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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2023-05-01 11:12:34) 下一个

第 六 章

自鄧小平提倡的改革開放以來,除吸納外資,鼓勵私企,大興基建外,很多人與事也迅速改變。母親在廣州的户籍得以恢复,繼而申請移美也穫批出。美國移民政策有分公民和居民,關係親疏而有不同的名額配給。公民配偶或父母子女属於第一優先,不需排期;而兄弟就要等好幾年了。一九八一年四月母親要經香港來美;届時四婆會接待她。聽說四婆已找到馬家四伯父在香港的太太和兒子馬超平。四伯父僑居菲律賓馬尼拉幾十年,後來返港娶妻生子。天庭還記得四伯父曾寄給大兄天承一枝鋼筆和口琴作爲他考上市立廿七中學的禮物。母親就凴着天庭事先寫好的急需求助的英文紙條安全步出三藩市機塲海關。同學朱抗托母親帶來佛像一尊和詩一首。〈塔 望〉六榕歡喜地,兩小快活林;新春登花塔,舊情寄白雲。天庭也以詩答謝。〈 重  逢〉 佛 自 歡 喜 地,人 求 快 活 林;西 方 尋 萬 里,家 母 趁 白 雲。十 二 年 沒 見,淚 暗 流 入 心。膚 色 如 黃 蠟,鬢 髮 似 銀 針;上 下 浮 氣 腫,縱 橫 苦 淚 痕。不 談 四 人 事,只 言 子 意 真;飢 餐 無 定 所,康 慨 贈 十 斤。善 行 河 漂 母,慈 航 觀 世 音;得 友 如 君 厚,足 願 此 人 生。

與黎紫純見過面,母親極力反對两人來往,理由是對方是個失婚女子,她不能接受。怎麽解釋也没用,就是那麽一根筋;還說什麽如果她思想不落伍,不保守的話,早就帶着幾個兒子當油瓶改嫁了。天庭在母親到來之前,早就搬离那三人柏文,在附近租了一個小單間。語言障碍的确令老母鬱悶無趣;她說這里見鬼多過見人,天天簡直是坐現代監房。後來天澤要求把母親送到洛杉磯與他同住。天澤在离中國城很近的半山區租了两房一廳的套間。母親去了洛杉磯,天庭以爲從此便無人監管,可以依舊與紫純來往。想不到有一天四外叔公來電約去三外叔公辦事處見面。看到四位長者齊現,天庭本能感覺不妙;但也得硬着頭皮進去。四外叔公先發話,「你母親打電話給我們,要求勸你不要再與那位結過婚的女子來往。早點分手,不要耽擱人家。」

「你們覺得在今日的社會里,没結過婚的女子就清白無暇?說不定比結過婚的更复雜呢;那是自欺欺人。」

「我們在外國居住久了,很明白,也很同意你的看法。可是你母親是舊式的中國女人,她怎能轉過彎來接受你的新思想?」三外叔公帮腔。「你就看在你母親守寡的份上,順她一回吧。」

