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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想杀了她!

(2008-11-29 01:12:11) 下一个

        (小说)

  这脸现在往那儿搁?老婆跟人跑了。老实说,我有预感,最怕、最担心的就是这事。可怕什么就偏来什么!哎,事情过去已经一个星期了,现在一想起来脑子还是乱。小玉怎么连家都不要了呢?还小玉呢,也就是我还这么叫,别人都叫她阿柳(她叫柳玉)。三十岁的人了,早没了当年那水灵劲儿。我们的女儿不到两岁,她递话过来要我马上办离婚,还要孩子。不能,怎么也不能咽下这口气。想要孩子,没门。打官司?打就打。我肯定输?那得也打,反正不能让她好受。我真想杀了她!

  在美国这七、八年我容易嘛。你小玉要不是我,能来美国吗?忘恩负义!女人水性杨花呀,哎。当年你看我要来美国就嫁给我,现在找着更好的主儿就把我给蹬了。我怎么当初就瞎了眼呢?说一千,道一万,还是我后来太大意了,让她翅膀硬了。我就是对她太好。

  我姐姐嫁到美国成为公民后再把爸妈办去,然后等二老成为公民再办我,你算算,这一下子就过去十几年。来美国那年我都三十出头了。你说什么?我按这种移民方式也办得太快了点儿?你还是少打听这些。猪往前拱,鸡往后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花花肠子”,反正是事在人为。

  来美国之前我跟小玉把关系定了下来。其实那时我也就认识她两个月。咱要去美国了,一提找对象,这漂亮姑娘就排着队的来了。到底要哪个漂亮妞还真让我非了些心思。小玉漂亮,二十出头,脸长得像山口百惠(日本著名女演员)似的,一米六八的个,长腿,特白。更重要的是她老实,到时候镇得住她。高中毕业这点也很重要,咱也就高中毕业,找个女大学生很容易,可到时候看不住呀。我在美国的姐姐特别提到这点。

  你问我什么样?惨点儿。家庭极其一般,就是普通工人;我矮胖,实际高度一米六五,对外宣称一米六八。我知道,要不是咱移民美国,在国内就得是“困难户”。可谁让我有这福份呢。定下关系我就把小玉给干了。你说这丫头太傻,到时候我会把她甩了?咱是本份人。老实说,她要连干都不让我干,我就不会要她,找别的女孩儿去。不让我乾说明她对我有外心,防着我。这要到了美国处处提防着我还了得呀。

  我来美国后小玉很快也就来了。又问怎么来的是不是?我在国内使钱给她办个劳务输出,用外资企业培训职工名义让她来的美国。好,只能跟你说到这儿。她来了就和我一块儿过了。当然,再给她办绿卡得等我成为美国公民。小玉刚来时就在我姐夫的餐馆里打工。我不在那儿干,太苦。我在一家中国人开的电脑公司仓库里干。工钱是少,可我不想像牲口似的在中国餐馆里每天干十好几个小时。我这种在国内闲散惯了的主儿,不想活得那么委屈。人生在世一转眼就过去了,难道就为辛苦钱把几十年的精神头儿都熬进去?攒下血汗钱就为了养老,给孩子上大学?我得想法子活得自在,活得像个人样。俗话说“人不发外财不富,马不吃夜草不肥”,得想办法做些买卖。过去在国内,我高中毕业后就没正经工作过,就算是个体户吧,几年混下来知道做买卖来钱最容易。

  噢,说到中国餐馆就得说到我姐夫。他开了半辈子餐馆了,人刚过五十,看起来跟六十多岁似的。看这餐馆的日子给他熬的。他是福州人。当年他父亲偷渡美国在中国城的餐馆里打工,熬出了身份我姐夫就去了美国。他也是一头扎在餐馆里干,到三十多岁总算熬到了自己开餐馆。按理说他该找个福州人当老婆。可他的一个朋友介绍了我姐姐。他的朋友怎么会认识我姐姐?我们家可是在东北呀。要不怎么说这个世界不大呢。这是另一个故事,这里不想罗唆了。反正他娶我姐姐算是娶着了。我姐姐长得漂亮不说,那是多么能吃苦的一个人,连着给他生了两儿一女不说,在餐馆里里里外外一把手,什么事情都干得乾净利落。就是她人老得快,不到四十满脸皱纹,眼睛总是肿着。现在我姐姐、姐夫挺知足,说什么老人来了给他们看孩子,他俩放开手挣钱。怎么挣?每天都后半夜睡觉,早上不到九点就去餐馆张罗,一年除了圣诞节天天开门。不管怎么说,我不想过这种日子。

  我每天都想着怎样去做买卖,想得脑仁疼也琢磨不出个门道。没学历干不了白领,咱知道这回事。本来我也不是读书的料。到美国之前我曾想,那么多中国人在那儿活着呢,要做买卖总会慢慢地搞起来的。可现在我觉得自己太乐观了。原来设想的是在大陆倒腾些东西到美国来卖。这说起来谁都明白,可真要干,咱这种平头百姓家也没个门路呀,两眼一抹黑。有人说,你该先跟着别人干。对,在美国干各种买卖的都有,可人家不需要咱。我是啥能耐都没有,更不会说英文。对了,还有着点力气,可也就华人办的搬家公司会雇我这种壮劳力。

  小玉在姐夫的餐馆里后来做带位小姐。可后来她非要去学英文。我说“你算了吧,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她在餐馆带位多轻松呀。再说了,她学英文有什么用?可姐姐让小玉去。我当时要是不同意她去就好了。这一去就一发而不可收。

  女人学语言就是比男人灵。小玉也就是上午去一家教堂的难民学校学英文,可一年下来连电视都能看懂好多,后来她就上网学英文。看她又是读又是写,还真像那么回事似的。姐姐总和我说,“你别老讽刺她。学好英文肯定没坏处,你也得学点儿英文。”我?我的脑子对英文是刀枪不入。来美国好几年了,也学些英文,就是“几年如一日”,没一点长进。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小玉那么上心地学英文,这心里就非常地不高兴。大概是某种预感吧?

