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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放开你的手 - 三十一

(2010-10-16 09:06:30) 下一个
第四篇

(一)
职业生涯中最令人兴奋的莫过升职,接任基金总监的职位对午阳是鼓励也是挑战。虽然有一段时间的准备,模拟的过程与实际操作还是相差甚远,那么大的一个摊子和责任真正压在肩上,那感觉和压力绝不是在实习期能体会到的。梁总在的时候,做什么事都有人强力支持,现在则不同,一切靠自己了。第一天入主副总办公室,午阳立刻对秦杉说过的那句话有了感悟,‘要有自己的人手’,信任度在这时候变得很重要。过去手下的几个经理是午阳的首选,能力未必是最强的,但是有两年一起工作的经验。虽说‘任人唯亲’过分了点,但人的本性使然,一定会选择自己相信的人。

在正式上任之前,午阳怕麻烦,绕过赵峰。上任之后,发现人手不够,午阳几乎立刻想到赵峰。虽然有些感情上的困扰,用人之际他是个极好的人选,午阳吩咐秘书请赵峰到办公室来。
自从午阳调任,赵峰再也没有机会和午阳在办公室交谈。上次因看到午阳受伤一时冲动,在午阳的车上对午阳明确的表白之后,赵峰就一直处在矛盾的思绪中。那份期待已久的感情得不到回应,他曾经想过辞职换个环境,或许可以忘掉午阳,却又舍不得走开。就这样远远的看着午阳,虽然没有希望,总是好过再也见不到。怕被午阳看不起,也常常会自卑自嘲‘午阳是那么优秀,离自己越来越遥远’,每到这时候赵峰就会放纵自己去找叶向明,过后又后悔不已。

今天突然被午阳叫到办公室,赵峰一路忐忑不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午阳。赵峰走进午阳的办公室,午阳似乎忘掉了那段尴尬不快,冷静老练地招呼着:“请坐吧,有些工作上的安排和变动,希望你能配合。”
午阳有条不紊地将以后的工作交代清楚,赵峰很快明白了午阳的用意,虽然还没有职位上的变动,职权却大很多,升职也只是时间早晚了。
午阳问赵峰:“我要说的就这些,你有什么问题吗?”
赵峰原来波动的情绪已经平定下来,心里非常感激午阳,就算永远得不到午阳的感情,能得到午阳现在这样的信任已经超出期望很多了,‘今后无论如何都要守护着他’,赵峰心里这样想着,随即回答:“没问题,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
午阳这次主动伸出手,露出阳光一样的笑容,“我相信,多谢支持。”
赵峰握住午阳的手,“谢谢你的信任,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与赵峰谈话对午阳并非没有难度,要考虑各方面的因素和可能的影响,控制别人的感情是件困难而且危险的事,午阳没有把握,若不是形势所迫,他宁肯还是绕过。好在赵峰对午阳的感情足够真挚,让午阳放心不少,想起秦杉对赵峰的评价,午阳暗赞‘狐狸还是老的辣’,看看四周无人,抽空拨通秦杉的电话,“哥,你好吗?”
秦杉笑问:“好,你呢?又怎么啦?”
午阳也不回答秦杉的问话,自顾自说着:“晚上早点回家,好久没有给你做饭了。”
秦杉那边大笑起来,“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呀?回家再说吧,路上开车小心。”

依着秦杉对午阳的宠爱,本是什么也舍不得午阳操心,午阳的那份工作实在太过辛苦,不仅要拼智力还要有很好的体能,任何时候看到午阳下班后疲惫的样子都想抱着他,再也不放他去上班。可是秦杉不会去阻止午阳做晚饭,他迷恋着被爱,被午阳爱的感觉,那是午阳专门为自己做的,不用吃到嘴里,想想心里就发软。起初是看着午阳在厨房忙碌,后来怕午阳做饭累,就帮他准备好材料,只等他回来上厨炒菜。

这阵子午阳刚刚接任新职位,新手上路都是磕磕绊绊地走过来。秦杉想起当初自己也是这样,有同样的经历,就更加心疼着午阳。尽可能推掉晚上的应酬,每天早些下班回家,几乎什么事都不用午阳沾手,甚至尽量减少午阳做晚饭的机会。午阳就会撒娇地说:“哥,你把我宠的什么都不会做了,后果自负啊。”
“那就后果自负吧,就是要把你养成一个小懒虫,什么都不会做,除了我没人要你”,秦杉美滋滋地搂着午阳。每天只有这么两三个小时可以和心爱的午阳在一起,为他做一点事,哄着他开心,和他说说心里的话。短短的晚上过的太快,那种用全身心去爱和被爱的感受美妙绝伦,只是太匆忙,不能留住每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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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午阳办公室出来,赵峰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回想着与午阳之间发生过的每件事,竟少的可怜,倒是那次尴尬的谈话记忆犹新,久久不能忘怀。午阳是心中遥不可及的感情理想,曾经无数次试图放弃,却在每次努力之后,无可救药地陷入更加强烈卷土重来的思念里。他有时候都希望午阳对自己发怒责骂,或是看不起自己,可是午阳什么都明白,总是报以不变的平静,冷漠中是一如既往的善意和回护。久而久之,赵峰慢慢在午阳看似漫不经心的强势中屈服了

自从赵峰第一次在酒吧遇到叶向明,有一年多了。叶向明第一天见到赵峰就喜欢上他,中年人的沉稳强壮还有强烈的男人气息。赵峰虽然相貌一般,但魁梧的身材让他看上去很有男人气概。叶向明那种文雅俊美型对赵峰不能说没有吸引力,但是他心里念着午阳,可望不可及的单恋,结果是在赵峰眼里谁也比不上午阳。叶向明是动了真情喜欢赵峰,第一次见面就要求去赵峰家,当时赵峰差一点就把叶向明当‘鸭’了,直到叶向明认真地对赵峰说:“我喜欢你,真心的喜欢”。那一夜赵峰什么也没做,午阳的影子不断在眼前晃动,虽然叶向明很主动,赵峰还是与叶向明分开过了一夜。

从那以后,叶向明粘上了赵峰,或去酒吧,或在赵峰家喝酒聊天,看影片,打游戏。有一次大约影片过于刺激,叶向明控制不住抱着赵峰,一瞬间感到赵峰也在勃起,那一次赵峰放弃了坚持。叶向明没想到的是,激情中赵峰居然会在进入之前问‘你愿意吗?’。叶向明曾经有过几个伙伴,与他们之间的性关系简单直接,‘愿意吗?’,简直就是废话一句,没有人麻烦去问。 那次,赵峰强劲的进攻,不仅让叶向明心满意足,竟第一次让他后悔自己和以前男伴随便的交往,觉得自己配不上赵峰。
让叶向明感动继而爱上赵峰的是简单的一句话,事过之后,赵峰担心地问‘我没有伤到你吧’。那时侯,赵峰想到的是午阳,脑海里晃动的是午阳伤后的身影。那温柔的神情在赵峰线条粗犷的的脸上形成鲜明的反差,‘铁汉柔情’,大约没有谁能抵挡得住。叶向明乖顺地任赵峰帮他里里外外清洗,最后当赵峰用毛巾帮他擦干的时候,叶向明抬起头说:“我爱你。”
那一刻叶向明在赵峰眼中看到难以掩盖的伤感和悠远的思念。以后,赵峰开始称呼叶向明‘小明’,常会带叶向明去不同的豪华酒店晚餐并住上一夜,或者买些价格不菲的礼物送给叶向明。叶向明不是看中赵峰有钱,而是他肯为自己大方地花钱,却什么都不主动要求,这让叶向明感觉很好,朦朦胧胧地有一丝被爱的感觉。

赵峰并不经常主动约见叶向明,但叶向明不在乎,他觉得赵峰这个样子很酷很男人。随着交往,他越来越爱赵峰,直想每夜都和赵峰在一起,无奈那个酷酷的男人经常心不在焉。叶向明不傻,心里清楚赵峰并不是同样的爱自己,但赵峰是个正派的男人,是有担当可以托付一生的那种男人,也没见赵峰与别人交往,虽然对自己不够热情,在一起时却也是照顾呵护着。因为赵峰,叶向明对过去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伴失去了兴趣,断了与他们的来往,一心一意地对待赵峰。他想着凭自己俊好的外貌加上真诚的爱情,假以时日一定能赢得赵峰的心。叶向明的努力,对赵峰的曲意迎合,换来的是赵峰加倍的慷慨大方,不失望也不满足。

而赵峰却与叶向明的想像大相径庭,心被午阳占着,却远远的得不到午阳。第一次带
叶向明回家是因为叶向明也明眸皓齿地笑,虽然远比不上午阳那阳光夺目的笑容。赵峰也不是完全不喜欢叶向明,他知道叶向明是真心实意地爱着,百般对自己示好,在床上叶向明也是刻意讨好尽力满足着自己。虽然没有爱情,性欲和生理需求让赵峰对叶向明欲罢不能。有了多次的肌肤之亲,两个人的关系就变得更亲近,但赵峰没有吻过叶向明,一次都没有,也从来不允许叶向明吻自己的嘴。
因为不能用等同的爱回报叶向明,赵峰就尽量满足叶向明的要求,多花些钱能让叶向明高兴,赵峰在所不惜,就是叶向明没有要求,赵峰也愿意给他些惊喜。
赵峰并不想和叶向明长期保持这种关系,但又依赖着叶向明淡化单恋的苦痛,满足自己的需求。每次从床上起来,赵峰都会独自去卫生间坐一会,他觉得这样不配去爱午阳,‘可是午阳他连看都没认真看过自己’,赵峰止不住伤感着想。
叶向明早已经离不开赵峰,他从第一次见到就认定了赵峰。或许赵峰只是喜欢男人,并不熟悉那个繁杂的圈子,但叶向明不同,在外面游逛着找寻感情寄托,他很清楚赵峰这样的男人不仅有强烈的吸引力,而且很难得,遇到了并且爱上了,不会轻易放手。

有一段时间,叶向明发觉赵峰变化很大,会要很多酒,虽然依然强壮刚劲,却变得犹豫不决,有时候干脆就把叶向明晾在一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在一次醉酒却不尽兴的交欢之后,叶向明看到赵峰在流泪,口中低喃地叫着一个陌生的名字‘午阳’,还抱着叶向明问:“你难道就看不见?为什么都不肯看我一眼?”
叶向明知道这话该是在对那个‘午阳’说的,他猜想赵峰是爱上了‘午阳’,心中痛苦着嫉妒着,又害怕赵峰当真会抛弃自己,不再回头。他问过赵峰,却得不到答案,不敢追问太多,只能等待。赵峰酒醒之后也隐约记着自己的言行,却一点也不解释,过后送给叶向明一件昂贵的礼物,附上张留言卡说‘对不起’。看到这些叶向明就只好说服自己原谅赵峰,他自知也无权责怪赵峰什么。
赵峰对叶向明的好,大多是为他花起钱来的慷慨大方,感情是单向的,更不要说任何承诺。叶向明只希望‘午阳’是个过客,在赵峰的生活里留下一点影子就过去了,自己还不是常常在各种诱惑里迷失,那不算什么。他变本加厉更顺从地满足赵峰,盼望着赵峰能赶快收心,就算回到过去那种若即若离的状态也好,他会不惜代价留住赵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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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午阳理顺了手下的大部分基金,虽然开始的时候不免有些跌跌撞撞,总体来说这个交替过渡算是平稳。长期投资的封闭式公共基金没有什么变化,那一部分以‘安定团结’为主,只要大市没有危机,公共基金的增长是平和稳健的,回报虽然不能与交易相比,但它胜在稳定,对基金管理人的要求也是如此,午阳决定保持这部分不变,让它继续起‘缓冲’的作用。
开放型公共基金要花些精力,因为有新钱不断进入,不能一味保守投资,对管理阶层的要求也高些。老顾和老王他们本来就是这里的元老级经理,在这上面有足够的经验,也可以信任。

最大的部分是对冲基金,这是最重要的,也是投行里占大比例的部分,午阳不放心把它交给别人。

严格说来,如果只做中国市场是没有对冲基金的,因为中股没有做空机制,它就只能是私幕投资基金。要做成真正的对冲基金,在现有条件下,只有拓展到国际市场,而国际市场比单一的国内市场要复杂危险得多。然而投资界的金科玉律‘高风险,高回报’致使每个投行都会去做对冲基金。私幕基金的客户是不同的群体,每个客户都是至少千万以上的投资者,少一个都是大损失,基金管理的回报对保留客户非常重要。
午阳绝对会自己来管理这个约占总额半数的大账户,因为重要,他需要手下团队有能力,可以信赖,并且听从指挥。以此为条件,赵峰当然是上好人选。此外午阳还选了李明,曾经在一起工作过两年。李明虽然不像赵峰那样锋芒毕露,但他的能力一点也不差,从两年前就一直默默地支持着午阳,是午阳信得过的人选。其余两个就保持原位,看以后情况决定,不能一次变动太大,而且那也是两位很有实力的经理。

