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欧.弗兰克私刑处死案

瑟谷德.马歇尔与美国近代民权运动发展史(23)




   对美国近代民权运动来说，震惊全世界的里欧.马克斯.弗兰克(Leo Max Frank)的谋杀事件和他的被三K党非法私刑处死事件，是一件值得研究的个案，这件案子直接说明了几点：

   第一，当年在美国南方，反犹太力量与反黑人的反动思想，已在民间泛滥。第二，鼓吹白人至上的三K党暴行，已经严重失控。第三，里欧.弗兰克是美国历史上唯一被三K党私刑处死的犹太白人。第四，使人吃惊的是，在里欧.弗兰克被三K党私刑处死后，居然古井不扬波，没有任何的司法机构介入调查，也没有任何人被起诉，个中原因，为世人留下了思考的空间：这个国家所标榜的人权、法治和平等到哪里去了?

   将近一百年来，通过专著、文章、论文、广播和戏剧，里欧.弗兰克的事迹已经是路人皆知，但是众说纷坛，各持己见，其真正的历史事实因为证据的流散而可能永远无法清白于人间。

      在众多的著作中，有三本书是值得特别重视的：第一本是亚利桑那大学(University of Arizona)历史系教授李奥纳德.迪纳斯坦(Leonard Dinnerstein)所写的《里欧.弗兰克案件(The Leo Frank Case)》。李奥纳德.迪纳斯坦在1966年自纽约哥伦比亚大学取得博士学位后，于1967年开始就成为费尔利.迪金森大学(Fairleigh Dickinson University)历史系副教授，数十年来，出版了六本著作，论文数十篇。

      第二本是罗伯特.弗雷(Robert Frey)的《沉默与谴责：玛丽.范根谋杀案与里欧.弗兰克私刑处死案(The Silent and the Damned:The Murder of Mary Phagan and the Lynching of Leo Frank）》。

      第三本是哈佛大学毕业的美国作家史蒂夫.厄内伊(Steve Oney)用了十七年的时间，来搜集资料，于2003年出版了一部厚达七百四十二页的专著:《死者应该复生:玛丽.范根谋杀案与里欧.弗兰克私刑处死案(And the Dead Shall Rise:The Murder of Mary Phagan and the Lynching of Leo Frank)》。

      《死者应该复生》有着最为详细的调查和研究，使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使冤死者英灵安息，也使作恶者无所遁形。 

      这位倒霉而可恶的犹太人叫做里欧.弗兰克，他于1884年4月17日在德克萨斯州库埃罗市(Cuero,Texas)出生，是典型的第二代欧洲犹太裔移民。

      里欧.弗兰克的父亲兰德夫.弗兰克(Randolf Frank)，是一位德国出生的犹太医生，移民来美国后，担任过乔治亚州的邮政总长，属于美国社会的中产阶级。里欧.弗兰克的母亲蕾切尔.蕾(Rachel Rae)是一位来自德国的犹太妇女。  

      里欧.弗兰克出生后没多久，就跟着家人搬到纽约定居，他在布鲁克林公立学校(Brooklyn Public School)和普拉特学院(Pratt Institute)读完小学和中学后，到康奈尔大学(Cornell University)完成学业，主修机械工程。 

 里欧.弗兰克的叔父在乔治亚州亚特兰大市开有一家甚具规模的国家铅笔工厂(National Pencil Factory)，生产各种畅销全球的各种铅笔。1908年八月，弗兰克家族派他到欧洲学习制造铅笔的现代技术，八个月后，返回国家铅笔工厂出任总经理之职位。

   里欧.弗兰克与双亲住在乔治亚州亚特兰大市的犹太社区里，那是美国南方最大的犹太人社区之一，他同时是犹太人组织〝神约之子国际总部〞乔治亚州亚特兰大市分部的执行总裁。

   里欧.弗兰克从小就在丰衣足食无忧无虑的环境里长大，一帆风顺的日子，使他长年的习惯于吃喝饮乐，经常性地挑逗调戏稍有姿色的女员工，还不时地在他叔叔的办公室里关起门来胡天胡地。   

      里欧.弗兰克同时是一个双性恋者，他不但喜欢漂亮女人，也喜爱英俊男生，他曾数度在国家铅笔工厂的办公室里与男性职员发生性关系。由于里欧.弗兰克能说会道，加之长得风流倜傥，总是不停地招花惹草，艳闻不断。   

      虽然他的妻子露西尔.塞里格(Lucille Selig)对他无可奈何，但是久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里欧.弗兰克自作自受，终于闯下了一场杀身祸乱。

      在国家铅笔工厂的女工中，有一位长得亭亭玉立叫做玛丽.安妮.范根(Mary Anne Phagan)的白人少女，这位只有十三岁的穷家少女，靠着这点微薄的薪水，支撑着守寡的母亲和家庭。 

