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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演义 - 精华】:酒溫斬華雄 --三英战吕布--辕门射戟 - 【图图】

(2011-08-24 03:21:50) 下一个

 


三国演义 - 精华


酒溫斬華雄 -- 三英战吕布 -- 辕门射戟 






 


 


 


真打起来, 翼德一人足矣,云长上来只是助威,


有没有玄德 是大年初一的兔子---


有它过年,冇它也过年, 可有可无,不算份量,


 


见过玄德 手刃一员战将吗?


 


辕门射戟 一箭鼎威严,谁敢不服,

除非当时 黄汉升 从千里飞来~!也来一箭~


 


[]




《三国演义》


 


第五回:發矯詔諸鎮應曹公,破關兵三英戰呂布




 


《三国演义》第五回:曹操在陈留起兵,发矫诏声讨董卓。


前来讨伐董卓的十八路诸侯立袁绍为盟主,


关羽在阵前斩了董卓大将华雄,自此威震三军。


吕布出关挑战,刘备兄弟三人奋勇击败吕布。


曹操到陈留招天下士,立袁绍为盟主,讨卓。公孙瓒荐玄德、关、张。


吕布部将华雄连斩数将,关公出斩华雄,曹操抚慰,袁术歧视。 
八路诸侯战吕布而败,刘关张战吕布,吕布逃至虎牢关上。


 



《三国演义》第五回 - 正文


 


却说陈宫临欲下手杀曹操,忽转念曰:“我为国家跟他到此,杀之不义。不若弃而他往。”插剑上马,不等天明,自投东郡去了。操觉,不见陈宫,寻思:“此人见我说了这两句,疑我不仁,弃我而去;吾当急行,不可久留。”遂连夜到陈留,寻见父亲,备说前事;欲散家资,招募义兵。父言:“资少恐不成事。此间有孝廉卫弘,疏财仗义,其家巨富;若得相助,事可图矣。”操置酒张筵,拜请卫弘到家,告曰:“今汉室无主,董卓专权,欺君害民,天下切齿。操欲力扶社稷,恨力不足。公乃忠义之士,敢求相助!”卫弘曰:“吾有是心久矣,恨未遇英雄耳。既孟德有大志,愿将家资相助。”操大喜;于是先发矫诏,驰报各道,然后招集义兵,竖起招兵白旗一面,上书“忠义”二字。不数日间,应募之士,如雨骈集。 

 


 


一日,有一个阳平卫国人,姓乐,名进,字文谦,来投曹操。又有一个山阳巨鹿人,姓李,名典,字曼成,也来投曹操。操皆留为帐前吏。又有沛国谯人夏侯惇,字元让,乃夏侯婴之后;自小习枪棒;年十四从师学武,有人辱骂其师,惇杀之,逃于外方;闻知曹操起兵,与其族弟夏侯渊两个,各引壮士千人来会。此二人本操之弟兄:操父曹嵩原是夏侯氏之子,过房与曹家,因此是同族。不数日,曹氏兄弟曹仁曹洪各引兵千余来助。曹仁字子孝,曹洪字子廉:二人弓马熟娴,武艺精通。操大喜,于村中调练军马。卫弘尽出家财,置办衣甲旗幡。四方送粮食者,不计其数。 

时袁绍得操矫诏,乃聚麾下文武,引兵三万,离渤海来与曹操会盟。操作檄文以达诸郡。檄文曰:“操等谨以大义布告天下:董卓欺天罔地,灭国弑君;秽乱宫禁,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今奉天子密诏,大集义兵,誓欲扫清华夏,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泄公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檄文到日,可速奉行!”操发檄文去后,后镇诸侯皆起兵相应:第一镇,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第二镇,冀州刺史韩馥。第三镇,豫州刺史孔伷。第四镇,兖州刺史刘岱。第五镇,河内郡太守王匡。第六镇,陈留太守张邈。第七镇,东郡太守乔瑁。第八镇,山阳太守袁遗。第九镇,济北相鲍信。第十镇,北海太守孔融。第十一镇,广陵太守张超。第十二镇,徐州刺史陶谦。第十三镇,西凉太守马腾。第十四镇,北平太守公孙瓚。第十五镇,上党太守张杨。第十六镇,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第十七镇,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诸路军马,多少不等,有三万者,有一二万者,各领文官武将,投洛阳来。 