人手安排好,剩下的就是调整投资组合了,这个不能急,基金不同于个人投资,想买就买,想卖就卖。因为交易量庞大,每手交易都会影响股价变化,建仓出货的时段价位都是要精确计算的。这是午阳的强项也是他工作的目标,他有足够的在市场里滚打的经验,敏锐的观察力,和主力投行分析师的支持。

到此,午阳才可以暂时小喘一口气。想着好几天没有去林芳办公室喝咖啡了,‘首席分析师的话绝对是要经常听听的’,午阳心里一边揶揄着林芳,一边向林芳办公室走去。
走近林芳的办公室,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午阳问林芳门外的秘书:“咖啡够喝吗?”
林芳也不等秘书回答,直接说:“就差你一杯,没有预约,明天来吧。”
秘书笑着对午阳说:“还不快抢,不然她真不给你留。”
午阳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坐在林芳对面的沙发椅上,和林芳闲聊着这几天的新闻,秦杉的电话打过来,“喂,宝贝,干什么呢?”
午阳瞥见林芳那一脸奚笑,就坏坏地说:“在你女朋友办公室喝咖啡。”
一句话惹恼两个人,秦杉和林芳在电话两端同时说:“欠修理”。
午阳见大势不妙,杯子都来不及放下,就从林芳办公室逃出来,到门口把杯子塞在秘书手里说:“有急事,先走了。”
秦杉那边忍不住笑,“我惹不起你,有人能管你吧。”
午阳喘了口气,不讲理地说:“都是你害我。哎,快下班了,你几点到家?”
秦杉说:“让你闹的差一点忘了,今天晚点回家,大华国际的客户请吃饭,你自己吃晚饭,在家等我好不好?”
无论有什么应酬,只要晚上在外面,秦杉总是要先跟午阳‘请假’,一次也不会忘掉,因为知道午阳会等,会担心。
午阳答着:“知道了。几点回来,我去接你,少喝点酒。”
“记着啦,放心吧,我打电话给你,会尽早回家的。”

午阳开车去接了秦杉回到家,问道:“今天怎么这么快,还不到九点钟。”
秦杉有点累,脱去西装坐在沙发上,“大华国际的人不可小觑,吃个晚饭都不放过机会,让他们闹的挺累,饭也没吃好。”
午阳给秦杉端来泡好的红茶,“喝点茶解解酒,水放好了,去泡个澡会舒服些。”
秦杉温柔地看着午阳笑,“一起来吧,你也不轻松,累了一天还来照顾我。”
两个人并肩坐在宽大的按摩浴缸里,喝着茶闲聊。午阳忽然反应过来秦杉说的那个公司是大华国际。

“你是说今天的客户是大华国际”,午阳问。
“是,怎么啦?哈,你又动什么心眼了吧?说说看”,秦杉一听就知道午阳有话。
“我们考察过这个公司,业务和经营都不错,但是财务上有些问题,股价在掉,是准备长投的,还在等待时机。”
“你这结果差不多,它的商业模式很好,产品和市场也不错,因为意外原因造成财务上的困难,希望通过一笔贷款度过危机,款项不小。”
午阳问秦杉:“这笔款什么时候批准?”
“最近一个月内吧。他们催的挺急,所以今天连晚饭的机会都不放过。小狐狸”,秦杉笑答。
“外面已经传闻他们的财务危机,贷款批准前股价会加速下滑,一旦他们拿到贷款,股价就会触底。以他们的商业模式和经营,就现在的价位也不算高。但是我的建仓时间短了些”,午阳简单明了地说。
秦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换了个大不相同的话题,“宝贝,有多久没去度假了?想不想出去走走?这次远一点,丽江,怎么样?一个星期还是两个星期,什么时候走,你说了算。我去订机票和酒店。”
聪明的午阳立刻明白了秦杉的话,翻过身,水淋淋地压在秦杉身上,低声说:“以后不许叫我小狐狸,你才是狡猾的老狐狸。”
氤氲的水汽将午阳的脸庞蒸的菲红,性感的嘴唇娇艳欲滴,秦杉不禁怦然心动,在午阳的唇上轻咬一口,乐不可支地回道:“彼此彼此。我怎么看你这动作像是在色诱大灰狼。”
午阳不管自己还色迷迷地压在人家身上,狡辩着说:“没听说过大灰狼也需要诱,明明是你勾引我,诱惑美色。”
秦杉只看到眼前鲜活的午阳,没看见自己也在温暖的水里泡成了可口的水蜜桃,午阳哪受的住这般景色,也顾不上是‘色诱’还是‘诱色’,一把将秦杉捞起来,咬住不肯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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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第二天午阳早早来到公司,计算好分批建仓价位和数量,设好自动交易程序。看看办公室还是自己一人,想了想,还是早点告知秦杉,让他有时间去预订机票。
“哥,你忙着吗?”,午阳问。
秦杉最欣赏午阳的聪明和敏捷,“呵,动作真快。说吧,什么时候走。”
“后天,星期五好吗?你时间够吗?”
“你说了算,我就是给你打工,你的愿望就是我的命令。”
“贫嘴。就这样了,忙你的吧,下班早点回家。”

等到大家都到齐,午阳简单地开了个临时会议,向各位经理公布自己的建仓计划,这样大家都可以有参照,以免挤在一起,哄抬股价。然后通知大家,“星期五起,我休假十天,如有紧急情况,可用我的私人手机号联络。不过希望大家放我一马,我都快卖给公司了,这次给点自由时间。”
这个新团队以年轻人为主,赵峰是岁数最大的,大家交谈随意,拘束也少些,都知道午阳最年轻,就纷纷调侃着保证不打搅老板的‘好事’,却没有人想到这位小狐狸上司是连休假都算计在内的。

丽江,居住着著名的纳西族和摩梭人,有举世闻名的玉龙雪山,丽江古城里有历经元明清三代22世的木府,还有林林总总数不完的景点胜地,真正玩起来,怕是一年也看不完。只有十天的时间,两个人都不是走马观花型的游客,宁肯下次再来,也不会紧赶着‘到此一游’,休假是放松享受,不是赶任务。

午阳喜欢各类运动,平时工作忙,机会不多。秦杉也是整天坐在办公室,想着趁休假多运动。预订了一个豪华的高尔夫俱乐部酒店,可以每天打球,再加一个五天的彩弹野战项目,还有五天时间,让酒店旅行团安排,省了自己操心。

秦杉很喜欢和午阳一起打高尔夫,边打边聊天。因为心思不在打球上,球技好几年不见长进,一直停在九十几杆。午阳常会嘲笑秦杉打球是‘浪费时间’,其实他自己也是心猿意马。有时候走在秦杉后面,就会看着秦杉潇洒笔挺的背影发呆。从秦杉挥杆击球时身体的曲线,到弯腰捡球的动作在午阳眼里无一不完美,都是那么让人着迷。午阳怎么也搞不明,他有时候问自己‘怎么会爱这个男人爱成这样’。美景环绕,美色当前,趁着周围没人的时候,偷偷调情也是常有,直把打球当成了约会,球技能长进才是没有天理。

彩弹射击野战是为午阳选的。不知道受了谁的教育,午阳总是说‘好铁打钉,好男当兵’,没有机会去当兵,就只好玩玩射击,打打野战过瘾了。这次的一队五个人,每个人有一天当队长。别看只是玩玩,要打好也不容易,队长要带领队员部署攻略,合理分派职责,队员们要默契配合,射击技术还不能差。这一队的五个人除去秦杉和午阳,还有三个大学生,领头的是江浩。第一天午阳当队长,战果不错,三战两胜。虽然午阳和秦杉技术也一般,但毕竟年龄长,见的多些。秦杉组织进攻,午阳就负责保护着三个小的,减少伤亡就是胜利。
江浩很快就喜欢上午阳,打完第一场就哥来哥去地围在午阳身边转,无拘无束地说笑打闹。秦杉不由得想起自己初遇午阳的时候,也是这样追着午阳,见不到就想。看江浩粘着午阳,占了自己的位置,秦杉感觉挺不舒服。
秦杉与午阳不同,在哪儿都是沉稳的风格,加上年龄大几岁,三个大孩子对他尊敬多于亲近,不敢造次。如果说午阳像班长,秦杉就像是班主任了,感觉上差着层次,用江浩的话说是‘有代沟’。

高高兴兴地玩了一天,晚上大家约好在酒吧聊天。这是个档次颇高的酒店,酒吧提供多种配酒,还有相当不错的调酒师。秦杉对酒是很有研究的,尤其是红酒,尝一下就能知道年份。三个人自然把秦杉当成师傅了,边品酒边听秦杉讲解。午阳虽然也想品尝一点,却不敢说,独自坐旁边喝饮料。酗酒受伤后,医嘱是说愈后午阳的身体可能会对酒精有意想不到反应。从那以后秦杉看的紧,午阳就一直没有再沾过酒,无论什么场合都是用饮料代替。江浩发现午阳在喝软饮,拿了杯混合酒,坐过来搂着午阳肩膀问:“哥,你怎么不试试,很好喝的。”
午阳瞄了秦杉一眼,看他正在跟另外两个正聊的尽兴,迟疑一下,伸手接过江浩递上的酒杯,小声说:“那就试试吧。。”
话音未落,秦杉回过头叫了一声,“午阳”。
午阳乖乖地把酒杯放在桌上,对着江浩做个怪脸,尴尬地笑笑,摇头不语。江浩对秦杉不满了,不高兴地问:“哥,那老男人是谁呀,这么管你。”
午阳笑呛了一口,‘哈,老男人,哥哥这下糗大了’,借着咳才忍下笑,回答江浩:“他是我哥。”
秦杉见江浩一只手搭在午阳肩上,坐的离午阳那么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最可恶的是竟然敢勾引午阳喝酒,秦杉是容不得任何人伤到午阳,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在这点上,他与午阳如出一辙。秦杉走过来对江浩说,“不只是哥哥,He's my lover”,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莫名其妙地冒了句英文。
这回轮到江浩大呛一口,“什么?”
秦杉笑眯眯地说:“Lover,  情人,爱人,情侣,听清楚啦?”
江浩望着挑衅的秦杉和满脸通红的午阳,楞了好一阵才说:“我说这年头怎么剩女越来越多,原来好男人都自己内销了。”
午阳大笑着拍了下江浩,“坏小子,胡说什么呢。”
秦杉拉起午阳直接回到房间,一路上也不跟午阳说话。进了门,午阳忍不住还在笑,秦杉板着个脸说,“还笑,说过不能喝酒,明天不许去酒吧了。”
“不喝就不喝,也不用发这么大醋劲。”
“还有,不许对别人那么笑,不许和那个江浩搂搂抱抱的。”
“真不高兴啦?江浩就是个孩子,还不到二十三岁,比你小了十几岁,至于吗?”
“别说二十三岁,三岁也不行”,秦杉那股子酸劲上来了。
午阳只好使劲忍着笑,这哥哥吃起醋来不得了,伸手搂住秦杉,用脸蹭着他,压低声音连哄带撒娇地说,“他就是一小破孩儿,哥,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行了吧?”
秦杉被午阳这句改编歌词逗笑了,“那坏小子还说我是老男人,岂有此理。”
“你也没闲着,不是也把他吓了一跳?你也真够猛的,Lover,  情人,爱人,情侣,还有什么?不只江浩听清楚了吧,还带翻译的呢。这都在公众场合宣布了,还吃哪门子飞醋,我敢跟你打赌,明天那三个孩子见了你都绕着走。”
秦杉让午阳哄的忍俊不禁,“算了,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你不是喜欢看星星吗,这高原上肯定能看到很多,咱们出去看看,好不好?”
午阳心说‘就你这醋劲,还好意思说不跟人家一般见识’,笑嘻嘻地在秦杉脸上亲了一口,“不生气啦?哥,你真好”,出门之前还不忘再哄一句,“谁稀罕跟那群小毛孩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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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少了城市里的污染和杂乱的灯光,夜空更加辽阔无垠,星星也显得明亮许多。虽然是夏天,高原的夜晚很凉爽,空气清新。在骄阳下晒了一天的厚厚草甸散发着青草的味道,干燥舒适。午阳和秦杉并肩坐在开阔的草地上,抬头看着满天繁星。他回忆着小时妈妈教过的那些星座,默默地数着,在心里勾划着大熊小熊天蝎天秤的形状,看的累了就躺在草地上,头枕在秦杉臂弯里,舒适惬意。一边看着星星,时而跟秦杉说几句不着边际的情话。
秦杉低头盯着怀中英俊完美的脸,那双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他揉乱手中微微卷曲的黑发,再一点点将它们理顺,心里的爱怜抑制不住泛滥开来,指尖不断地轻轻划着午阳的额头,眉毛,鼻子,嘴唇,珍宝一样地捧着,舍不得放下。
午阳享受着秦杉的抚弄,慵懒地问一句:“哥,想什么呢?”
“嘘,别说话,你看你的星星,我看我的。”
午阳笑起来,“哎,我小的时候,我妈也说我是她的星星。”
“哦,你不只是我的星星,白天你还是我的太阳。”
午阳更笑了:“你今晚怎么变成我妈了。她也说过我是她的太阳,我们家有一张我刚会走路时候的照片,那上面有我妈写的字‘我的太阳’。”
秦杉心中泛起一阵伤感,和着满溢的怜惜,低声连连说:“午阳,我的宝贝,我也会一样爱你的。”
午阳不愿秦杉为自己伤心,“这么多年都过了,我早就习惯了我妈远远地陪着我。哥,我妈曾说过人死了就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以后你就变成我旁边的那颗,好不好?”
“不,午阳,你知道星星都是离的很远的,我不要在你旁边,我要和你一起变成同一颗星。”
午阳抬手抚过秦杉的脸颊,“哥,你总是对我这么好,你到哪里我都跟着你。”
“好,宝贝。我们一起去找你那个荒岛,以后就住在那里。”
“有没有荒岛,住在哪里都没关系的,只要有你在就够了。”
秦杉听得感动,他俯身轻吻在午阳嘴唇上,“我在。”
午阳身体稍抬迎住秦杉的吻,柔软的唇,口中有残余的葡萄酒香,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让人有点迷乱。秦杉吻的很柔很小心,舌头轻点在午阳微启的齿间,似乎在问‘能进吗’?
午阳张开嘴,一股暖流带着香甜从秦杉的舌上传过来,直入心扉,淡淡的欢愉的感觉如涓涓溪水围绕着全身流动,他轻咬住秦杉,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直到秦杉挣脱他顽劣的‘虐待’,他用舌尖随意地在秦杉口中搅动,孩童般漫不经心地扰着一池春水。秦杉被挑逗得心荡神迷,再也不满足于细水长流,捉住那调皮的嫩舌贪婪地吸吮,唇齿之间的爱恋如此诱人沉醉,他逐渐放开身心愈吻愈烈。溪水立时变成了奔腾的河流,把午阳卷入激情的旋涡里,呼吸都困难了。他想喊叫,却被秦杉堵的一丝不透,只发出几声诱人的哼吟,想抓住秦杉,双手早已被牢牢地反扣在背后。他放弃了挣扎,让一颗心跟着秦杉的节奏律动,任凭澎湃的快感把自己冲来荡去,飘然如水中的一片浮萍。