      玛丽.范根于1899年6月1日在乔治亚州亚特兰大市出生时，她的父亲约翰.范根(John Phagan)已经去世四个月了，她的祖父威廉.范根(William Phagan)在乔治亚州玛丽艾塔市(Marietta,Georgia)郊区，为孤儿寡妇提供了一间小屋，作为栖身之地。

      玛丽.范根的母亲弗朗西丝.范根(Frances Phagan)在乔治亚州东点(East Point,Georgia)开设了一家小客栈，生活艰难，孩子们全要到附近的工厂打工养家。

      玛丽.范根在十岁时就被逼离开学校，到一家纺织厂为半职童工，十一岁开始被一家纸厂录用为全职童工，十三岁进入国家铅笔工厂为全职工人，负责用机器安装铅笔尖的橡皮擦，时薪仅为一毛钱。由于薪水过低，所有的童工，都对于国家铅笔工厂的犹太人老板有着情绪化的憎恨。

      玛丽.范根丰满的身材，美丽的脸蛋和出众的仪态，使里欧.马克斯.弗兰克对她垂涎三尺，淫念不已，一直想尽办法要占她的便宜。

      事情发生时，因为零件缺货，她被公司临时解雇，但是尚有剩余的薪水没有提取。1913年4月26日是个假日，公司关门，里欧.弗兰克故意叫她返回办公室来拿取那只有一块两毛钱的工资，当玛丽.范根进入他的办公室后，就被早已存心不良的里欧.弗兰克把门关起来，意图暴力强奸之。     

      玛丽.范根是一位正正派派的好女孩子，宁死不从，拼命挣扎，不肯就范。里欧.弗兰克老羞成怒，兽性大发，将玛丽.范根绑而奸之，事后再杀人灭口，弃尸地库。

   里欧.弗兰克为了脱罪，拿了两百美元和一条香烟，给一个在国家铅笔工厂做清洁工的非洲裔美国人吉姆.康利(Jim Conley)，请他帮忙将尸体搬移到地库，和清洁犯罪现场的血迹与指印。 

   二十九岁的吉姆.康利，并非是个好人，他有多次暴力犯罪记录，和黑社会的案底，这符合了他是凶杀嫌疑的逻辑推理。次日凌晨三点，国家铅笔工厂的夜间看门人纽特.李(Newt Lee)发现了遍身鳞伤的玛莉.范根的全裸尸体，报警处理。

 吉姆.康利被乔治亚州警方拘捕后，为了自保，将里欧.弗兰克的底子供了出来。1913年5月24日，乔治亚州大陪审团批准了对里欧.弗兰克的刑事犯罪起诉，神约之子国际总部为里欧.弗兰克聘请了大律师路德.罗瑟(Luther Rosser)为主导的八人辩护团，进行强力抗告。

      由于里欧.弗兰克和神约之子国际总部的犹太裔背景，引起了乔治亚州三K党的高度关注。               　三K党的《乔治亚人杂志(Georgian)》和《杰弗逊人杂志(Jeffersonian)》,由案件一开始就在推波助澜摇旗呐喊，本来犹太人和非洲裔美国人，就是三K党最仇恨的对象，何况死者是一位漂亮无辜的白人少女?点点滴滴，无一不是在触犯了三K党的大忌。

      1913年7月28日，乔治亚州法庭开庭审案。在三K党和乔治亚人杂志的发动下，数千位三K党党徒将整个法庭内外，包围得水泄不通，鼓嘈喧叫，对陪审团形成了极大压力。

      1913年8月25日宣判日，由于大批的三K党在庭外叫嚣，声称如果乔治亚州法庭陪审团胆敢裁决里欧.弗兰克无罪的话，他们会立即将里欧.弗兰克私刑处死之。

      在这种不公平的审判气氛与无形的政治压力下，乔治亚州法庭陪审团，不敢去招惹那群像疯子一般的三K党，只得裁决里欧.弗兰克谋杀罪名成立。

      主审法官为了里欧.弗兰克和他律师们的人身安全，特别破例允许法庭在宣判结果时，他们可以回避，不必因为审判结果不符合三K党的要求而引发突然而来的暴力攻击。     

     乔治亚州司法部主控检察官是与三K党穿着一条裤子和用一个鼻孔喘气的休兹.曼森.杜尔西(Huge Manson Dorsey)。在整件事件中，休兹.杜尔西是最大的政治受益人，他于1871年7月10日在乔治亚州费耶特维尔市(Fayetteville,Georgia)出生，他的父亲也是一位律师。

   1893年在乔治亚大学毕业后，休兹.杜尔西至弗吉尼亚大学(University of Virginia)法学院深造，1895年毕业后返回乔治亚州亚特兰大市，跟随他父亲为执业律师。

