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台湾读中学(完)
(2010-08-20 14:5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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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湾读书,最令我惊讶也最不能接受的是台湾的老师都用体罚。最常见的是打手心,也有打屁股,打小腿,扔粉笔,罚站。考试不理想,功课忘了做,都会受到老师教鞭的处罚,每次发完考卷,教室里一片哀鸿遍野。第一次被打手,痛得差点哭出来,委屈得要命。后来体罚少了,但是高中还有老师罚站。反正前有国父,后有蒋公,站一下也没有什么要紧,都会自我安慰了。现在回想起来,我的老师其实都很温柔,和学生互动也非常好,可是连我这样的乖乖牌也没有躲得过被打,可见体罚真是太普遍太寻常的一个学校风气。附中算是很开明的学校了,紧邻的延平中学,是最好的私立学校之一,体罚更加严重,月考一过,常常可以听到清脆的藤条声和一片哀号。
台湾处于地震带,小小的地震频繁,我们早已习以为常,上课的时候遇到地震,大家都训练有素地躲到桌子下,不慌不忙。
遇到台风天,哇,我们就太兴奋了。通常老师都来不及布置功课,我们得以放台风假,在家里吃泡面,从巷口的租书店租来很多漫画小说,度过难得的轻松时光。
终于,学期结束了。每年最开心的时间,就是寒暑假。寒暑假最开心的事,就是参加救国团举办的各种营队。有健行,战斗营,拓荒,等等,都是由大学生辅导员带领的活动,全岛各地的中学生都争相报名。我参加过中横(中部横断公路,横跨台湾)健行,天祥太鲁阁(在花莲台东一带)健行,为期一周,背着背包,徒步走过整个路段。大家同吃同睡,情同手足。当然,这些活动也是最佳联谊机会,“男有分女有归”,男生要够“阿萨利”(勇猛),自愿担任女生的挑夫;女生要够柔弱兼漂亮,才能享受男生的呵护。因为活动就是一直走路,路两边又是美得让人心醉的风景,男生女生爱,实在是大好时机把彼此生平打探的仔细彻底。参加活动回来的人,都会时时提起救国团快乐时光,很多都认了一堆干哥哥干妹妹,假日里又多了一堆聚会。不过也有后遗症。参加天祥健行那次,我们玩小天使小主人的游戏,我的小天使是台北某五专男生。回到台北,就开始约我出去,这本来没有什么,不幸的是,他就在我家最喜欢的朱记打工,从此我们一家只好饮恨boycott 朱记。
高一的暑假,由数学老师推荐,我去清华大学参加了数学营。那是一次很难忘的经历,来的同学都是全台湾顶尖学校的 top 学生。我们在清华校园住了一个礼拜,每天一起探讨数学专题,也跟着大学生辅导员疯啊闹啊,一起办各种康乐活动。那是我第一次发觉数学很美,很有趣,而我自己的推导能力也大大强化。可以说,这次的数学营,影响了我的生涯规划。后来在大学读电机,我最喜欢的就是 Digital Signal Processing,因为它的对称,还有可以推导到很漂亮,简洁的结果。所以我最后选了电讯。那次一起去的伙伴,我们都成为非常要好的朋友。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里暖暖的。
还有一件事记忆深刻。小舅妈从美国回台湾,我妈托她带钱给我。为了不让外公外婆知道,舅妈直接到师大附中来找我。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觉得她好美,人好好,很温柔。几年后我去了加拿大,后来又来了德州。爸爸妈妈买的房子就在舅舅舅妈家同一个社区,我们两家走得很勤。我结婚的那天,舅舅舅妈一家都来观礼。在婚宴上,舅妈过来给我一个紧紧的拥抱,“量子,我还记得第一次在师大附中见到你,就像昨天的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了,今天你都要嫁人了。。。” 舅妈流着泪,我也流着泪。我想到那天的黄昏,出了师大附中的大门,面对信义路的车水马龙,这城市的喧嚣,想到妈妈的苦心,小小的我,柔弱,有些不安,慌张,心底却又那么倔强,那么好强。终于这一切都过去了,在台湾的那些日子,仍然大部分是开心的,纵使辛苦,也是我生命里珍惜的一段时光。
我碩士是在新竹清華唸的,很美的校園。。。讀你的描述,又讓我回想以前種種。。。
小西瓜子姐姐好!一直惦记着你们,好喜欢看你们回美国的一系列。你的文笔清新流畅,每次读了都觉得似如沐春风。继续啊,有一天你一定可以出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