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谁共舞 -- （三十五）

媚在屋里面听了大姐的话，她不哭了。她眼前出现了月月那鼓起来的肚子，她又哭了。她明白她真给不了月月一个孩子，但她的感情可以给月月。媚心里很痛，但媚还真没有想到要自杀，这只是大姐自己的担心。其实，人有多种性格，像媚这样的大大咧咧的人，还真没有因为这感情的事情动死的念头。她只是感到非常的痛苦，她开了门，扑进大姐的怀里。道：大姐，你让我再见一见月月好吗。

见她是可以，她现在怀孕了，你这个样子会吓着她的。你还是不要见她了，我送你回美国好了。大姐看到媚又恢复了理智，心里高兴了。她和大姐夫商量尽快带媚回美国，但大姐的护照要办，就要等几天了，这几天，大姐一直陪着媚。媚也清醒了，可是她心里根本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现实，她还想见月月，但大姐拿月月的肚子里的孩子拦阻着媚。媚忍着，一天看到大姐出去买东西，她跑了出去了，她来到月月的公司，但看到月月，她又不知道说什么了。月月没有想到媚会来公司找她，她真怕媚失控，说出她们的事情，要知道，她还有助手在这里。

媚没有说什么话，就是坐在那里看着月月。公司的人都惊奇地看着媚，月月对媚说道：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现在很幸福，不希望你的出现，将我的平静生活打乱。你听我的话，我们以后还能够做朋友。不听，这辈子就不要见了。

媚听着道：我马上要回美国了，就是过来和你道别，你自己多保重。

月月看着媚的迷离的眼神，她害怕媚会做什么事情出来，她婉转地说道：媚，我们都是女人，找个好男人过自己的日子吧。有一天，你也会做母亲的，你会感到那是很幸福的事情。

媚喃喃自语道：我不会，我不会。这时，大姐来了，她回家没有看到媚，就猜到媚一定来找月月了。她到月月家，王姨说月月在公司，大姐就赶紧过来，看到月月没有事情，她心里舒了一口气，忙拉着媚道：月月在上班呢，我们走吧。

媚转过身对月月笑道：我就回美国去了，我还会继续写信给你。说完，她和大姐走了。看到媚离开的背影，月月心里也难过，她恨自己当初如果没有和媚怎样，媚今天就不会这样。做为女朋友，媚是当之无愧的好朋友。如果媚真是个异性，那也一定是个至情至真之人。可惜，媚是个女人。她只有对不起媚了。

当大姐将媚送回美国后，家里的姐妹们才了解媚的情况，她们自然没有大姐这样紧张。因为，在餐馆里，她们常能够看到同性恋人来吃饭，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当然这事发生在自己的妹妹身上，她们还是吃惊不小。母亲告诉大家谁都不许说出来，三姐则说道：那个大陆仔好像喜欢媚，而且，媚也好像和他满谈的来的。大姐忙说：我们现在不能够催她找男朋友，就慢慢看吧。

待房间内只有大姐和母亲两人时，母女两人聊了起来，媚则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但她能够听到她们的谈话。

妈，您说，媚这个样子是怎么回事。

我想，她是投错了胎。要不就是人们说的，在奈河桥上，少喝了断魂汤了。

妈，您说媚这样痴情是不是有遗传的。大姐看妈妈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时，她忙道：妈，您不要生气啊。我一直没有告诉您一件事情，就是去年我陪爸爸去大陆寻找那个女人去了。

真的，你们找到了吗？媚的母亲惊讶地问道。

找到了，那个女人早已经结婚了。爸爸和她见面时，您知道，那场面我也被感动了。没有想到爸爸这辈子负了您。可是，他心里一直爱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和爸爸抱在一起哭着。然后，两人又是拉着手互相看着。她告诉爸爸，自爸爸没有回来后，她就知道爸爸一定是被爷爷带到台湾去了，她那时刚刚知道怀孕，还没有来得及告诉爸爸。当她生下一个男孩子后，她的剧团也变为国有的了。后来，她嫁给现在的丈夫，是个军人。他带着她去了广州。所以，那时，爸爸曾托人回来找她，没有找到。她的丈夫是个好人，帮他把那个孩子养大。那个孩子现在也是军人。他比我大一岁多，他认了爸爸。妈，您知道吗，那个女人对我说什么，她让我谢谢您。当年，她一直存在在你和爸爸之间，你从没有怪过她。她说这世间最让她感到对不起的就是您了，老了还漂泊去美国。她还说爸爸不仁不义，怎么能够这样对待您。您知道，爸爸听她说什么，都点头。在那个女人面前，爸爸真的是变了一个人。这个女人还给爸爸唱了戏。爸爸哭着说，他等了几十年了，又能够听到她的歌声了，就是现在死了，心愿也了了。妈，您说爸爸是不是个情痴。媚就像极了爸爸，我怎样说媚，她心里就念着那个月月。

你爸爸也是难得这样痴情于那个女人，妈这一辈子没有怨过什么人，怪也只能妈命里没有这个福气。媚是不一样的，她这孩子没必真是中了邪。当年，如果我们不鼓励她象男孩子，她可能不会走偏了。这都是妈的不好，生了你们，却没有精力养育你们。没有你的帮忙，你的妹妹们真的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妈常想，总说孩子来不是讨债的，就是来还债的。你看你们姐妹里，最让我开心的就是你，也只有你能够让我心里常常感到开心。你三妹和四妹还好，这媚和老二真让妈妈心里发愁。她们现在都过来了，妈妈会照顾她们，你正好休息一下。这些年为妈妈不知道分了多少忧愁。

妈，您不要这样说，谁让我是老大呢。能够帮您一起照顾妹妹们，我心里是高兴的。您也不必太为妹妹们担心，每人都要走自己的路。您不要为了这些自责，我们有您这样的母亲是自豪的。爸爸现在已经重新回到台湾，他现在应该是死心了。因为，那个女人的先生还健在，而且，知道爸爸是回来寻找他的妻子，他非常大度地让他们单独见面。自然我和那个大哥在旁边了。

那你爸爸有没有把那个孩子带回来？

怎么带呀？他现在还在军队任职。

那你爷爷奶奶如果在天有灵，一定会开心的。林家有后了。

妈，您的心真好。您知道，看到他们重聚时，我心里为您难过。您也给他生了这么多的孩子，他却对您那样。

是啊，以前我也恨他，现在反而不恨了。谁都不容易，你想，当初是你爸爸爱上那个女人在先，只是林家不许那个女人进家门，才急忙娶进我来。他心里已经有了那个人，加上那个女人是个演员。让你爸爸放不下，也是能够理解的。妈和你爸爸没有缘分，妈高兴你能够尽你的孝心。这才是为人的本分。

妈，听三妹说，有一个伯伯常来这里和您聊天，是不是喜欢您。

你是说的赵先生，他最近也回去寻亲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情。你放心，有合适的人，妈妈会找的。

妈妈和大姐的对话，媚都听见了，她哭了。她现在才明白妈妈的苦，她听出妈妈并没有责备她的意思，反而是责备自己没有能够照顾好媚，媚真正感动了，妈妈是天下就痛爱自己的人。她才知道在妈妈的人生之中，妈妈的感情所受的痛苦比她多的多。她这样一想，那想去纠缠月月的心也少了，她准备在美国重新生活了，至少现在她不想再见月月了。

 

与谁共舞 -- （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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