   1910年，休兹.杜尔西出任乔治亚州富顿县最高法院(Fulton County Superior Court，Georgia)副司法部部长。审判里欧.弗兰克的谋杀案使他家喻户晓，成为名人。休兹.杜尔西见风使舵，风仗人势，于1917年当选为乔治亚州州长，后又连任一届，于1935年被提名为乔治亚州最高法院常务大法官，最后于1948年6月11日死在任上。

   休兹.杜尔西在法庭宣判里欧.弗兰克的的谋杀罪名成立，走出法庭后，受到走廊上三K党党徒们英雄式的欢呼，三位留着八字胡的男人，将休兹.杜尔西扛在肩膀上，游行到对街的酒吧间喝酒庆祝。

   里欧.弗兰克的律师路德.罗斯尔将此案在乔治亚州最高法院提出上诉，但为乔治亚州最高法院的约瑟夫.拉马尔大法官(State of Georgia Supreme Court Justice Joseph Lamar)所拒绝，将之驳回。

   路德.罗斯尔又以此案的被告符合美国人身保护令的理由，再度上诉，又被乔治亚州最高法院的奥力弗.温德尔.霍尔姆斯大法官(State of Georgia Supreme Court Justice Oliver Wendell Holmes)所拒绝。 

      但是约瑟夫.拉马尔和奥力弗.霍尔姆斯两位大法官都同意一点，那就是在那种法官与陪审团俱担心不宣判罪名成立就立即会引发暴动的环境下，这种司法，是不能称之为公平的，两位乔治亚州最高法院的大法官在判决书上，批注说同意将此案上诉至美国联邦最高法院。      

   乔治亚州三K党政客兼记者托马斯.爱德华.沃森(Thomas Edward Watson)，并未有因为里欧.弗兰克已经罪名成立而放松对他的攻击，他在《杰弗逊人杂志》上发表专论，公然公开大事威协说:

   〝如果里欧.弗兰克的那些富有关系们继续为此案撒谎的话，那么有些坏事将会发生!(If Frank’s rich connections keep on lying about this case,SOMETHING BAD WILL HAPPEN!)〞

      在乔治亚州的历史上，托马斯.沃森可以称得上是支持三K党政策而闻名的政客。他于1856年9月5日在乔治亚州麦克达菲县(McDuffie County,Georgia)出生，家中拥有四十五位非洲黑人奴隶，和一千英亩的农场。

      托马斯.沃森的父亲曾参与南北战争，两度受伤，无法继续服役，退伍后适逢经济萧条，只得变卖农场和黑奴，自此家道中落。

      托马斯.沃森曾在莫塞尔大学(Mercer University)法学院攻读法律，但是由于家穷，交不出学费而退学，靠着自修，于1875年取得乔治亚州律师资格，开始为职业律师。

      1882年，托马斯.沃森当选为乔治亚州议会众议员，以保护穷人的利益为政治诉求。1888年，他是民主党三位总统候选人之一，其余两位是格罗福.克利夫兰(Grover Cleveland)和艾伦.瑟曼(Allen Thurman)。

      1890年，托马斯.沃森当选为美国联邦国会众议员，在国会中，他是唯一宣布离开民主党的议员。1896年，他是美国人民党(Populist Party)的副总统候选人。1920年，当选为代表乔治亚州的美国联邦参议员，工作不到两年，于1922年9月26日死在任上。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于1915年4月19日，开庭审判里欧.弗兰克的上诉案，这就是美国司法史上著名的《弗兰克 对蒙甘案(Frank V.Mamgum)》,结果以七票反对，二票同意告败，否决了里欧.弗兰克重新开庭审判的上诉要求。里欧.弗兰克立即面临被乔治亚州最高法院维持在1915年1月22日吊刑处死原判的危机。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拒绝下令重审里欧.弗兰克的谋杀案件后，经过三度延期，乔治亚州法庭宣布里欧.弗兰克的死刑执行日为1915年6月22日，在所有的法律行为已经用完后，里欧.弗兰克的意图利用法律来活命的希望已经破灭。

      路德.罗瑟为了从鬼门关将里欧.弗兰克拉回来，立即向即将离任的乔治亚州州长约翰.马歇尔.斯莱顿(Governor John Marshall Slaton)申请州长特赦，请他法外开恩，网开一面，免里欧.弗兰克的一死。

   约翰.斯莱顿的介入里欧.弗兰克大赦事件是有个人利益冲突的：代表里欧.弗兰克出庭辩护的律师楼，是约翰.斯莱顿在出任乔治亚州州长前的生意伙伴，这个关系，使三K党认定他是为了个人利益和台底交易而介入特赦事件。

      约翰.斯莱顿于1866年12月25日在乔治亚州梅里韦瑟县(Meriwether County,Georgia)出生，他的父亲威廉.法兰克林.斯莱顿(William Franklin Slaton)在南北战争结束后，出任乔治亚州教育部总监，母亲南希.简.马丁(Nancy Jane Martin)是家庭主妇。