「孝而不順,就是不孝。」四外叔公再補上一句令天庭没戲唱。

奇怪的是两位叔婆没有開口;看來属於古董級的耆英也會站到她們丈夫那邊。天庭只好轉話題說說三藩市令人哆嗦的怪異天氣;而心中却没有自己的想法。  〈 無題二首〉

王 母 三 更 傳 驃 悍,雲 封 千 里 閉 廣 寒。凌 空 我 欲 飛 潛 越,醉 撂 吳 剛 抱 月 還。

月 上 圓 明 山 未 靜,寒 風 雨 後 路 更 新;憐 惜 落 葉 漂 零 去,片 片 無 心 片 片 心。

當晚便找對方說過明白,可是没人接聽電話;只好在她租住的房前等她回來。晚上寒風令人颤抖,個多小時等待更令人煩燥。十時半左右紫純終於出現了,送她回來的是位男士。在遠處看不清楚,妒意更令天庭即時眼花。等了半個小時,那位男士終於從車房處出來离去。花了幾分鐘梳理自己的情緖,感覺到差不多可以自控時,天庭才按車庫門鈴。對天庭的出現紫純有點惊訝;天庭慌說剛到。因爲錯不在她,自己没有什麽話可說。雖然雙方情緖尚属稳定,没啥激動,但离開時握她的手,竟是冰冷。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連皋翊的母親也知道分手一事, 「女青年會很多人談論着有位女子給人騙了。你知道那騙子姓什名誰嗎?」許阿姨看到没反應便直說了,「他叫馬天庭!」

「舌頭長在人家嘴巴里,他們愛怎樣說就讓他們說好了。」

「黎姑娘閙得厲害,要生要死,差點弄出人命來。」許阿姨有點生氣地說,「自己的事要自己負責,不要拿你母親來說事。」

「許阿姨,如果我是你的親生兒子皋翊,你會怎樣處理呢?」

「那我也不同意。」許阿姨猶豫一下,最後把心里的話說出來。

没多久接到紫純從紐約打來的電話,說已再結婚,還說很櫰念灣區的日子。當電話挂斷時,天庭真的知道“失落”是什麽滋味。感冒發燒要喝幾碗甘和茶來發散一下,至於鬱悶頹喪那最好喝幾瓶啤酒來麻醉。剛好王翔來電話約去附近的“武橋莊”餐廳喝酒跳舞;天庭便一口答應。見面時王翔却爆了一句,

「我以爲你又去三藩市了;想不到今晚你能來。没出事吧?」

「你這個人真奇怪;不陪你呢,說不賞臉;來了又說我出事。三藩市實在太遠了,太耗費汽油;還是武橋莊比較方便。」

武橋莊是家韓國餐廳,有酒吧和小型跳舞地方;最令亞裔年青人喜歡的是酒吧開到深夜十二點,女侍應生可陪客人跳舞;越裔安娜和歐裔的玫瑰比韓裔的漂亮。靠貼士收入的女侍應不會讓客人只喝一杯便消磨一整夜的。天庭的酒量有限,頂多两瓶啤酒便臉紅耳赤;所以他要用橘子水來撑到打烊。他喜歡找安娜跳舞,因爲她樣子甜美,身材高大匀稱,很多交誼舞她都會跳,而且跳得好,自然流暢,莭奏感强。學校學的属於理論階段,與舞伴配合的實際經驗很不够。一般是男帶女起舞的;幸虧安娜有多年經驗可以巧妙地配合天庭的生硬舞技。出了汗,洗個澡,一覺睡到天亮;回到維修部又是新的一天開始。工作和時間真的可以療傷。

自母親去了洛杉磯後,天庭便把那套間退了,搬到离聖荷西市立大專院校附近頗爲幽静的三房一廳的民居分租其中一個房間。房東是臺灣成功大學畢業的。他没幹本行,却幹起保險業來了。對於當時擁有一棟市值十一,二萬的房子和一部舊款的賓士的男士來說,雖然失婚,但仍然吸引很多女生的。每次有異性年青朋友來訪,他都會介紹他的房子和車子,然後唱一首《龍的傳人》。這程序蠻收效的,女生很快便與他好起來;連替他鋼琴伴奏的也不例外。天庭和另一位單身因爲碰巧在塲而被房東介紹時,他一定加上“我的房客”四個字,所以两個房客便像流浪記的三毛那饞樣,看着窗橱里的燒鵝只有嚥口水的份。他爲了参加加州灣區的《我愛紅娘》的莭目,特意請了美聲唱法的老師,每小時付二十塊美金。這位老師是去法國留學,然後返大陸廣西南寧任教,曾是《黄河大合唱》的領唱。想不到有一天鋼琴伴奏的女士與房東吵起來,說他小家子氣,連用他的車來讓她考駕照也不肯。更有一晚主人房的吵架聲把房客全弄醒;天庭看到房東與两女子從他的卧室出來。那位蠻漂亮的是他女朋友,另一位長得微满的是女朋友市集擺攤的合伙女子。可能是他不肯自己睡地板,要三人同睡一張床而引起男女紛争。漂亮的那位大罵,「你這隻鐡公鷄,連這一點都做不到。每次我們來你家,哪些費用不是花我的?你什麽時候付過賬?」