夜,清凉似水,月,如画如钩。

他们面对面侧卧在草地上,呼吸尚未平稳,带着醺意吹在脸上很舒服,心还在剧烈地跳着,在静寂的夜里隐约可以听到那悦耳的‘扑通’声。互相抚摸着爱人的脸庞,四目相对,在黑暗中默默注视着。纯净如泉,醇香如酒的情爱就在无声无息的对望中传递着。很久之后,两个人同时开口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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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对冲基金的风险系数是由长仓和空仓的比例计算的,长仓只是对冲基金的一部分,它所占数额越高风险系数就越低。长仓是相对稳定的部分,正常来说风险降低回报就相应减少,要提高汇报率空仓操作就成了对冲的精要部分。由于各种条件限制,尤其是在国内市场,做空要比做多投资复杂很多,对基金管理人的要求更苛刻,需要的各种资源也相应增加。但它是一个非常有效的高回报手段,因为短期暴利,大中型投行都有参与,有机会时几个对冲基金甚至会场上联手。

这是个典型的狼群特征,一旦发现目标,根本不需要组织,他们训练有素,会自动群起而攻,每个参与者都出手狠辣并有丰厚的斩获。雷霆般的速度和力量,不要说是只羸弱的病羊,就是一头壮牛也未必抵挡得住。远一点的美国安然能源,几百亿美元资产的巨头公司,竟在四十几天内轰然倒塌,股价从八十美元暴跌到三十美分。近点的当推雷曼兄弟,曾经世界著名的百年投行,数月内倒闭了事,美联储都来不及救助,有人说雷曼就是被空垮的。这里面有多少对冲基金推波助澜,从而获得巨额暴利,没有人说的清楚。

度假回来后,结束了建长仓和调整基金组合,午阳花了大把时间和精力研究做空目标。虽然国内市场缺乏做空机制,但由于职业训练和某种性格上的吻合,午阳对做空有些偏好。关于这个题目,他与秦杉的看法大不相同,他们也曾为这个问题争论过很多次,甚至还拿到网上去征投票,最终谁也不能说服谁。

秦杉在商贷行业,目标是向合格企业放贷,收取贷利,这就自然决定了他建设性的一面。谁都不愿意把钱借出去以后发现借贷人无力偿还,总是希望借钱的人生意做好,双方获利。秦杉认为,做空机制为投机者提供了一个操作平台,让他们有机会恶意搞垮弱势公司,这使得投资人的风险大幅增加。午阳不然,见多了阴暗面和人们在金钱面前的贪婪妄为。‘有罪就有罚’是午阳推崇的规则,一个完整的系统应该是赏罚并蓄的。单从技术上讲,做空要比投资效率高很多,甚至几倍,这是午阳力挺做空的主要原因。两个人同行不同业,争论也只是理论上的探讨,秦杉是永远也用不到做空,那是午阳要考虑的事。

最后午阳锁定二到三个做空目标,紧密追踪监视,耐心等待时机,进攻过早危险增加,过晚则会减少收益。由于空仓需要在国际平台操作,因为时差的关系,白天上班的工作分了一部分到夜晚,这些天午阳感觉上班轻松不少。多了一点时间,下午会早些下班,或是去接了秦杉一起到父母家欣赏收藏,再蹭顿晚饭,或是自己回家操练厨艺。平时都是秦杉在照料午阳,撒娇归撒娇,午阳总是觉得亏欠秦杉,‘给哥哥的时间太少了’。他知道秦杉喜欢什么,乐得讨哥哥欢心,喜欢看秦杉高兴的样子,那双温柔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喜悦和无尽的宠爱,那么深情专注地看过来,整个人都被看软了。

秦杉享受着午阳给自己的‘补偿’,代价是只好跟着加夜班,午阳不在床上,放一夜催眠曲也没用。他深爱着午阳,为午阳做什么都好,他甚至感激午阳肯理所当然地让自己照顾着,只要每天和午阳在一起,看到午阳好好的,快乐着就满足。午阳做过的事,每一件每一点都是珍贵无比。起初秦杉的父母是因为秦杉坚持才接受午阳,后来他们逐渐地真心喜欢午阳,把他当成了自己家人。这里面虽说秦杉是关键,但以这样尴尬的身份融入一个完全陌生的家庭,那个调皮任性又桀骜不驯的大孩子做过多少努力,秦杉知道,并且一点不漏地记在心里,这一切都是午阳为了自己付出的,因为爱。

两个极聪明的人都明白,感情就像玻璃罩下的那朵玫瑰,爱情亲情友情,哪一个都需要悉心呵护。互相伤害很容易,但伤过之后就再也无法弥补,再也没有回头路,没有什么可以重来,真的是伤不起。几年朝夕相处,并非每天和睦,有争执也有摩擦,他们会不约而同地各退一步,宁肯自己委屈,也舍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让他伤心难过,不想给自己留下后悔。相爱是激情,是包容,是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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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星期天两个人一直睡到中午才爬起来,连续跟着午阳上夜班,再加上星期六夜晚无边的风月,真是有点累了。下午,午阳拉着秦杉买了一堆食材,还有一盒美味的‘黑森林’,那是秦杉母亲的最爱。到了秦杉父母家,已经快到晚饭时间,午阳跑进厨房说:“妈,今天给个机会,您也看看我的水平。”
秦杉母亲笑说:“那就炒一个菜吧,好不容易有个周末回家,别太累了。”
午阳叮叮当当一番忙碌,炒了一大盘。菜齐上桌,秦杉看到午阳的杰作,尝了一口问:“妈,咱
们午阳做的菜好吃吧?”
秦杉父亲也尝了尝,虽然不如家里的大厨,但也马马虎虎可以吃了,就随声符合:“不错,挺好吃。”
开始时,午阳觉得自己这水平差挺多,但是被这父子两个一夸,怎么就觉得自己的菜也不错了呢?
秦杉母亲是知道午阳的口味,但他做菜照着秦杉的喜好,再加上秦杉不负责任的评判,哪还闹的清楚。真不知道怎么说这两个人好,“厨师都让评委给耽误了。午阳,你知道好厨师是怎么练成的?”
午阳摇摇头,秦杉母亲说:“你不用在意评委的口味,要做自己喜欢吃的,有道是‘众口难调’,自己先喜欢了,然后再去调教评委。”
三个男人听得哑口无言,还是秦杉‘勇敢’地问,“妈,那要评委干什么用呀?”

热热闹闹地吃完晚饭,午阳就跟着秦杉父亲进了宝物陈列室。“今天接着看书画吧,这是黄庭坚的一首短诗,字幅虽然小,但它是黄庭坚早期作品,传世稀少”,秦杉父亲向午阳介绍。
午阳说:“爸,黄庭坚我听过,那幅‘砥柱铭’拍了四个亿,后来他所有作品价格都飞升。”
秦杉父亲被午阳这门外汉的话逗笑了,“午阳,收藏跟你那投资不一样,不是只算价格的。”

回家的路上,秦杉边开车边笑,午阳问:“哥,你怎么了,笑成这样?”
“我是想起了强势老妈,一棒子就把评委都打趴下了,以后你们厨师还不为所欲为。”
午阳开心地笑着,“这话是这样理解,评委懂什么?喂饱就行了。”

这个星期一是少有的轻松的一天,下午竟然没有会可开,午阳早早就逃出了办公室。昨天的原材料都被秦杉母亲变成了美味,还特别做了些东西给他们带回来,晚上也不用做饭了。吃完晚饭,秦杉洗碗,午阳照例趁乱抱着他‘吃豆腐’,“哥哥,你这小肚子有点胖,是不是这阵子吃太多了”,午阳一双手不老实地伸进秦杉衣服里。
“没有吧。哎,你别乱摸了,不干活,净捣乱。”
“怎么没有,这都挺起来了”,午阳欺负秦杉不能还手。
秦杉被他闹的心痒,忍无可忍回过身,湿漉漉的手捧着那张俊脸一通乱吻。午阳躲不掉就大叫:“哥哥,你不务正业,不好好干活,你把我弄湿了。”
秦杉放开手,警告说:“再捣乱就不只湿这一点了”。

正说笑着,午阳的手机响了,是监测系统发出的预警信号,“哥,我得去下公司,这会搞不好是真的了。你自己早点睡,别等我。”
把午阳送到车上,秦杉叮嘱着:“开车小心,带着这些吃的东西,晚上干活会饿的。”

午阳赶到办公室,其余四个经理也陆续进来,午阳快速核对了各项参数,“这次大家统一行动,设好价位,只要破位下跌就空第一手,数量中等,不要太大”。
开盘一小时后,股价如期破位,第一手空仓顺利到位。李明问午阳:“下一手设自动交易吗?”
“这一个小时内的大宗成交里,我们是中值,有人比我们更大胆,以后可能会是我们的伙伴,下一个点自动交易,要一次大量,如果有同伴,他们就会知道有人加入”,午阳看着图表回答。

