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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翻译的“性功能障碍”

(2005-12-02 14:19:09) 下一个

席琳注:这个帖子是从河里转来的转帖。原帖写的好,转帖的人加的注也好。其实类似的东西,在生活里面很多,早期的翻译,民间的最传神,例如西蓝花,例如番茄,例如番薯,例如洋葱,洋烟,洋车子,洋溢子,还记得小时候,叫铁罐的东西,叫一町的。对于生菜,我们称洋白菜,洋人也称咱北京大白菜为中国白菜。最奇怪的是青的豌豆,我们叫荷兰豆,而老外却称为中国豌豆。在清谈天地,我就发明了一个名字:烤大米,来翻译美国现任国务卿CONDELIZ RICE,既形象,又贴切,还传神。望大家发扬光大之。

罗卜注:看了这文章勾起了我对龙的英译想法,为什么不能叫:Long 而要叫什么Dragon,dragon在英文里面从来就不是什么正面的东西。日本人还知道自己武士要叫 Samurai呢,中国的那帮翻译真不知吃屎的还是拿了人家好处这么贬低自己的语言。[cchere.com 西西河 大红罗卜]

汉语翻译的“性功能障碍”(笑过之后心里却感觉如此沉重)www.sonicchat.com

  太湖鼋头渚,旅游图上英文翻译标为Turtle Head Peninsula,再转译成汉语就叫做“龟头半岛”。

  从神话传说中的"龙子"到男人生殖器的尖端,这个伟大转型是由一个贼精的老外完成的。该老外是某外国通讯社驻上海记者,在中国耗了七、八年,俨然已是个“中国通”(但又没有真通),加上又找了上海女朋友,所以当然知道乌龟的那脑袋在汉语里意味着什么。“十一”国庆他们也客随主便放假休息,跟着几个朋友去了无锡太湖游玩,在鼋头渚回来就在e-mail里告诉我他的这个重大发现。因为渚上有神鼋昂首的铜像,对照英文翻译,老外更感觉洞悉了中国人心里的隐秘,完了加上一句评论“你们中国人真有意思,明明是龟头要故意做成龙头,明明是生殖totem又不敢承认!”

  我这里TMD已经快要吐血了!

  老外的中文当然没有过关,不知道在中国文化里,“鼋”同乌龟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跟他那在上海小妞面前炫耀的玩意儿就更是八秆子打不着的东西,但这事的责任却不全在他这儿。都是翻译惹的祸,都怪那帮鸟人把汉语中的神兽鼋降格为英语中的海龟(turtle)才闹出这么一出的。

  汉文化中的任何东西,一碰到英语就自降一级,这似乎已经成了一个定律。所以好好的鸳鸯,变成mandarin duck(听起来象是官宦人家养的宠物鸭子),鹊桥成了magpie-made bridge (两种鸟就不在同一个段位上),麒麟成了Chinese unicorn ,象棋成了Chinese chess (好象是咱们剽窃人家中世纪的家族徽章和棋类游戏的知识产权,也不问问哪一个资格更老)。作为一个四川人,一想起从小喜欢吃的回锅肉给弄成了twice-cooked pork(忆苦思甜想起小时候吃前一天的剩菜),气就不打一处来。

  当然,其实这些翻译也并没有什么错,而且应该说还是比较准确的译文,中国文化里原本有很多希奇古怪的东西,要让身上皮毛还未褪尽的老外去一一理解,这也确实难为了人家。想想哪个老外有兴趣去区分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霸下、狴犴、赑屃、螭吻这九种龙的怪胎究竟谁是谁?文化的翻译,有时候的确存在一定的“功能性障碍”。

  但问题的关键却不在这里!本来象这种某一文化里特有的东西是完全可以“音译” 了事的。这一点,早在一千多年前,中国古代最有名的翻译家唐玄奘就已经指了明路。他在翻译佛经时提出了“五不翻原则”,一句话概括中心思想,就是凡汉文中找不到对应的外来特殊用词,一律只取音译而不用意译,以避免望文生义。汉文译成其他文字原理也与此相同。唐僧的“不翻”原则说明了一个道理:音译是对特定文化的一种尊重和保留。

  可惜后世的徒子徒孙们跟悟空一样不能领会取经人的苦心,在把汉语译成外语的过程中,翻译界似乎总是在迎合外国人的文化习惯和审美情趣,汉文化的专有名词在译成外语的过程中,罕见音译。而与此同时,外国文化的东西译成汉语,音译却简直泛滥成灾。在对待音译的问题上,翻译界同改革开放初期很多地方的旅游景点一样,实行的是中外有别的双重标准。 Motor译成“马达”,engine要叫“引擎”也就罢了,毕竟是人家先发明的玩意儿,可是没有理由一边把apple pie不叫“苹果馅饼”却要叫“苹果派”,party不译作“聚会”要译成“派对”,另一边却硬要把咱们吃了几百上千年的饺子、馄饨、汤团还有咱四川人吃的抄手都用一个洋名dumpling一网打尽!难道咱们吃东西也要遵照外国人的食谱不成?

