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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婉--10-- 旅途巧遇

(2007-11-24 20:02:19) 下一个

我再也不想过年了。为什么?一个字,累。

大年初一前半月就开始准备过年的各项事宜。然后是一连串的活动。二十三日的糖瓜粘祭灶王,二十四日的扫房清洁,二十五日的作豆腐;二十六日的割肉烀冻肉,二十七日的宰鸡,二十八日的发白面蒸馒头,二十九日的满香斗祭祀。尽管真正做事情的是丫环小厮们,但是那没完没了地磕头,祭拜,就算是一动不动地站一俩个时辰,都把我折磨地每天度日如年。唯一印象好一点的是大年三十晚除夕年夜饭。满满一大桌的美味佳肴,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围坐一圈,彼此祝福。尽管这一次四哥哥和五哥哥没有回来,但其他的哥哥们都在。四哥哥和五哥哥是负责杨家的漕运的。过年的时候往往是最忙的时候,所以是回不来了。等到年夜饭后三十的坐一宵,我已经是精疲力尽了。坐在床头就跑到周公那儿报到去了。

好不容易年过完了,正月末的一天,我终于可以出发了。站在大门外,看着那几辆大车,十几号人,其中不乏有挎兵器的,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我疑惑地望向三哥哥,“这是回盛京呢,还是搬家,或者说是跑镖?”

三哥哥则无可奈何地答道:“还不是因为你。我们这趟到盛京,顺便压一批上等茶叶同去。当然这茶叶的价值几乎和保它的镖的花费一样了。不过,没关系,因为你才是真正的镖。”

“有那么严重吗?现在是太平盛世,应该很安全吧。”我不以为然地说。

“安不安全,得娘说得算。”三哥哥答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又是一番告别“仪式”。无非是娘对我的千叮咛,爹对三哥哥的万嘱咐。我和三哥哥告别了爹,娘,大哥哥,二哥哥,六哥哥,终于踏上了去盛京的旅程。

一路上没有我想象地那么兴奋。外面还是很冷。大概是过年的关系吧,尽管我们走的是官道,碰到的人少得可怜。我绝大多数时间是窝在车里,不是看书,就是同绿梅说话。有时三哥哥也坐进来陪我。

也怪这车太舒服了。有四匹马拉着,比其他的马车多出俩匹,原因是车的重量体积非凡,好处是走得平稳顺畅。车里简直就是一个小房子似的。下面铺着厚厚的地毯,一边放着一个小茶几,可以用来喝茶,吃东西,读书写字。车的另一角有个碳火炉,即可以取暖,也可以煮茶。我是个“冬眠动物”,天气一冷,就不想动了。所以也就心安理得的乖乖呆在车里。

我们一行走的相当慢,主要是因为三哥哥一路过杨家的产业,就会停下来,见见主事们,好比领导视察般。经过半个月的行程,我们终于到了青江南岸边的最大城市渠城。青江是顺朝最大的,也是唯一一条完全贯穿东西的大河。它正好处在顺朝的中间,把顺朝辟成南北俩大块。青江的源头就是地处顺朝西边界的莱雅山,山上的终年积雪体提供了涛涛不绝的江水,并且源源不断直至东海。站在江边,望着那宽广的青江和繁华忙碌的江面,我不禁想起长江黄河。青江不但有长江的百态众生 ,更有黄河的磅礴气魄。

四哥哥连同他的家人就住在这渠城里的一所大宅子里,同住青江北岸边旭城的五哥哥一起管理杨家的漕运。杨家有一半的生意来自漕运,而杨家的漕运占全顺朝民间漕运几乎七成。难怪杨家那么富有。光从这漕运看,就是一笔庞大的进项。

四哥哥的宅子虽大,住的人也不少。别看他不到三十岁,却有了一位正妻和俩房姨太太,且每个人都为他生了孩子。当我听到他已经是四个孩子的爹爹时,惊讶地合不拢嘴。

这天晚上已经很晚了,四哥哥的书房里还亮着烛光,两个人影在屋里随着烛光晃来晃去。那两个人,就是我和四哥哥。我因为想看看杨家漕运时的大货船,这两天一直缠着四哥哥,逼他应允我上船。而四哥哥以大货船人多手杂为由,就是不同意。与是乎,我采取了警察逼供的手段,从早到晚死缠蛮打,终于如愿以偿了。

四哥哥见天色实在太晚,就亲自陪我回我的院子。途中,见到一人独自在花园亭子里饮酒。“没想到,四哥哥的府里还住着一位客人。”我琢磨着。他已经开始喝得醉醺醺了,可还在不段地往嘴巴里灌酒。这情景,任谁一看都会猜到他有什么事是想不开的。我疑惑地看向四哥哥。

“哎,他天天如此,都俩个多月了。”四哥哥解释,“不喝的酒干人死,绝不罢休。”

“为什么?”我不解。难道有那么悲伤的事情吗?

“为情所伤,为情所害。”四哥哥的话语里也有一抹痛心,“谁会想到本来飘逸潇洒的无形剑客肖岩,会一夜间变成这般模样。”

“应祥兄,可要来喝一杯?”肖岩大声喊过来。

我和四哥哥互相望了一眼,一起走到他跟前。我这才开始打量他。第一眼的印象,乱。乱乱的过肩乌发随风飘荡四方,惨白的脸在月色下显得尤其恐怖,醉靡靡的单凤眼毫无聚焦地看向我们。淡黄色的外袍已经被酒顷湿了不少,皱巴巴地贴在身上。

这个样子,没有让人觉得厌恶,反而心疼。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她会很伤心的。”我不禁开口。

“你又知道什么?”他看都不看我一眼,继续喝着酒。

“无非她离开了你。如果是她对不起你,你就得好好快快乐乐地活给她看。没有她,地球。。。呃,顺朝照样运作。如果她是好人,你更应该好好面对生活,让她放心,安心,而不是揪心和痛心。”具体情况我是搞不清楚,但道理是一样的。

“岩兄,千儿说得有道理,如果就此颓废下去,花儿姑娘在九泉之下何以瞑目啊。”四哥哥赞许地望了我一眼,拿开酒坛道。

肖岩没有抢回酒坛,也没有同我们告辞,就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第二天早上,我在花园里看到肖岩。很明显,他已经从昨晚的宿醉中清醒过来了。一袭纯天蓝的外衫在没有什么花的花园显得格外清雅。他的头发只是用一根蓝丝带松松地束在脑后。当我走进时,他回头看我,眼里没有了迷离,而是一种探究。他在探究我吗?

“你好些了吗?”我一脸疑问。

“早就听说应祥兄有一个娇宠顽劣的妹妹,没想到却也是聪颖识礼之人。”肖岩一抱拳,“在下昨晚失理了,还望姑娘见谅。”

“嘻嘻,娇宠顽劣和聪颖识礼并不矛盾呀,是吗?”被人头一次如此称赞,心里一阵高兴。

“姑娘此话有理。”肖岩笑笑。

“以后叫我千婉吧。姑娘姑娘的,好麻烦。”

“就听千婉的。”肖岩看向我的眼光多了一份柔和。

“你现在觉得好些了吗?”我犹豫了一阵,决定还是问出来。毕竟我也算是个好奇宝宝。

半响,他对我说到:“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好啊,俗话说,快乐有俩人分享,快乐就会翻倍。伤心与人述说,伤心就会减半。不过,不是在这儿,我怕冷。不如到我的院子,砌一壶好茶,我们慢慢聊,可好?”我满心期待中,想象着那该是什么一个动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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