一直盯到收盘再开车回到家已是半夜三点多,站在门口听着屋子里静悄悄的,好像也没有光亮,午阳把钥匙放回口袋里,坐在楼梯台阶上,‘哥哥是睡了吧,他怕吵,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这么想着,拿了皮包垫在楼梯上,‘这儿也不错,就在这歇一会儿吧,哥哥六点钟就起来’。
秦杉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还不见午阳回家,电话也不接,‘算了,不等了,出去看看也许能碰到’,开门出来看见午阳趴在楼梯上,一下子就急了,“午阳,你怎么了?”
午阳一时有点短路,晕乎乎地问:“哥,你起来啦?”
秦杉坐在午阳身边紧搂着他,心疼的直想哭,责怪自己‘他是在外面干了一夜,回来睡在门外的楼梯上,就不知道早点出来看看’,越想越难过,“我的傻瓜,你是要多傻有多傻。怎么不回家,也不接我电话。我没睡,都是我不好,我该在门口等你的。”
午阳一想,“哎,对呀,你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我要是知道你没睡,还用趴楼梯上吗?”
秦杉忽然想起来,“对不起你,宝贝,我忘记给你的手机充电,没电了吧?”
听秦杉这么说,午阳也记起来,出门的时候手机就快死了,走的急来不及管它,这一夜太忙,早把这事忘光了,“哥,你打电话找不到我着急了吧,这次算我的错吗?”
“不算你错,你就是傻点。别在这坐着,快回家吧,天都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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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建过空仓就要看盘了,前面这几天最重要,决策是否正确,接下来要怎样交易,就取决于建仓后这几天的价格变化。夜班肯定是要继续的,秦杉再怎么心疼也没有办法,想来想去只好在离午阳公司最近的酒店月租一个房间,这样午阳半夜下班不用开车,早上还可以多睡一会儿。秦杉把门卡交给午阳嘱咐着:“半夜挺累的,开车不安全,就别回家了。你要用的东西我都拿来放好了,我下班过来看你。”
午阳心里软软的说:“哥,我哪有那么娇贵,加个班而已。”
秦杉揉揉午阳的头发,“我是怕你哪天一糊涂睡马路上去。到时间,你去上你的夜班,我回家睡觉,就不用怕吵到我了。”
“每天来看我吗?”
“每天来,放心吧。”
“我不在,会想我吗?自己能睡吗?”
“会想,习惯就好了吧。”
“哥,对不起了,可我接了这个职位,我有责任的。”
“我懂。帮不上你什么,至少不能让你再担心我。”
“哥,谢谢你,什么时候都为我想。”
“去上班吧,我回家了。爱你。”

第一批空仓建好后,股价就连掉了三天,收益已达20%。到了第四天,股价却开始快速反弹。
“午阳,现在平仓结算,获利20%左右,不过反弹很快,不可能买在低位”,赵峰问。
“等一下,股价虽然快速上升,但成交量并不高,获利盘还在,可能有人在试水”,午阳回想一下分析结果,确认自己的判断,决定这次让利等待。
股价迅速反弹至阻力价位,账面收益随之下降,只有不到10%,三十分钟内就少去了几个亿。
“大量加空砸下去,把它压在阻力线以下,做出信号,保持住图形,会有后续盘跟进的”,午阳似乎没有看见这巨额损失,眼睛盯着屏幕,快速操作并传达自己的指令。
“如果压不住怎么办?”另一个经理鲁兵急问。
“好问题!那说明有比我们更大的资金在买入,如果那样就斩仓,止损出局”,午阳一点不犹豫。
十手大成交量空下去,股价应声而落。
“掉的不够,做不出信号”,赵峰一边刷新屏幕,一边向午阳报告着。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午阳在看图思考,在等待他要看到的支撑,他不说话谁都不再出声。
“加空”,午阳看到屏幕上跳出几个红色量条,简短却坚决地指令。

又是十个大量抛空,股价被稳稳地压下,系统再次发出清晰卖出信号,随后更多的卖盘从各方涌入,股价在收盘之前再掉10%,跌势已定。到收盘时,空仓账面获利接近30%。

‘今天好累’,午阳伸展一下四肢。下了班,从紧张的气氛中解脱出来,四个经理也跟着笑了,纷纷收拾自己的东西,跟午阳告辞。赵峰见午阳没开车向路口走去,追上来问:“午阳,没开车吧,要不要送你一段?”
“不用,谢啦。我就在对面。你快回去吧,明天见”,午阳对赵峰挥挥手。
秦杉为午阳找的酒店很近,就在办公楼街对面,不到五分钟的路。午阳开门进屋,见小厨房桌上摆着宵夜,肚子就‘咕咕’叫起来。站在桌边摸着那个盒子,还是热的,刚想打开,却被人从背后抱住。一只修长的手,从盒子里夹起食物,送进午阳嘴里,温柔的声音夹着温暖的气息,“饿了吧?慢点吃”。午阳头朝后稍仰,靠在那个熟悉的肩膀上,疲倦地问:“哥,怎么没回家,还不睡?”
“想你,不放心”,那声音里满是牵挂,“别说话,坐下先吃东西。”
“哥,先去睡吧,别等我了”,午阳催促着秦杉。
“等你一起”,秦杉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午阳。
“明天不用上班啦?”
“你上班上太多了,今天星期五,不对,已经是星期六了。”
午阳恍然大悟,扑过来抱住秦杉,“哥,你坏,也不早说,害我担心你明天起不来。”
秦杉被午阳搅的直笑:“真不讲理,是你自己忘了的。你也吃饱了,现在不能睡,出去走走。”

午阳自己也是第一次这么大手做空,经过这么多的准备,终于看到成功在望。这一夜太过刺激。在街上走了一会儿,回到房间还是不能入睡,身体已经很疲惫,大脑却还处在兴奋状态。秦杉让午阳头枕在自己肩上,伸手在他光滑结实的脊背上抚摩着,不时地吻吻他的头发,心里好可怜他。午阳头埋在秦杉怀里,翁声翁气地问:“想我了吗?”
秦杉的笑容就从心里溢到嘴角,“想了,想养肥一点再要。”
过了好久,秦杉才听到午阳发出匀的呼吸声,自己也在那迷人的气息中慢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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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夜不能寐的还有叶向明和赵峰。发现赵峰心有所属后,叶向明是在加倍努力,盼望着赵峰回心转意,盼着那个占据赵峰的人赶快消失。过去叶向明因为怕受到伤害,从未这样不顾一切的爱过谁,这次却不幸爱上了不爱自己的人。那无奈的感觉,那酸涩的滋味,叶向明懂得,赵峰也懂得。但赵峰远比叶向明幸运,他只是无望的单恋。叶向明却陷在希望与失望交织的网里无力逃出,他被赵峰反复的冷热无常的情绪左右着,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床上的激情使情感的需求变得更加强烈,却从未被满足过。迷茫中叶向明也曾回去找过以前的男友,至少那是简单明确的,不用付出真情也就无所谓伤害,但只要听到赵峰一个电话就会回到他身边,那个男人是不可抗拒的。

在与叶向明的关系上,赵峰自私地只顾满足自己,曾经流露过的那一点点温情,是因为有午阳的影子闪过。他可以为叶向明大把花钱,却吝啬地不肯付出一点爱。叶向明不需要那些贵的吓人的礼物,更不需要赵峰的钱,虽然它们的确很为自己装门面,虚荣心是得到满足了,可是感情呢?尽管如此,叶向明却怎么也不会怨恨赵峰,有过那么亲密的日子,毕竟还爱着,他愿意相信赵峰是一时被迷惑。

最近的这些天赵峰都是半夜才回家,理由是加班。让叶向明愤怒的不是赵峰加班,是他下班后难以掩盖的兴奋,“你是在和那个午阳一起加班,对吧?”, 叶向明终于忍不住问赵峰。
“是。但不是你想的那样,也不是你能理解的”,赵峰忽略了叶向明的不满。
“所以才会加班到半夜,是吗?”
“你不懂,这不是你该问的。你去找别人,我不问,我的事你也不要问”,赵峰的回答冷酷的没有一丝温情。
“和别人上床,至少我知道我是谁。跟你,我只是你那个午阳的替身,你敢说不是吗?”,叶向明变得躁怒,但他一点也没说错,他想激怒赵峰又盼望赵峰否认。
赵峰被叶向明点到痛处,“我不想跟你吵,不能相处就分开吧”,赵峰无情地回答。
叶向明最怕的就是赵峰和自己分手,在一起总是有机会,分手则是永远结束,叶向明再次妥协了。


一个月后,账面利润已经升至60%,达到计划的目标价位,午阳准备平仓套现。“今年的做空任务已完成,从今天起分批平仓。以后几个月,做空准备金在场外观望,寻找下一个目标。因为这次利润高,需要再平衡基金组合,平仓以后还要再选些绩优股,希望大家继续努力”,午阳宣布平仓结利,说完了却没听到反应,四个经理人鸦雀无声。
李明和赵峰曾见过午阳前两年的战绩,这次大规模做空个股却是第一次,又开了一次眼界。另外两个经理虽然有做空经验,但像这样五个账号一起和看不见的同伙联手围攻,是前所未见的,虽然站在胜方,却唏嘘不已。这样攻城掠地般的做空,过去只听过没见过,更不要说亲自操作了。听到平仓,各自首先粗算一下利润,随即回想着这场惊心的百亿空战,只能用‘无语’来形容了。
午阳见大家看着自己不说话,疑惑地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鲁兵首先反应过来,“我是在想你那天做的加空,是我迄今见过的最强交易,佩服!”
‘战场’之外,午阳还是那副大男孩的模样,听到鲁兵这么直接夸奖不大适应,略带羞涩地笑了,谦逊一句“过奖。”
赵峰本来就眼睛盯着午阳,看到午阳这样阳光般灿烂的笑,不禁又呆住了,之后心中长叹‘这怎么会是场上那个强悍的午阳,午阳,怕是自己永远不能走近的’。
低位平仓不用看到收盘,有合适价位就可以买入,夜班很早就结束了,但大家还在谈论着这次大胜仗。“既然兴致这么高,不如去找个酒吧,顺便庆祝一下”,赵峰建议,大家也都在兴头上,欣然赞同,等着午阳表态。午阳虽然不想去酒吧,但时间不合适,也不知道今天秦杉住在那里,有没有回家,不愿意回去打搅秦杉休息。‘不喝酒就好了,真是怕了哥哥’,午阳心里叨念一句,随后说:“好啊,还是惯例,我开车,大家只管尽兴。”
李明提醒着,“午阳,你以为还是晚饭时间呀?这都十一点了,各自少喝点酒,自己开车吧。”
赵峰却动了别的心思,“我今天没开车,午阳,我能搭你的车吗?”
“没问题,现在就走吧”,午阳招呼着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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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午夜时分,大家从酒吧出来,纷纷跟午阳告别,赵峰和午阳一起上了车,坐在副驾位上说:“午阳,谢谢你送我。”
午阳依旧是简短地回答:“不客气。”
二人似乎无话可说。午阳虽然一直在与赵峰保持距离,却也没有把搭个车当回事,只是工作之外无话可谈而已。赵峰的心思都在午阳身上,想说的话很多,却不能出口,沉默了一会儿说,“午阳,我今天是开了车来的,我只是想单独和你呆一会儿,可以吗?”
午阳没有回答,原来是朝着赵峰家的方向,听赵峰这样说,只好掉转方向开去公司,他不会责难赵峰,但觉得有点别扭,‘这么长时间了,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解不开这个结呢?’午阳不能理解赵峰这样固执于没有回应的感情。他虽然曾经与秦杉有过一段欲爱不能的经历,尝过为爱挣扎的痛苦,但痛楚难忍的时候却知道自己爱的人也和自己一样苦着,或者与那种无望的单恋相比,也算是幸福吧。
路上的车辆行人稀少,很快就开回公司,一路上只有赵峰说过那一句话。停下车,午阳冷静不变的声音说:“好了,明天见。”
赵峰眼见午阳离开,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说上,想伸手拉住他却不敢冒犯,急忙叫了一声“午阳”。午阳停下问:“还有事吗?”
“午阳,我。。”,赵峰语塞,自己也不知道应该跟午阳说什么,就是不愿午阳走开。
虽然不理解,但午阳能看到赵峰表达不出来的苦楚,再怎么说也是一起工作的同事,只好劝慰着:“加了这么多天班,趁今天没事早点回去吧,明天上班再见。”
“谢谢你,午阳”,赵峰加重语气,是在感谢午阳肯给他时间和他在一起,午阳只做不知,笑笑说:“不客气,路上开车小心。”
说话之间,叶向明醉醺醺地从黑暗中走出来,“依依不舍啊”。
午阳从未见过叶向明,与赵峰只是同事,对他其余的事一无所知,见黑糊糊的跳出个一身酒气的人来,以为是碰到街上的醉汉。赵峰却吃惊地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儿,醉成这样?”
叶向明虽然喝了不少酒却还清醒着,他从酒吧开车一路跟随午阳的车到停车场,一点不漏地看着赵峰情意绵绵的样子,就知道另一个人一定是午阳了。他不理赵峰说什么,直盯着午阳,‘没想到这个混蛋这么帅’,叶向明心中暗骂一句,“午阳,是吗?”
午阳看他们这样子就知道这二人关系不一般,但这与自己无关,躲开算了,匆匆对赵峰说“再见”,转身想走,却被叶向明一把拉住。
“别走呀,这么快就亲热完了?”,叶向明借酒撒疯,拽着午阳不放。
午阳那种运动型矫健敏捷的身手,哪会在乎这点拉扯,反手拧住叶向明的臂肘,用力向后一背,叶向明痛哼一声松开手。午阳不再说话,推开叶向明就走。赵峰见叶向明发酒疯,本来是想要护着午阳,不料叶向明被午阳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摔掉了,看着叶向明可怜的样子,动了隐恻之心,抱住叶向明低喝一声:“小明,不许胡闹!”
这句貌似斥责,实为袒护的话,顿时惹得叶向明委屈地大哭起来,“你对他再好几百倍,他看过你吗?你知道我爱你,你知道的!”
赵峰抱着叶向明,也被他哭的有些伤感,看着午阳走远又觉得这么闹对不起午阳,连拉带扯把叶向明关进车里,低声说“别再闹了”,急忙去追赶午阳。叶向明刚刚好转些的情绪一下子坏到极点,加上酒精的作用变得狂躁不堪,恨恨地喊着“你的心里只有你的午阳。”
赵峰在停车场出口拉住午阳,‘对不起午阳,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对不起了。”
午阳也有些不高兴,本来好好的一个夜晚,碰上这么扫兴的事。他头也不回,漠然像是在对陌生人说话,“没什么,回去吧。”
听到午阳这样冷淡的回答,赵峰慢慢松开抓着午阳的手,难过地看着他离开。
突然,叶向明开着车向午阳冲去。午阳听到那辆车尖啸着冲过来,下意识地做了个自我保护动作,来不及躲闪被撞了出去。赵峰惊叫着扑过去抱住午阳。
午阳卧倒在地上,用最后一点力气地摸到手机,按下那个最熟悉的重拨键,赵峰的叫喊声变得越来越遥远,他心中默念着‘秦杉’,只觉身体沉重地陷入宁静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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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秦杉被枕边的手机铃声吵醒,‘是午阳?’,电话中一片嘈杂,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午阳的名字,‘午阳出事了’,他从床上跳起来,大叫一声‘午阳’冲出去。到了街上却不知道去哪里,只能不停地对着手机喊‘午阳你在哪里?’。随后看到救护车和警车驶向停车场,直觉告诉他,午阳在停车场。

