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尘

试着告诉读者,生活是多样的。每一个活着的人,在多元化的人生时空里, 扮演着某种角色,向着不同的方向展现着自己的千姿百态,书写着与众不同的生 命华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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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连环圈套

(2011-10-26 10:25:42) 下一个

当然,这里有诈。
“连环圈套?”尤塞瑞恩问。
“当然。”科恩中校飘飘然地挥了挥手(insouciant flick of his hand),把那帮押送尤塞瑞恩的膀大腰圆的宪兵赶了出去,又略带轻蔑的(slightly contemptuous)点了点头,愉快地答道 ─和往常一样最轻松,也最刻薄 (most cynical)。“毕竟,我们不能因为你拒绝执行更多的飞行任务就把你送回国,而让其余的人留在这儿,对吧?那对他们很难说是公平的。”
“你说得太正确了!”卡思卡特上校脱口而出(blurted out)。他来来回回走着(lumbering back and forth gracelessly),像头生气的公牛(a winded bull),气喘吁吁(puffing and pouting)。“我真想每回执行任务时把他手脚捆起来扔到机舱里去。这就是我想做的事。”
科恩中校示意卡思卡特上校保持沉默,然后又对尤塞瑞恩笑了笑。“你知道,你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的确使卡思卡特上校感到十分难办,”他漫不经心地(flip with flip good humor),好像这件事一点也不惹他生气似的。“官兵们都很不乐意,士气开始变得低落。这全是你的过错。”
“这是你们的过错,”尤塞瑞恩争辩道,“因为你们一再增加飞行任务的次数。”
“不,这是你的过错,因为你拒绝执行飞行任务,”科恩中校反驳道,“以前,当他们觉得自己别无选择的时候,不管我们要求他们执行多少次飞行任务,他们都心甘情愿地执行了。可现在,你让他们有了选择的希望,他们就开始不乐意了。所以,这全都怪你。”
“难道他不知道眼下正在进行战争吗?”卡思卡特上校愤愤地质问道。他仍然跺著脚来回地走动著,看也不看尤塞瑞恩一眼。
“我敢肯定他是知道的,”科恩中校回答说,“也许这就是他拒绝执行飞行任务的原因。”
“难道那对他有什么影响吗?”
“知道现在在打仗会动摇你拒绝参战的决定吗?”科恩中校严肃而讥讽地(sarcastic seriousness)询问着, 嘲弄地模仿著(mocking)卡思卡特上校。
“不会的,长官,”尤塞瑞恩回答道。他差点冲著科恩中校笑起来。
“我担心也是这个,”科恩中校一边字斟句酌地说着(remarked with an elaborate sigh), 一边悠闲地把手指对插到一起(locking his fingers together comfortably), 把双手搭在他那光滑闪亮的褐色秃顶上。“你明白,说句公道话,我们待你不算太坏,对吧?我们供给你吃喝,按时发给你军饷。我们奖给你一枚勋章,甚至还提拔你当了上尉。”
“我根本就不该提拔他,”卡思卡特上校抱怨地大声说,“他执行弗拉拉的任务时,飞了两圈,把任务搞砸了的时候 (loused up that Ferrara mission) , 我就该送他上军事法庭。”
“我告诉过你不要提拔他,”科恩中校说,“可你不肯听我的。”
“不,你没说。是你叫我提拔他的,不是吗?”
“我告诉你不要提拔他,可你就是不肯听。”
“我真应该听你的。”
“你从来也不听我的,”科恩中校意味深长地坚持道(persisted with relish),“因为这个,我们才落到这步田地(that's the reason we are in this spot)。”
“唉,行了,别磨牙了(gee whiz, stop rubbing it in),好吗?”卡思卡特上校把拳头深深地插进衣袋里,懒洋洋地转过身去 (turn away in a slouch)。“别老找我的碴了(picking on me),你为什么不盘算一下(figure out)我们该拿他怎么办呢?”