「每次都是你付賬?爲什麽這樣犯賤來找他?你們吵架最好把音量調低;我們明天還要上班的哪。」天庭不客氣地贈她一句。

有一天晚上房東帶了两位聖荷西州立大學學生回來,看到天庭在家便邀請一道出去喝酒跳舞。天庭明白是三缺一,找人作伴。两位都是來自臺灣,一位長得漂亮,另一位平平。男人敏感的器官在眼睛,而女人的敏感器官在耳朵;所以女生的漂亮容貌,匀稱身材容易令男人動情,而男士的權力地位,甜言蜜語會令女子動心。禮貌上要做到一碗水端平,交替請两位跳舞;可是男人的死腦筋很多時忘了這俗成約定。天庭也會犯這種毛病,而且犯了規矩向對方要了地址和電話號碼。她主修護理,住在學校宿舍里;以後約會女士不必再麻煩房東了。天庭後來知道她有小孩便不再去找她了。房東最後把主人房也租給一家人,自己在客廳處挂上布簾以沙發爲床。天庭租房時說好共用客廳,厨房的;現在明顯違約;更可惡的是他還加房租。爲此跟他争吵是非常愚蠢的想法;遠离此屋才是正确的選擇。天庭在聖荷西下城找了一單房套間。雖然環境衛生,社區安全都不大满意,但價錢合理,交通方便,到州立大學只需步行幾分鐘;更重要的是獨立自由,没有房東不敲門便推入的無禮。華裔房東多有嚴重錯誤的想法,認爲房子是他的,他可以随時開客房的門,不必尊重房客的私隐。

馬天澤的工作担保是梁褀昌太太的姑丈和姑姐,楊先生夫婦提供的;所以馬天庭出三藩市時多會抽空探望他們。(後來他們身體日趨月下,行動不便,連應門也無力才不再打擾。)在楊家吃過茶點,梁褀昌把天庭拉在一旁說,「瘦馬,我确實感覺到美國是‘英雄無用武之地’。語言不過關便寸步難行,只能在中國城里混。我想去考個装修牌照;技術的筆試已經過了;可是關於法律的筆試两次都肥佬Fail。」

「那你有参加考試培訓班嗎?」天庭提個醒。

「有。因爲我有學校証明我的英文程度少於四百分,可以找翻譯陪考。我出錢請了個唸大學的陪讀陪考,八塊錢一個小時;結果還是失敗。其實我每次只差两題過不了關,有人能帮我两題就成了。」祺昌歎了口氣。

「問題是不知哪两題過不了呀。要帮就得帮一百題。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請假陪你去考,當你的翻譯。」

「培訓的說陪考的一定要陪讀;否則,一定過不了。」

「那真的對不起了;要陪讀的話,我是做不到的,因爲三藩市离我上班地方太逺了。如果你還愿意讓我試試的話,那麽你把教材印一份給我。」天庭作出最大表示。

可能祺昌也覺得這不是辦法中的辦法,只好試試。薩卡拉曼圖是加州首府,也是考各樣牌照所在地。從三藩市出發,大概需要個半小時車程可抵達。天庭認爲這次考試的策略是不要急,但要仔細,用盡規定的時間。祺昌两人是最後交試卷的。是驢是馬,拉出來走走便看出不同之處;考試過或不過,两星期後便知結果。没多久祺昌來電,「瘦馬,你好嘢。這次過了。培訓老師也覺得奇怪。」