且说北平太守公孙瓚,统领精兵一万五千,路经德州平原县。正行之间,遥见桑树丛中,一面黄旗,数骑来迎。瓚视之,乃刘玄德也。瓚问曰:“贤弟何故在此?”玄德曰:“旧日蒙兄保备为平原县令,今闻大军过此,特来奉候,就请兄长入城歇马。”瓚指关、张而问曰:“此何人也?”玄德曰:“此关羽、张飞,备结义兄弟也。”瓚曰:“乃同破黄巾者乎?”玄德曰:“皆此二人之力。”瓚曰:“今居何职?”玄德答曰:“关羽为马弓手,张飞为步弓手。”瓚叹曰:“如此可谓埋没英雄!今董卓作乱,天下诸侯共往诛之。贤弟可弃此卑官,一同讨贼,力扶汉室,若何?”玄德曰:“愿往。”张飞曰:“当时若容我杀了此贼,免有今日之事。”云长曰:“事已至此,即当收拾前去。”玄德、关、张引数骑跟公孙瓚来,曹操接着。众诸侯亦陆续皆至,各自安营下寨,连接二百余里。操乃宰牛杀马,大会诸侯,商议进兵之策。太守王匡曰:“今奉大义,必立盟主;众听约束,然后进兵。”操曰:“袁本初四世三公,门多故吏,汉朝名相之裔,可为盟主。”绍再三推辞,众皆曰非本初不可,绍方应允。次日筑台三层,遍列五方旗帜,上建白旄黄钺,兵符将印,请绍登坛。绍整衣佩剑,慨然而上,焚香再拜。其盟曰:“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绍等惧社稷沦丧,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读毕,歃血。众因其辞气慷慨,皆涕泗横流。歃血已罢,下坛。众扶绍升帐而坐,两行依爵位年齿分列坐定。操行酒数巡,言曰:“今日既立盟主,各听调遣,同扶国家,勿以强弱计较。”袁绍曰:“绍虽不才,既承公等推为盟主,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国有常刑,军有纪律。各宜遵守,勿得违犯。”众皆曰惟命是听。绍曰:“吾弟袁术总督粮草,应付诸营,无使有缺。更须一人为先锋,直抵汜水关挑战。余各据险要,以为接应。” 

长沙太守孙坚出曰:“坚愿为前部。”绍曰:“文台勇烈,可当此任。”坚遂引本部人马杀奔汜水关来。守关将士,差流星马往洛阳丞相府告急。董卓自专大权之后,每日饮宴。李儒接得告急文书,径来禀卓。卓大惊,急聚众将商议。温侯吕布挺身出曰:“父亲勿虑。关外诸侯,布视之如草芥;愿提虎狼之师,尽斩其首,悬于都门。”卓大喜曰:“吾有奉先,高枕无忧矣!”言未绝,吕布背后一人高声出曰:“割鸡焉用牛刀?不劳温侯亲往。吾斩众诸侯首级,如探囊取物耳!”卓视之,其人身长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关西人也,姓华,名雄。卓闻言大喜,加为骁骑校尉。拨马步军五万,同李肃、胡轸、赵岑星夜赴关迎敌。 

众诸侯内有济北相鲍信,寻思孙坚既为前部,怕他夺了头功,暗拨其弟鲍忠,先将马步军三千,径抄小路,直到关下搦战。华雄引铁骑五百,飞下关来,大喝:“贼将休走!”鲍忠急待退,被华雄手起刀落,斩于马下,生擒将校极多。华雄遣人赍鲍忠首级来相府报捷,卓加雄为都督。


 




众诸侯内有济北相鲍信,寻思孙坚既为前部,怕他夺了头功,暗拨其弟鲍忠,先将马步军三千,径抄小路,直到关下搦战。华雄引铁骑五百,飞下关来,大喝:“贼将休走!”鲍忠急待退,被华雄手起刀落,斩于马下,生擒将校极多。华雄遣人赍鲍忠首级来相府报捷,卓加雄为都督。



华雄华雄

却说孙坚引四将直至关前。那四将?——第一个,右北平土垠人,姓程,名普,字德谋,使一条铁脊蛇矛;第二个,姓黄,名盖,字公覆,零陵人也,使铁鞭;第三个,姓韩,名当,字义公,辽西令支人也,使一口大刀;第四个,姓祖,名茂,字大荣,吴郡富春人也,使双刀。孙坚披烂银铠,裹赤帻,横古锭刀,骑花鬃马,指关上而骂曰:“助恶匹夫,何不早降!”华雄副将胡轸引兵五千出关迎战。程普飞马挺矛,直取胡轸。斗不数合,程普刺中胡轸咽喉,死于马下。坚挥军直杀至关前,关上矢石如雨。孙坚引兵回至梁东屯住,使人于袁绍处报捷,就于袁术处催粮。 

或说术曰:“孙坚乃江东猛虎;若打破洛阳,杀了董卓,正是除狼而得虎也。今不与粮,彼军必散。”术听之,不发粮草。孙坚军缺食,军中自乱,细作报上关来。李肃为华雄谋曰:“今夜我引一军从小路下关,袭孙坚寨后,将军击其前寨,坚可擒矣。”雄从之,传令军士饱餐,乘夜下关。是夜月白风清。到坚寨时,已是半夜,鼓噪直进。坚慌忙披挂上马,正遇华雄。两马相交,斗不数合,后面李肃军到,竟天价放起火来。坚军乱窜。众将各自混战,止有祖茂跟定孙坚,突围而走。背后华雄追来。坚取箭,连放两箭,皆被华雄躲过。再放第三箭时,因用力太猛,拽折了鹊画弓,只得弃弓纵马而奔。祖茂曰:“主公头上赤帻射目,为贼所识认。可脱帻与某戴之。”坚就脱帻换茂盔,分两路而走。雄军只望赤帻者追赶,坚乃从小路得脱。祖茂被华雄追急,将赤帻挂于人家烧不尽的庭柱上,却入树林潜躲。华雄军于月下遥见赤帻,四面围定,不敢近前。用箭射之,方知是计,遂向前取了赤帻。祖茂于林后杀出,挥双刀欲劈华雄;雄大喝一声,将祖茂一刀砍于马下。杀至天明,雄方引兵上关。 


 