      约翰.斯莱顿于1886年毕业于乔治亚大学法学院后，于次年开始为执业律师。1896年当选为乔治亚州议员，1900年出任乔治亚州议会众议院议长，1909年开始当选为乔治亚参议院议长，1913年当选为乔治亚州州长。

      约翰.斯莱顿的宦途在他介入里欧.弗兰克大赦事件是风平浪静的。约翰.斯莱顿州长非常认真地与他的幕僚们研究了整个案情，他们查阅了超过一万页的文件，再从客观与主观的环境来深入讨论，最后达成了认为里欧.弗兰克是无辜冤枉的结论，这与所有法庭的意见完全相反。

      1915年6月20日，约翰.斯莱顿州长签署了他离任前最后一道罕见的长达三十页纸州长行政特赦命令，将里欧.弗兰克的死刑，特赦为终身监禁后，随即发表一份他自己的感性意见:        

      〝我认为既然里欧.弗兰克是可以达到无辜判决的话，就应该将之无罪释放。两千年前，有一个州长，因为惧于黑帮的邪恶势利，而将一位无罪的犹太人交给了他们，导致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结果被责骂至今。

  我现在如果不颁布对里欧.弗兰克的大赦令的话，我无异就是谋杀里欧.弗兰克的胆怯凶手。身为乔治亚州州长，我必须要做我认为是对的事情。我可以忍受案件误控、错判、虐待甚至是责难，但是我无法接受对自己良知不断地加以的鞭策。   

  这是一件充满了有所怀疑的案件，审判的法官有所怀疑，两位乔治亚州最高法院大法官有所怀疑，两位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有所怀疑，三位乔治亚州监狱长中，有一位有所怀疑-----。

  种种证据指出，这不是一件简单的案件，在真像大白之前，岂可任意执行无法补救与挽回的死刑?否则的话，终其余生，我誓难心安而苦涩不已。与其是感到自己满手是血，倒不如潇洒地田耕于野。〞

  约翰.斯莱顿州长的仁慈和决定，惹怒了乔治亚州三K党政客兼记者汤姆.沃森，也惹火了乔治亚州三K党的恶煞们。就在约翰.斯莱顿州长发布对里欧.弗兰克大赦令的当天，有超过五千名的三K党党徒，包围了州长官邸，群情汹涌，公然公开地叫嚣着要私刑处死里欧.弗兰克。             

      1915年6月22日，有两千名愤怒的三K党暴徒，直接包围了约翰.斯莱顿州长的住家，试图暴力袭击州长官邸。由于早有防范，乔治亚州州警和乔治亚第五步兵团(The Fifth Georgia Infantry Regiment)，将州长官邸包围得铁桶一般，让三K党暴徒们难越雷池一步。

      乔治亚第五步兵团团长阿萨.沃伦.坎德勒少校(Major Asa Warren Candler)大声下令:有胆敢继续停留者，刺刀伺候，格杀勿论!三K党暴徒们才不得不一边叫嚣着作其鸟兽散。  

   三K党徒们认为约翰.斯莱顿州长是在向他们宣战，是要和三K党对着干到底，于是决定要给他一点颜色和厉害看看。1915年6月28日，约翰.史勒顿州长被三K党暴徒们吓得连〝潇洒地田耕于野〞的勇气都没有了。

   约翰.斯莱顿州长当然自己很清楚在乔治亚州与三K党为敌，和三K党对着干的结果是什么，他不敢再逗留在乔治亚州，为了保命，也为了家人的安全，只得带着家眷远走纽约避祸，长达三个月之久。三K党的嚣张政治势力与毒辣惊吓能力，由此可见其一斑也。            

   三K党并没有因为约翰.斯莱顿州长的开溜而住手。在三K党来说，这是武装暴力斗争的开始，而不是法庭审判案件的结束。汤姆.沃森找了二十九位乔治亚州三K党的党徒，成立了一个叫做〝玛丽.范根武士团三K党(Knight of Mary Phagan)〞的行动小组，来执行他们自己的所谓正义斗争行动。   

 就在约翰.斯莱顿州长被吓跑了的当天，玛丽.范根武士团三K党党徒们立即召开大会，计划着如何来〝伸张大义〞----也就是如何来私刑处死里欧.弗兰克。这个由许多大名鼎鼎的公众人物组成的玛丽.范根武士团三K党小组，并不是光说不练而是真格动手的一批恐怖份子。    

     这个所谓的玛丽.范根武士团三K党有十四位主要的负责人，也是里欧.弗兰克私刑处死案的元凶和策划人，这些三K党徒们是:        

