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丁香结 第三章 13 情债

(2013-02-28 10:56:37) 下一个

    江一璇乘坐的火车傍晚时分到达,沈诺早已在出站口等待,他本想到车站里面去接她,但忘了问她的车厢号,再打她的手机时已经关机。距离初次见面已有一年时间,这一年中发生的事情让他始料不及,恍然间竟有些许沧桑。

    江一璇缓缓出现在视野中,沈诺的眼睛一亮,跨前一步想冲过去拥抱她,可一想到现实,他伸出的手臂垂下来,脸上写满无奈,只能默默地从江一璇手中接过行李。

    出站口光线昏暗,江一璇看不出他表情瞬间的变化。没想到他们的再次见面能如此波澜不惊,她顿感凄凉。没有人愿意无条件地等,没有什么能敌得过时过境迁。或许她只是他身边的一个过客,她一时间没有了了断的勇气,不如就让这份感情错误地持续下去,至少在她心中有一份忧伤的美丽可以回忆。

    江一璇跟着沈诺走向停车场,一路无语。看着他打开车后备箱,把她的旅行箱放进去,她问:“这是你的新车?”

    “刚买的。”沈诺有些自豪,又不太好意思,腼腆地笑笑。

    SUV,酷极了。”她绕着车转了一圈,“可以开着去野外露营。”

    沈诺买车的时候,就梦想能开车带着她四处徜徉,虽然她坐他的车的机会微乎其微。他帮她打开车门,她没有上车,问道:“你的驾驶技术如何?”

    他挑衅似的笑问:“马马虎虎,你害怕了?”

    “当然,不过现在不怕啦。”江一璇莞尔,“你笑了,现在你又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沈诺了,刚才你阴沉着脸,那么冷酷,我还以为我哪里得罪你了,害得我连话都不敢说。”

    “是吗?我怎么没觉得。”他抱歉地笑笑,“刚才一直琢磨着该不该问你,你还难过吗?我是说不能去美国参加培训。”

    “不难过了,相反很放松,去美国培训不是我的目的,我说过想安安静静想一些事,现在我主意已定,不需要去那么远了。”

    “你拿定什么主意了?”

    “现在不想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以后是什么时候,明天?后天?”

    “很快。”

    江一璇不愿透露,沈诺只好不再询问,满腹心事地开车上路。

    “这个城市有这么多高楼大厦,”江一璇沉浸在兴奋中,“我喜欢这个城市。”她想说因为有你我才喜欢这个城市。

    “你如果喜欢可以常来。”

    她不能告诉他她要离开,“不可能了,这次是韩方远让我来的。”

    “怎么就不可能,我在这里,你想来随时都可以来。先不说下次,这次培训完了你多留几天,我陪你到附近几个城市看看风景名胜,上次欠你的。”他已经研究了好几天附近几个城市的旅游景点,觉得自己差不多够当导游的资格了。

    “好啊,我求之不得,”她转念一想,“这样影响你工作吗?”

    “没关系,我就说那些城市网络或软件系统有问题,你去帮忙解决一下,当然我要跟着一起去。”

    “那就假公济私,一言为定,你要说话不算数我可不答应。”她恢复了往日的率真,手指一圈圈绕着发梢。

    “我还真想看看我要是说话不算数会是什么后果。”

    “我就整天跟着你,举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她想了想,“想起来了,上联是欠债者,下联是沈诺也,横批是你真赖皮。”

    “我怕了你还不行嘛,放心我肯定带你去。” 沈诺边笑边无奈摇头,情债,也许上辈子欠她的。

    “这我就放心了。”江一璇继续看着街景,忽然问,“这个城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脏啊?”

    沈诺纳闷,问:“怎么脏了?”

    “你看,洗脚城,洗头城,洗浴中心,因为脏才要洗,所以我说这个城市脏。”她振振有词。

    “嗯,也是,全是洗洗洗的,以前没有注意。”他装作看霓虹灯,仔细打量着她,缤纷的色彩迷幻了她的表情,让他沉迷。

    车停在红灯前,身着比基尼的窈窕女郎的身影映在洗浴中心落地的玻璃窗上,江一璇不禁感叹,“多么香艳啊!”

    “不该看的不要看。”绿灯一亮,沈诺一踩油门,车呼啸着冲出去。

    “你吓死我了,即使我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也罪不该死啊,尤其是吓死。”江一璇捂着胸口,假装生气。

    “你没事吧?”他关切地问。

    “心跳180,血压360,你说我有事没事?”

    “我只是不想让你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好奇还不行吗?以前只是在报纸网上看过,现在见到真人秀了。”她嬉笑着解释。

    “有些东西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他不愿窗外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污染了她清澈的目光。

    “沈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行吗?”她不怀好意地笑着,“那种地方你去过吗?”

