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成千上万的香港学生放弃下午上课时间,到香港特区政府大楼前进行示威,抗议在学校课程中加入强制推行的国民教育课。在甚嚣尘上的反对浪潮中,对国民教育课(包括评价学生对国旗的感情反应程度)持反对意见的家长团体某成员争辩说,用种族观念(实则是爱国主义理念)来界定公民身份基础的做法非常愚蠢。
香港是中国的一部分,但从理论上讲,又是个截然不同的地方。迥异之处并非香港实行资本主义制度、而大陆实行社会主义制度(因为中国实行的是一种威权贵族式的资本主义制度),而是香港属于北京强力专制政权容忍下的、21世纪的一块自由地。不久前,10多万人挤到港府大楼,抗议爱国主义教育课程时,特区政府显得束手无策,只得做出让步。其中一位抗议活动组织者竟是喜欢读村上春树(Haruki Murakami)作品的15岁中学生。
本人两年前从伦敦移居香港,原因是很想了解对面的大陆工厂,同时也沉醉于香港的美景。大陆工厂生产从iPhones到内衣的各种日用品,然而我们却对这些工厂以及一线工人知之甚少;另一个极端则是香港本地那些行为怪异的大亨们,花边新闻包括从80多岁的赌场大亨何鸿燊的三房太太去年为争夺财产而闹得不可开交、到两个月前的轰动一时的新闻——某地产大鳄豪掷6400万美元嫁妆公开招婿,条件是对方能赢得自己同性恋女儿的芳心——真是五花八门、无奇不有。
每次从香港到中国大陆那边都得签证,这很让人头疼,但珠三角地区仍是观察了解中国经济与社会发展走向的理想之地。上午在香港一墙之隔的深圳,可以了解20多岁的年轻人为何放弃单调乏味的生产小器具的工作,转而到餐馆打工;而下午就可以回到香港,聆听某大亨的高谈阔论,对方赞同中国政府所实施的政策——剥夺流血流汗城市农民工的居留权,否则会导致农村地区的“人才流失”。
我于上世纪90年代末移居香港后,就喜欢上了这座城市,每天坐公共汽车下班时,如痴如醉地看着一路上那些背光式摩天大楼。我至今仍觉得它如同一个美仑美奂的宝盒,但对宴会谈话华而不实(就像玛丽-安托瓦内特(Marie Antoinette)的风格)之风不可理喻。早在罗姆尼(Mitt Romney)于大庭广众之下公然侮辱47%的美国人之前,在各色人等云集荟萃的香港,其精英阶层也对辛勤劳动的底层香港人发表过类似观点——说这些人无权选举香港特首(实际上就是市长)。
这种态度似乎也昭示了港府的政策。这座全球最富有的城市年复一年地故意压低其财政赢余,而提供的公屋却如此匮乏,很多老年人在大街上以捡垃圾为生、或是费劲地推着三倍于自己体重的手推车?看到这,一切都不言自明了。
香港有着全世界最勤勉的员工,正是他们的努力,才使得它成为我们这些懒人的宜居城市。城市的士数量众多、又异常便宜;公共交通既如19世纪那样古老又如22世纪那样超前;地面上有轨电车穿梭往来,而地铁也异常方便快捷。佣人能力超群,每周二的三个小时内,我所雇的佣人工作效率出众——烫衣、缝补、拖地,样样利索。这位保姆71岁还不言老,丈夫则是开的士,他们出来做工的主要原因是还得负担居住在老年公寓中婆婆的费用。
若是无需政府出手相援,那么在这个富豪的天堂,生活还是相当惬意的。最高的税率只有17%,所以付税几乎没啥负担,但香港大亨们的大部分收入仍通过红利的方式获取,而这通常又属于免税范畴。香港的各大餐馆人满为患——西式餐馆的普通饭菜质次价高,服务也是差强人意,而香港各类工作人员(从邮差到移民官员)都是极富效率、彬彬有礼,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与此相反,香港夜总会的服务却是无懈可击,但客人偶尔也会遇到非常怪异的大英帝国殖民时期的某些习俗,它们定会让沃德豪斯(PG Wodehouse)都感到好笑,他父亲以前是任职于香港的一位法官。近日在香港会(Hong Kong Club)用早餐时,主人要求我收起笔记本电脑,原因是夜总会里啥时候都不得干所谓的商业正事。
或许这并不算出人意料,连我所在的健身俱乐部的名字都叫Pure。香港人把“拼命干活、尽情放松”的理念发挥到了极致。由于香港距离崇尚运动的澳大利亚与新西兰不远,所以出色的健身教练比比皆是。贝斯纳•瑞恩(Beth Narain)是南非人,但在香港却是大名鼎鼎;她独创性地把普拉提(Pilates)训练班开到了办公室,服务对象就是那些整天被迫与电脑为伍的员工。我与一位朋友在妇女游乐会(Ladies Recreation Club,名字取得很别致)打网球时,就发现教练李•沃辛顿(Lee Worthington)正在教授某选手动作要领,对方准备参加温网(Wimbledon)青少年组的赛事。
如今,我这位运动痴迷者也急着想表现一番,于是在晚宴上打断那些把iPhone 5吹得天花乱坠的侃客,转而大赞“钢管运动”(ViPR)的种种裨益,结果却惹得人见人烦。事情的原由的这样的:本人发现新西兰人布赖德•瓦拉库拉(Brad Wharakura,他既能表演单口相声,又是当代的弗雷德•阿斯泰尔(Fred Astaire))办的训练班,最绝的是学员能在训练课上“为所欲为”——象火箭筒那样依次把钢管提升至双肩,然后四处跑开,用钢管对着其他训练者作 “火箭发射”状动作;随后,我们在钢管的两侧做“开合跳”(jumping jacks),并沿着地板滚钢管并做俯卧撑时,阿斯泰尔不断提高运动难度。“诸位要时常做些自感害怕的事,”他说。
这并非什么坏招,尤其是对于想方设法了解中国现状的记者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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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购物指南
优点
●节奏快、踏实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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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处
●楼市价格高得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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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买力
10万美元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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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