救护车上,秦杉紧握着午阳冰冷的手,附在他耳边不断地说:“午阳不怕,我在,哥会陪着你。”
赶到医院,秦杉被挡在急救室门外,那一刻他觉得五脏六腑一下被撕裂了,痛的眼前一阵阵发黑,跪倒在冰冷的地上,像一只受了伤的狼,低声嘶嗥着叫着午阳的名字。
不知什么时候,林芳抓住秦杉的肩膀,语无伦次地请求着:“秦杉你站起来吧,我害怕,我不知道午阳会怎么样,你带我去看看他。”
秦杉抬起头,紧抱住浑身颤抖的林芳,仿佛是抱着午阳,忍痛安慰着她:“午阳会好的。来,我们去看看他,去陪着他,他会知道。”
一整夜,他们站在急救室的窗前,一秒一秒地数着,等着,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那张床上的人。这几步的距离是那么遥远,也许就是生和死的距离。
秦杉被从未有过的黑暗,恐惧,入骨的寒冷一层一层地缠绕着,怎么也挣脱不开。他无助地望着孤单的午阳,好想去帮帮他,去暖一下他冰凉的身体,去说一句安慰他的话,不能相信就这样连告别都来不及就失去午阳。多么希望这只是个噩梦,不幸却是这么清醒,一点一滴的疼痛都没有遗漏。

那是午阳生命里最漫长的一夜,他似乎一直在梦里,母亲美丽的脸庞那么清晰,闪光的笑容,他跟着母亲在星夜里散步,越走越远,就这样跟妈妈在一起,那平静安全的感觉真好。恍惚中他听到哥哥不停的呼喊,然后哥哥追过来,手握住自己,没有丝毫迟疑地说‘跟我回家’。那双手上的温暖让他心动,舍不得放开。哥哥的吻落在手背上,有一点湿润,他记起来还要跟着哥哥去寻找那个荒岛,过去都没有每天对哥哥说‘我爱你’,后悔了。当身体里的热量一点点散失,神志一点点模糊,哥哥的手依然坚定地握着,眼睛永远温柔地凝望着,他听到哥哥说‘我会陪着你’。

天亮了,午阳却还在急救室中昏迷不醒。秦杉父母来到医院,他们在为生命垂危的午阳担心,也心疼站了一夜的儿子。秦杉父亲说:“回去休息一下,午阳需要你的时候还很多,我和你妈在这儿看着,那么年轻,他一定能挺过来的。”
秦杉想了想,见林芳已经撑不住了,自己也不知道能在撑多久,“好吧,我先送林芳回去。”
回到公寓,林芳觉得身体象是被埋在冰雪里,控制不住的发抖。从来没有这么怕过什么,这次她从里到外感到不能抵抗的恐惧。她木然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烈酒,倒了一大杯,想暖和一下,更想赶快醉掉,‘醒来时午阳就会好的’,一杯不够,再加上一杯。
秦杉抓住林芳正在倒酒的手,“你不能这样,午阳他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
林芳似乎什么也没听到,继续往杯子里倒满酒。秦杉阻止不住她,只好从她手中拿下酒杯,自己一口气灌了下去,再抓起酒瓶将最后一滴也一同倒进嘴里。他紧紧抱住林芳,安慰着她,更是鼓励自己,“别怕,午阳会好的。”

酒精在空荡的胃里迅速起作用,身体暖和了,人也迷迷糊糊的放松下来。过了一阵,林芳喃喃地说:“哥哥,我害怕,你抱抱我。”
恍惚中秦杉抱紧怀里的人,哄着说:“午阳不怕,我在。”
“哥哥,我好热,松一点。”
“午阳,我想你,你说过不离开我的,我好想你。”
“你弄疼我了,午阳哥哥。”
“对不起,午阳,以后都不会再让你疼。”
“午阳哥哥,不要走。”
“午阳,午阳,你去哪里?午阳,不要走,我爱你。”

从醉梦里醒来时,已是下午,窗外阳光刺眼,林芳吃惊地看着床上凌乱的衣物,‘午阳在医院生死不明,自己却做了这么不知羞耻的事,还是跟秦杉。就算是醉酒也不能原谅’,她心里责骂着自己。
秦杉抓住林芳的手问:“午阳,天亮了吗?”
林芳的眼泪一下涌出来,低叫一声“午阳哥哥”。
秦杉的手触到林芳柔软的胸上,顿时惊的醒明白了,他赶忙起身用被单裹住林芳,悔恨自己又怕林芳受不了,不住地道歉:“对不起,林芳,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
林芳恨自己酒后乱性,却也无法挽回,午阳还在医院,得赶回去守着他,这时候天塌下来也没有午阳重要。她跑进卫生间匆匆冲了个澡,出来对秦杉说:“忘了这件事吧,噩梦都会过去的。错的是我和你,永远不要让午阳知道。我走了。”
秦杉拉住林芳说:“我去吧,你再歇一会儿。都一天一夜了,你吃点东西,晚点来医院找我,有事我会打电话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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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秦杉回到医院的时候,午阳还在急救室监护。见父亲坐在长椅上,秦杉吊着的心稍松一下‘至少没有坏消息’,“爸,午阳怎么样了?”
“还没有脱离危险。我已经跟他父亲通过电话,他会赶过来。”
“爸,回去休息吧”,秦杉心中慌乱,不忍心让父亲劳累,更不愿意父亲看到自己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好,我先回去准备接午阳父亲。这是你妈妈给你做的汤,吃不下东西就喝点汤。不许倒下,知道吗?午阳会好的。”
“爸,对不起,让您和妈妈都担心受累”,秦杉难过地说。
“傻孩子,午阳是咱们家里人,出了意外大家都着急,都会尽力,不然要家人何用。什么也别想,好好看着他”,父亲安慰秦杉几句,慢慢走出去。
秦杉望着父亲远去,回过头凝望着救护室中的午阳,无边无尽的恐惧和无助将他包围起来,‘万一午阳有什么不测,自己该怎么办’。不能想像生命中没有午阳,也不能让父母伤心,为这份感情放弃了成家立业的责任,已经让父母失望,怎么能再去伤害他们。‘原来生命如此孱弱,永生永世的誓言难以实现,生死相依是那么遥不可及’,秦杉觉得自己像个阳光下的雪人,在一点点融化坍塌,他只能无力地不断地祈求‘午阳,不要放弃’。


在 ICU 的第四天,午阳终于醒过来。他睁开眼睛,清晨满室橙红的阳光,让他恍惚置身在几年前的那个酒店里,也是这样的早上,这样的晨光,眼前是哥哥那张怎么都看不够的英俊面孔,“哥”,午阳轻声叫着。
秦杉听到午阳的声音,喜极而泣,眼泪止不住流下来,拉着午阳的手想说些什么,却哽咽着发不出声音,用力对午阳点点头,好一会儿才问:“你疼吗?”
午阳虚弱地答着:“不疼,别哭了。我答应过你一起走的,我记得,我会努力。”
此刻午阳苍白憔悴的脸上那一丝笑容,比任何时候都明亮耀眼,秦杉亲吻着午阳的手,“谢谢你记得,谢谢你没有放弃我。一定会好起来。”
秦杉赶忙拿出手机,“爸,午阳醒过来了。”
时间不长,午阳看到父亲进来,心里涌上一阵酸痛。‘有多久没有见到父亲了,父亲老了’,午阳鼻端发酸,忍了一下才说,“爸,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父亲摸摸午阳的头问,“阳阳,你感觉怎么样?”
午阳听到父亲又像小时候那样叫自己‘阳阳’,眼泪一下子冲出来,“爸,我惹您生气,让您失望,还要我吗?”
午阳父亲为他擦着眼泪说:“当然要你,你永远是我的阳阳。都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哭?好好的养伤,不许胡思乱想。”
午阳点头答着:“知道了,爸爸。”
不知道什么时候秦杉已经出去了,等午阳父亲发觉秦杉不在房内,摇摇头笑道:“秦杉这孩子,跑的倒真快。”
午阳偷笑一下,小声说:“还不是您把他吓跑了。”
午阳父亲进来的时候,医生叮嘱不能说太多,虽然多年未见,却只好简单说上几句,“阳阳,别再说话了,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工作太忙,也不能多陪你几天,以后记着给我打电话。”

