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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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刻探案惊奇: 穿Missoni的女人(2)

(2011-07-06 11:16:55) 下一个

2

 

在离开市局回公司的路上,谢蔷坐在林峰的车里,望着窗外不说话。

“你都跟警察说了些什么?”林峰开着车,扭头看了一眼谢蔷问到。

“我能说什么?!”谢蔷扭过脸,“那天跟她在一起的是你。我倒是想说什么,得有人愿意告诉我啊!”

林峰苦笑了一下:“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告诉我了?你说的是今天早上警察来找咱们之前,你来我办公室问米莲哪儿去了?这就算是告诉我了,是吧?!连你和米莲星期六晚上见面的事还是米莲自己告诉我的,你就瞒着我罢!”

林峰伸手在谢蔷的腿上摸了一把,被谢蔷一巴掌打开,他毫不在意:“我跟她彻底了断,还不是为了你?她非要见面,我也想干脆趁机跟她挑明,彼此一刀两断。谁想到会这样?”

谢蔷不看林峰:“说得好听!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停了一会儿,她问:“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对米莲做了什么?”

林峰一副赌咒发誓的表情:“我绝对没有!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

谢蔷冷笑了一声:“哼!我看你是。”

车经过一个报刊亭,林峰在路边停下车,买了份晚报回到车里看了起来。在社会新闻版他看到了想找的内容,是一段简短的新闻:

“星期一早晨七点左右,本市南郊的一位渔民在芦河一处河滩发现了一具女尸,死者大约二十多岁,身穿有黑色图案的白色真丝套衫和牛仔裤。该渔民随即报了警,目前警方正在调查中。目击者或者知情者,请与警方联系。”

登载这则新闻的晚报,星期一这天出现在了几十万市民的手中,其中大部分报纸不久就在回收垃圾箱里完成了各自的使命。晚报中的一张,星期二的某个时刻正摊放在刑警队重案组的大桌上,放在它上面的有一只烟灰缸、两听可乐、一杯茶、和一份尸检报告,宿山十分钟前刚刚读完。

“看来林峰有麻烦了。”武涛仰靠在椅背上,以他惯有的快语速说:“在死者身体里发现了精液,与林峰的DNA完全吻合。我和小陈在米莲住处卫生间的一把梳子上找到了几根头发,经过化验,头发的DNA与死者吻合;另外,我们在米莲家找到了一支口红,颜色与死者嘴唇上的口红一致,从这支口红上检测到的DNA也与死者吻合;在米莲家漱口杯里的牙刷上也检测到了与死者一致的DNA。我认为,现在可以肯定,死者就是米莲,而林峰有重大嫌疑。”

“可是死因还不明朗。”雷洪飞打开尸检报告,用手指着说:“你看,报告上说,死者是窒息死亡,可是在颈部没有发现掐勒痕迹。”

“死者尸体被某种液体烧灼过,”武涛说道,“这就是为什么她的暴露皮肤上出现那么多灼伤的原因,颈部的掐勒痕迹很可能因此被破坏掉了。”

“凶手灼伤她的皮肤,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问话的是一位名叫郭灵鹃的女警,前年才进刑警队。

“除了这个目的,还有企图掩盖死者的身份,增加我们的破案难度。”武涛说话的时候,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郭灵鹃的眼睛。之前他一直在寻找合法的机会这么做,总算让他等到了。

宿山一直没说话,因为这会儿他的嘴巴顾不上,他正在吃一碗牛肉面,胃口很好的样子。

“宿头儿,这不太公平吧?你一个人吃得这么来劲,我们那还有心思分析案情?”几个年轻人以前从来没见到宿山把午饭带到办公室里来吃,况且现在离午饭时间还早,这会儿吃的算是哪顿?大家对宿山的举动都有些摸不清路数。

宿山轻轻摇了摇手,很快扫荡完最后几根面条,用纸巾擦了擦嘴,把饭盒拿去洗干净,回来泡上了一杯浓度中等的铁观音,放在桌上。

“食堂老张专门给我做的,不吃就凉了。”

老张和宿山关系铁,这在局里几乎人人皆知,不过这仍然无法解释这碗两头不沾的面条。宿山并不打算解开大家的疑惑,他只是神秘兮兮地说了句:“该知道的时候,大家自然就知道了。”说完,喝了一小口茶,“这个案子不算难,结果可能,我是说可能会出乎意料,不过线索和侦破方向还都比较好找,就交给你们年轻人练练手罢!我下午得去钓鱼。”

“别介!”武涛的表情,就象一个被师傅抛弃的小和尚,“您就忍心看着我们在黑暗中瞎摸索?”

“摸索摸索对你们年轻人有好处,经验都是从瞎摸中积累出来的。”宿山摸着下巴,端着茶杯,微闭着眼,心满意足地靠在椅背上。

“您也不怕我们给摸沟里去?”

“不会,有我呢。”

“至少,您先说两句,就算提壶给我们灌灌顶。”

“好吧。”大家一听立刻紧一紧表情,全神贯注。宿山站起来,一边在屋子里象饭后散步似的来回走,一边不紧不慢地说到:“有一个问题:如果凶手想掩盖死者的身份,为什么他不把死者衬衣口袋里的公司进门卡也带走?”尸检报告显示,在死者口袋里发现了一张公司门卡,是米莲的,正因为发现了这张门卡,因此警方在发现尸体后第一时间赶去了林峰的公司。