程普黄盖韩当都来寻见孙坚,再收拾军马屯紥。坚为折了祖茂,伤感不已,星夜遣人报知袁绍。绍大惊曰:“不想孙文台败于华雄之手!”便聚众诸侯商议。众人都到,只有公孙瓚后至,绍请入帐列坐。绍曰:“前日鲍将军之弟不遵调遣,擅自进兵,杀身丧命,折了许多军士;今者孙文台又败于华雄:挫动锐气,为之奈何?”诸侯并皆不语。绍举目遍视,见公孙瓚背后立着三人,容貌异常,都在那里冷笑。绍问曰:“公孙太守背后何人?”瓚呼玄德出曰:“此吾自幼同舍兄弟,平原令刘备是也。”曹操曰:“莫非破黄巾刘玄德乎?”瓚曰:“然。”即令刘玄德拜见。瓚将玄德功劳,并其出身,细说一遍。绍曰:“既是汉室宗派,取坐来。”命坐。备逊谢。绍曰:“吾非敬汝名爵,吾敬汝是帝室之胄耳。”玄德乃坐于末位,关、张叉手侍立于后。忽探子来报:“华雄引铁骑下关,用长竿挑着孙太守赤帻,来寨前大骂搦战。”绍曰:“谁敢去战?”袁术背后转出骁将俞涉曰:“小将愿往。”绍喜,便著俞涉出马。即时报来:“俞涉与华雄战不三合,被华雄斩了。”众大惊。太守韩馥曰:“吾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绍急令出战。潘凤手提大斧上马。去不多时,飞马来报:“潘凤又被华雄斩了。”众皆失色。绍曰:“可惜吾上将颜良、文丑未至!得一人在此,何惧华雄!”言未毕,阶下一人大呼出曰:“小将愿往斩华雄头,献于帐下!”众视之,见其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声如巨钟,立于帐前。绍问何人。公孙瓚曰:“此刘玄德之弟关羽也。”绍问现居何职。瓚曰:“跟随刘玄德充马弓手。”帐上袁术大喝曰:“汝欺吾众诸侯无大将耶?量一弓手,安敢乱言!与我打出!”曹操急止之曰:“公路息怒。此人既出大言,必有勇略;试教出马,如其不胜,责之未迟。”袁绍曰:“使一弓手出战,必被华雄所笑。”操曰:“此人仪表不俗,华雄安知他是弓手?”关公曰:“如不胜,请斩某头。”操教热酒一杯,与关公饮了上马。关公曰:“酒且斟下,某去便来。”出帐提刀,飞身上马。众诸侯听得关外鼓声大振,喊声大举,如天摧地塌,岳撼山崩,众皆失惊。正欲探听,鸾铃响处,马到中军,云长提华雄之头,掷于地上。其酒尚温。后人有诗赞之曰:“威镇乾坤第一功,辕门画鼓响冬冬。云长停盏施英勇,酒尚温时斩华雄。”曹操大喜。只见玄德背后转出张飞,高声大叫:“俺哥哥斩了华雄,不就这里杀入关去,活拿董卓,更待何时!”袁术大怒,喝曰:“俺大臣尚自谦让,量一县令手下小卒,安敢在此耀武扬威!都与赶出帐去!”曹操曰:“得功者赏,何计贵贱乎?”袁术曰:“既然公等只重一县令,我当告退。”操曰:“岂可因一言而误大事耶?”命公孙瓚且带玄德、关、张回寨。众官皆散。曹操暗使人赍牛酒抚慰三人。却说华雄手下败军,报上关来。李肃慌忙写告急文书,申闻董卓。卓急聚李儒、吕布等商议。儒曰:“今失了上将华雄,贼势浩大。袁绍为盟主,绍叔袁隗,现为太傅;倘或里应外合,深为不便,可先除之。请丞相亲领大军,分拨剿捕。”卓然其说,唤李傕、郭汜领兵五百,围住太傅袁隗家,不分老幼,尽皆诛绝,先将袁隗首级去关前号令。


12黄盖12黄盖

卓遂起兵二十万,分为两路而来:一路先令李傕、郭汜引兵五万,把住汜水关,不要厮杀;卓自将十五万,同李儒、吕布、樊稠、张济等守虎牢关。这关离洛阳五十里。军马到关,卓令吕布领三万军,去关前紥住大寨。卓自在关上屯住。 

流星马探听得,报入袁绍大寨里来。绍聚众商议。操曰:“董卓屯兵虎牢,截俺诸侯中路,今可勒兵一半迎敌。”绍乃分王匡乔瑁鲍信袁遗孙融张杨陶谦公孙瓚八路诸侯,往虎牢关迎敌。操引军往来救应。八路诸侯,各自起兵。河内太守王匡,引兵先到。吕布带铁骑三千,飞奔来迎。王匡将军马列成阵势,勒马门旗下看时,见吕布出阵: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棉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戟,坐下嘶风赤兔马:果然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王匡回头问曰:“谁敢出战?”后面一将,纵马挺枪而出。匡视之,乃河内名将方悦。两马相交,无五合,被吕布一戟刺于马下,挺戟直冲过来。匡军大败,四散奔走。布东西冲杀,如入无人之境。幸得乔瑁、袁遗两军皆至,来救王匡,吕布方退。三路诸侯,各折了些人马,退三十里下寨。随后五路军马都至,一处商议,言吕布英雄,无人可敌。 

正虑间,小校报来:“吕布搦战。”八路诸侯,一齐上马。军分八队,布在高冈。遥望吕布一簇军马,绣旗招飐,先来冲阵。上党太守张杨部将穆顺,出马挺枪迎战,被吕布手起一戟,刺于马下。众大惊。北海太守孔融部将武安国,使铁锤飞马而出。吕布挥戟拍马来迎。战到十余合,一戟砍断安国手腕,弃锤于地而走。八路军兵齐出,救了武安国。吕布退回去了。众诸侯回寨商议。曹操曰:“吕布英勇无敌,可会十八路诸侯,共议良策。若擒了吕布,董卓易诛耳。” 

正议间,吕布复引兵搦战。八路诸侯齐出。公孙瓚挥槊亲战吕布。战不数合,瓚败走。吕布纵赤兔马赶来。那马日行千里,飞走如风。看看赶上,布举画戟望瓚后心便刺。傍边一将,圆睁环眼,倒竖虎须,挺丈八蛇矛,飞马大叫:“三姓家奴休走!燕人张飞在此!”