    沈诺意味深长地瞟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不该问的不要问。”

    “我知道了,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沈诺,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我陪客户去过,行了吧。”他似乎很不情愿说出来。

    “知道了,我替你保密。”她恶作剧似的笑着。

    “你别想歪了,我去的都是正经的洗浴中心。”他有点尴尬。

    “我信你,行吗?”她轻轻地说,丝毫没有调侃的成分。

    江一璇回过头,扫了一眼后座,问:“沈诺,你的青蛙王子呢?”

    沈诺笑笑回答,“这里只有青蛙,没有王子。”

    “沈诺,开什么玩笑,我说正经的,你的青蛙王子去哪里了?”

    沈诺指指自己,“我也说正经的,这里只有青蛙,没有王子。”

    江一璇被他亦正亦邪的样子逗笑了,“沈诺,没想到你就是青蛙变成的王子,”她停顿了一下问,“殿下,你的王冠在哪里?让我欣赏一下。”

    “现在还是青蛙,没人搭理,没有王冠。”

    “有你这么好看的青蛙吗?”

    沈诺脸一红,“青蛙再好看还是青蛙,我是一只自卑的青蛙。”他想江一璇肯定会问出你的公主在哪里的话,他好借题发挥。

    谁知江一璇却叹口气说:“不知愁滋味的年少青蛙,你还不知道你有多幸运。”

    沈诺只好说:“你真的以为我幸运吗?”

    “沈诺,我就问了一句你的青蛙王子在哪里,你就冒出这么多奇怪言论,好了我不问了。”

    “别生气好不好。”趁等红灯时间,沈诺从后排座椅上拿起一个购物袋,打开拿出青蛙靠枕递给江一璇,“你的青蛙王子,我怕蹭脏了,包好了给你留着,你抱着你的王子睡吧。”

    “谁说我要睡觉了?”

    “想看看你睡着的样子,撅着嘴抱着青蛙,挺真实可爱的,醒了就比较冷酷,戴着面具让人看不明白。”

    “你才冷酷。”江一璇撅起嘴来不再理他。

    沈诺说:“逗你玩的,真生气了我认错。现在说正经的,这几天你是打算和来学习的人一起住他们的内部宾馆,还是想在别处住?”

    “我和他们住一起,这样交流起来也方便。你住哪里?”

    “我也住他们那里。明天培训就开始,你准备好了吗?”

    “没问题,都是我熟悉的内容,明天一早先讲安装,按部就班地进行没有太多东西,然后再讲各种操作和命令。我打算讲一部分就让他们做练习,然后再讲。你放心我会让他们满意,讲课忽悠人这事,我专业着呢,大言不惭地说,我是我们那里最好的,学生都喜欢上我的课。”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沈诺忍俊不禁,“我知道你是最好的。你知道我们公司现在最难请的人是谁吗?”

    江一璇忽闪着眼睛,问:“你该不会说是我吧。”

    “我就想说是你。”

    她撇撇嘴,“是你付的出场费不够。”

    “你想要多少出场费?”他笑着问。

    “这是我最后一次友情出演,以后我就要远走高飞,你付多少钱都请不到我了。”她试探着说出自己的想法,想看看他的反应

    “你是开玩笑的是吗?”

    “我以前说过想辞职上学或者重新开始。”

    江一璇的话刚刚说完,沈诺急急地把车停在路边,盯着她问:“真的假的,你想去哪里?有什么打算?”昨天打电话时,他只是哄她不哭,并没有问她有什么打算,本想等她来后再筹划两个人共同的未来,谁知她已经有了远离的计划,难道这就是她刚才说的拿定的主意?

    “沈诺,我只不过说着玩的,你这样开车吓死我。”她故意没心没肺地抱怨,“今天被你吓了两回了,我还想活着回去。”

    “对不起,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他重新把车开上大路。

    沈诺过火的反应让江一璇一时摸不清头绪,难道他真的在意她?她暗中打量着专心开车的他,冷峻沉着完美,心中不由怪自己太自作多情。

    过了好半天沈诺才说话,“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不过你还欠我两顿饭,再不补上可要加倍了。”

    “我不记得我欠你什么,不过今天在你的地盘上当然该你请客,说说吧,小地主,哪里最贵,我们就去哪里。”江一璇浅笑盈盈回应他。

    “好,我们就去最贵的地方。”沈诺边说边查看后方的车辆,她知道他想转弯。

    “说着玩的,我们就找离住处最近的地方吃就行,我想今晚早点休息,等忙完了我再敲你的竹杠好好大吃一顿。”

    “那好,今晚我们去附近吃牛排。”西餐厅黯淡的烛光,浪漫的情调一直为恋爱的人所青睐,在那里他可以寻找机会向她表白。

    江一璇咬着嘴唇摇头,“我不要吃牛排,换别的吧。”

    “吃不惯吗?”