「祺昌,我讀書不多,但至今還没出現過考試肥佬。」

有人說想在美國找以前的朋友,可以到中國城走一圈,或許會碰上。機率雖然不高,但有可能。天庭就是在三藩市唐人埠都板街遇見賴秋石;原來多年前他已經移來美國了。他說自己一家四口可算搭上最後一班機,因爲美國與大陸建交後就很快取消難民紙了。他們互相交换了地址和電話號碼以便聯絡;對天庭來說日後到三藩市又多了歇脚的地方。俗話說相請不如偶遇;天庭接受秋石邀請到他家聊舊。他住在蠟燭臺運動塲附近一獨立屋,相信是用分期付款買的。三房一廳,底層是車房,連通到後花園,那是三藩市房屋的基本格局。單身之人多選擇租房,随時搬遷,不願困死一個地方。而一家四口供屋比較劃算,除首期難凑外,供款與交租金差不多而且不會升漲;最大的好處是供款的利息可以扣税和日後房子增值,變相替自己儲錢,充分體會到‘時間就是金錢’的含義。很多美國人到退休時把大城市的昂貴房子賣掉,到小鎮買棟平宜得多的來住,剩下的差價加上政府的社安金和自己的 401 K 儲蓄便可以使他安度晚年。有些甚至到較落後的國家如墨西哥,巴西,秘鲁,泰國,菲律賓過其優閒退休生活。秋石談起十三中同學,知道易學亮去了紐約,譚志偉在灣區密爾布蕾市居住。想來的基本上已經來了,不來的可能是放不下香港那盘生意。李仁信說他將來用投資移民來美,那是最好不過了。當海員的凌錫康,黄海濤,胡子超已經上了岸。舊話是聊不完的;在秋石家用了晚餐,天庭便飛車回自己‘狗窝’。

今晚三藩市普列斯迪奥軍营里的大堂佈置得五光十色,彩球喜氣迎飄,他們正在舉辦一塲與一般華人不一樣的婚禮。男家老爺曾經是國民政府一位外交官,與軍营負責人有相熟關係而可以借用禮堂辦此大事。這位老爺在三藩市下城旺地開了家餐館,生意紅火。曾聽許阿姨說過他爲兒子追媳婦的勇氣,說什麽,「您的女兒,我兒子娶定的了。我也拼這老命把她追入家門。」

「您的意思是恭維我,還是威脇我?」許阿姨也曾是國民官太。

許阿姨還抱怨過他兒子只拿到碩士學位而已,自己的女兒是醫學博士;况且他學不致用,在帮父親打理餐館。抱怨歸抱怨,還不是結了嗎?天庭也見過皋筱明那些追求者,有臺灣來的富家子弟小馬,當學生時已經開最新款的賓士出入;有一位叫小廣東的更是從巴西追到美國;後來的追求者有不少是在職醫生。真是男的不累,小姐已經累了。“追者不怕傻,美女最怕磨。”

一輪酒水,點心,舞曲之後,司儀切入正題,介紹男才女貌,戀愛過程。婚禮完畢,還多加别開生面的莭目,讓漂亮的新娘子坐在大廳中間,男賓客可以趨前一親香澤。瞬時長龍盘繞幾圈。天庭微笑着觀看,没有打算排隊。坐在旁邊的褚杏璇替他焦急,「喂,馬天庭,還坐在這里幹嘛?」

「没幹嘛,我覺得對美女要保持一定距离,那樣更賞心悦目,太接近會引起污染的。」天庭正經八百地回答,依然微笑。

「污你的頭。」褚杏璇來火了,「你這個人簡直是怪胎。說老實話,你有没有追求過皋筱明?」

『没有。欣賞一個人,不一定要擁有她。她實在太高了,醫學博士。男人不能長期仰望着一個女人的,整天看着她的下巴會引起頸椎炎。你聽過〈齊大非偶〉那成語嗎?衛國公子拒絕齊國替公主提親時對父親說,「齊,大國也,非偶也。」那就是門不當,户不對的意思。那不是自卑,而是有自知之明,是高攀不起。』