   汤姆.沃森、约瑟夫.麦棋.布朗(Joseph MacKey Brown)、牛顿.梅斯.莫里斯(Newton Mayes Morris)、尤金.赫伯特.克雷(Eugene Herbert Clay)、约翰.塔克.杜尔西(John Tucker Dorsey)、弗雷德.莫里斯(Fred Morries)、博兰.格洛弗.布伦比(Bolan Glover Brumby)、戈顿.巴克斯特.甘恩(Gordon Baxter Gann)、约翰.奥格斯特斯(John Augustus)、莫尔特里.麦金尼.西辛恩斯(Moultrie McKinney Sessions)、乔治.艾西尔.丹尼尔(George Exie Daniell)、威廉.弗雷(William Frey)、西塞罗.霍尔顿.多布斯(Cicero Holton Dobbs)和拉尔夫.穆丹.曼宁(Ralph Molden Manning)。

   约瑟夫.布朗是整件私刑处死阴谋的真正幕后黑手。此君有着显赫的家世背景，他自己是1909年至1911年，又从1912年至1913年乔治亚州的两任州长，他的父亲约瑟夫.埃默森.布朗(Joseph Emerson Brown)是美国南北战争期间，自1857年至1865年的乔治亚州州长，后来又于1854年至1865年间出任代表乔治亚州的美国联邦参议员，为人嚣张跋扈，骄傲自满，有〝乔治亚暴君〞的外号。

      约瑟夫.布朗于1851年12月28日在乔治亚州广东市(Canton,Georgia)出生，1872年在奥格尔索普大学(Oglethorpe University)毕业后，到哈佛大学法学院进修法律，1873年开始在乔治亚亚特兰大市为执业律师。

   1904年，乔治亚州州长约瑟夫.梅里韦瑟.特雷尔(Governor Joseph Meriwether Terrell) 任命他为乔治亚州铁路局局长，他上任后立即大搞乔治亚州铁路系统的种族隔离政策，民怨沸腾。1907年，被新上任的乔治亚州长迈克尔.霍克.史密斯(Governor Michael Hoke Smith)革职，两人自此成为仇家。

      1908年，为了报此一箭之仇，约瑟夫.布朗出马竞选乔治亚州州长，居然当选。1910年，迈克尔.史密斯卷土重来，又将乔治亚州州长宝座夺了回来。1912年，约瑟夫.布朗又夹着私怨，宣布再度竞选乔治亚州州长职位，可是这次迈克尔.史密斯不再奉陪了，因为他已经对乔治亚州长的职位失去了兴趣，而转向了美国联邦参议员的工作。

   约瑟夫.布朗是三K党党员，与他老爸都是美国南方典型的种族歧视主义者，尤其是痛恨犹太人、黑人与天主教教徒。当这批暴徒要计划着私刑处死里欧.弗兰克的坏点子，大部分都是来自这位躲在幕后的黑手。

   牛顿.莫里斯是乔治亚州的法官，1893年从乔治亚大学法学院(Law School of University of Georgia)毕业后，曾任数次乔治亚州公职。1909年至1912年和1917年至1919年，牛顿.莫里斯曾两度出任乔治亚州兰山脊区(Blue Ridge Circuit)最高法院的法官。

      可惜牛顿.莫里斯自以为他比任何人都聪明，尤其是对非洲裔美国人与犹太人，更是恨之入骨，这导致他执法犯法，数次用各种阴谋诡计和卑鄙无耻的手段残杀非洲裔美国人与犹太人，使他从一位为人民伸张正义的乔治亚州最高法院法官，沦落为被乔治亚州法院通缉的谋杀嫌疑逃犯。     

   托马斯.沃森是乔治亚州本地的政客兼杂志社记者，操纵着制造舆论的武器。约翰.杜尔西是乔治亚州州议会众议员，也是乔治亚众议院监狱管理委员会主席(Chairman,Geiorgia House of Representative Penitentiary Committee)。 

   约翰.杜尔西曾出任过乔治亚州兰脊区的司法部长，讽刺的是，他曾多次对犯有私刑处死罪行的三K党徒提出过公诉，奇怪的是，可就是没有一个三K党被判有罪，后来大家才知道，原来他自己就是一位三K党。         

      尤金.克雷有着显赫的家世和良好的背景。他父亲亚力山大.斯蒂芬斯.克雷(Alexander Stephens Clay)，是代表乔治亚州的美国联邦国会参议院参议员。

       亚力山大.克雷出身自美国乔治亚州的奴隶主家族，他本身不是三K党，但他的偏激歧视思想却比三K党还要三K党。他于1863年9月25日在乔治亚州宝德思冰斯(Powder Springs,Georgia)出生，1875年毕业于田纳西州海厄沃西大学法学院(Hiwassee College,Tennessee)，在乔治亚州玛丽艾塔市为职业律师。乔治亚州玛丽艾塔市正是里欧.弗兰克被三K党私刑处死的地方，亦是玛丽.范根的老家。