    “不是,就是不想,别的什么都行。”他不懂她为什么对牛排讳莫如深。

    “那就去吃海鲜吧,自助的,非常新鲜。”

    “你决定吧。”她闭上眼睛,无精打采地回答。

    “好了,听歌吧。”为了缓和气氛,沈诺按了CD,保罗西蒙的Scarborough Fair风一样轻触着心扉。

    江一璇懒懒地问:“你喜欢这首歌?”

    沈诺轻叹,“嗯,象慢慢走入幻境,心爱的人向我走来,逆光,我看不清她的笑容。”

    她若有所思没说话。

    他继续说:“我不够勇敢。”

    她还是保持沉默。   

    沈诺停好车,下车为江一璇打开车门,“到了,下车吧。”他伸出手,想扶她下车。

    江一璇不敢和他有肢体接触,装作没看见他的手,很不淑女地从座椅上侧身滑到地上。

    他们前后走进餐厅,沈诺注意到,裙裾飘飘的她是人们目光的焦点。这个城市,他可以肆无忌惮的看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和她在一起。

    江一璇每样东西都蜻蜓点水地选了一点。

    沈诺见状说:“吃这么少,你不用减肥。”

    “我一会儿还要喝些汤,吃点水果,还有小点心。”

    “你好象不高兴,”沈诺说,“我不会和女孩子说话,如果说错什么你不要介意。”

    她冲他歉然一笑,“和你没关系,是我的事。”

    “如果你想说出来,虽然我不会安慰,但我可以听,我希望能为你分担。”他表情诚恳。

    “谢谢,听到这话我感觉好多了。”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低头开始吃东西。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你能真正快乐,不是表面的。”

    江一璇忍住眼泪,“沈诺,有些事你不了解。”她想说,缘分这东西是命里注定的,他们在最初错过,今后也许会继续错下去

    “是什么事情?”

    “我不想说。”

    “那我不问了,你想喝点什么,喝酒吗?”

    江一璇摇摇头,“我不喝酒。”

    “你上次来的时候喝了一点,不过你在车上就睡了。”

    “有时晚上睡不着觉我会喝一点酒,现在不再沾酒就醉,可酒量还是不行。”

    “为什么会失眠?”他想刨根问底。

    她没有回答。

    他还是想知道她心里怎么想,“你上次在车上睡着了挺可爱的,我叫醒你时你说了很多话,看来酒后吐真言是对的。”

    她的脸一红,问:“我说什么了?”她希望不是心里的秘密。

    “我告诉你你给我什么好处?”他笑着故意逗她。

    “我请你吃饭。”

    “不行,你还欠我四顿饭呢。”

    “你耍赖,刚才还是两顿。”她撅起嘴,不满地嘟哝着。

    “你总是欠着我还不能收利息吗?刚才我说过要收利息。”

    “那你想要什么?”她双手托腮,俏皮地盯着他。

    沈诺的自信被她的目光一点点掠走,想好的话不敢说出来,只能想方设法试探她,他想了想,“我要你说一句话。”   

    江一璇一愣,马上作出不屑的样子,“这容易,一百句都行。”

    “我就要你说一句,而且要认真说,不许敷衍。”他说这话时不敢正视她。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搞得这么神秘。”她心虚。

    “那天晚上你醉后在车上说的话,我想让你清醒时再说一遍。”他故意这么说。

    “我说什么了,我怎么什么都不记的。”她不安地避开他的目光。

    他知道她上钩了,“我记的,你想抵赖可不行。”

    “好,我说。”她悄悄瞟了他一眼,轻声问:“现在吗?”

    “不是现在,一会儿我们回去的时候。”

    “哎呀,璇美眉,你怎么在这里?想死我了。”宋涛的手拍在江一璇的肩上,“来了也不和我打声招呼。”

    沈诺暗自忿忿宋涛来的不是时候,本来计划好由宋涛带来培训的学员去别处吃火锅。

    江一璇看到宋涛一阵惊喜,“宋工,”她故意口吃,拖长声音,“公,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沈诺见江一璇调侃宋涛,忍不住笑出声。

    “好你个璇美眉,还念念不忘,过一会儿我再教训你。”宋涛笑着。

    “李主任,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公司鼎鼎大名专门负责培训的江一璇,江老师。小江,这位是信息中心的李主任。”孙主任退休,换上了李主任。

    “欢迎江老师。”李主任笑容可掬,上前热情地握住江一璇的手。

    “李主任,您客气。”

    “江老师刚到?”