“恐怕我们只能送他回国了,”科恩中校一边得意洋洋地窃笑着(chuckling triumphantly),一边从卡思卡特上校那边转过脸来对著尤塞瑞恩。“尤塞瑞恩,对你来说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我们打算送你回国。你当然知道,你实在是不配被送回国的,可正因为如此,我不反对送你回国。既然眼下我们没有别的什么比这更好的办法供我们一试,我们只好把你送回合众国。我们已经盘算好了(have worked out)这笔交易──”
“什么样的交易?”尤塞瑞恩满腹狐疑(with defiant mistrust)地质问(demanded)。
科恩中校仰面大笑 (tossed his head back and laughed)。“噢,毫无疑问, 这是一笔彻头彻尾的卑鄙交易(thoroughly despicable deal),绝对令人恶心(revolting)。不过,你很快就会接受的。”
“别那么自信。”
“即使它臭气熏天(stinks to high heaven),你也会接受的,对此我没有丝毫的怀疑。哦,顺便问一句,你还没有告诉队里的任何人你已经拒绝执行更多的飞行任务,是吗?”
“没有,长官,”尤塞瑞恩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科恩中校赞许地点点头。“这很好,我喜欢你这种说谎的方式(I like the way you lie)。
如果你有几分雄心壮志(some decent ambition) 的话,你在这个世界上一定会飞黄腾达的(go far in this world)。”
“难道他不知道眼下正在战争中吗?”卡思卡特上校突然大叫起来,满脸疑虑,对著烟嘴吹了一口气。
“我敢肯定他是知道的,”科恩中校尖刻地回答道,“因为你刚才已经向他提出过这一问题了。”科恩中校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帮尤塞瑞恩讲话,他的目光里闪烁著狡猾,放肆和嘲弄(with sly and daring scorn)。他用双手抓住卡思卡特上校的桌子边,抬起他那软绵绵的屁股,从桌角往里坐去,让两条悬垂著的短短的小腿自由摆来摆去。他用鞋跟轻轻踢著黄色的橡木桌子。脚上褐色的袜子,因为没系吊袜带,袜筒一圈一圈脱落到他那苍白异常,小巧的脚踝下(collapsed in sagging circles below ankles that were surprisingly small and white) 。“你知道,尤塞瑞恩,”他和颜悦色(mused affably),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casual reflection),看上去既像是嘲笑(derisive)、又显得非常真诚(sincere),“我还真有点佩服你。你是个道德高尚的聪明人(an intelligent person of great moral character),你采取了一种非常勇敢的立场(a very courageous stand)。而我却是个毫无道德观念的人,因此,我正好处在评价你的道德品格的理想位置上。”
“现在是关键时刻。”站在办公室一个角落里的卡思卡特上校气呼呼地插话说。他看也没看科恩中校一眼。
“的确是关键时刻。”科恩中校心平气和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们刚刚换了指挥官。要是出现某种局面,使我们在沙伊斯科普夫将军或者佩克姆将军面前出丑的话,那我们可受不了。你是这个意思吧,上校?”
“他难道就没有一点爱国精神吗?”
“难道你不愿意为你的祖国而战吗?”科恩中校模仿著卡思卡特上校自以为是的刺耳腔调问道,“难道你不愿意为卡思卡特上校和我而献出你的生命吗?”