 


吕布见了,弃了公孙瓚,便战张飞。飞抖擞精神,酣战吕布。连斗五十余合,不分胜负。云长见了,把马一拍,舞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来夹攻吕布。三匹马丁字儿厮杀。战到三十合,战不倒吕布。刘玄德掣双股剑,骤黄鬃马,刺斜里也来助战。这三个围住吕布。转灯儿般厮杀。八路人马,都看得呆了。吕布架隔遮拦不定,看着玄德面上,虚刺一戟,玄德急闪。吕布荡开阵角,倒拖画戟,飞马便回。三个那里肯舍,拍马赶来。八路军兵,喊声大震,一齐掩杀。吕布军马望关上奔走;玄德、关、张随后赶来。


 


古人曾有篇言语,单道着玄德、关、张三战吕布:


汉朝天数当桓灵,炎炎红日将西倾。奸臣董卓废少帝,刘协懦弱魂梦惊。


曹操传檄告天下,诸侯奋怒皆兴兵。议立袁绍作盟主,誓扶王室定太平。


温侯吕布世无比,雄才四海夸英伟。护躯银铠砌龙鳞,束发金冠簪雉尾。


参差宝带兽平吞,错落锦袍飞凤起。龙驹跳踏起天风,画戟荧煌射秋水。


出关搦战谁敢当?诸侯胆裂心惶惶。踊出燕人张冀德,手持蛇矛丈八枪。


虎须倒竖翻金线,环眼圆睁起电光。酣战未能分胜败,阵前恼起关云长。


青龙宝刀灿霜雪,鹦鹉战袍飞蛱蝶。马蹄到处鬼神嚎,目前一怒应流血。


枭雄玄德掣双锋,抖擞天威施勇烈。三人围绕战多时,遮拦架隔无休歇。


喊声震动天地翻,杀气迷漫牛斗寒。吕布力穷寻走路,遥望家山拍马还。


倒拖画杆方天戟,乱散销金五彩幡。顿断绒绦走赤兔,翻身飞上虎牢关。


 


三人直赶吕布到关下,看见关上西风飘动青罗伞盖。


张飞大叫:“此必董卓!追吕布有甚强处?不如先拿董贼,便是斩草除根!”


拍马上关,来擒董卓。正是:擒贼定须擒贼首,奇功端的待奇人。 

未知胜负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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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演义》第五回 - 回评


 



毛宗岗批语




董卓不乱,诸镇不起;诸镇不起,三国不分。此一卷正三国之所自来也。故先叙曹操发檄举事,次叙孙坚堂先敢战,末叙刘备三人英雄无敌。其余诸人,纷纷滚滚,不过如白茅之藉琬琰而己。 

袁术不识玄德兄弟,无足责也;本初亦是人豪,乃亦拘牵俗见,不能格外用人:此孟德之所以为可儿也。今人都骂孟德奸雄,吾恐奸雄非寻常人所可骂,还应孟德骂人不奸雄耳。 

甚矣,目前地位之不足量英雄也!十八镇诸侯,以盟主推袁绍;而后来分鼎竟属孙、曹。且孙、曹虽为吴、魏之祖,而僭号称尊,尚在后嗣。其异日堂堂天子正位继统者,乃立公孙瓒背后之一县令。呜呼!英雄岂易量哉?公孙瓒背后之一人,为惊天动地之人;而此一人又有背后之两人,又是惊天动地之人。英雄不得志时,往往居人背后,俗眼不能识。直待其惊天动地,而后叹前者立人背后之日交臂失之。孰知其背后冷笑之意,固已视十八路诸侯如草芥矣。


 


 



李贽总评




前董卓以玄德自身有功不报,今袁氏兄弟又以云长弓手不欲序用,若非孟德具限,英雄遂无出头之期矣。即此一事,孟德何可及也!彼袁绍者,何以为盟主哉!何以为盟主哉!  

袁术小人,不识玄德兄弟,无责也。本初亦是人豪,乃亦拘牵俗见,不能格外用人。呜呼,天生豪杰,岂可于资格中求载?此孟德之所以为可儿也;今人都骂孟德奸雄,吾恐奸雄非寻常人所可骂也,还应孟德骂人不奸雄耳。
曹操暗以牛酒来慰玄德兄弟,此何如举动也,即袁绍不及之矣,况余人乎?操真奸雄,何可及也!





