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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救国军”司令胡传魁落网记

(2010-06-15 07:02:55) 下一个


《沙家浜》“忠义救国军”司令胡传魁(胡肇汉)1950年2月落网记

轰动一时的京剧《沙家浜》中有一个做尽坏事的匪军司令“胡传魁”,“胡传魁”的真实生活原型就是江浙一带赫赫有名的凶魔胡肇汉。

胡肇汉,湖南人。1937年日寇占领上海,胡所在国民党部队在常熟白茆一带溃退。胡原系班长,与十余名散兵游勇结伴逃命,因怕日机扫射,改走小道南下。途中得知苏州、无锡已沦陷,便在吴县阳澄湖中心区的太平桥落脚下来。此时,盗贼蜂起,打家劫舍,民不能安,因此为开肉店的保长阙延卿所收容,雇做保护地方之用。胡在当地乡、保长,富绅资助下,收集溃兵,购置枪支,拉起队伍,自封“司令”。

1939 年春,胡与抗日组织“民抗”合作,夏秋又先后接受我新四军“江抗”总指部整编。同年10月初,“江抗”西撤,国民党特务武装“忠义救国军”对胡肇汉诱惑收买,胡即叛变加入军统。以后,他时而与国民党“忠救”挂钩,时而与汪伪“和平军”调情,反复无常,唯利是图,变为一股座山雕式的政治土匪。

抗战胜利前后,胡肇汉除一度担任国民党青浦县保安司令外,长期担任国民党吴县阳澄区区长,盘踞阳澄湖前后达12年之久。其间,残杀我新四军伤病员,活埋进步青年和群众,令人发指;鱼肉乡民,强占民妇,横行霸道,无恶不作;特别是蚬山、官泾、何家沿等几次集体屠杀渔民,真是骇人听闻。

群众只要一提起“胡肇汉”三字,便会不寒而栗,谈虎色变。

我解放大军渡江南下,国民党政府土崩瓦解。胡肇汉自知罪孽深重,血债难偿,即从太平桥驻地雇舟潜逃。南逃途中,胡匪曾出现于唯亭镇,一样的威风凛凛,头戴呢帽,身穿黑呢大衣,在12名手持冲锋枪之警卫人员簇拥下,上岸去旧部下庶务长朱惠文家,布置后事,命令朱“收集旧部,伺机起事”,有机枪× 挺,冲锋枪× 支,埋藏于某处大坟内,需用时,可往掘取。后来,朱惠文伙同胡旧部邵银福等,于1950年夏天阴谋武装叛乱,被我公安部门逮捕、镇压。

在朱家吃完饭后,胡匪说将继续南下,就匆匆乘船而去。从此,杳无音信。

阴森古宅单身谈判

解放后,我人民政府一刻也未放弃对胡匪的搜捕。主办胡案的任务主要落在所在地的吴县湘城公安分局(驻所在地太平桥镇)。

分局当时只有六七个干警,分局长是老公安干部包振家,秘书吴雅生,外勤崔钦文、高志伟、沈孝麟、沈少浓和警卫员小陈等。

他们虽然人手少,但信心百倍,一有线索立即紧抓不放,常常废寝忘食,连续作战。从1949年9月起,连破武装匪特案数十起,侦查苏、沪等地胡匪联络点数十处,但对胡匪踪迹却仍无头绪。

直至1950年春节前后,突然一个喜讯送上门来。

湘城镇国民党伪政权时的镇长赶到太平桥说:“史云泉愿意同政府谈判。”史云泉是胡肇汉的第一大队长、干儿子,是胡手下数一数二的人物。解放后,他匿居在家乡湘城镇附近,躲藏在镇南不远处的一座坟堂屋内。虽然手中仍有武器,但已不敢再搞破坏活动。

因为他枪法准,坟上又松柏密立,很难近身,包振家局长决定暂时不去碰他,通过这旧镇长传话,要他出来见面,交出枪支弹药可以既往不咎。这天,旧镇长前来复命,这是查办胡案的新的进展。

包振家决定同意史的条件,单身前去约定地点史的住宅里面谈,并就此事向上级作了电话请示。县公安局十分关切,当即派侦察股长一行十余人火速赶往湘城布防,暗中接应。

史的住宅房屋很大,围墙也高。天虽未断黑,但气氛阴森,寒风刺骨。老包顾不得个人安危,随那个旧镇长推门而入,史云泉已站在第二进的天井内迎接。他微微露出颗大金牙,装出一副笑容,客气地说:“早闻包局长大名,今日见面,十分荣幸,请进!”

