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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巴西,先上床再恋爱

(2022-06-03 15:19:04) 下一个

马雯露接受InsGirl采访

北京和巴西圣保罗州,直线距离一万多公里,飞过去需要26个小时。

 

但隔着疫情、钱、工作和人生,26个小时,在这个时代成为一个更加难以跨越的距离。

 

露露被困在巴西一年多了,我们隔着11个小时的时间差聊天,发现我们好像只是物理性地共存于这个地球,但其实折叠在不同的空间中。

 

露露在巴西过着一边工作一边旅游的生活,每周和不同的男生约会,参加不同的派对,在大街上和陌生人接吻,甚至曾经在邮轮上得过新冠死里逃生。

 

她过着我理想中的年轻人的生活。

 

而我却是现实中的年轻人。和大部分人一样,过着重复的生活,每天都像溺在水里,总是很累。也和大部分年轻人一样,总在挣扎着想打破现状,但好像又差点什么,最终只好痛苦地成为大多数,走上一条不用受太多指点、不用冒险的路。

 

露露的生活给了我一部分勇气,希望也能给你。

 

以下是她讲述的旅途上的故事——

 

编辑|陈百万

 

在邮轮上,我亲眼看着老人因新冠死去

 

2020年发生了一件改变世界秩序的大事,就是在1月23号的时候,武汉封城。

 

我当时还在邮轮工作,关于病毒更多的是想象,以及由数据和人们的恐慌堆砌出来的害怕,但更多的时候还是觉得与我无关。

 

直到2月3日钻石公主号出事。

 

钻石公主号到达目的地后,因为途中在香港下船的乘客被检测出阳性,日本政府拒绝他们靠岸。三千多个人,确诊的和没确诊的,共用一个密闭空间,长达一个月。

 

 

随后几天,新闻曝出来的确诊人数越来越多,里面的人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开始在网上求救。我看到有人说“这是一个高级监狱”,还看到一位中国台湾的游客在求救信里说“85岁的老人家咳出了血……住在无阳光、无新鲜空气的内舱。”

 

我们大西洋号当时已经停航,靠在日本长崎港,每天看着新闻,船上的氛围越来越焦虑和沉重。

 

后来船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发烧咳嗽,到最后起码有70%的人都在咳嗽,我们都害怕是被病毒感染,希望船长为我们检测,但船长一直安慰大家说不要担心,只是普通感冒。

 

但没过几天,一个人忽然病危了。

 

我现在想到那个场景还是觉得可怕。他瘫死在床上,看上去一点力气都没有,吸不上来气,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然后只能用吊车把他吊下船。到医院检测,新冠阳性。

 

这个时候船长才开始害怕起来,赶紧给我们安排房间隔离。因为没有客人,我们都住在豪华房间里。不能出门,每天有固定的船员为我们送食物。

 

过了几天后,我就被检测出新冠阳性。

 

 

当时全世界都是第一次面对这个病毒,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我看着国内新闻每天死了多少人,想着那个被吊出船的船员,在房间里发抖。

 

我当时就觉得我呼吸特别困难,需要费很大的劲才能呼吸到空气,还很疼,每次呼吸都觉得在受罪。而且总觉得有一种沙尘味,像是把沙子撒进鼻子里,导致我老想憋气。

 

吃东西也完全没有味道,味觉、嗅觉好像都失去了。吃菜、吃肉、喝奶茶,到嘴里都是一样的感觉,我嘴巴在动,但不知道我在吃什么。

 

除此之外,身体也很痛苦。我一会儿觉得特别热,像在蒸桑拿,一会儿又觉得特别冷,像掉进冰窟里,盖再厚的被子都没用。

 

总觉得自己要死了,这样的感觉,我再也不想体会。

 

不过前几天我新冠检测又阳了。我告诉我的巴西朋友,他们第一反应是你得艾滋病了?得知是新冠阳性后说:“那有什么,我都阳三次了。”