钟敬伯总评




 天生豪杰,必于格外相赏。云长为马弓手,袁绍不能破格用之,竟同其弟拘牵俗见,绍固不可为盟主;彼袁术者,定当借吕布之戟以刺之也。 

世态炎凉,谁识英雄?玄德兄弟当年落落,曹操暗以牛酒来慰,亦可谓具眼英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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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演义》


第十六回    吕奉先射戟辕门    曹孟德拜师淯水



 


却说杨大将献计欲攻刘备。袁术曰:「计将安出?」大将曰:「刘备军屯小沛,虽然易取,奈吕布虎踞徐州,前次许他金帛粮马,至今未与,恐其助备;今当令人送与粮食,以结其心,使其按兵不动,则刘备可擒。先擒刘备,后图吕布,徐州可得也。」术喜,便具粟二十万斛,令韩胤赍密书往见吕布。吕布甚喜,重待韩胤。胤回告袁术,术遂遣纪灵为大将,雷簿、陈兰为副将,统兵数万,进攻小沛。




玄德闻知此信,聚众商议。张飞要出战。孙乾曰:「今小沛粮寡兵微,如何抵敌?可修书告急于吕布。」张飞曰:「那厮如何肯来!」玄德曰:「乾之言善。」送修书与吕布。书略曰。伏自将军垂念,今备于小沛容身,实拜云天之德。今袁术欲报私雠,遣纪灵领兵到县,亡在旦夕,非将军莫能救。望驱一旅之师,以救倒悬之急,幸甚幸甚!



 


吕布看了书,与陈宫计议曰:「前者袁术送粮致书,盖欲使我不救玄德也。今玄德又来求救,吾想玄德屯军小沛,未必遂能为我害;若袁术并了玄德,则北连泰山诸将以图我,我不能安枕矣;不若救玄德。」遂点兵启程。



 


却说纪灵起兵长驱大进,已到沛县东南,劄下营寨。昼列旌旗,遮映山川;夜设火鼓,震崩天地,玄德县中,止有五千余人,也只得勉强领兵出县,布阵安营。忽报吕布引军离县一里,西南上劄下营寨。纪灵知吕布领兵来救刘备,急令人致书于吕布,责其无信。布笑曰:「我有一计,使袁、刘两家都不怨我。」乃发使往纪灵、刘备寨中,请二人饮宴。



 


玄德闻布相请,即便欲往。关、张曰:「兄长不可去。吕布必有异心。」玄德曰:「我待彼不薄,彼必不害我。」遂上马而行。关、张随往。到吕布寨中,入见。布曰:「吾今特解公之危,异日得志,不可相忘。」玄德称谢。布请玄德坐。关、张按剑于立于背后。人报纪灵到,玄德大惊,欲避之。布曰:「吾特请你二人来会议,勿得生疑。」



 


玄德未知其意,心下不安。纪灵下马入寨,却见玄德在帐上坐,大惊,抽身便回,左右留之不住。吕布向前一把扯回,如提童稚。灵曰:「将军欲杀纪灵耶?」布曰:「非也。」灵曰:「莫非杀大耳儿乎?」布曰:「亦非也」。灵曰:「然则为何?」布曰:「玄德与布乃兄弟也,今为将军所困,故而救之。」灵曰:「若此则杀灵也?」布曰:「无有此理。布平生不好斗,惟好解斗。吾今为两家解之。」灵曰:「请问今日解之之法。」布曰:「吾有一法,从天所决。」乃拉灵入帐与玄德相见。二人各怀疑忌,布乃居中坐,使灵居左,备居右,且教设宴行酒。



 


酒行数巡,布曰:「你两家看我面上,俱各罢兵。」玄德无语。灵曰:「吾奉主公之命,提十万之兵,专捉刘备,如何罢得?」张飞大怒,拔剑在手,叱曰:「吾虽兵少,觑汝辈如儿戏耳!你比百万黄巾何如?你敢伤我哥哥!」关公急止之曰:「且看吕将军如何主意,那时各回营寨厮杀未迟。」吕布曰:「我请你两家解斗,须不教你厮杀。」



 


这边纪灵不忿,那边张飞只要厮杀,布大怒,教「左右!取我戟来!」布提画戟在手。纪灵、玄德、尽皆失色。布曰:「我劝你两家不要厮杀,尽在天命。」令左右接过画戟,去辕门外远远插定,乃回顾纪灵、玄德曰:「辕门离中军一百五十步,吾若一箭射中戟上小枝,你两家罢兵;如射不中时,各自回营,安排厮杀。有不从吾言者,并力拒之。」纪灵私忖:「戟在一百五十步之外,安能便中?且落得应允,待其不中,那时凭我厮杀。」便一口许诺。玄德自无不允。布都教坐,再各饮一杯酒。



 


酒毕。布教取弓箭来。玄德暗祝曰:「只愿他射得中便好!」只见吕布挽起袍袖,搭上箭,扯满弓,叫一声「著!」正是: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一箭正中画戟小枝。



 


帐上帐下将校,齐声喝采。后人有诗讚之曰:



 


温侯神射世间稀,曾向辕门独解危。落日果然欺后羿,号猿直欲胜由基。

 


虎觔弦响弓开处,雕羽翎飞箭到时。豹子尾摇穿画戟,雄兵十万脱征衣。




 


当下吕布射中画戟小枝,呵呵大笑,掷弓于地,执纪灵、玄德之手曰:「此天令你两家罢兵也!」喝教军士斟酒来,各饮一大觥。玄德暗称惭愧。纪灵默然半晌,告布曰:「将军之言,不敢不听;奈纪灵回去,主人如何肯信?」布曰:「吾自作书复之便了。」酒又数巡,纪灵求书先回。布谓玄德曰:「非我则公危矣。」玄德拜谢,与关、张回。次日,三处军马都散。