    沈诺说:“我刚从火车站把江老师接回来,吃完饭我送她去宾馆。”

    “沈经理,我有点事想和你谈谈,另外大家都到了,正在楼上吃饭,我们一起去见个面。”李主任说。

    “我送江老师去住处,马上回来,就几分钟。”沈诺不愿他们打乱他的计划。

    “我去送璇美眉,小沈你放心,我和璇美眉的关系比你熟。”

    沈诺怪宋涛太主动,他不好再说什么,遗憾地望了江一璇一眼,“你先跟小宋去吧,我一会儿就过去,有事要和你商量。”

    “璇美眉,结婚了不比单身时自由吧。”等着过马路时宋涛问。

    “还好。“江一璇心不在焉答道。

    “你骗不了我,刚才说话的时候就没见你笑过。过去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多活泼,整天笑眯眯的,我们都爱看你笑的样子,都说你是我们的忘忧草,可惜让程鹏得手了,我们那些人那个伤心啊!”

    “我怎么不知道?”路上车水马龙,车灯不停在眼前晃过,仿佛回到从前,他们很多人在一起工作的时候,大家都那么无忧无虑,互助互爱,笑声不断。

    “璇美眉,在我们这里多住几天吧,我们陪你到处玩玩,能让你来这里可真不容易。”宋涛的神情充满关切。

    “是吗?是韩总昨天通知我的。”

    “我知道,我们报告上指名要你来,老程没批,要派别人过来。”

    “这我倒是不知道,现在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程鹏派的是孙蓉。”宋涛依然愤愤不平,“小沈就让他们信息中心的李主任直接给韩总打电话,这不你来了。”

    沈诺想方设法让她来,他这样做难道真的是为了她?他问她什么时候能来W市,是不是他早有安排,才说的信誓旦旦。

    “自从你结婚之后就很难见到你,我回公司听说你好像失去了自由,因为老程对你倍加爱护,你去哪里他都不放心。这不,出国的事,本来该是你去的,可惜呀,多好的机会!”宋涛摇头,“璇美眉,这是我们之间的悄悄话,可不能让老程知道。”

    江一璇笑笑,“放心,我不会出卖你。”

    “听说韩方远要你去做他的助理,他都不放手,韩方远为此很是恼火。”

    江一璇吃了一惊,韩方远对她提过,过后就没了音讯,她以为他只是随便一说。

    她自嘲道,“我那么受欢迎吗?”

    “当然,我们都喜欢你来,信息中心的人都念叨你好几天了。”

    沈诺随李主任来到他们在楼上的包间,里面的人喝得正欢,都是H省各地前来培训的人,一进门他就先被灌了三杯。他心里着急,想着赶快脱身好回去找江一璇。

    觥筹交错间宋涛回来了,沈诺正好借机离开,“各位,我还要和江老师商量明天培训的事,失陪了,大家有什么事找宋经理就行。”

    谁知宋涛却说:“你不用去了,璇美眉说坐了一天车累了,明天还要讲课,她要早点休息。”

    沈诺装作不信,“刚才在路上她还说要和我商量这几天的课程进度。”

    “那你打她手机问问。”宋涛说。

    江一璇的手机关机,沈诺心里不甘,说:“我还是去找她谈谈好。”

    宋涛笑着说:“我刚才想留下来和璇美眉叙叙旧,她无精打采的,你就别去打扰她了。”

    “没关系,几分钟就行。”沈诺站起来想离开,有人拍着他的肩膀硬是按他坐下,“沈经理,我们好久不见,今晚好好聊聊,你不能重色轻友吧?”

    沈诺怕人多嘴杂,加上众人盛情难却,他不好再推辞,只好敷衍他们。

    江一璇早早地躺下,却思绪纷繁睡不着,沈诺说一会儿过来找她,不知他要对她说什么,她不敢奢望。

    程鹏打过几次电话,江一璇不接,他就不停地打来,她只好关机。临走前她在餐桌上留下字条,“对不起,我们离婚吧。”想必他没有回家,更没有看到。她不敢当面和他谈离婚的事,她害怕他的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走廊里嘈杂的声音,她猜想是沈诺和其他人回来了。想到他有自己的生活,和她无关,心情顿时沮丧起来。

    沈诺回到房间,再次打江一璇的手机,还是关机。他和宋涛一个房间,宋涛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他不敢在房间里给她打电话。他走到外面,想打她房间的电话约她出来,一闻到自己满身酒气,最终还是放弃了。

 

 

 

 

 

 

 

 

[ 打印 ]
阅读 ()评论 (0)
评论
目前还没有任何评论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