      亚力山大.克雷历任乔治亚州玛丽艾塔市市议员、乔治亚州众议员、乔治亚州众议院院长、美国联邦众议员、最后于1902年当选为美国联邦参议员。在两届的美国联邦参议员任内，他出任〝革命赔偿委员会主席(Committee on Revolutionary Claims)〞，与〝女性投票权利委员会委员(Committee on Woman Suffrage)〞，1910年11月13日，亚力山大.克雷斯死在任上。

      他的严重种族歧视思想，深深影响了他的儿子尤金.克雷。尤金.克雷本身曾是乔治亚州玛丽艾塔市(Marietta,Georgia)1910年至1911年度的市长。从1913年至1918年，他出任乔治亚州兰脊区的检察总长，对于打击犯罪，多有建树。尤金.克雷是里欧.弗兰克私刑处死案罪无可恕的元凶与主谋。

      约瑟夫.布朗是乔治亚州1909年至1913年的州长，他的父亲，也是在美国南北战争时期乔治亚州的州长，可谓政治世家。约瑟夫.布朗下台后就是约翰.史勒顿接任他的州长职位。此人嚣张跋扈，狂妄骄傲，目中无人，自以为是。在约翰.史勒顿州长的大赦令听证期间，他即公开威协说，只要约翰.斯莱顿州长胆敢对里欧.弗兰克颁布大赦令的话，他就要私刑处死里欧.弗兰克。   

      威廉.弗雷是乔治亚州科布郡(Cobb County)的警长，身负全郡的治安大任。里欧.弗兰克的案件，不但是在他的管辖区内，还是在他自己的私家土地上执行的私刑处死，就是这位负责治安的现任警长，亲手将吊索套在里欧.弗兰克的脖子上。

      莫尔特里.西辛恩斯是乔治亚州的律师和银行家。约翰.杜尔西、弗雷德.莫里斯和戈顿.甘恩都是乔治亚州的著名律师，约翰.奥格斯特斯、博兰.布伦比、西塞罗.多布斯和拉尔夫.曼宁等人，都是乔治亚州的富商巨贾，社会名流。

      戈顿.甘恩在将里欧.弗兰克私刑处死后，威风八面，借着满手是血的声望，顺利当选为乔治亚州玛丽艾塔市市长，两年后，更上一层楼，当选为乔治亚州众议院议员。     

      玛丽.范根武士团三K党的所谓正义行动开始了，他们绝非是批乌合之众，他们是有高度组织的阴谋家，一切行动，无一不是预先策划好了的。

      1915年7月12日，约翰.杜尔西以乔治亚众议院监狱管理委员会主席的身份，假借考察乔治亚州监狱的名义，将几位三K党夹在乔治亚州州议会议员当中，连同乔治亚州的三位监狱长，浩浩荡荡地走进了关押里欧.弗兰克的米利奇维尔监狱(Milledgeville State Prison)，他们进一步地搞清楚了监狱内部的地理位置和环境。        

      1915年7月17日，三K党还来不及动手，里欧.弗兰克已经几乎死在钢刀之下。那天晚上十一点，里欧.弗兰克已经入梦，有一位患有精神病，叫做威廉.格林(William Green)的囚犯，用偷自厨房的钢刀，乘着四下无人的机会，蛇爬至里欧.弗兰克的床边，不由分说，朝着他就挥刀乱砍!  

      里欧.弗兰克还没有从梦中清醒过来，已经连中三刀，右手，腹部尤其是脖子，几乎伤到颈部的大静脉。里欧.弗兰克命不该绝，正好有三位著名的手术医生，在监狱附近的医院里访问讲学，因而将里欧.弗兰克从鬼门关抢救了回来。        

   1915年7月24日，新上任的乔治亚州州长纳撒尼尔.哈里斯(Governor Nathaniel Harries) 鉴于社会上种种的关于自己前任的大赦和里欧.弗兰克的所谓冤枉官司，决定亲自前往监狱与他当面一谈，探个究竟。  

   一席谈话下来，纳撒尼尔.哈里斯州长觉得里欧.弗兰克是一个谈吐古怪铁石心肠的人，是一个典型的恶棍，更是一个肆无忌惮的罪犯，案件看来不太可能是件冤狱，于是决定置之不理，由得他自生自灭。       

      1915年8月16日，里欧.弗兰克的妻子露西尔.塞利兹前来密雷格维尔监狱探监，两人相谈甚欢。正当里欧.弗兰克和他的妻子平静地闲话家常之际，在玛丽艾塔市里，一点也不平静，二十五个玛丽.范根武士团三K党成员，由戈顿.甘恩、牛顿.莫里斯和乔治.丹尼尔三人担任行动总指挥，分乘七部车子，朝着离开玛丽艾塔市只有二里路之遥的弗雷斯赞(Frey’s Gin)出发。

