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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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澳随笔:憨憨的澳仔之三 -- 莱斯的生存之道 十九岁做爸爸 离婚分房子 温柔的分割激励努力工作

(2011-05-22 01:29:33) 下一个

第一次见莱斯,正好在傍晚的夕阳下,逆光,一幅剪影,帅极了。他一米九的个子,强健挺拔,穿一身黑皮夹克黑皮裤,左手提着黑色铮亮的头盔,右手扶在他那辆YAMAHA V STAR 1100 CLASSIC摩托车上,很硬朗的汉子,我禁不住嘴里蹦出俩字儿来:真酷(cool)!

 

第二次再见他,完全变了样。莱斯开着86年的奔驰,他旁边坐着一个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这次莱斯显得很温柔,很家庭男人的样子。问他:这男孩儿是你儿子吗?出乎意料的回答:是我外孙子。看莱斯也就五十来岁的样子,竟然有了孙子!好多澳洲男人四五十来岁了,还牵着刚学步的儿子或女儿(toddler)。一是他们自己玩儿够了才结婚,结婚晚当然就孩子小;二是结了离,离了结,这也许是第好几轮儿的婚姻的结晶了。莱斯五十四岁,大女儿三十五岁,也就是这个男孩的妈妈。

 

算是认识了赖斯,逐渐从他的口中知道了他自己的故事。

 

莱斯祖籍英格兰,出生于澳洲新南威尔士乡下,并在那里长大。天性浪漫,加之英俊的面庞,挺拔的身材,潇洒的性格,特招女孩子的喜欢。不到十六岁,就已经具有丰富的爱的经验了。从十年级(相当于我们的高一)起,屡坠爱河,经受浪漫之水的洗礼。激情最烈,精力最旺之时,十九岁那年他的大女儿一声啼哭横空出世,莱斯在自己还是个大孩子时就做了爸爸,结婚也就水到渠成了。他的第一次婚姻维持了多久他没说,不过给他留下了“五朵金花”- 五个女儿。

 

夫妻离婚财产平分,澳洲也不例外。房子通常会留给有幼小孩子的女方,孩子要跟着母亲。法律首先保护儿童,他们总得有个安乐窝遮风避雨。这样,莱斯的第一所房子就不再是他的,而是他孩子的母亲的了。

 

赖斯原本在职业技术学院(TAFE)教机械修理,具体说就是汽车修理。然而,为了来钱更快些,更多些,重新拥有自己的房屋,他辞掉教师的工作,在悉尼的默湖区(MORTLAKE)开了一家汽车修理厂,勤奋刻苦地干起来了,早七点上班晚七点下班,每周六天,除了圣诞节放假外,其他法定假日也工作。

 

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干活的莱斯,两手机油,浑身汽油味儿,怎么都无法与那个一身黑色皮衣皮裤站在雅马哈摩托车旁酷毙了的莱斯重叠,反差忒大了,我都怀疑那是同一个人吗?

 

不久,莱斯有了他的第二所房子,三室两卫停三辆车的车库外加六百多平米的院子,位于悉尼南部的娜瑞兰区(NARELLAN),离市中心稍远点儿,然而山清水秀,尽享空间,很不错的。

 

我们每年春节的大年初一都要和朋友们在一起聚聚吃吃喝喝聊聊,并且总是邀请我们的“鬼佬”朋友来凑热闹。他们几乎是等不及的想参与,因为他们都酷爱中餐,这机会是再好不过的了,谁会客气呢!我正式邀请了莱斯,半开玩笑的说:孤身一人怪寂寞的,可以带个伴儿,领着你的情人来吧。聚会的前晚,赖斯来电话:我可以带我的一个女儿吗?当然可以!

 

第二天我们在“东海”饭店吃广东烊茶,喜庆的聚餐桌旁,莱斯的高大身影出现时,身旁却是一位小巧玲珑的东方女士,一看就知道是我们的同胞。莱斯介绍:很抱歉,我女儿临时有事不能来,这位是我的生意合伙人苏珊。苏珊是福建人,对广东烊茶十分在行,很精通。中人西化,完全没有中国人在受请时的那种客气,推来让去的,拿起菜谱噼里啪啦一阵点,不断地告诉莱斯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说实在的,她在我们这堆人中完全是个陌生人,然而她之大方,不把自己当外人,让人禁不住佩服。一个硬朗汉子身旁有位温柔的女士真是件幸事。看得出来,苏珊极体贴莱斯,说话柔柔的,细声细语,时不时地教导他一下;莱斯也特别听话,用他的男低音悄声问询,频频点头,谦虚谨慎没得说。

 