武涛说:“也许是凶手太慌张,忘了这点。”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还有疑点。”宿山继续说到:“死者身上的Missoni套衫和鞋都具有强烈个人特色,别人很容易能从这两件东西分辨出死者的身份。既然凶手费这么大劲要毁掉死者的面容,为什么会把这么明显的身份标识忘掉?武子,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你肯定在想:假如这是一起简单的谋财害命呢?这样的话,凶手不会知道套衫和鞋子是死者的身份标识,因此也就没想去消除它们。别急,这个我后面会说。这是第一点;第二点,从对尸体皮肤造成的灼伤情况看,这是一种弱腐蚀性液体。可是在尸体和死者衣物上都没有检测到任何腐蚀性液体的成份,所以尸检报告里无法判断究竟是那种液体造成了死者的灼伤。从死者的鼻腔、口腔、皮肤毛孔和衣物缝隙里检测到的泥沙和水草,经过检测全部来自芦河,而且从泥沙数量上判断,尸体至少在芦河河水里待了20小时。”

郭灵鹃一直在拿着一只铅笔,一边听一边摇,听到这里猛地问了一句:“宿队,你刚才说,是‘尸体’ 至少在芦河河水里待了20小时,而不是死者。”

宿山冲着郭灵鹃点了点头:“是的,报告里说得很清楚,死者的死因是窒息,不是溺水,也就是说,死者在被扔进芦河之前已经死了。大家知道,芦河水是没有任何腐蚀性的,所以死者在被扔进芦河之前,肯定先被浸泡在了某种液体里。归纳起来,整个案子的时间顺序应该是这样:死者先是窒息而死,然后被浸泡在液体里,然后被扔进了芦河,随河水向下游漂,最后被冲到了河滩上,星期一早晨被渔民发现。这样一来,死者身体上和衣服上残留的腐蚀性液体痕迹被河水几乎完全冲刷干净,因此尸检的时候检测不到。”

“人都死了还遭这么多罪,真可怜!” 郭灵鹃感叹了一句。

雷洪飞看着报告,半是自言自语地说:“报告上对死亡时间的推断也宽了点,说是从星期五晚11点半到星期天凌晨1点。”

宿山说:“这是尸体在水里浸泡时间过长造成的。人体的某些组织和细胞的生物特性在人体新陈代谢停止后,在水里仍然能保持一段时间,这给判断死亡时间带来了麻烦。”

武涛想到了什么:“宿头儿,你刚才讲到第二个疑点,可你还没说疑点是什么呢?”

“我这就说。”宿山喝了口茶,“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死者的口红。大家看这张照片。”宿山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现场照片,是死者的面部特写。

“死者面部的皮肤几乎全是灼伤,可是你们看她嘴唇上的口红,虽然不算鲜亮,但是色泽均匀、完整无缺,似乎那种腐蚀性液体对口红几乎没有起到任何破坏作用。”

“会不会这种口红有抗腐蚀性?”问话的是雷洪飞。

“不可能!” 郭灵鹃头摇得象拨浪鼓,“别说腐蚀性液体,稍微多用点洗涤液就能洗掉。”

“你别说,”武涛坏笑着看着郭灵鹃,“别看咱们灵鹃从来不抹口红,可比咱们谁都了解产品特性。”

“没准人家下班回家抹上,上班前再洗掉,权当给洗涤液做产品测试了。”雷洪飞接着打趣,武涛哈哈笑起来,郭灵鹃早抄起一个塑料棒,在两人的头上一人给来了一下。

“灵鹃说得对,”等年轻人打闹结束,宿山继续说,“正是凭这一点,让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不是一起简单的图财害命。”

几个人正说着,技术科科长何天齐推门进来:“老宿,你的推测没错!你看看报告。”说着,递给宿山一份报告,转身出去。

武涛问:“宿头儿,又发现什么了?”

宿山没抬头,一边看着报告一边说:“我注意到尸体的咽喉部位有一个微小的疤痕,象是手术留下的,就请老何重新检查了尸体的咽喉部位。结果显示,死者生前做过声带息肉切除手术。不知道大伙儿听说过声带息肉没有?”

“知道,声带长了息肉,声音会变哑。”回答的是郭灵鹃。

“基本上正确。声带息肉对人的声音有可能会造成影响,但是具体要看息肉的位置和大小。如果息肉比较大或者位置不好,人说话的时候,要么声音嘶哑,要么高音上不去。而从死者声带息肉手术后的创面判断,她声带上的息肉体积非常小,而且位置很好,即使不切除也不影响平时说话,但是音色,尤其是发高音时的音色会受影响,因此,死者做息肉切除手术只能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消除这个影响,让嗓音的音色变得更好,或者音域更高,老何的报告里也证实了这一点。你们说,什么样的人会对自己的音色如此关心?”

“播音员。” 郭灵鹃抢着回答。

“算对,可是就象我刚才说的,死者声带的息肉完全不影响她说话,切除手术虽然是小手术,可是也有一定风险。在没必要做手术的情况下,她为什么要冒这个风险?”

“歌唱演员。” 雷洪飞接着回答。

“正确!”宿山打了个响指,“我估计,死者要么是一位专业歌唱演员,要么一直在接受专业歌唱训练。息肉的存在,严重影响了她唱高音时的音色,使她不得不做切除手术,否则她的演唱生涯没有前途可言。”

郭灵鹃面带疑惑地问:“米莲在接受歌唱训练吗?”

宿山的脸上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丫头这个问题问得好!下面我布置任务:武子,你去趟水文所,了解一下从上星期五到星期天这三天芦河的流速和涡流情况,按照尸体在水里浸泡20小时算,请他们协助推算一下尸体在上游可能的抛尸地点;洪飞,市里正规的文艺单位和艺术院校,不算那些野路子的杂牌货色,最多就四五家,你每家跑一趟,了解一下看他们最近两天有没有失踪人员,主要查唱歌的;灵鹃,你...”

郭灵鹃抢过话头:“我再去找谢蔷和林峰,问他们米莲是否在接受歌唱训练?”

“不,不是让你去找他们。你过来,老夫给你面授机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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