秦杉看着午阳与父亲言归于好,悄悄地溜出病房,等在走廊里。回想着这几年的努力,前天打电话给午阳父亲时心里还直打鼓,终于,午阳父亲在午阳最需要的时候来了,秦杉除去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当初亲眼看着午阳父亲暴怒地与午阳断绝父子关系,午阳那伤心的样子一直留在秦杉脑海里久久不去,‘午阳那么小就没有了母亲,又因为这份非常爱情被父亲拒之门外,怎么对的起午阳’,秦杉从没有断过和午阳父亲交流沟通,后来午阳父亲对秦杉说‘不要再给我买酒了,都没有地方放了’。秦杉就回来问午阳‘想想你老爸还有什么喜好,不能再送酒了’。他了解午阳那倔强的脾气,心里多么想念父亲也不会低头求情,宁肯自己默默忍受着。他不费事去说服午阳,也不管午阳什么态度,只是不断的努力着,相信终有一天午阳父亲会想通。几年下来,午阳父亲看到他们感情和不同寻常的坚持,与秦杉交谈多了,开始喜欢这个智慧而理性的年轻人,逐渐亲近起来。只是工作关系常年在外,再加上一点做父亲的尊严和架子,一直也没有来看过午阳。这次午阳出事,午阳父亲接到电话就再也撑不住了,急忙连夜从国外赶回来。
秦杉见午阳父亲出来,赶快迎上来,有点担心地问:“爸,这么快就出来了?午阳他,他没事吧?”
午阳父亲拉着秦杉说:“他不能多说话,让他休息,会好的。谢谢你这么照顾他,他伤这么重,以后你就多受累了。我这次不能多待,等明年我任职期满就退休了,那时再回来看你们。两个人都要好好的,记住啦?”
“记住了,爸。对不起,是我没有看好他,让他受这么大伤。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看他的”,秦杉疚愧地说,午阳伤成这样,心里不只难受还有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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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午阳在 ICU 的那几天,秦杉每天住在医院时刻陪着,不敢离开一步,睡觉就在午阳床边的沙发椅上,还要拉着午阳的一只手,仿佛一转眼一松手午阳就会不见了。林芳也是早上去办公室照个面就赶到医院,午阳有多重要,她清楚,如果没有午阳,她的世界将会永远灰暗,那是与秦杉不同的爱,复杂到不能言表的情感。她好想代替秦杉日夜不离守在午阳身边,左思右想还是让秦杉守着吧,她知道这时候午阳更需要秦杉。
那些天里,秦杉和林芳似乎都忘掉了那件不可思议的事,满脑袋想的是午阳,什么别的也顾不上。待到午阳脱离危险,林芳忽然觉得有些别扭,尤其是两个人同时与午阳在一起,过去三个人常在一起喝咖啡聊天很融洽,现在却有些不自然,她开始有意与秦杉错开时间。秦杉也察觉林芳不愿意在午阳面前看到自己,虽然心里不情愿,却自觉地为林芳留出空隙,让她有时间与午阳单独相处。
尽管林芳与秦杉做的像是无意,午阳那么敏感的人却隐约感到有点不对劲,有一次不经意地问秦杉“你是在和林芳换班吧?怎么见到你就看不到她?”
秦杉只好哄骗午阳,“换班不好吗?你知道我们都离不开你,这样我和她都轻松点,也放心一点”,说完又觉得对午阳撒谎,心里默默的难过不已。
午阳想想也对,两个人对自己的感情虽然不同,却都是舍不掉的爱。上班也不轻松,哪能时刻陪在医院,如果秦杉不陪在自己身边,知道有林芳在,他该是最放心的。
随着午阳身体上的创伤愈合,林芳逐渐放下一颗悬着的心,一脸的冰雪开始融化,也有说有笑了,但她不会再对午阳撒娇。林芳的那些表情变化被午阳尽收眼底,‘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这样过’,午阳心中叹息。虽然行动不方便,午阳还是忍不住像过去那样,看到林芳不高兴就轻轻地抱着她,听她抱怨,任她撒娇。
午阳不会在秦杉面前这样表现他对林芳的宠爱,他知道秦杉那个‘醋瓶子’,不仅把自己当宝贝,更把自己当成他的私有,容不得别人碰一下。虽然林芳是唯一的例外,秦杉不会在意,午阳还是小心地避开,不想意外让秦杉有一点不快。
“这些天辛苦你了,你看我的伤都好了,高兴点,别再愁眉苦脸的,容易变老”,午阳拥抱着林芳轻声哄着。
林芳轻轻靠在午阳肩上,小心地不碰到他身体上的伤处,曾经那么健壮的胸膛,现在创伤累累,她最喜欢抱着的那双手臂仍然缠满绷带,“午阳哥哥”,她轻呼一声,并非想说什么,只觉得心里难受,借这声呼唤舒一口气。
“什么事?”,午阳问。
“没事,就是想叫你一声”,林芳心底的伤感蔓延上来。
“还在难过呀?你都看到了,我会很快好起来的,哥不喜欢你板着脸的样子,笑笑吧”,午阳继续哄劝着。
“午阳哥哥,要是我做错了事,你会生气吗?”,林芳嗫嚅着问了一句。
“那要看是什么啦,大错就不只是生气,还会打屁屁的”,午阳逗林芳笑,“你跟我说,你做什么错事了,让我听听该不该打。”
林芳心里一抖 ,赶快掩饰着回答:“我是说如果”,装出副调皮的样子又问“如果是秦杉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一定不敢打他,对不对?”
“你今天是怎么了,还跟秦杉吃起醋来了”,午阳轻轻抚摸一下林芳的头发,“这个世界上,别人我不知道,但是你与秦杉绝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瞎吃醋,哎,对了,你还是他女朋友呢!”
这句玩笑话放在过去林芳不会有什么反应,现在却如蓟刺搬扎在心上,她装出撒娇的样子,挣脱午阳,大叫起来:“哥,你再乱说,我不跟你好了”,心中疚愧再一次偷偷向午阳道歉‘你这么相信我,我却做对不起你的事,还要骗你,不让你知道。对不起,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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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一个多月后,法庭审理完叶向明的案件,判决结果是出乎意料的过失伤人。午阳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唯一的现场证人赵峰出庭作证为酒后驾驶,过失伤人只判了二年。听到这个消息,林芳把她的冷静矜持丢到一边,立刻就跳起来,找了律师准备上诉。但是赵峰不肯说出事实真相,律师也没有办法。气得林芳跟赵峰大吵,赵峰一句话也不回,耐心地听林芳训斥。开始时秦杉还和林芳一起去见律师,后来确认上诉无效,他沉默了,再也不提这件事,更没有像林芳那样去找赵峰兴师问罪。可是从那以后,林芳在秦杉的眼睛里看到一抹从未有过的冷厉,她不知道那意味这什么,只是莫名地有些害怕。

与此同时,午阳已经能从床上下来活动,他的复健治疗也开始了。如果复健的过程只是艰苦,大约每个人都能撑过去。这个过程最致命的是它的不确定性,希望是渺茫,飘忽不定的。什么时候可以康复,能恢复到什么程度都是未知。午阳在这种似有若无的希望里苦苦地坚持着。每天刑罚般的复健治疗和训练,身体上的痛苦折磨着午阳,精神上的压力考验着秦杉的耐心。
看到看不下去了,秦杉不得不逃出去,他没有知觉地开车乱转,停车却发现自己又到了那个监狱门口。他是个强硬的男人,不会像林芳那样去对赵峰发怒斥责,只会比林芳更加痛苦。看着午阳因那一夜的无妄之灾在死神面前走了一趟,看着午阳忍受酷刑般的复健训练,看着伤了午阳的人轻松逃过,秦杉心里的疼痛与愤怒积累着,他感觉自己被这种情绪逼向疯狂,压抑的犹如被困在牢笼中的猛兽,有一天会不顾一切地爆发。秦杉本是个很理智的人,但这时候他的理智转了方向,变成了他极端行为的助手,以他的能力和经验,直接选了最有效最安全的手段。

林芳不懈的上诉以失败告终,她不再跟秦杉抱怨,更不能去打扰午阳,只能在心里难过失望着。这天林芳从律师那得到一个消息,叶向明在洗澡时滑倒,摔成重伤,被送进医院。林芳立刻明白了秦杉眼神里的那股冷冽,同时也为他但心不已,忍不住问秦杉,“你,确定以后不会有麻烦吗?”
秦杉惊于林芳的聪明,也被她的关心所感动,如果说除了午阳还有谁这样了解自己,大约只有林芳了。秦杉的心思却一点也不表露出来,只淡淡地说:“放心,这事与我无关”,随后有加了一句,“没有人可以伤了午阳没事的走掉。”

从午阳进到医院,赵峰始终没能看到他,每次来医院看望,都被秦杉以不宜打扰为借口挡驾。后来被林芳怒斥一顿,心中觉得愧疚,见到林芳转身就走。叶向明重伤让赵峰很震惊,他不能确定到底是何人所为。赵峰并不知道秦杉与午阳的关系,但秦杉这么彻夜不离的看护着,绝非平常。无奈监狱中人证物证齐全,无可质疑, 叶向明当时昏迷不醒,清醒过来后也只记得自己在浴室摔倒。
赵峰这次来医院,不只想看望午阳,也是来找秦杉,“我们可以出去谈谈吗?”, 赵峰问。
秦杉最不愿有人吵到午阳,拿起电话打给林芳,“如果有空,过来替我一会儿,我出去一下。”
他们走到停车场,夜晚这里已经空旷无人,秦杉不说话,他在等赵峰先开口。赵峰叫了秦杉出来,却一时不知从何问起,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问道;“你知道叶向明摔伤吗?”
秦杉简洁地回答:“知道”,秦杉听到这句话,忽然不想再与赵峰说什么,停顿一下说“你的问题我回答过了,没时间跟你聊天。”
赵峰见秦杉要走,急忙说:“我可以见见午阳吗?”
秦杉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午阳并不想见你,我也不会同意”。
“我只是想当面向午阳道歉”,赵峰似乎在请求。
秦杉却被这句话激怒,“你没有机会,假证都做了,还需要道歉吗?”
赵峰自私地选择了不作证叶向明蓄意撞伤午阳,因为如果作证,就会被询问很多细节,那样赵峰与叶向明的关系就一定要说清楚,也会把午阳牵涉进去,想来想去,自己既对不起叶向明,又害了午阳。后来看午阳脱离危险,也不忍心把叶向明推出去不管,不如大事化小,只要不作证,这件事就会当成酒驾过失,午阳也没有证据起诉叶向明蓄意伤害,以后,时过境迁,麻烦就过去了。碰上秦杉和林芳提请上诉,只好咬住继续不作证,却没想到秦杉的反应如此激烈。
赵峰叹息道:“何必让大家都无路可退。”
秦杉怒极,尖刻地回道:“男人做到你这样,不做也罢。只是你记住,没有人可以随意伤害午阳”,说完再不理会赵峰,转身离开。

做了一件平生从未想过的事,而且还是精心策划到不留痕迹,开始时秦杉出了口气,心情轻松一点,但很快又变得苦恼不堪。他从小到大受的教育让他不能接受自己的行为,所做之事有悖他的原则,他深知自己并没有任何权利那样做,只是极端的痛苦和怒气让他偏离了轨道。

午阳从林芳那里听到这个消息,就知道是秦杉所为,他并不像林芳那样为秦杉担心,他太了解秦杉的个性,深思熟虑会把事情做到无迹可寻。事后秦杉的表现也在午阳意料之中,‘唉,哥哥那端正的性格,得有多苦才会作出这么疯狂的事’,午阳心疼不已,看向秦杉的眼神里多了层不加掩盖的怜惜和询求。
秦杉明白地读懂了午阳的心思,他不敢直视午阳的询问,一天晚上待关掉灯之后,秦杉在黑暗中问午阳:“你不喜欢我做的,是吗?”
午阳心疼的哆嗦了一下,拉着秦杉的手说:“哥,到床上来陪陪我吧。”
两个人挤在窄窄的病床上,秦杉放松很多。午阳亲吻着秦杉,“只是不喜欢你做过之后还是不能放下。对我来说,你做什么都没有错,何况你是为了我。”
秦杉黯然答道:“不是为你,是为我自己。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知道我在发疯。”
午阳拉起秦杉的手在自己脸上摩挲着吻着,“哥,每个人都会有疯狂的时候,做过就过去了,他也不是无辜的。如果你不做,一样不得安宁,或许你做的不那么合法,但于情于理你也没有错。别再想了,我知道你有多么爱我,看我这样,你难过痛苦,我每天都看着,我知道的。”
秦杉侧过身吻住午阳的嘴唇,脑海里跳出与林芳的那一幕,真想一起都告诉午阳,向午阳认错忏悔,要打要罚听凭午阳,总好过这样时刻内疚自责,却又记起林芳那句冷冷的警告,‘这时候绝对不能让午阳知道,那不知道会把他伤成什么样’。实在忍不住,隐讳地问了一句“午阳,对不起,我做了错事,能原谅我吗?”
午阳想起林芳也莫名其妙地问过,误以为他们说的是叶向明受伤的事,‘原来这两个家伙是同谋’。午阳那个‘帮亲不帮理’的个性,不管秦杉和林芳做什么,他都会给他们找到借口,“亏给你们这两个联手,只能认栽了。哥,无论你做了什么,无论对与错,我会跟你在一起,说不上原谅。”
秦杉只得心中长叹‘傻瓜,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我对不起你啊!’。
午阳见秦杉不说话,继续哄着:“哥,再过两个星期,我就可以回家了,你看这么大的意外都能过来,你就别再为那点事不开心了,真的没什么,谁没打过架呀,就当你失足一次好了。”
秦杉被午阳逗的笑了一下,拍拍他的头,从床上跳下来,“小傻瓜,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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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午阳在医院住两个多月才大致恢复,可以出院回家。那天,秦杉和林芳及秦杉父母一起将午阳接回家。秦杉母亲做了午阳喜欢的饭菜,还带了大包小包的一大堆食品,热热闹闹地庆祝了一番。
送了秦杉父母和林芳回家,午阳就有点累了,“哥,我想休息一会儿。”
看看时间,虽然还不晚,可是午阳毕竟重创初愈,累不得,“要不就早点睡吧,我陪你”,秦杉问。
听秦杉这么说,午阳心里涌起一股热流,那久违的感觉让他心动了,“哥,抱抱我。”
把午阳揽进怀里,秦杉长长的舒了口气,“宝贝,又可以抱着你睡了”。
这两个多月午阳住在医院里,秦杉看护着他,生怕碰到他的伤处,连亲吻都是小心翼翼的,早已习惯了‘轻拿轻放’。躺在这张宽敞的大床上,怀抱着午阳温暖的身体,顿时感觉全身都舒适无比。午阳也是想念秦杉已久,紧贴在他的怀里,静静地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的心跳,他的呼吸。
“宝贝,这么久了,想我没有?”,抱在一起好久,秦杉轻声问午阳。
一句话冲破了午阳情欲的闸门,眼波在秦杉消瘦英俊的脸庞上流转,强烈的爱欲在身体里迅速膨胀起来,“好想你,想要你,想你要我。”
秦杉迟疑了一下,手指从午阳的脸上滑到领口,慢慢地解开午阳的衣服。
午阳忽然说:“把灯关掉好吗?”