 

这边现在完全不管的,也不用戴口罩,我是自己隔离了几天。

 邮轮上,一个贵族世界

 

邮轮上工作是我的“理想工作”。

 

我大学毕业后,直接来到这艘船上工作。我们每次出行签8个月的合同,在船上没什么花费,我每次下船能带十几万,这些钱后来都被我用来旅游。

 

船上有很多职位,职位不一样,生活太不一样了。最辛苦的劳力,要到邮轮最底部工作,一天十几个小时。我是餐饮服务部,也不算轻松。最累的时候就是平安夜的时候,要组织小朋友活动,熬到凌晨。

 

我们邮轮,最贵的时候一张船票几十万美金,上船的也是一些贵族。他们真的很像《泰坦尼克号》里面的人,穿着精致的燕尾服,谈吐优雅。他们的家庭也特别温馨和睦,十几个人围在一起吃饭,能聊两个小时,没人看手机。

 

 

我大部分工作是组织孩子的活动,这些贵族家庭的小孩也特别绅士。有一个五岁的小朋友,看到我穿公主裙,就一直夸我说公主你好美。我主持活动的时候,他拉着我让我快点坐下,说公主站着太累了。还一直说长大要娶我,他妈妈跟他说那你要加油。

 

他是去日本旅游的,回船上后特地找到我,把带给我的巧克力放在我手上。

 

船上的人都太优雅了。有一次工作太累,我很不开心,美国一位老爷爷过来抱了抱我,跟我说:“年轻人不要这么沮丧。我们年轻的时候工作也很辛苦,现在老了,才有机会坐在这里享受。你要记住,你现在的付出,是为了你的未来。

 

我当时就哭了,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种话。挺像电影台词的。

 

 

所以我经常恍惚,我们是不是生活在不同的时空里,船是时空交叠的地方。现实世界里,我永远不会遇到他们。

 

后来我在我住的巴西富人区附近看到了贫民区,才觉得这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同时存在两极。这个我后面再讲。

 

我们邮轮也并不是总这么贵,淡季的时候会将船便宜包给旅社,基本上三千块钱能在船上呆三天,但也没有我们平时会组织的主题派对和各种娱乐活动。

 

这个时候就能看到很接地气的东西。微商团队整个晚上在船上喊口号,什么“越努力越幸运”;还有中国大妈拿着丝巾在船上拍照,很好笑。

热情的巴西和性骚扰

 

疫情之后我就离开了船,也没了工作,靠我的积蓄生活。

 

我来巴西说是为了做志愿活动,其实是为了见网友顺便做志愿。

 

我在网上学葡语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巴西男孩子,被他深深吸引,视频后发现他长得特别像C罗,立马沦陷了。而且因为他挺会调情的,我便决定飞去巴西见他。

 

但我又害怕奔现失败,就在网上搜索了巴西的志愿者项目,刚好环保活动离他的城市特别近,报名后我就出发了。

 

我是这项环保活动的第一位亚洲志愿者,工作就是照顾巴西乌龟,有时候也会照顾受伤的海狮和海豹。我们还会教孩子们在贝壳上画画,有一次我们画了各自的洲旗,我在上面留下了五星红旗。

 

 

奔现后,我们火速搬在一起住了。巴西的恋爱方式和我们完全是反过来的。

 

他们是先上床再开始互相了解,磨合过后觉得合适才会确认恋爱关系。在确认恋爱关系之前,有一种关系叫作“ficante”,相当于“准恋人”吧,这种关系只存在于巴西,一个人可以同时有很多个“准恋人”。

 

但一旦确定了恋爱关系,他们就会非常认真。这边结婚的人不多,不过同居的情侣差不多就算夫妻关系了,受到法律保护。

 

这样的恋爱观,成就了疯狂的巴西男孩。我在这边的大街上,平均每10分钟就会有人来搭讪我。

 