   这二十五个三K党都是各有所长的暴徒，其中有电匠、修车匠、开锁匠、电话修理员、医生、套索家、还有为里欧.弗兰克临死前祝福的牧师，可谓服务周到也。

      他们到达后，开始准备晚间将里欧.弗兰克从密雷格维尔监狱里提出来加以私刑处死的前期工作。费尔斯赞是一片周边全是树林的荒地，而这片荒地的主人，就是当地的警长威廉.弗雷。   

   米利奇维尔监狱的顶头上司是乔治亚州众议院监狱管理委员会，而乔治亚州众议院监狱管理委员会的主席，就是三K党约翰.杜尔西，而这次私刑处死里欧.弗兰克的主谋，就是外表斯文优雅的约翰.杜尔西。  

      约翰.杜尔西也不回避他们三K党的意图，他直截了当地告诉米利奇维尔监狱的狱长，且不论他同不同意，或者愿不愿意，他们都会照干不误，反正里欧.弗兰克是死定的了。

   约翰.杜尔西又提醒了这位被自己吓得如坐针毡的狱长，他所管理的监狱，无论是卫生或保安，都没有通过检查，看来他有可能要花点时间去找另外一份工作了，而且，监狱已经申请了很久的扩建经费，还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呢。

      约翰.杜尔西又给这位监狱长台阶说，你睡你的觉好了，我们会装扮成劫狱的样子，这就与你无关了。连哄带吓，软硬兼施，监狱长只得勉其为难地点了头。     

      由于里欧.弗兰克是米利奇维尔监狱里的明星级人物，因而并不将他与一般普通的囚犯关在一起，狱方特别在监狱长办公室的旁边，为他设了一间独居的囚室，这反而为三K党们提供了一个行动的方便。 

     1915年8月16日晚上九点正，全副武装的玛丽.范根武士团三K党，已经全部集合在密雷格维尔监狱外面，他们仔细观察了周边的环境，确认没有任何意外后，决定立即采取行动。 

      他们首先将米利奇维尔监狱与外界联系的电话线割断，然后暴力地破门而入，在几乎没有任何抵抗的情况下，十几条身手敏捷的彪形大汉，熟练地跳上了二十级水泥台阶，穿越了窄长的走廊，经过了狱长的办公室，准确无误地出现在里欧.弗兰克的囚室里。  

      并没有入睡的里欧.弗兰克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由于玛丽.范根武士团三K党的行动快速而无声，所以他并没有任何的戒备。五条彪形大汉叫里欧.弗兰克站起来，也不向他解释什么，两人扯住他的双手，两人拉着双腿，一人死命地揪住他的头发，连推带拉，往外就走。     

      到了监狱外面，把他朝着早已等候多时的汽车厢里一 塞，七部车子，三前三后，将载有里欧.弗兰克的车子，夹在当中，加足马力，同时朝着弗雷斯赞的方向，扬长而去。整个绑架行动，由从米利奇维尔监狱外冲进去开始，至将里欧.弗兰克架上车后为止，前后用了九分钟，由始至终，没开过一枪，没威胁过一人，可谓是一场精心设计极度成功的军事行动。  

   七部车子在该天晚上十时零五分离开了米利奇维尔监狱，为了确认没有暴露行踪，和没有被任何人跟踪，他们并不直接前往弗雷斯赞，而是周围不停地围着加斯珀(Jasper)、牛顿(Newton)、沃尔顿(Walton)和巴尔鲁(Barrow)这些小城镇胡开转乱，然后再转回马立塔市。  

   在这转悠的一百七十五英里的路程里，将载有里欧.弗兰克的车子，一直是在车队的第二部，而车子的后座，是路德.波顿(Luther Burton)和艾美特.波顿(Emmet Burton)两兄弟，他们一左一右，将里欧.弗兰克夹在中间，使他插翅难逃。    

 玛丽.范根武士团三K党的车队于1915年8月17日凌晨六点正到达了弗雷斯赞的树林里。当他们抵达时，一条吊绳已经穿过了橡树的粗干，吊绳的另一端，紧紧地缠绑在橡树的腰身上，随风摇荡的圆形套索下面，放有一个四腿凳子，等待着里欧.弗兰克的到来。      

   乔治亚州栝普郡警长威廉.费尔，二话不说，把里欧.弗兰克从车子里扯出来后，就将套索放在他的脖子上，路德.波顿和艾美特.波顿两兄弟帮助里欧.弗兰克站到四腿凳子上。 

   威廉.弗雷担任三K党的所谓法官 ,他用简单的辞令，宣布了里欧.弗兰克谋杀玛丽.范根的罪名成立，和将会立即被执行吊刑处死的决定，然后〝仁慈地〞问他是否有什么话要说。    