老包略一点头,就随史跨进客堂。堂上空无一人,只有简单的桌椅之类,老包抢占客位,朝南坐下,这样既可背靠墙壁,又可望天井。史也着实识相,在下面主位上坐下奉陪,行动拘谨,并不乱动。那个旧镇长则打横坐下,作了介绍。老包随即向史说明了党的政策:“我们只捉胡肇汉一人。”史连连点头,表示愿向政府靠拢,随即立起身来,提起茶壶,隔桌为老包等倒茶,似乎故意露了一下插在前胸衣襟内的枪形。原约双方均不得带枪,老包见他示威,也不甘示弱,趁起来持杯受茶时,也故意挺了挺胸,将“左轮”隔军服凸了一下。史态度更加收敛。

关于收缴枪支的事,史一口答应。出乎意料的是,当问及胡匪下落时,史却连连摇头。

老包见他说得斩钉截铁,一再动员,仍水泼不进,便目光严峻瞪了史云泉一眼。史感到难堪,低下头来认真思索,恍有所悟地说:“我想起一个线索,胡肇汉有一个秘密的小老婆,胡临逃前夕,将她寄养在阳澄村的保长家,表面上算是保长新娶的小老婆。找到她,或许可以打听到胡的消息。”接着,史又说了敲门的暗号:用枪口在门上点三下,然后向下划一下。

老包和前来的县局张股长研究后,觉得事不宜迟,决定连夜行动,并将熟悉胡匪的侦察员孙如海同志留下助战。当晚老包、老孙等六七人就地动员了一只有篷船,在苍茫的夜色掩护下,渡过宽广的阳澄湖,悄悄地摸进阳澄村,找到了那个旧政权时的保长家,用枪口按暗号碰门,果然灵验。

先是门缝内灯光亮了,接着有女人在问:“啥人?”老孙学着胡肇汉的湖南口音腔调,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是老胡……快开门!”小老婆可能正在迷糊中,没有辨出真伪,果真开了门。

老包见她探出头来,迅速用枪对准了她,不许她出声,然后拖她出村,押到船上,飞快地将船驶到湖心。此时,风绝了,湖面水波不兴,天上皓月当空,老包索性将船停在湖心,开审起来。

那女人是农村出身,见世面不多,又加之今晚的行动太突然了,所以一时竟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包振家改容相劝,她才结结巴巴地开了口。

她一口咬定,胡匪在10个月前将她送到这里藏身后,从未来过。只能改问胡的落脚点,她把所到之处,断断续续地逐个排列出来。这些,早都去过不止一次了。直到最后,她想出了一个去处,那是老包第一次听到的,高兴得不得了。

浦东截扣王老板

第二天,包振家带了两名助手,化装成匪气十足“跑单帮”的,将胡匪小老婆也乔装打扮,防止被熟人认出,横生枝节。并且警告她,非经老包点头示意,对任何人不准开口,提防她以暗语通风报信,然后一起出门。

那新发现的落脚点在上海浦东,是一家布店,老板也说湖南话。前年,小老婆随胡肇汉曾去那儿住过几个晚上。

老包等一行到浦东后,逐条马路找布店,终于在一家三开间铺面的布店门前,小老婆点了点头。老包等仔细向那布店里面观察,只见两排壁橱中各色花布密砌,柜台里站立着八九个店员,看上去十分殷实。

接着,一行人到附近派出所了解该店的情况。那老板姓王,湖南人,在这里开布店已有好几年,平时言行检点,奉公守法,怕老婆,老婆却很贤惠,为人爽直。布店只占用那幢楼房的铺面,住房在另一处弄内,两处相距不远。

大家听了,不免狐疑起来,但相信那小老婆不会认错。途中,小老婆又告诉老包等,胡匪和这个王老板见面时,总是称兄道弟。大家判断此人非同一般,决不可轻率对待。接着老包等特地去侦察了王老板的住宅,那是一座两层楼的中式旧房,位于附近弄堂口的第一户,楼窗有一排朝着马路,有一支电杆紧挨那排窗口,弄堂尽头正是黄浦江东岸。这些地形老包等都一一记在心里。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老包当机立断,决定在半路上截留那姓王的,和他来一个短兵相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于是老包等挟持着胡的小老婆,站在两地必经之处,混杂在人行道的人群中守候着。