赖斯的那个汽车修理厂是他们两人共同投资的,大约70%30%的关系吧。莱斯是机械师,带着雇来的工人,亲力亲为,苦干实干;苏珊是会计兼市场营销,坐在家里上班的“白领”。

 

莱斯和苏珊居住在同一房檐下,究竟多久了,不关心这事儿也就没问,从说话姿势与行事方式来看,很久了。苏珊就住在赖斯的家里。其实,她的家也在娜瑞兰区,大约隔着几条街。那里有她的三个孩子、母亲与前夫。她已与自己的丈夫分居了,据说正在办离婚手续。这真是个好主意:于前夫和现夫的家之间游走,既享受温柔乡的激情,又不失骨肉亲情对孩子的爱抚。西方人再婚时不太在乎对方有没有孩子,有多少孩子。在于莱斯,甚至不在乎那个家里还有苏珊的前夫,极宽容她两边履行自己的义务。

 

突然的灵感常常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记不得是哪一天,莱斯的眼里有一缕别样的情,还是那个高高的赖斯,却显出些许疲惫,眼光忧忧的,仿佛想表达些什么,却转而很快就理性战胜感情,心静如水。

 

此后却发现莱斯比以前更忙了,并且越来越忙,忙得几乎见不着面了。每次聚会约他过来,他总是:我也许过来(I MIGHT COME),我可能过来(I COULD COME),没一回有准信儿的。有时候答应好了又不履约,反反复复好几次。他答应我,带我的一位中国刚来的朋友去堪培拉,去这儿去那儿,时间都定好了,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见面。我们急了,朋友骂他了个狗血喷头,去他妈的,再也不理他了。得,你不理他,他偏要理你。过了几个星期,他又从地平线上冒出来,又是陪不是又是深深的道歉。

 

真情令我吃惊:苏珊与他分手,给他留下的纪念就是,带走半座房子,半个生意。憨憨的澳仔才发现,苏珊的体贴照顾贤淑优雅竟然蚕食了这么许多本该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原来他们俩早就分手了,就在他带苏珊赴约来参加我们的大年初一的聚会之前就分手了。Bloody hell(真该死),这个高大的澳仔的脑袋是不是被门挤啦?为什么分手了还要带她来?傻帽啊!最要命的是,这段情的终止分去他半座房子,都是有理有据的。根据澳洲法律,即便是同居分手,也是有财产分割的。这也许是赖斯最近才搞明白的,也许早就知道。想起他那时的那种似有似无的忧愁与疲惫,大约就是被这事儿折磨的。

 

可是,当莱斯告诉我这件事时,语气极其平静,好似这分割如此合理,为何而不分呢?!好家伙,遵纪守法也不是拱手相让啊,为什么不争取自己的利益呢?莱斯心底十分无奈,面上却依旧坦然。不仅他的房子被分去一半,他们共同投资的生意也要瓦解。莱斯埋头赚钱,钱却是通过苏珊的手进入账户的,报税,再生产投入,等等,她门儿清。可莱斯呢?天知道。较小的苏珊毕竟比酷帅的莱斯要有智慧。

 

不晓得和苏珊是第几次,反正尚未奏响婚礼进行曲,半座房子与半个生意就烟消云散,付之东流了。

 

现在莱斯又天马行空独来独往了,他在麦觉理花园区(MACQUARIE PARK)买了第三座房子。娜瑞兰的那个家出租,租金与苏珊平分。幸亏澳洲的房屋贷款与生意贷款制度健全,给了赖斯东山再起的机会。当然这就是他为什么如此更忙碌的原因了,从此以后,他从我们的聚会中彻底消失了。是呀,他这样要命的忙,还哪有机会和时间哦。

 

澳仔在我们的眼中都是挺闲挺闲的,都特会玩儿,挣钱多少不知道,反正经常看见家门口停着汽艇的,周末在海湾里驾着汽艇兜风;要不去海滩,像晒咸鱼翻过来翻过去的晒;或是去密林,锅碗瓢盆交响曲野餐又野营;再不就是像职业运动员,全家老少穿上正规运动服,参加各项运动,从娃娃的海滩小足球,到人叠人,人推人,怎么看怎么像打架的橄榄球。唯有莱斯忙得脚丫子朝天,似乎不这样忙就生活不下去了。我说,你这样,生活还有乐趣吗?他耸耸肩,这就是我的生存之道(That’s the way I’m going to survive)。一周六天工作,星期天打理花园打扫房间,洗一周攒的脏衣服,还要昏天黑地睡一大觉。

 

他又回到他起步的开端,他的温柔的分割激励着他永远努力工作。

 

昨天收到他的一条短信,问什么时间聚聚聊聊,哇哦,他是不是又耐不住寂寞了?唉,这个莱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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