听到科恩中校这最后一句话,尤塞瑞恩十分惊讶,不由得紧张起来。“这是什么意思?”他大叫道,“你和卡思卡特上校跟我的祖国有什么关系?你们完全是另一回事。”
“你怎么能把我们和祖国分开呢?”科恩中校神色安祥,讥讽地反问道。
“对啊,”卡思卡特上校使劲地喊道,“你要么为我们而战,要么对抗你的祖国,这两条路你只能选一条。”
“恐怕这下子他把你难住了。”科恩中校加上一句。“你要么为我们而战,要么对抗你的祖国,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噢,得啦,中校,我不吃你那一套 (I don't buy that)。”
科恩中校依然很沉着。“坦率地说,我也不信这一套,可别人都会相信的。你瞧,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你真给这身军装丢脸!”卡思卡特上校怒气冲冲地喊叫著。他猛地转过身来,头一回正面对著尤塞瑞恩。“我倒很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当上上尉的。”
“是你提拔他的,”科恩中校强忍住笑,亲切地提醒道。
“唉,我真不应该提拔他。”
“我告诉过你别这么做,”科恩中校说,“可你就是不肯听我的。”
“得啦,你别再跟我磨牙了,行吗?”卡思卡特上校叫了起来。他皱起眉头,怀疑地眯起眼睛盯著科恩中校,把两只握紧的拳头抵在后腰上。“你说,你究竟站在哪一边?”
“站在你这一边呀,上校。我还能站在哪一边呢?”
“那就别再老是找我的碴了,行吗?别再拿我开涮了(get off my back),行吗?” “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上校。我满怀爱国热情。”
“那么,你要保证不忘记这一点。”卡思卡特上校仍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他停了一下才犹犹豫豫地转过身去,双手揉搓著长长的香烟烟嘴,重又开始踱起步来。他用一个大拇指朝尤塞瑞恩猛地一指,说道:“让我们跟他了结了吧。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处置他。我想把他拉出去毙了。我就打算这么处置他。椎斗将军也准会这么处置他。”
“可是椎斗将军已经不再指挥我们了,”科恩中校说,“所以我们不能把他拉出去毙了。”此时,科恩中校和卡思卡特上校之间的紧张时刻已经过去,他又变得轻松起来,开始拿脚轻轻踢著卡思卡特上校的桌子。他转向尤塞瑞恩。“所以,我们不打算枪毙你而是打算送你回国。这事费了我们不少脑筋,可我们最后还是想出了这个小小的,糟透了的计划。这样一来,你的回国就不会在被你撇在身后的那些朋友们中引起太多的怨言。这难道不使你开心吗?”
“这是个什么样的计划?我不能肯定我会喜欢它。” “我知道,你不会喜欢它的。”科恩中校哈哈一笑,又心满意足地把双手放到头顶,手指对插到一起。“你会憎恨这个计划的。它的确令人作呕,而且肯定会使你良心不安。但是,你很快就会同意这个计划。你会同意的,因为这个计划会在两周之内把你安全送回国去。因为你别无选择。你要么接受这个计划,要么接受军法审判。你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
尤塞瑞恩哼了一声。“别吓唬我了,中校。你们不会用在敌人面前临阵脱逃的罪名对我进行军法审判的。那样一来,你们的面子不好看,而且你们大概也没有办法证明我有罪。”
“可是我们可以指控你擅离职守,根据这个罪名对你进行军法审判,因为你没有通行证就跑到罗马去了。我们可以使这一罪名成立。你只要稍微想一想就会明白的,你逼得我们没有别的路可走了。我们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违抗命令到处乱跑而不对你加以惩罚。要是那样,其他所有的人也都会拒绝执行飞行任务的。这样是不行的,这一点你相信我的话好啦。你要是拒绝我们提出的这笔交易,我们就要对你进行军法审判,即使这样一来会引出许多问题,会让卡思卡特上校当众出丑的(be a terrible black eye for colonel...)。”
听到“出丑”这两个字,卡思卡特上校吓得一哆嗦。似乎未加思索,他气势汹汹地把他那个镶有条纹玛瑚和象牙的细长烟嘴往办公桌的木制桌面上猛地一摔。“耶稣基督啊!”他出人意料地叫了一声。“我恨透了这个该死的烟嘴!”烟嘴在桌面上蹦了两下,弹到了墙壁上,接著又飞过窗台,落到地上,最后滚到卡思卡特上校的脚边上不动了。卡思卡特上校恶狠狠地低头怒视著烟嘴说:“我不知道这对我是不是真的有好处。”
“这在佩克姆将军看来是你的荣耀 (its a feather in your cap with General...),而在沙伊斯科普夫将军看来却是你的丑事 (but a black eye for you with General...),”科恩中校一副天真无邪的调皮模样(with a mischievous look of innocence) 告诉他。
“那么,我应该讨哪一个人的欢心呢?”