  我拿着绿卡熬到了年头立刻申请公民,公民到手马上办小玉的绿卡。我在时间上算得一分一毫都不差。小玉申请绿卡得回国等待半年。我在她回国之前让她怀上孩子。这些咱都做得丝丝入扣。终于,小玉挺着大肚子以绿卡身份再次进入美国,然后就是把个美国公民生下来。嘿,瞧瞧这效率。可我怎么尽想着这些事情,没料到小玉快要变心了呢?

  她生了孩子自然是我妈妈来帮忙带。小玉这娘们儿,不好好在家看孩子,竟去附近的社区学院修课。她有了合法身份了,顿时腰杆硬了。修课还不说,还在老美的超市找到收银员的半工。为这事我差点儿动手打小玉。可我姐姐又来搅和,说小玉没什么不对。我姐姐就是糊涂!后来她在社区学院修完课,就在一家台湾人开的公司找到记帐的活。不几个月,这人都不一样了,牛气哄哄,敢跟我顶嘴。可不是,挣的钱十几块一小时,比我多挣二分之一。这晚上来家的电话都是找她的,那帮台湾娘们儿开口、闭口都是“阿柳”。跟着,我们换了好一点的公寓。她还说过几年可以买个单元住了。

  我确实生闷气。我怎么就没一点机会呢?我要是做上大买卖,挣了大钱,看小玉低头不低头。我还想着怎么治小玉呢,没呈想一年后她先蹬我。她提出离婚那天我都傻了。脑子“嗡”的一下,想都没想就给了这娘们儿一个大嘴巴。看着她嘴、鼻子都淌血,我也有点傻。正想着缓和一下,她走进厨房洗了洗脸,回到里间抱起孩子就走。我夺孩子,吼着问她“上哪儿”,这娘们儿,把大哭的孩子撇给我,出门开车扬长而去。肯定是上跟她搞破鞋那人家去了呗。要不是我妈拦着,我肯定追出去揍这臭娘们儿,揍她个半死。

  姐姐也赶来劝我,让我千万别干打小玉的蠢事。“你这是犯法,你知道不知道?”姐姐反复地说着,直哭。我是一句话不说,一边抽烟一边翻小玉的东西,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什么也找不到,什么也找不出来,我脑子真是乱极了。

  就在这时,小玉打电话来了。她在那个搞破鞋的家伙家打来的,那个混蛋竟然是个美国人!电话里小玉显得非常的镇静,那话语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似的。大致意思是说,她离婚的决心已定。她的男朋友大卫是一年多以前在社区学院认识的,他是个老师。“……大卫给了我很多鼓励,没有他,我简直看不到生活的希望……他喜欢我,他爱我,他想和我永远生活在一起……对不起,我想了很久,我不能跟你过下去了……”

  我听了这话后只是狂骂,骂了些什么自己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当时痛哭流涕。后来,小玉说在电话中说,大卫想和我说几句,跟着就是一个语音低沉的男子的声音,他说得非常慢,显然是希望我能听懂。可咱哪儿明白他说得是什么?姐姐只好接过电话,还是听不太明白。最后小玉和姐姐说了半天。

  姐姐放下电话,让妈带着孩子去了卧室。姐姐跟我说别死钻牛角尖,离婚这事看来是不能挽回了。大卫是个离过婚的白人,没有子女,岁数和我一边大。小玉今后就住在他那里不打算回来了。大卫说他非常地抱歉,但他爱小玉,小玉也爱他。现在大卫想私了这件事情,也就是让我和小玉办协议离婚,我们的女儿归大卫和小玉抚养。如果打上法庭也可以,那他只好奉陪,小玉挨打被虐待的事情也得告上去。

  听了姐姐说的,我只是咬牙切齿,真想杀人,杀了那搞破鞋的,杀了小玉这臭娘们儿,喊着“我还有脸见人嘛”。姐姐一听又哭了起来,“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我想想,为爸妈想想呀……你要是干出什么蠢事来可怎么办呀……”

  这后来一个星期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有时想着,那个搞破鞋的白人一定有艾滋病,到时候他和那臭娘们儿都不得好死;我想像着他们浑身都烂掉。有时又想着那个白人混蛋把小玉这臭娘们儿干够了,就把她给甩了。我甚至想到小玉这臭娘们儿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我冷冷地哼一声,说“看你女儿一眼就滚蛋吧”。我整夜整夜地这么想,怎么也睡不着。今天小玉又来电话,让我赶紧拿主意,到底是协议离婚还是上法庭。我…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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