两个人都唯爱唯美地欣赏着对方,秦杉是高大骨感的身材,宽肩长腿,如山如树般的挺拔。午阳则是刚柔并济,肌肉线条比例,犹如雕塑,无不完美。晚上把灯光调到适中,在柔和的光影里互相观赏,满足视觉的需求。现在,午阳那一身伤痕,自己看着都害怕,怎么肯让秦杉再看到。
秦杉立刻明白了午阳的要求,心疼得揪成一团,‘傻瓜,什么时候还在乎这个’,顺从地关掉灯。
明月当空,皎洁地照在窗上,洒落在两个人的身上。秦杉温柔体贴地说:“累了就什么都不要做,好久没有这样聊天了,说说话好吗?”
午阳虽然有点累,可实在想念秦杉太久,他低声说:“我想要。”
秦杉不再多说,缓缓脱去自己和午阳的衣服,一边安慰着,“别多想,你身上的那些伤我早都看过好多遍了,没什么的。你永远是我心中的最完美,我爱你,我需要你,想你。”

午阳的身体尚未痊愈动作不顺,他有些费力地转过身,尽量将自己展现给秦杉,“想,就要吧,本来就是你的。”
曾经销魂的爱与被爱,爱人身体里似水的温柔与如火的激情,全身心的充实与满足。现在被秦杉毫不犹豫地否定了,他死也不会让午阳再有一点疼痛,宁肯放弃那动人心魄的欢爱。
小心地帮助午阳翻转过来,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下,深情地说,“宝贝,我爱你。”
午阳怎会不知道秦杉在想什么,他低声请求着“哥,不会疼的。”
秦杉爱抚着手中蓬勃的精灵,“我的宝贝,委屈你了。可是我现在做不到,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第一次,他们在如水的月光里,没有狂放和激越,静静地用双手点燃情欲,把思念默默地传递地给对方,让痴爱在无声中尽情挥洒,任两个灵魂在皓月下泣诉。那一夜,谁也没能吻干爱人脸上的眼泪。
劫后余生。


回到自己的住处,林芳觉的疲惫不堪,倒在床上一直睡到傍晚才醒来,‘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午阳没事了,真该好好休息几天’,林芳一边想着,从床上坐起来。忽然一阵难以压抑的恶心涌到喉头,她赶忙冲到卫生间,大吐起来。想起那一夜与秦杉在一起,林芳暗叫一声‘糟糕,这下麻烦了,搞不好要出人命了’。
林芳是个聪明冷静的人,到了这时候知道害怕也没用,只能想办法对付了。坐在床上,一点点理清思路,不管怎样,需要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医生把检查结果递给林芳,“恭喜你,是怀孕了。下次带着孩子的父亲来,学点孕期护理常识。”
虽然想到可能会是这个结果,可是听到医生确诊,心里还是‘咯噔’一下,‘运气真差’,林芳想着。
没有听到林芳的回答,医生问了一句,“怎么了?是意外吗?”
林芳苦笑一下说:“太意外了,我还没有结婚,不想要孩子。”
医生正在检查胎儿,没有接林芳的话,忽然‘嘘’了一声,“别出声,我听到两个心跳,。。。,哈,是双胞胎,真棒,你好运气呀。来自己听听,两个小人会交流呢。”
医生将听诊器放在林芳耳朵上,在一片模糊的‘扑通扑通’声中,林芳心里热起来,不知道那里来的感动,竟开始期待了。

检查完毕,医生坐在林芳对面,直截了当地问:“改主意了吧?”
林芳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
医生继续说:“都什么年代了,没结婚就不生孩子啦?真的不年轻了,你已经算是大龄产妇,这次不要,下次想要的时候不一定会有,女人是要做了母亲才完整的。还是双胞胎,这么好的事求都求不来的,我要是你,就先把孩子生了再说。回去赶快结婚,奉子成婚可以吧?孩子是自己的,不要就没有了。”
林芳脸红起来,羞涩地说:“那好吧,我就听您的,以后我和这两个孩子就拜托您了。”
医生高兴地说:“放心,保证给你一对健康宝宝,还你个漂亮妈妈。”

回家想了一夜,要不要告诉秦杉,以后怎样面对午阳,家里父母会如何对待这件事,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办法。林芳是与众不同的,从小到大一直出类拔萃,做事也经常特立独行不在意旁人看法。这次真是难了,午阳,秦杉,各自的父母,再搅上一对孩子,别说十全十美的办法,不闹的人仰马翻就要烧高香了。但是不管怎样也得处理,这件事最终还是要以自己和孩子为主,也顾不得别人的看法了,‘没有办法让大家都满意,就先让自己满意吧’,林芳给自己打气,‘再者说了,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是?’
林芳不断鼓励着自己 ‘事在人为,不信以自己的能力就养不活两个孩子,天还没塌下来,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想到孩子,林芳慢慢平静下来,‘或许没有那么糟,或许医生说的对,都什么年代了’。

想想还是该告诉秦杉,虽然决定自己抚养这两个孩子,但父亲对他们终究是不能缺少的,而且秦杉也有权知道他是孩子的父亲。可以对秦杉直言,午阳怎么办?难道要去跟午阳说这两个孩子是与秦杉酒后乱性的结果?涉及到午阳,林芳怎么也不能走出来,谁的感觉和看法她都可以不在乎,唯有午阳例外。
’如果能永远瞒住午阳,宁肯不要孩子’,一夜的思虑,似乎有了点主意,可是一想到午阳,又不知所措了。‘不然就自己回到美国去,谁也不认识,生完孩子回来与任何人无关’,林芳开始胡思乱想。
最后还是决定先告知秦杉,让他去选择,如果他能坚持住,永远不让午阳知道,只好用下策了。虽然不该这样对待午阳,总是好过伤害他,想到午阳说过的话,就疚愧的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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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早上秦杉为午阳准备好丰盛的早餐,帮着午阳起床漱洗,再扶着午阳在餐桌前坐好,开始一勺一勺地喂午阳吃早饭。午阳忍不住笑,“哥哥,我只是腿有点不方便,手还能动的,不会每天都这么喂吧?”
秦杉不管午阳说什么,边喂边哄,“乖,好好吃。”
午阳一边吃着,眼睛一刻不离开秦杉,忍不住抚摸着他消瘦的脸颊,“哥哥,累到你了。”
秦杉温和地笑着责怪一句:“瞎想什么呢,我这么大个人,还能让这点事累到?好好吃你的饭。”
那笑容,那神情,忽然就搅得午阳心中的爱恋泛滥成灾,他不管不顾地连连亲在秦杉脸上。
秦杉好脾气地轻声阻止着:“别乱动,先吃饭了。”
午阳好笑地看看那张被自己弄花了的俊脸,忍不住捧起来,尽情地吻着。秦杉手里端着个碗,一时不知放到哪里,只好由着午阳闹。等午阳亲够了放开手,秦杉笑问:“你吃饱啦?”
午阳开心大笑:“差不多了。明天早饭还是这样,好不好?”

两人正玩的热闹,秦杉的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是林芳,就对午阳说:“我接下电话,是林芳。”
“如果今天有空到我家来一下”,林芳简短地对秦杉说,随后补上一句,“就说我问午阳今天好不好,晚点过来看他。”
秦杉不知道林芳想说什么,迟疑一下,答应了她。放下电话,回头对午阳笑笑说:“林芳查岗,问我有没有看好你。”
午阳心里好笑,“怎么都把我当宠物了?”
秦杉却不踏实,掩饰着说:“该去上班了,你自己乖乖在家,我也会打电话回来检查你。”

下午早早离开办公室,如约到林芳的公寓,林芳已经等在家里,秦杉来不及坐下就急切地问:“有事吗?”
林芳没有一句多余的话,直接了当地说:“我怀孕了。”
秦杉被这几个字击懵了,眼前发黑,脸色煞白,他拼命稳住自己,好一会儿才说:“对不起,林芳,都是我的错。你有什么打算就告诉我,我们可以结婚,或者我来抚养孩子,如果你不想要也听你的。”
秦杉的反应在林芳意料之中,平静地说:“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们俩个人和孩子的事,你打算怎么跟午阳说?”
提到午阳,秦杉更加心乱如麻,他不知道这对午阳意味这什么,午阳受的了吗,可是再继续欺骗午阳,自己就先崩溃了。他请求着林芳“我不知道,给我点时间,容我考虑一下,可以吗?”
听了秦杉的回答,林芳开始有点发慌:“我等你的决定。如果你选择隐瞒午阳,我绝不会告诉他,但我要你保证永远不让午阳知道,因为我不得不为这个决定放弃孩子。”
“孩子”,秦杉喃喃自语,苍白的脸变得铁青,他多么想有个孩子,这是他永远无法对午阳表达的,是他们爱情天生的致命伤。如果说可以用努力说服家人,如果说可以靠坚强面对世俗,如果说两个人可以用生命兑现诺言,这爱情在孩子面前却脆弱的不堪一击。
林芳看着秦杉伤心的样子,心里也难过,‘他是想要孩子吧。虽然不同于午阳的感情,这几年里他也是像大哥一样呵护自己,况且自己也不能下决心不要孩子,两个孩子’。
“秦杉,我舍不得这两个孩子,在医院的时候我就做了决定,可是我也不能伤害午阳,你知道午阳对我有多么重要。我该怎么办?”
林芳无助彷徨的样子让秦杉心痛,他抱住林芳说“都是我的错,让你一个女孩子承受这么大压力,受这么大委屈,枉你还叫我哥哥。本来就是我的责任,我来处理这件事。孩子,我也舍不得,或许比你更想要,但我听从你的决定,对不起了。”
林芳依然不放心午阳,问秦杉“你要怎样对午阳说?你确定午阳能受的住吗?”
秦杉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却不得不哄林芳,“放心吧,我绝不会伤害午阳,他对我不止是重要,他是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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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秦杉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开车回到家,停好车出来觉得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上楼,坐在楼下的大厅里,脑中一片空白,缓了好久才发觉自己是在大厅里,‘怎么回去见午阳啊?’
午阳在楼上看到秦杉的车回来,等了半天不见人影就下楼来找,却见他坐着不动。过来问:“怎么了,坐这不回家?”
秦杉抬头看看午阳说,“有点不舒服,头晕。”
午阳看他一脸苍白,真是生病的样子就急起来,“脸色这么差,生病了吧?”
秦杉站起身,“没事,已经好多了,回家吧。”

午阳出院后还不方便去上班,就边在家养伤边弥补这段时间的工作,还有时间再为秦杉做个晚饭,本应是高高兴兴的一个晚上,看秦杉这个样子担心的不行,‘该不是这阵子累坏了吧’,午阳暗想。
秦杉哪还有心情吃晚饭,看着午阳为自己做的一桌饭菜,心里更加难受,“午阳,辛苦你了,我吃不下,去休息一会儿,行吗?”

