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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饭

(2009-03-21 09:44:55) 下一个
小时候听外婆讲故事,从前有个大官,微服私访到乡下去,中午肚子饿了就走进一家人家,叫农妇给做顿饭吃,那农妇只当是过路人求顿饭,也就随便从自家地里摘了些菜,做了端出来,不料大官吃了叫声好,说是从来没吃过这么鲜美的饭菜(多半儿是山珍海味吃腻了,要不就是饿疯了),指着一碗菠菜炒豆腐直问菜的名字,这农妇也叫个巧嘴儿,说了句”红嘴绿鹦哥,白玉。。。什么东西的“(请原谅我的老外婆记不住这些文邹邹的对子)。

大官听了更是高兴得不行,正打算多赏几两银子给农妇,不想一摸身上没带钱,只好腿下手上戴着的玉镯子(古代男的也有戴镯子的?)交给农妇,算作饭钱,并说若是将来家里有事可以拿着镯子到衙门去找他。

后来农妇家里还真的出了事,老公被人诬陷杀了人,于是农妇就当真拿了镯子到衙门去喊冤,大官呢,也出面替她申了冤。

听完这个故事我也没觉得菠菜豆腐有啥好吃的,农家饭倒是吃过几顿,有的味道好,有的不怎么样,可都有趣的紧。

上初中的时候放暑假,跟着表姐们上黄山玩儿,到一位当地导游家里去吃饭,导游是个小伙子,有个妹妹在黄山茶场工作,所以招待我们的都是上好的黄山毛峰,泡茶水自然是当地的泉水烧开了冲下去,只见碧绿的一杯,中间挺起来几支秀气的茶芽子,精精神神的,像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似的,绝对没有普通茶叶冲开后浮上来的那些软塌塌的叶末子,鼻子凑近闻一闻,香喷喷的,有股子晨雾的气息,再尝一口,甜丝丝的,不知不觉一大杯就见了底。

饭菜也好,只记得有一碗是鸡蛋炒豆腐,豆腐是乡下做法,豆香味道很浓,还有一碗是酸笋干,也好吃的不得了,那顿饭我一气干掉了两大碗,从来没吃过那么多。

第二年又上了普陀山,跟旅游团去的,有顿午饭包在了一座尼姑庵里,姑子庵自然吃素斋,也不过是家常便饭,没啥好吃的,油都不舍得放,有碗炒豇豆似乎刚断生还没搁盐,倒是那些进进出出的尼姑们远比饭菜吸引人,都穿一件浅灰色大氅(应该叫迦裟?),正值暑天,三十好几度,头上还戴着帽子(怕光头太难看?),从外表看,跟老头儿没啥区别,一说话才分辨出来(菩萨亦男亦女,非男非女,尼姑天天礼佛,多多少少也沾了点儿仙气儿)。

大学毕业前夕学校安排我们下乡搞社会调查,住在密云县下面一个乡的卫生院里,平日吃食堂,偶尔中午出去回不来就在老乡家包饭,老乡都挺客气,中午饭还非得上酒,都说不喝,就上汽水,拿了几个底儿都结了黑旮的塑料杯子,还用那都能立起来的抹布里里外外擦了三遍才递过来,农家平日里没有荤腥,只有盐水煮鸡蛋,蔬菜都是眼见着现摘的,可都不怎么会做,味道并不好吃。

最后一天算是给我们开了荤,卫生院长亲自带着我们跑到一家养鱼专业户家去吃,那才叫一个痛快!端出一大脸盆红烧鱼来,从没见用脸盆当餐具的,这回算是见世面了,主食吃的啥全不记得了,就记得狠吃鱼籽,因为全组就我一人吃鱼籽,他们都嫌鱼籽腥。

好吃,好吃,连叫好吃,都问这鱼怎么做的呀?怎么跟我们城里吃的不一样,人家说就是一般的鲤鱼,收拾了放葱姜蒜,酱油炖就是了,没别的了,不叫红烧鱼,叫 ”侉炖鱼“。开始见人家端出大脸盆都想着不可能吃完的,可最后还真就见了底儿了,一问才知我们这十来个人吃了人家四五十斤鱼。

后来回家如此这般依样画葫芦,可就是再也找不回那个美味了。

工作了被派到平谷县的一个乡卫生院坐了半天门诊,因为我们单位跟他们是挂钩单位,时不时地把些淘汰下来的设备送过去,也顺便派些人下去看看门诊啥的----其实就是去玩儿,早上九点钟发车,下午两点半回来,看上去就冲这那顿中午饭去了。

还真别说,这顿中午饭还真不含糊----野菜包子,挺大个儿的包子,我连吃五个,野菜味道就是跟一般菜不一样,有点儿清香,又有点儿苦涩,据说还是卫生院专门派人上山去从树上摘来的呢,要用清水浸泡漂洗整整一天才能吃,看看包子馅儿,黄绿色的菜末子,形状有点儿像柳树的嫩芽。心里想,榆钱能吃,柳树芽子是不是也能吃呢?或者,这是种特别的柳树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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