“两个人的欢心。”
“我怎么能够同时讨他们两个人的欢心呢?他们互相憎恨。我要怎么做才能既从沙伊斯科普夫将军那里获取荣耀,又不至于在佩克姆将军面前出丑呢?”
“队列操练。”
“对啦,队列操练。这是唯一能讨他欢心的方法。操练,操练。”卡思卡特上校温怒地做了个鬼脸。“那些将军!他们真给那身军装丢脸。
要是像这两个家伙这样的人都能当上将军的话,我看不出为什么我就当不上。”
“你会飞黄腾达的(you are going to go far),”科恩中校以一种毫无把握的语调安抚他说。 说完, 他转脸对著尤塞瑞恩格格笑了起来。当尤塞瑞恩流露出敌视、怀疑的固执表情时,他越发轻蔑地开怀大笑起来。“现在你知道问题的关键了吧。卡思卡特上校想当将军,我想当上校,这就是我们必须送你回国的原因。”
“他为什么想当将军呢?”
“为什么?这跟我想当上校的原因是一样的。我们还能做什么呢?人人都教导我们要有更高的追求。将军比上校的地位高,上校又比中校的地位高,所以,我们俩都在往上爬 (to aspire to higher things)。你知道,尤塞瑞恩,我们的这种追求对你来说是件幸运的事情。你的时机选择得再恰当不过了。我推测,你事前就把这一因素考量进去了(you took that factor into account in your calculations)。”
“我根本没考量什么,”尤塞瑞恩反驳道。
“是的,我的确欣赏你这种说谎的方式,”科恩中校说,“当你的指挥官被提拔为将军-当你知道你所在的部队平均每人完成的飞行任务比任何其它部队都多时-难道你不为此而感到骄傲吗?难道你不愿意获得更多的通令嘉奖和更多的橡叶簇铜质奖章吗?你的集体主义精神哪儿去了?难道你不愿意执行更多的飞行任务以对这一伟大的纪录做出自己的贡献吗?说‘愿意’吧,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不。”
“要是这样的话,你可就逼得我们无路可走了(have us over a barrel)──”科恩中校客客气气地说(without rancor)。
“他应该为自己而感到羞愧!”
“我们只好送你回国啦。只是,你要为我们做几件小事情,而且--”
“做什么事情?”尤塞瑞恩以怀疑和敌对的态度打断了他的话。
“噢,很小的事情,无关紧要的事情。真的,我们跟你做的这笔交易十分慷慨。我们将发布送你回国的命令---真的,我们会的---而作为报答,你得做的不过是……”
“是什么,我得做什么?”
科恩中校假惺惺地笑了笑。“喜欢我们。”
尤塞瑞恩惊愕地眨了眨眼睛。“喜欢你们?”
“喜欢我们。”
“喜欢你们?”
“不错,”科恩中校点点头说。尤塞瑞恩那副不加掩饰的惊奇神态和那种手足无措的样子使他十分得意。“喜欢我们,加入到我们中来,做我们的伙伴。不论是在这里,还是回国以后,都要替我们说好活,成为我们中的一员。怎么样,这个要求不算过分,是吧?”
“你们只是要我喜欢你们,就这些吗?”