「人家新郎只是碩士生,還不是把博士新娘娶過來了?」

「那是新郎要面對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褚杏璇,說說您和皋翊的事吧;我想再來這里喝您的喜酒。」天庭把話鋒轉向對方。

「我們只是朋友,没此打算。」褚杏璇似有難言之隐。

灣區華僑文教服務中心在桑尼維爾市的分部不時有周末晚會。巧得很今晚碰上了慧敏表姨的兒子何步雲;他是物理博士,在利弗莫爾實驗室工作。主辦晚會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讓加州灣區忙於工作的青年才俊有個交友認識的機會;舞會是最自然而無拘束的形式。聽似簡單,但機率不大;因爲互相看對眼已經很少,而附帶條件却多多。如果不抱幻想的話,那的确是周末的好去處。天庭厭倦對方問學歷,問工作,問房子的話題;特别有一位說,

「爲什麽你不多唸两年,像我一樣拿個BS學士學位?」

「你覺得你的BS比我的AS好嗎?」天庭知道自己有點强詞奪理,但不吐不快。再看到何步雲递上名片後的增值效果惊人,便自覺不要再向華裔女子花時間了。

向音响没那麽强勁的角落走去,天庭邀請一位歐裔女子跳舞。她臉帶懮鬱,但身材比例匀稱。交談中知道她來自波蘭,是個獨生女,與母親同住在堪貝爾市;父親是銀行高管,没能批準出來。「安娜,你怎麽曉得這里有華人舞會?」天庭問。

「朋友告訴我的。那你又怎樣知道呢?」安娜反問。

「我知道有什麽稀奇,我是華人。」天庭大笑着說。

「你不像,起碼有百份之七十不像。」安娜很嚴肅地回答。

「安娜,你真會開玩笑,我父母都是百份百的中國人,我怎會只有百份之三十的華人血統?你認識過多少中國人?」

「我認識很多。學校里華裔學生佔百分之二十多;我有不少華裔朋友。」安娜堅持己見。

經過多次約會,安娜决定帶天庭見她母親,那是一位很有氣貭的女士。她們把那柏文佈置得很優雅,顯出歐洲文化内涵。墙上挂着幾幅炭筆人物像,原來是安娜的傑作,很有天份。享受歐式茶點,翻看着她們相簿里的親朋戚友照片,談話没什麽隔閡,因爲波蘭也是共産國家;受蘇俄控制和受中共控制的國民是没什麽區别的。她父親未能出來,天庭現在明白爲什麽安娜常臉帶懮鬱。自那次家訪後,安娜多次問起天庭的年齡;天庭覺得那是頗爲令人尴尬,决定不再找她了。可是她却來電話問爲什麽不理她。

「安娜,你一見面就問年紀,令人很尴尬。我已經多次告訴過你的,連駕照也給你看過啦。」天庭按着性子說。

「你看起來不像那麽大。」安娜答道。

「不像那麽大?你以爲我偷了我哥哥的駕照來懵你?對不起,我是不應該問女生的年龄的;你今年究竟多大?」天庭有點生氣。

「我今年二十歲,將要大專畢業。」話筒那邊清楚說出。

「對不起,我實在不知道你那麽小,我比你大十七年。讓你母親知道,她一定會把你罵死。」天庭有點錯愕。

「她已經知道了,還說不介意。」安娜冷静回答。

「謝謝你們不介意。可是我自己很介意。對不起,我不會再騷擾你們的了。」天庭已下了决心。

「我有個請求,你能當我畢業典禮的男伴嗎?」安娜恳切地問。

「那絕對没問題。」天庭一口答應。

自那次見面後,何步雲很多時電約天庭参加周末晚會,海沃德大學,柏克莱大學,三藩市市立大專院校的舞會很少缺席。有時王翔也加入,成爲加州灣區‘三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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