  没有了月光宝盒来回到21世纪继续唠叨,唐僧再怎么念紧箍咒也起不了作用,只得由他们胡来。

  汉语的自贬身价不光是在专业翻译活动中存在,每个使用汉语的人也都在有意无意间充当着帮凶。日本和韩国的食物到了中国不需要入乡随俗改名叫菜,还叫做“料理”,现在好多帅哥美女一说起吃“料理”就摆出一脸高贵,仿佛这个词儿有嗨药的功效,一瞬间可以让他们神采飞扬。当然,人家日本鬼子吃的那东西本来就不叫菜,所以他们要怎样“料理”都由得他去,可是你一个中国人跟着瞎搀和什么呢?要吃日本菜就去吃,叫什么“料理”?

  外来的咱们倒是让人家保持固有文化了,可出去的却又忘了这回事,在纪录片《唐人街》里,可以看到中国人在日本开的那些餐馆统统都叫做“中国料理”。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了,无论走到哪里,投降的总是咱们引为自豪的汉民族语言!多少年来,中文似乎一直在走一条右倾投降主义路线!

  在国内的很多城市里,街道两旁都栽种着一种高大疏朗的梧桐树,这种美丽的树有一个听起来有些高贵的名字“法国梧桐”,我一直以为这树是从法国运来的,后来无意中才在一个资料里看到,原来这种树产自云南的西双版纳,20世纪初由一个法国传教士引入上海法租界栽种成活,然后开始推广到全国各地和欧洲的很多城市。如今法国巴黎也有很多这种梧桐树,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法国人把这种树叫做“中国梧桐”。

  高中时读何怀宏《若有所思》,有一段话让我印象特别深刻,他说小时候想不通一件事,英吉利、美利坚、法兰西、比利时,为什么那么多好听的名字都给外国占了去,咱们却成了需要小心轻放的 “瓷器”(china)?长大以后才明白,原来那些好名字都是咱们中国人自己给人家取的。

  再回到“鼋头”变“龟头”的闹剧上来,我们该思考的已经超越了翻译本身。这已经不是翻译的“功能性障碍”问题了,实际上成了汉语的“器质性病变”问题。这个问题解决不好,太湖景区内“龟头半岛”摆在那儿,我们就得眼睁睁地看着人家到咱们的男性生殖器上去游览观光并拍照留念。长此以往,中国文化就非患上“性功能障碍”不可了!

  我现在还感到一点庆幸,老外记者幸亏没有跟大山一样学过相声,还不能领略汉语言谐音的妙处,估计也没有受过荤段子熏陶,否则再往同音词上一联想,咱们最尴尬的秘密不就都被曝光了!

  注:
  1, 什么是“鼋”?有古今虚实两个版本。一种是古代神话传说中的鼋。据《国语.周语》记载,鼋又名“天鼋” ,是轩辕黄帝的始祖。鼋是龙和神龟所生的长子,呈龙头龟身凤爪鹰尾。所以在中国神话传说中,鼋头其实是龙头,鼋不是龟,而是“龟儿子”。

  自然界中的鼋是一种和鳖相似的动物,有的地方就把它叫做“大鳖”。其实鼋和鳖是有区别的:鳖的重量最大只有三四公斤,而鼋的重量可超过100公斤;鳖吻长而尖,鼋无尖吻嘴圆;鼋又叫癞头鼋,缘由是鼋头头部散生疣状突起,鳖的头部却是光滑的;鳖的外形呈扁圆,鼋的外形却是正圆。因此南方人俗称“团鱼”,又是团圆,又是“余”,十分吉利。它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多数生长在广西。所以现实中的鼋也不是龟,最多也就是王八的亲戚。

  2,玄奘“五不翻”原则:
  一是秘密,如陀罗尼,不翻;二是多义,如薄伽梵(有六义),不翻;三是中土所无,如阎浮树,不翻;四是顺古,如阿耨菩提(汉以来就这样称呼),不翻;五是生善(用原语可以使人生善念),如般若(意为慧),不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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