 


不说玄德入小沛,吕布归徐州。却说纪灵回淮南见袁术,说吕布辕门射戟解和之事,呈上书信。袁术大怒曰:「吕布受吾许多粮米,反以此儿戏之事,偏护刘备;吾当自提重兵,亲征刘备,兼讨吕布!」纪灵曰:「主公不可造次。吕布勇力过人,兼有徐州之地;若布与备首尾相连,不易图也。灵闻布妻严氏有一女,年已及笄。主公有一子,可令人求亲于布。布若嫁女于主公,必杀刘备。此乃『疏不间亲之计』也。」



 


袁术从之,即日遣韩胤为媒,赍礼物往徐州求亲。胤到徐州见布,称说:「主公仰慕将军,欲求令嫒为儿妇,永结『秦晋之好』。」布入谋于妻严氏。原来吕布有二妻一妾:先娶严氏为正妻,后娶貂蝉为妾;及居小沛时,又娶曹豹之女为次妻。曹氏先亡无出,貂蝉亦无所出,惟严氏生一女,布最钟爱。



 


当下严氏谓布曰:「吾闻袁公路久镇淮南,兵多粮广,早晚将为天子。若成大事,则吾女有后妃之望;─只不知他有几子?」布曰:「止有一子。」妻曰:「既如此,即当许之。纵不为皇后,吾徐州亦无忧矣。」布意遂决,厚款韩胤,许了亲事。韩胤回报袁术。术即备聘礼,仍令韩胤送至徐州。吕布受了,设席相待,留于馆驿安歇。



 


次日,陈宫竟往馆驿内拜望韩胤,讲礼毕,坐定。宫乃叱退左右,对胤曰:「谁献此计?教袁公与奉先联姻,意在取刘玄德之头乎?胤失惊,起谢曰:「乞公台勿洩!」宫曰:吾自不洩,只恐其事若迟,必被他人识破,事将中变。」胤曰:「然则奈何?愿公教之。」宫曰:「吾见奉先,使其即日送女就亲,何如?」胤大喜,称谢曰:「若如此,袁公感佩明德不浅矣!」



 


宫遂辞别韩胤,入见吕布曰:「闻公女许嫁袁公路,甚喜。但不知于何日结亲?」布曰:「尚容徐议。」宫曰:「古者自受聘至成婚之期,各有定例:天子一年,诸侯半年,大夫一季,庶民一月。」布曰:「袁公路天赐国宝,早晚当为帝,今从天子例,可乎?」宫曰:「不可。」布曰:「然则仍从诸侯例?」宫曰:「亦不可。」布曰:「然则将从卿大夫例矣?」宫曰:「亦不可。」布笑曰:「公岂欲吾依庶民例耶?」宫曰:「非也」布曰:「然则公意欲如何?」



 


宫曰:「方今天下诸侯,互相争雄;今公与袁公路结亲,诸侯保无有嫉妒者乎?若复远择吉期,或竟乘我良辰,伏兵半路以夺之,如之奈何?为今之计,不许便休;既已许之,当趁诸侯未知之时,即便送女到寿春,另居别馆,然后择吉成亲,万无一失也。」布喜曰:「公台之言甚当。」遂入告严氏。连夜具办妆奁,收十宝马香车,令宋宪、魏续一同韩胤送女前去。

鼓乐喧天,送出城外。



 


时陈元龙之父陈珪,养老在家,闻鼓乐之声,遂问左右。左右告以故。珪曰:「此乃『疏不间亲之计』也。玄德危矣。」遂扶病来见吕布。布曰:「大人何来?」珪曰:「闻将军死,故特来弔丧。」布惊曰:「何出此言?」



 


珪曰:「前者袁公路以金帛送公,欲杀刘玄德,而公以射戟解之;今忽来求亲,其意盖欲以公女为质,随后就来攻玄德而取小沛。小沛亡,徐州危矣。且彼或来借粮,或来借兵。公若应之,是疲于奔命,而又结怨于人;若其不允,是弃亲而启兵端也。况闻袁术已有称帝之意,是造反也。彼若造反,则公乃反贼亲属矣,得无为天下所不容乎?」



 


布大惊曰:「陈宫误我!」急令张辽引兵追赶之。三十里之外将女抢归;连韩胤都拏回监禁,不放归去;却令人回复袁术,只说女儿妆奁未备,俟备毕便自送来。陈珪又说吕布,使解韩胤赴许都。布犹豫未决。忽人报:「玄德在小沛招军买马,不知何意?」布曰:「此为将者本分事,何足为怪?」



 


正话间,宋宪、魏续至,告布曰:「我二人奉明公之命,往山东买马,买得好马三百余匹;回至沛县界首,被强寇劫去一半,打听得是刘备之弟张飞,诈装山贼,抢劫马匹去了。」吕布听了大怒,随即点兵往小沛,来攻张飞。玄德闻之大惊,慌忙引军出迎。



 


两阵圆处,玄德出马曰:「兄长何故领兵到此?」布指骂曰:「我辕门射戟,救你大难,你何故夺我马匹?」玄德曰:「备因缺马,令人四下收买。安敢夺兄马匹?」布曰:「你便使张飞夺了我好马一百五十匹,尚自抵赖!」张飞挺鎗出马曰:「是我夺了你好马!你今待怎么?」布骂曰:「环眼贼!你累次藐视我!」飞曰:「我夺你马你便恼,你夺我哥哥的徐州便不说了!」