两个人躺在床上,秦杉一双手冰凉,像个受了惊吓的孩子紧抓着午阳的衣服,却不敢看他。午阳摸摸秦杉的额头,‘不发烧,还好’,心里稍定,抱紧秦杉问:“哪里不舒服?累的吧?”
秦杉闭着眼闷声答一句,“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一滴泪珠却顺着眼角滑入午阳手中。
“你不是生病,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午阳不安地问。
“我想你,午阳,对不起,可是我爱你”,秦杉搂紧午阳,语无伦次地说着,心里还在顽抗,眼泪却不停地掉在午阳的肩膀上。
“好了,不想说就不说,别哭了,乖,不哭了”,午阳心里疑惑,又看不得秦杉这个可怜的样子,只好先哄着他。
午阳越哄秦杉越难受,‘怎么对的起他’,最后他狠下心说:“午阳,我对不起你,林芳怀孕了。”
晴天霹雳的一句话震得午阳发懵,呆呆地松开手,望着秦杉好久没有反应,似乎没听到秦杉说过什么。秦杉被午阳的样子吓坏了,使劲抱住他,只会不停地说‘对不起’。

过了好一阵,午阳木然对秦杉说:“放开我”,也不管秦杉是否放手,挣脱出来,跌跌撞撞跑进浴室,一头扎进冷水里。
秦杉被关在门外,门也打不开,急的敲碎玻璃冲进去,一把将午阳从喷头下拖出来搂住,颤声说:“你别这样,午阳,对不起。”
午阳盯着秦杉,“你上谁的床都可以,为什么要伤害林芳?你让她以后怎么嫁人?”
秦杉不能回答,只是用毛巾擦着午阳,一边擦一边试图帮他脱去湿透的衣服,双手抖的厉害,一急之下,挥手扯掉午阳的衣服,撕心裂肺地低声嘶喊,“午阳,我爱你”,死命将午阳搂得紧紧的,吻住不放。
午阳无奈的闭上眼睛,对秦杉的怨变成了痛,‘他这么伤心,该有怎样说不出的苦衷’。
“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不解释?”,午阳无力地问。
秦杉那刚硬的性子,让他跟午阳辩解那是因为醉酒后的意外,他说不出口,宁肯被午阳惩罚,抑或惩罚自己,“我,无法解释,是我的错,你打我罚我都行,求你不要再伤你自己,你答应过的。”
午阳惨淡地说:“我不能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不能为你生儿育女,不能助你成家立业,是我对不起你。你去找你要的,我不会阻拦你。林芳对我很重要,不要伤害她。如果我不再让你满足,我愿意。。”
秦杉不允许午阳再说下去,心碎地嘶叫一声“不,午阳,我只要你,只要你!”
“我爱你”,午阳没有看秦杉,眼光茫然落在窗外,他爱秦杉,内心深处他不觉得秦杉有什么错,只因事关林芳,他不能冷静。
“什么也别再说,我错,任你罚我”,秦杉沿着午阳裸露的身体吻下去,抱着他的腿,跪在他身边。
午阳心里一阵酸痛难忍,也不顾自己腿上未愈的伤,面对秦杉跪下去,“起来,不许你这样,什么事也不值得你这样糟蹋自己。”
秦杉将午阳抱回到床上,整理好他腿上的固定绷带,幽怨地责备着“这么不珍惜自己,别人伤你还不够吗?你要我怎样都可以,不要这样惩罚我。”
“如果不能守护在一起,还你自由吧,我本没有权力拥有你。”
“你答应过我一起走,不许反悔。你还说过不管我要与不要,会一直在这里,你。。”,秦杉急的不知说什么,满脑袋想的都是午阳曾经的承诺,说不清楚就抱着午阳狂吻。
“原谅我,午阳”,秦杉喘息着将头埋进午阳怀里,“原谅我,我不想这样的。”
午阳不由自主抚摸着秦杉,‘是啊,他不想这样的,要是没有这场灾难,他不会受这么多苦的。就算以后不得不分手,也不值伤他’,想到这儿,午阳心软地后悔说了那些无情的话,收拢手臂将秦杉抱过来,“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伤你,我不是责怪你,我是担心林芳。”
秦杉窝在午阳的怀抱里不肯出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不罚我,是我错,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林芳。”
午阳轻叹一声,“我爱你,一如你爱我,我不相信你会无缘无故这样做,我也不再要你解释了。”
秦杉依然不抬头,“我要你说原谅我,说你不生气。”
午阳差一点被这赖皮的话逗笑,“好,不生气,原谅你,行了吧?”
“林芳怎么办?”,秦杉憋了半天,最想问的是这句话。
午阳亲吻着秦杉,心里也没主意,但凡有办法也不会急成这样了,“我不知道,一起去看看她吧,总是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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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看到午阳和秦杉一起来,林芳一点也不吃惊,或者说是意料之中,‘若是午阳不来才真是麻烦’,林芳心里踏实不少,淡淡地笑一下说:“进来吧。”
秦杉愧疚地说:“林芳,对不起你了,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你愿意,我跟你结婚也可以,孩子我来抚养也可以,或者你有别的打算,我听你的。”
“我不会为了孩子跟你结婚。你心里只有午阳,那天一直喊的都是午阳,让我怎么跟你结婚?不用担心孩子,我会自己抚养的。”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定都与自己有关’,午阳心酸地想着。
秦杉接着林芳的话,“我希望孩子有父亲在身边。”
林芳回答:“我也希望,但你爱的是午阳。不结婚你也是孩子们的父亲,一样可以和孩子在一起。”
秦杉一时也没了主意,只好说:“你说怎么办都可以,我一定尽力。”
林芳说:“我也爱午阳,这你知道。还是原来说过的话,不可以伤害午阳,我希望你和午阳在一起。至于孩子,我相信我自己有能力把孩子们好好养大。”
秦杉和午阳异口同声地说:“不行。”
午阳说:“林芳,我从小没有妈妈,你看到的,我不能让孩子没有父亲在身边。我知道就是我走,你也不会接受秦杉。这么多年了,我爱过你,我们的感情虽然复杂,我只能说我对你的爱与对秦杉不同,但你知道我依然爱你。不要什么都自己担着,这让我怎样跟父母交代?”
林芳长叹,“若是你没有秦杉,我会考虑的。”
三人陷入沉默,互相之间的情感,爱恋,怜惜,纠缠在一起,谁也不肯再伤害其中任何一个,没有取舍,就只有为难了。
良久,林芳开口,似是在自言自语:“我爱午阳,秦杉你离不开午阳,还要对我负责。午阳爱你,又舍不得我,孩子们不能没有父亲在身边。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若是情深如此,结不结婚有什么重要,谁爱谁还不是一样,哪种形式又有什么关系,不如就三个人在一起过吧。”
两个大男人顿时惊的目瞪口呆,‘啊?这样行吗?”
林芳淡然笑到:“那你们有什么好办法?”
又是一阵沉默,午阳忽然开口问:“你一直在说孩子们?”
林芳这次是真心的笑了,与午阳在一起二十多年,已经知道午阳的决定了,“是两个孩子,有问题吗?”
午阳把一堆烦心事丢在脑后,对新生命的感动与期待,赶走了心里的郁闷,脸上露出阳光般地笑容。他小心地拥抱着林芳说:“我同意,住在一起就不用老是挂念你,秦杉也可以在孩子们身边。你要做妈妈了,真是太好了。”
秦杉做梦也没想到会这样,‘要多少深情厚爱才能走到这里’,他呆呆地看着午阳和林芳忘了说话。
林芳轻轻推一下午阳,“行了,放手吧,有人要吃醋了。”
午阳霎时满脸飞红,松开手窘迫地看向秦杉。
秦杉也害羞起来,赶忙掩饰着,磕磕绊绊地说:“是两个孩子,你也不早点告诉我,那以后你就更辛苦了,我和午阳都会帮你。”


林芳‘骇人听闻’的主意让大家都暂时松了口气,至少都说清楚了。貌似问题解决了,但是天知道除去这三个人还有谁能接受。秦杉依然觉得愧对午阳,对午阳的爱恋却变得更加深沉。林芳本是理智的人,但是关心则乱,见午阳和秦杉都同意她的建议,心情也好了。午阳最支持林芳,那两个人在他的心里占据不同的位置,相爱的人能够厮守在一起,本就是完美的理想,忧虑被封存在角落里。
公司事情太多,没有时间待在家养伤,午阳很快回去上班了。秦杉越来越粘着午阳,回到家什么也不做,一步不离地跟着午阳。午阳也觉得更加离不开秦杉,经常默默地抱在一起好久不说一句话。互相之间语言的交流被亲吻拥抱代替,每天下班以后就守在家里。身体变得非常敏感,经不住那双性感的手抚弄几下,几乎每晚都在做爱,时而盛放如烟花,时而缠绵似流水,然后就拥吻在一起睡去。心里的话不用说出来,你一定懂得我用每个眼神每个触摸传递给你的是什么。
午阳依然坚持不允许开着灯,那个晚上,秦杉点燃两支红烛,房内弥漫着蜡烛特殊的香气,仔细地将午阳衬衫的钮扣一颗颗解开,犹如打开一件珍贵礼物,吻着他微颤的睫毛,双手抚摸着他雕塑般紧实的身体,一寸不放过。午阳似乎已经有所预感,泪水不受控制地流入吻在眼睛上的唇间,他安静地等待着。
秦杉将午阳抱到床上,舌尖一遍一遍舔过他身上每一处伤痕,仿佛那样可以愈合这一身伤痛。午阳被压住不能动,皮肤的感觉从湿润变到清凉又被重新温暖,愈来愈强烈地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身体被盈满的爱欲激荡得连连颤抖。
“帮我脱掉衣服吧”,秦杉向往常一样请求。
午阳听话地照着秦杉的要求做,去掉他最后一件屏障的时候,再也不能把持自己,用力将那个熟悉却永远迷人的身体紧贴在自己身上,张开嘴含住他诱人的唇瓣。热流在两个毫无阻挡的身体间涌动,情欲从唇齿蔓延到全身,身下两个蓬勃的精灵已经在纠缠厮磨中急不可耐。午阳在秦杉耳边低吟一声“我要你”。
这个悱恻缠绵的长夜里,深情在痛苦与欢乐中融入两个相爱的身体和灵魂,不用去记住,因为那不是记忆,是爱的封印。

“午阳,我的工作有变动,要去美国培训考察”,秦杉用耳语般声音说。
本来是想问‘什么时候回来’,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简单的一句‘知道了’,心里清楚他为何要去那么远的地方,问了有什么用?
“我走以后,尽快和林芳结婚吧,对父母和孩子也是个交代。只有你能帮哥了。”
“懂了,放心吧。”
“我已经在银行办好托管,账单月付,你有空查查账就行了。家政公司会按时派人上门服务,给林芳的私人护士已经找好了。别忘了给电话充电,每个星期给车加油。”
“哥,在外面照顾好自己。你的胃不好,吃东西小心,再忙也不能忘了吃饭。”
“知道。以后不许再犯傻,珍惜自己,记得住吗?”
“犯傻只在你面前,因为有你护我。伤了自己也是在你身边,因为知道你会疼我。”
沉默很久,红烛已干,两个人似乎都已入睡。
“记着回来,好吗?”,午阳用了全身的力气只够说出这几个字。
秦杉没有回答,将午阳整个揽入自己的怀抱,“宝贝,我爱你,不管我在哪里。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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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秦杉走后的几个月里,每次和午阳通电话都很简单,经常只是一句‘你好吗?’,就像还住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各自心里的许多话不肯说出来,因为不知道说了会怎么样,几年的深爱和默契,他会懂吧。
转眼到了年底,林芳父母过来看望,午阳就趁机自己回到过去和秦杉的家里。本来他们打算卖掉这套公寓,后来午阳说‘反正也不缺钱,就留在那儿好了’,他实在舍不得卖掉,那是他们曾经共同的家,所有的爱都留在那里了。
午阳抱着电话坐在大阳台上,新年的前夜,过去都是和哥哥一起数那个挂钟上的秒针,然后各自许个愿望。有一次午阳还没有准备好就过了零点,秦杉只好把时钟往回拨了一分钟重新来过,想着想着,午阳不由得笑了,抬手拨通了秦杉的电话。

不远处的时代广场已挤满热闹的人群,秦杉记着曾经与午阳相约来这里跨年,可现在那个广场就在眼前,午阳却不在,自己没有一点心思出去看看。离开的这几个月,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午阳,只好用不停地工作将时间占满,节假日最是难熬。一直盯着桌上的电话,想打给午阳,却不知他在做什么,怕打搅到他,希望他能听到送给他的歌。不知等了多久,一阵铃声将秦杉从遐思中惊醒,他慌忙拿起电话,想都没来得及想,脱口一句“宝贝,你好吗?”
听到电话里午阳哽咽的声音“哥,我想你”,秦杉就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在胸口堵了几个月的苦苦相思,化成泪水止不住流下来。
两个人对着电话,谁也说不出话,互相倾听着清晰可闻的呼吸和被压抑的哭泣声。
午阳看看快到时间了,把音量放到最大,收音机里传出主持人柔和的声音‘有两位听众朋友,陈午阳和秦杉,各自为他们远方的爱人点了这首歌,希望你能听到’,午阳的心一下子就被这句话揉碎了,他什么也不顾对着电话放声痛哭。午阳的哭声混着那独特的沙哑苍劲的歌声传给秦杉,他听见自己的心魂深处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地说:“午阳,我爱你。就算失去全世界,我也不会放开你,等我回来。”

Have I told you lately that I love you
Have I told you there's no one else above you
You fill my heart with gladness, take away all my sadness
Ease my troubles, that's what you do

For the morning sun and all its glory
Meets the day with hope and comfort too
You fill my life with laughter, somehow you make it better
Ease my troubles, that's what you do

There's a love that's defined
And it's yours and it's mine like the sun
And at the end of the day
We should give thanks and pray to the one, to the 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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