      双手反绑，光着脚丫子和只穿一件薄薄睡衣的里欧.弗兰克，要求写一封信给他家人，但被〝法官〞所拒绝。里欧.弗兰克又要求他们将自己的结婚戒指交给他妻子，然后说出了他人生最后的一句话:〝我现在想念我的妻子和母亲，比想念我自己还多。〞    

      1915年8月17日凌晨七时零五分，站在旁边已经等得不耐烦的牛顿.摩里斯，大喝一声，一脚将里欧.弗兰克站在上面的四腿凳子踢得飞出去老远，里欧.弗兰克立即身悬半空，离地四尺，眼突舌伸，转圈摇荡。  

      可能威廉.弗雷杀人不太多，平时的套索技术还没练好，里欧.弗兰克并没有立即断气死去，他两只光脚丫子不停地凌空乱撑乱踢了良久，才痛苦地慢慢死去。里欧.弗兰克被玛丽.范根武士团三K党私刑处死时，年仅三十一岁。     

      1915年8月17日早上八时三十分，等到里欧.弗兰克归于平静，含恨归天后，大约有一千人围观周边看热闹。一个小时后，围观在周边看热闹的人，大约已有三千人。稍后，众人一涌而上，将里欧.弗兰克的衣服扯得粉碎，割成一段一段，分给观众拿回家作纪念品。

   里欧.弗兰克被私刑处死后，有超过三千名犹太人搬离乔治亚州亚特兰大市，没有任何人为此负任何的法律责任，也没有任何的三K党被起诉，州郡县市的各层政府，全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就像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一样。很快地，里欧.弗兰克私刑处死事件，随着世人的忙碌生活而逐渐被淡忘了。

   1982年3月4日，已经八十三岁的阿朗索.曼(Alonzo Mann)在身体健康日渐欠佳的情况下，签署了一份书面声明，说出了当年事实的真相：

      在1913年4月26日玛丽.范根被谋杀时，他是国家铅笔工厂的杂役，而玛丽.范根被杀害的那天，他看见了国家铅笔工厂清洁工吉姆.康利，抱着玛丽.范根的尸体走向地库，喝得半醉的吉姆.康利警告他说，如果他胆敢把事情说出去的话，他必会将之杀死。阿朗索.曼惊怕之余，回家后把事情告诉了他母亲，全家商量后决定，为了害怕被报复，还是封口为妙。

      1982年3月7日，《田纳西人日报(The Tennessean)》刊登出阿朗索.曼的书面声明，引起社会的极大反应。1982年11月10日，阿朗索.曼在乔治亚州亚特兰大市录影为证。

      1985年3月18日，阿朗索.曼在弗吉尼亚州布里斯托尔市(Bristol,Virginia)因肺炎去世，享年八十七岁。

      1983年1月4日，美国犹太人组织〝反诬陷联盟(Anti-Defamation League)〞根据阿朗索.曼的声明，向乔治亚州特赦与假释局(Georgia Board of Pardons and Paroles)，为里欧.弗兰克的冤狱申请全面特赦和平反。

      1983年12月22日，乔治亚州特赦与假释局拒绝了这个申请，理由是他们无法在吉姆.康利有权自我辩护下去缺席审判他的有罪宣判。经过了研究，在不宣布吉姆.康利与里欧.弗兰克是否有罪的前提下，于1986年3月11日发表了一份乔治亚州政府的官方声明说：

      〝这里无意试图说明案件的无辜或有罪，只是认可乔治亚州政府没有尽到应该的职责去保护里欧.弗兰克的人身安全，为了保存未来对他罪名成立的翻案机会，与及乔治亚州政府没有将凶手拘捕交付审判的遗憾，也为了治疗我们的老旧伤口，乔治亚州特赦与假释局，在宪法与规律允许授权的范围内，在此给予里欧.弗兰克全面的无罪特赦。〞

      乔治亚州政府在里欧.弗兰克被玛丽.范根武士团三K党私刑处死后的七十一年，勇敢地面对历史，承认错误的态度，是值得肯定的，对美国近代民权运动发展史来说，亦是一种迟来的平反和正义。

      1995年，在里欧.弗兰克被玛丽.范根武士团三K党私刑处死八十周年纪念日时，科尔艾密斯庙导师斯蒂文.勒博(Rabbi Steven Lebow,Temple Kol Emeth)在当年里欧.弗兰克被私刑处死之处，立碑志之，碑首有文曰：〝错误的指控 虚伪的裁决 恣意的谋杀(Wrongly accused,Falsely convicted,Wantonly murdered)〞，短短三句话，道尽了犹太裔美国人对里欧.弗兰克案件的愤怒和不平。

      2008年3月7日，乔治亚州历史协会(Georgia Historical Society)宣布该地点为乔治亚州历史保护景点。(待续）

  

2011年4月7日 高胜寒 在 美国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