真正ENJOY的倒并非是学校的舞会而是那些泡在建筑系的日子建筑系夜自修的画室里从来就弥漫着卡伦卡朋特,威猛,猫王,披头士和邓丽君的歌声埋头画写生素描一画就会画到半夜三更然后那些留着长发背着画夹自负又率性的男生们会神气地带上我们女生坐在他们脚踏车后面的书报架上大家一起饥肠噜噜地跑到校园外去四处觅食有时侯碰巧吃到小贩担子里的肉包子,小馄饨做得皮薄陷嫩大家就会兴趣盎然地杀回教室如果音乐恰巧又好听自然而然地在教室后面就会有一场小型的舞会我记得我们那个时候跳吉特巴跳得最多的是Jambalaya什锦菜跳伦巴常常跳 No woman no cry, 跳华尔兹可以跳得就多了The Waltz of Tennessee, Try to remember, Over and Over, Scarborough Fair,Speak Softly 都是我的极爱四步的曲子就更多除了邓丽君的靡靡之音还有 Andy William  love Story 和大多数的Carpenters. 只不过四步跳到后来很多就并成了两步了.
 
我跳舞"翅膀硬了"以后,自然更喜欢跟同龄的尤其是心仪的男生跳但是出了学校就没有那么多的舞会给我去了倒是我父母手里常常拽着一些好票子尤其是蔡光天的前进夜校有几年每个月都在国际俱乐部办舞会父亲有时带他学校的外教们去前进"开眼界"我做为父亲的舞伴自然是场场都没漏掉过国际俱乐部的舞会场面极大伴奏也棒极了我常常在台下对着台上的歌星望尘莫及做梦都想台上的那个歌手是我自己蔡光天是个大手笔的人,据说他后来自己开了米高梅舞厅和卡拉OK. 跟那班外教们熟悉以后我有时也会跟去锦江饭店或者和平饭店跳舞和平饭店的爵士乐队把我真正变成了今天的老派爵士迷.
 
一直都听说全上海真的有弹簧地板的只有南京西路的市政协礼堂一家记得是一个礼拜天的下午穿着紧身的真织小毛衣和有一百八十度大裙摆的长裙,还有小牛皮的高跟鞋相伴的是一位现在成为某名人当时在某高校留校任职并且创办了某知名品牌的青年材俊慕名以久的市政协礼堂舞厅的确如传闻中的不大但是地板真的是晶晶亮而且舞池是当中深旁边浅的的椭圆几个曲子跳下来青年才俊借口洗手跑开去了歇息了.过来一位六七十岁精瘦的老先生请我跳舞,  那是我记忆以来跳过的最享受的舞老先生搭在我腰里的右手仿佛是若无其事地在传达指令而他的左手也只是轻巧地捏了我几个手指头但是却牵着我跟了他满场子地飞转我那印花的大裙摆也几乎是疯狂地扫遍全场每个角落我现在记得接下来的大多数的舞大概都是跟着那位上海老克拉的老先生跳的老先生跳舞的时候除了指点舞技外顺便也多嘴评论了一下带我来的舞伴自然是说我天性活泼而青年材俊矜持老成之类.
 
在我出国前没多久,南京路江宁路口的百乐门开了出来我每天上班下班天天路过,心痒痒地终于有一天闯了进去也是有很好的乐队和很幽雅的装潢舞池正中巨型的睡莲吊灯是用白色织物编成的, 在变幻莫测的灯光下的特别的醒目和别致我记得一直在跳一直跳到最后那支魂断蓝桥. 我也几乎一直仰了头,追随着那盏似梦似醒的睡莲.
 
后来到美国以后,也跟同学们出去蹦过迪但是喧嚣的迪斯科对我来说是受罪而不是享受九五年毕业以后我在母校选了一门拉丁舞课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教舞的金发美男子老师太过性感还是我心中有鬼.那位老师每次手一触到我我就会起鸡皮疙瘩般浑身不自在地肉痒最后只好以就此持续旷课而从此告老还乡”.
 
老公当年追我倒是在Hyatt 的旋转餐厅上很慷慨地陪我跳过舞虽然跳的都是二步但是旁边的大提琴却一直兢兢业业地陪着我们倾诉和旋转转眼做了十多年的夫妻很难想象再在一起勾肩搭背翩翩起舞了不过哪一天要是老公兴致好问我, "Shall we dance?" 我想我大概还是会幸福地晕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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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什刹海 回复 悄悄话 写大学舞会的场景太有共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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