 


布挺戟出马来战张飞,飞亦挺鎗来迎。两个酣战一百余合,未见胜负。玄德恐有疏失,急鸣金收军入城。吕布分军四面围定。玄德唤张飞责之曰:「都是你夺他马匹,惹起事端!如今马匹在何处?」飞曰:「都寄在各寺院内。」玄德随令人出城,至吕布营中说情,愿送还马匹,两相罢兵。布欲从之。陈宫曰:「今不杀刘备,久后必为所害。」



 


布听之,不从所请,攻城愈急。玄德与麋竺、孙乾商议。孙乾曰:「曹操所恨者,吕布也。不若弃城走许都,投奔曹操,借军破布,此为上策。」玄德曰:「谁可当先破围而出?」飞曰:「小弟情愿死战。」玄德令飞在前;云长在后;自居其中,保护老少。当夜三更,乘著月明出北门而走,正遇宋宪、魏续,被翼德一阵杀退,得出重围。后面张辽赶来,关公敌住。吕布见玄德去了,也不来赶,随即入城安民,令高顺守小沛,自己仍回徐州去了。



 


却说玄德前奔许都,到城外下寨,先使孙乾来见曹操,言被吕布追迫,特来相投。操曰:「玄德与吾兄弟也。」便请入城相见。次日,玄德留关、张在城外,自带孙乾、糜竺入见操。操待以上宾之礼。玄德备诉吕布之事。操曰:「布乃无义之辈,吾与贤弟并力诛之。」玄德称谢。操设宴相待,至晚送出。荀彧入见曰:「刘备英雄也,今不早图,后必为患。」



 


操不答。彧出,郭嘉入。操曰:「荀彧劝我杀玄德,当如何?」嘉曰:「不可。主公兴义兵,为百姓除暴,惟仗信义以招俊杰,犹惧其不来也;今玄德素有英雄之名,以困穷而来投,若杀之,是害贤也。天下智谋之士,闻而自疑,将裹足不前,主公与谁定天下乎?夫除一人之患,以阻四海之望,安危之机,不可不察。」



 


操大喜曰:「君言正合吾心。」次日,即表荐刘备领豫州牧。程昱谏曰:「刘备终不为人之下,不如早图之。」操曰:「方今正用英雄之时,不可杀一人而失天下之心,此郭奉孝与吾有同见也。」遂不听昱言,以兵三千,粮万斛,送与玄德,使往豫州到任,进兵屯小沛,招集原散之兵,攻吕布。玄德至豫州,令人约会曹操。



 


操正欲起兵,自往征吕布,忽流星马报说张济自关中引兵攻南阳,为流矢所中而死;济姪张绣统其众,用贾诩为谋士,结连刘表,屯兵宛城,欲兴兵犯阙夺驾。操大怒,欲兴兵讨之,又恐吕布来攻许都,乃问计于荀彧。彧曰:「此易事耳。吕布无谋之辈,见利必喜;明公可遣使往徐州,加官赐赏,令与玄德解和。布喜,则不思远图矣。」操曰:「善。」遂差奉军都尉王则,赍官诰并和解书,往徐州去讫;一面起兵五十万,亲讨张绣。分军三路而行,以夏侯惇为先锋。军马至淯水下寨。



 


贾诩劝张绣曰:「操兵势大,不可与敌,不如举城投降。」张绣从之,使贾诩至操寨通款。操见诩应对如流,甚爱之,欲用为谋士。诩曰:「某昔从李榷,得罪天下;今从张绣,言听计从,未忍弃之。」乃辞去。次日引绣来见操,操待之甚厚。引兵入宛城屯紮,余军分屯城外,寨栅联络十余里。一住数日。绣每日设宴请操。一日操醉,退入寝所,私问左右曰:「此城中有妓女否?」操之兄子曹安民,知操意,乃密对曰:「昨晚小姪儿窥见馆舍之侧,有一妇人,生得十分美丽。问之,即绣叔张济之妻也。」



 


操闻言,便令安民领五十甲兵往取之。须臾,取到军中。操见之,果然美丽。问其姓名,妇答曰:「妾乃张济之妻邹氏也。」操曰:「夫人识吾否?」邹氏曰:「久闻丞相威名,今夕幸得瞻拜。」操曰:「吾为夫人,故特纳张绣之降;不然灭族矣。」邹氏拜曰:「实感再生之恩。」操曰:「今日得见夫人,乃天幸也。今宵愿同枕席,随吾还都,安享富贵,何如?」



 


邹氏拜谢。是夜共宿于帐中。邹氏曰:「久住城中,绣必生疑,亦恐外人议论。」操曰:「明日同夫人寨中去住。」次日,移于城外安歇,唤典韦就中军帐房外宿卫。他人非奉呼唤,不许辄入,因此内外不通。操每日与邹氏取乐,不想归期。张绣家人密报绣。绣怒曰:「操贼辱我太甚!」便请贾诩商议。诩曰:「此事不可洩漏。来日等操出帐议事,如此如此。」



 


次日,操在帐中,张绣入告曰:「新降兵多有逃亡者,乞移屯中军。」操许之,绣乃移屯其军,分为四寨,刻期举事。因畏典韦勇猛,急切难近,乃与偏将胡车儿商议。那胡车儿力能负五百斤,日行七百里,亦异人也。当下献计于绣曰:「典韦之可畏者,双铁戟耳。主公明日可请他来吃酒,使尽醉而归。那时某便溷入他跟来军士数内,偷入帐房,盗其戟,此人不足畏矣。」