“就这些。”
“就这些。”
“只要你从心眼里喜欢我们。”
尤塞瑞恩终于明白了,科恩中校讲的是实话,他大为惊奇,真想自信地放声大笑一通。“这并不是太容易,”他冷笑着说。
“噢,这比你想象的要容易多了,”科恩中校反唇相讥道。尤塞瑞恩这句讽刺的话并没有使他灰心丧气。“你只要开了头,准会吃惊地发现喜欢我们是件多么容易的事情。”科恩中校往上扯了扯他那宽松的裤腰。他露出一个讨人嫌的嘲讽笑容,他那方下巴和两颧骨之间的深深的黑色纹路又一次弯曲了起来。“你瞧,尤塞瑞恩,我们打算让你过舒服日子,我们打算提拔你当少校,我们甚至打算再发给你一枚勋章。弗卢姆上尉正在构思几篇热情洋溢的通讯,打算把你在弗拉拉大桥上空的英勇事迹,你对自己部队的深厚持久的忠诚,以及你格尽职责的崇高献身精神大大描绘一番。顺便说一句,这些都是通讯里的原话。我们打算表彰你,把你作为英雄送回国去。我们就说是五角大楼为了鼓舞士气和协调与公众的关系而把你召回国的。你将像个百万富翁那样生活,你将成为所有人的宠儿。人们将列队欢迎你,你将发表演说号召大家筹款购买战争债券。只要你成为我们的伙伴,一个奢侈豪华的崭新世界就将出现在你的面前。这难道不迷人吗?”
尤塞瑞恩发现自己正聚精会神地倾听著这一番详尽而动听的长篇大论。“我可拿不准我想不想发表演说,”“那么我们就不提演说的事啦。重要的是你对这儿的人讲些什么。”科恩中校收敛笑容,满脸诚恳地往前探了探身体。“我们不想让大队里任何人知道,我们送你回国是因为你拒绝执行更多的飞行任务。我们也不想让佩克姆将军或者沙伊斯科普夫将军听到风声说,我们之间不和,就是为了这个,我们才打算跟你结成好伙伴的。”
“要是有人问我为什么拒绝执行更多的飞行任务,我对他们说什么呢?”
“告诉他们,有人已经私下向你透露就要送你回国了,所以你不愿意为了一两次飞行任务而去冒生命危险,只不过是好伙伴之间的一个小小分歧,就这么回事。”
“他们会相信吗?”
“等到他们看到我们成了多么亲密的朋友,读到那些通讯,读到那些你吹捧我和卡思卡特上校的话时,他们自然就会相信了。别为这些人操心。你走了以后,他们是很容易管教和控制的。只有当你仍然呆在这里时,他们才会惹事生非。你知道,一只坏苹果能毁了其它所有苹果。”科恩中校故意用讽刺的口气结束了他的这番话。“你知道---这办法真是太棒了---你也许能成为激励他们执行更多飞行任务的动力呢。”
“要是我回国以后谴责你们呢?”
“在你接受了我们的勋章、提拔和全部的吹捧之后吗?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的,军方不会允许你这样做。再说,你倒是为了什么竟想这样做呢?你将成为我们中的一员,记住了吗?你将过上富裕、豪华的生活,你将得到奖赏和特权。如果你仅仅为了某条道德准则而抛弃这一切的话,那你就是个大傻瓜,可你不是个傻瓜。成交吗?”
“我不知道。”
“要么接受这笔交易,要么接受军法审判。”

“这样一来我就对中队里的弟兄们玩弄了一个极为卑鄙的骗局,不是吗?”
“令人作呕的骗局。”科恩中校和蔼可亲地表示同意。他眼中闪烁著暗自高兴的微光,耐心地望着尤塞瑞恩,等待著他的答复。
“见鬼去吧!”尤塞瑞恩大叫道,“如果他们不想执行更多的飞行任务,那就叫他们像我这样站出来采取行动,对吗?”
“当然对,”科恩中校说。
“我没有理由为了他们去冒生命危险,对吗?”