第一句话是问我名字,第二句就问能不能和我约会,第三句就是“我可以亲你吗?”我一般的回答就是,现在疫情这么严重,请你离我远一点。

 

 

我记得我2月份参加公寓的派对,一群00后帅哥,都对我放电。那天一共有13个男孩想和我接吻,我流水线一样拒绝。

 

也有疯狂的时候。我最疯狂的一次,是在一次节日派对里喝多了,和很多过来搭讪的男孩女孩接吻。那天好像全城都在狂欢,深夜离开酒吧,路上还有很多人,我基本上是一路和遇到的喜欢的陌生人接吻着回家的。

 

我在巴西交到的朋友基本上都是他们在路上搭讪我才认识的。有一次我回家,在电梯遇到了邻居女孩,她立马邀请我去参加她的派对。我自来熟也放得开,成了给他们暖场的那个人。

 

这也是我喜欢巴西的一个原因。这里所有遇到的人都夸我漂亮,夸赞我的身材,没有任何身材焦虑。在国内的话我肯定会被划到胖子一类。

 

 

我和“C罗”在一起大半年时间,后来因为我们差异太大分手了。他不理解我为什么每天早上都要喝热水,他从来只喝冰水。所以尽管我很适应巴西的生活方式,但骨子里,我还是挺中国的。

 

我记得我被上一任男朋友带回家见父母,结果在饭桌上,他的父母问我他的儿子床上功夫怎样,吓得我直接愣住了,现在回想还是觉得尴尬。

 

我在巴西没有遇到过性骚扰,谈的男朋友也都很专一负责,但只能说我很幸运。据统计巴西是单亲妈妈最多的国家。

 

我在邮轮上曾经遇到过性骚扰。当时我在照顾小朋友,结果一个客人一直来蹭我,我以为他是不小心,结果我要走的时候他直接追上来,要我去他的房间,我拒绝后他直接摸我的胸。

 

我把这件事告诉我的主管,她是我们国家的,结果她说都怪我,是我在勾引别人。

 

我跟她说我戴着帽子墨镜,穿着长裤长袖,这怎么勾引?

 

结果她说:“谁让你涂口红。”

巴西贫民区的孩子,都没有爸爸

 

在巴西生活很久后,我才走出邮轮里的悬浮世界。

 

我现在做一些销售、服务生、甜品师之类的工作,一边工作一边旅游,有的工作是朋友介绍的,有的是我自己看到招聘广告去的,基本上都是给中国人工作。差不多维持在每月6000元的收入,但也只够基本生活,很多时候还要靠父母接济。

 

这里的贫富差距太大了,人们的基本工资不到2000元,物价却贵的离谱,差不多是中国物价的5倍,房租也很贵,底层人民活着非常艰难。

 

也因此这里有很多流浪汉和贫民窟,治安很不好。我所有的朋友都在这里遇到过抢劫,有一位朋友在路上被人砸破车玻璃,用枪抵着他的脑袋让他留下车和钱包。这里很多中国人的车都装着防弹玻璃。

 

我真的很幸运,独自一个人走过很多次夜路,但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上次平安夜,我想把工作的地方发的零食分给街上的流浪汉,但那天晚上街上的流浪汉都回家了,我倒像个流浪汉,到处游走。

 

后来遇到了一个特别魁梧的大汉,从黑暗里飘出来问我什么事,真的吓死我了。我把零食分给他的孩子后,他跟着我说想保护我,但那个场景他应该是最大的危险。多亏当时旁边站着个警察,我才脱身,跟着警察去了贫民区。

 

 

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住的富人区附近的几百米的地方,就有一个贫民区。真的就是一墙之隔,两个世界。我想他们大部分都在为富人工作吧,就像我在邮轮上为贵族客人工作一样。

 

我进入到他们家里,才发觉他们的生存环境非常恶劣。住的房子很破很烂就不说了,重要的是这些孩子都没有爸爸。

 