 


绣甚喜,预先准备弓箭甲兵,告示各寨。至期令贾诩致意请典韦到寨,殷勤待酒。至晚醉归,胡车儿杂在众人队里,直入大寨。是夜曹操于帐中,与邹氏饮酒。忽听帐外人言马嘶,操使人观之。回报是张绣军夜巡,操乃不疑。时近二更,忽闻寨后呐喊。报说草车上火起。操曰:「军中失火,勿得惊动。」



 


须臾,四下里火起,操始著忙,急唤典韦。韦方醉卧,睡梦中听得金鼓喊杀之声,便跳起身来,却寻不见了双戟。时敌兵已到辕门,韦急掣步卒腰刀在手。只见门首无数军马,各挺长鎗,抢入寨来。韦奋力向前,砍死二十余人。军马方退,步军又到,两边枪如苇列。韦身无片甲,上下被数十鎗,兀自死战。刀砍缺不堪用,韦即弃刀,双手提著两个军人迎敌,击死者八九人。群贼不敢近,只远远以箭射之。箭如骤雨,韦犹死拒寨门。争奈寨后贼军以入,韦背上又中一枪,乃大叫数声。血流满地而死。死了半晌,还无一人敢从前门而入者。



 


却说曹操赖典韦当住寨门,乃得从寨后上马逃奔,只有曹安民步随,操右臂中了一箭,马亦中了三箭。亏得那马是大宛良马,熬得痛,走得快。刚刚走到淯水河边,贼兵追至,安民被砍为肉泥。操急骤马冲波过河,才上得岸,贼兵一箭射来,正中马眼,那马扑地倒了。操长子曹昂,即以己所乘之马奉操。操上马急奔。曹昂却被乱箭射死。操乃走脱。路逢诸将,收集残兵。



 


时夏侯惇所领青州之兵,乘势下乡,劫掠民家;平虏校尉于禁,即将本部军于路剿杀,安抚乡民。青州兵走回,迎操泣拜于地,言于禁造反,赶杀青州军马。操大惊。须臾,夏侯惇、许褚、李典乐进都到。操言于禁造反,可整兵迎之。



 


却说于禁见操等俱到,乃引军射住阵角,凿堑安营。



 


告之曰:「青州军言将军造反,今丞相已到,何不分辩,乃先立营寨耶?」于禁曰:「今贼追兵在后,不时即至;若不先准备,何以拒敌?分辩小事,退敌大事。」安营方毕,张绣军两路杀至。于禁身先出寨迎敌。绣急退兵。左右诸将,见于禁向前,各引兵击之,绣军大败,追杀百余里。绣势穷力孤,引败兵投刘表去了。



 


曹操收军点将,于禁入见,备言青州之兵,肆行劫掠,大失民望,某故杀之。操曰:「不告我,先下寨,何也?」禁以前言对。操曰:「将军在匆忙之中,能整兵坚垒,任谤任劳,使反败为胜,虽古之名将,何以加兹!」乃赐以金器一副,封益寿亭侯;青夏侯惇治兵不严之过;又设祭,祭典韦。操亲自哭而奠之,顾谓诸将曰:「吾折长子、爱姪,俱无深痛;独号泣典韦也。」众皆感歎。次日下令班师。



 


不说曹操还兵许都。且说王则赍诏至徐州,布迎接入府,开读诏书,─封布为平东将军,特赐印绶。─又出操私书。王则在吕布面前,极道曹公相敬之意。布大喜。忽报袁术遣人至,布唤入问之。使言:「袁公早晚即皇帝位,立东宫,催取皇妃早到淮南。」布大怒曰:「反贼焉敢如此!」遂杀来使,将韩胤用枷钉了,遣陈登赍谢表,解韩胤一同王则上许都来谢恩;且答书于操,欲求实授徐州牧。



 


操知布绝婚袁术,大喜,遂斩韩胤于市曹。陈登密谏操曰:「吕布豺狼也,勇而无谋,轻于去就,宜早图之。」操曰:「吾素知吕布狼子野心,诚难久养。非公父子莫能究其情,公当与吾谋之。」登曰:「丞相若有举动,某当为内应。」操大喜,表赠陈珪治中二千石,登为广陵太守。登辞回,操执登手曰:「东方之事,便以相付。」



 


登点头允诺,回徐州见吕布。布问之,登言父赠禄,某为太守。布大怒曰:「汝不为吾求徐州牧,而乃自求爵禄!汝父教我协同曹公,绝婚公路,今吾所求,终无一获,而汝父子俱各显贵,吾为汝父子所卖耳!」遂拔剑欲斩之。登大笑曰:「将军何其不明之甚也!」布曰:「吾何不明?」登曰:「吾见曹公,言养将军譬如养虎,当饱其肉;不饱则将噬人。」曹公笑曰:「不如卿言。吾待温侯,如养鹰耳,狐兔未息,不敢先饱。饥则为用,饱则飏去。」某问:「谁为狐兔?」曹公曰:「淮南袁术、江东孙策、冀州袁绍、荆州刘表、益州刘璋、汉中张鲁,皆狐兔也。」布掷剑笑曰:「曹公知我也!」正说话间,忽报袁术军来取徐州。吕布闻言失惊。正是:秦晋未谐吴越斗,婚姻惹出甲兵来。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小生 辑制 20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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