“当然没有。”
尤塞瑞恩迅速地咧嘴一笑,做出了决定。“成交了!”他喜气洋洋地宣布。
“好极了,”科恩中校说。他表现得并没有像尤塞瑞恩指望的那么热情。他从卡思卡特上校的办公桌上滑下来站到地板上,先扯了扯裤子和衬裤裆部的皱纹,随后才伸出一只软绵绵的手来让尤塞瑞恩握住。“欢迎你入伙。”
“谢谢,中校。我──”
“叫我布莱基,约翰。我们现在是伙伴了。”
“当然啦,布莱基。我的朋友叫我尤· 尤。布莱基,我──”
“他的朋友叫他尤·尤,”科恩中校大声对卡思卡特上校说,“尤·尤迈出了多么明智的一步,你为什么不祝贺他呢?”
“你迈出的这一步的确非常明智,尤· 尤,”卡思卡特上校边说边使劲握住尤塞瑞恩的手,那样子既笨拙又热情。
“谢谢你,上校。我──”
“叫他查克,”科恩中校说。
“当然啦,叫我查克。”卡思卡特上校哈哈一笑,热诚而局促。
“我们现在是伙伴了。”
“当然啦,查克。”
“笑着出门吧。”科恩中校说着把两只手分别搭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肩膀上,三个人一起朝门口走去。
“哪天晚上过来跟我们一块吃顿饭吧,尤·尤,”卡思卡特上校殷勤地邀请道,“今天晚上怎么样?就在大队部的餐厅里。”
“我非常乐意,长官。”
“叫查克,”科恩中校责备地纠正道。
“对不起,布莱基。查克。我还没有叫习惯。”
“这没关系,伙计。”
“当然啦,伙计。”
“谢谢,伙计。”
“别客气,伙计。”
“再见,伙计。”

尤塞瑞恩亲热地挥手向他的新伙伴告别,溜达著(sauntered out onto...)朝阳台走廊走过去。等到只有他一个人时,他差点高声唱了起来。他自由了,可以回国了。他达到了目的,他的反抗成功了,他平安无事了。再说,他并没有做任何对别人来说感到羞愧的事。他逍遥自在、兴高采烈地朝楼梯走去。一个身穿绿色工作制服的士兵朝他行了个礼,尤塞瑞恩快活地还了一个礼。出于好奇,他看了那个士兵一眼。他感到奇怪,这个士兵看上去十分面熟,就在尤塞瑞恩还礼时,这个身穿绿色工作制服的士兵突然成了内特利的妓女。她手里拿著一把骨柄厨刀凶神恶煞般地朝他劈了下来,一刀砍在他扬起的那只胳膊下面的腰上。尤塞瑞恩尖叫一声,倒在了地上。他看到那女人又举刀朝他砍下来,便惊恐地闭上了很睛,就在这时,科恩中校和卡思卡特上校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把那个女人吓跑了,救了他的命。
不过,已经失去了知觉。

第四十章 Chapter 40 CATCH-22
Summary
Korn tells Yossarian that he has worked out a deal in order to send Yossarian home. He is willing to send Yossarian home as a decorated war hero as long as Yossarian speaks well of Korn when he gets back to America. Yossarian accepts the deal. The two colonels and Yossarian begin to act very friendly toward each other, even calling each other by pet names. Yossarian leaves Cathcartós office in a buoyant mood. Outside the office, he is saluted by a private in green fatigues who turns into Natelyós girlfriend and tries to kill Yossarian. He is saved by Cathcart and Korn who rush out of the office in time to frighten her away.
Notes

Yossarianós refusal to fly more missions has become a problem for his commanding officers. They cannot allow Yossarianós insubordination to continue as it has had a demoralizing effect on the men. They make Yossarian an offer: it is a seemingly reasonable offer but it has a catch to it. Yossarian must pretend that he likes the two colonels and their styles, although he despises them both. But, Yossarian doesnót want to play the role of martyr. He knows that the alternative is a court-martial. Therefore he accept the offer. The appearance of Natelyós girlfriend may be Yossarianós consciousness. Yossarian is guilty of betraying the memory of his friend, Nately, by accepting the offer from the two colone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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