那时候十点多了,他们的妈妈在一旁化妆,孩子在一旁玩自己的。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传统母亲与孩子之间的亲密关系,因为家里一点家庭的氛围都没有,像是一个公共场所。

 

那里的路非常的破烂,路边站着很多年轻的男孩女孩,女孩子穿的特别暴露,基本上就是比基尼那样。她们要不在接吻,要不被男的围着。

 

穿过他们走出贫民区后,我好像已经看到了那些没有爸爸的孩子的未来。

 刚开始在船上工作,我每天都哭

 

在巴西有很多中国人,但他们基本上都只和中国人交往,有自己的圈子,我这样融入当地生活的并不算多。

 

不过刚开始接触外国人,我也特别不适应。

 

我当时刚飞到美国,连时差都没倒,就上了船。船上到处都是黄油、奶酪的味道,让我特别恶心。

 

我第一天上班的时候,不会系领带,急哭了,最后系成了红领巾的样子。当时就特别想念祖国,想下船回家。

 

而且我也听不懂那些美国人说话,他们的口音都不一样,语速比BBC新闻还快,根本无法交流。工作的时候也是靠猜,很孤独,我天天都哭,特别想回家。后来换了亚洲澳大利亚航线,离中国近了点,我才觉得有了依靠,慢慢开始适应。

 

我第一次参加派对是被朋友拉着去的,我穿着睡衣,一进去就找个角落玩手机。等我一抬头,发现我被印度男人围着,他们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我,我真的感觉我进了狼窝。赶紧站起来走了,他们还一直拉我。

 

 

后来参加多了,也越来越放开了,现在我进去就会在派对中央,“party girl”

 

我很想念在船上的生活,它不仅让我开了眼界,也算是打开了我,让我学会了适应不同的文化。

 

我出生在一个甘肃甘南一个小镇,我们那里的人觉得上海就是远方,美国更是另一个世界。但如今我走过了29个国家,无法真正定下心来住在一个地方好几年。

 

我希望能把自己克隆成五个人,一个回国陪家人,一个留在巴西,一个留在东南亚,一个回邮轮上继续扬帆起航,另一个继续背包环游世界。这五个我,同时实现着我的理想生活。

老了之后的事情,不用现在担心

 

我的巴西朋友和中国朋友,像是两个物种。

 

中国朋友好像都在焦虑着未来,我跟他们聊天,聊得基本都是怎么搞钱。大家会问你最近赚了多少钱,投的基金有没有跌。

 

就像你一直问我焦不焦虑未来,老了之后怎么办?害怕什么,反正我妈给我买了保险,饿不死就行了。我才28岁,很年轻,时间很多。

 

在巴西根本不会有人聊这种东西,大家只关注今天快乐不快乐。我现在挣多少就能花多少,可我身边的年轻人比我还穷,大部分都负债。

 

因为不想着未来,这里人的生活与年龄根本没有关系,没有我们中国社会那种“几岁该做什么事”的这种隐性规则,好像年轻人只能学习,中年人只能工作,老年人只能跳广场舞。

 

这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关年龄。我看到过很多中年人在大街上谈恋爱接吻,当父母的追求自己的热爱,枷锁很少,完全做自己,这也是我喜欢巴西的另一些原因。

 

 

 

很希望你以后也来巴西感受一下,治治你的焦虑症。

 

其实道理你都懂的,人生是当下这个瞬间,不是你焦虑的未来。

 

当然你也可以去泰国,清迈物价很低,但一定要找一个当地朋友,否则会被宰;

 

也要去普吉岛,在海滩上漫步太浪漫了;

 

日本长崎也要去,那边的商品设计特别可爱;

 

还有澳大利亚的悉尼,新西兰的各种小城市,在那里你会有与世隔绝的感觉……

 

我好想给你找那里的照片啊,但还要翻到2019年,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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