不一会,只见一个身穿棉袍的中年汉子从布店方向匆匆朝这里走来。老包连忙将胡的小老婆推了一下,小老婆会意,走上前去,和那汉子碰了个照面,开口叫了声:“ 王先生!”那汉子猝不及防,顿时一怔。那人果真是王老板无疑,不待他答话,老包他们迅速合围上去将他扣住,押往附近派出所进行盘问。

王老板虽然江湖气十足,但掩藏不住内心的恐慌,说话有些结结巴巴。只承认和胡肇汉是湖南同乡,前两年胡来上海游玩时,曾带小老婆来住过三个晚上。如此而已,其余则一概不知。

后来突然半真半假地问了一句:“你们如果抓住胡肇汉可要杀掉他?”老包见他试探,连忙接口:“当然不杀,当然不杀!”出乎意料的是,王老板听后却沉默不语,又无下文了。

后来才知道,他怕政府“宽大”将胡肇汉释放了,胡会下毒手报复他。接着,老包和两个助手又转入轮番说服工作,在强大压力下,他终于开始交待:

“胡肇汉三天前来上海,住在我家里,要拖我入伙再干。我和胡是湖南同乡,也入过伙。后来我洗手不干了,开起这个布店,一心要做个正当的买卖人。老婆知道我的底细,对我管束很严,叮嘱我图个下半辈子过太平日子。我对胡的胁迫十分害怕,我向他作揖谢绝,说我已有了老婆孩子,这种事我不想再踏脚。可是胡死命缠住不放,说:‘我们是弟兄,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活一起活,要死一块死!’我被他逼得无路可走,怕他下毒手,只能勉强答应担任联络工作,胡这才放手。他在我家里躲了三天,说是要到香港去接线,这样他就走了。”

老包等听完,看了看王老板的脸色,不像是假的,知道该是收场的时候了。于是,当场要他写了书面保证:一有消息,随时报告;严格保密,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并以妻子和家产相保。他写完后,看了又看,很慎重,誊清后,要把草稿带回家去,说是给老婆看。老包怕泄密,没有同意。分别时,约定第二天到他住宅再谈。

第二天,老包等将胡匪的小老婆寄押在派出所后,即去王老板住处赴约。那幢楼房共五户人家,王老板住的是第二屋,共占三个房间。老包等踏进王家的客堂,看见王老板垂头闷坐着,他看到老包和两个助手慌忙站起来招呼了一下,神色十分尴尬。

他老婆却心直口快,不等老包说明来意,自己先说开了:“先生,他是个老好人,老糊涂。前几年,胡肇汉带小老婆来这里住几天,事后我关照他,今后别再和这号人往来。”又说:“我们现在拥护政府,要听共产党的话。”

接着,她又端上一锅豆浆和一篮油条,热情地招呼客人。两个助手望了老包一眼,老包考虑吃了能打破僵局,于是自己先伸手取了一根油条,大家边吃边谈,空气果然急转直下,缓和多了。那女人很起作用,当着三人的面骂自己的男人,要他彻底交代。老包等决定不再久留,告辞走了。

老包等一行返回后,向领导作了汇报,专候上海方面来信。那是1950年2月的事。

守株待兔重重包围

过了一段时间,吴县湘城公安分局终于接到了上海王老板挂来的长途电话:“客人来了!”那是约定的暗语。老包听到追捕了半年的杀人魔王真的自投罗网,兴奋得再也呆不住了,于是带了两个助手,连夜雇船赶到苏州。连县公安局也来不及去汇报,就直接跳上半夜的火车,拂晓时扑到了上海浦东。

到王家后,王老板急忙拿出了胡肇汉从香港寄来的快信。那是一封用铅笔写在普通纸上的信,信笺上歪歪斜斜地写着:

“××兄我已平安到港勿念,在沪承热情招待,兄弟十分感激,永记在心。现正在接生意,接到之后,一定返沪面谢,弟字。”

老包知道,“接生意”就是与国民党特务“接关系”的暗语。根据无寄信地址及信封、信笺是从商店购买的等情况可以推测,此时胡匪尚未与特务机关联络上。但再一想,胡匪素来诡计多端,或许故意麻痹我们也未可知,说不定在最近一二天内会突然返沪。为防万一,老包决定逗留在浦东,来一个“守株待兔”。

老包想去浦东公安分局联系,这才想起临行仓促竟连介绍信也忘带了。于是只能先在附近的小旅馆住下,然后写快信回湘城分局。在此期间老包等三人则轮流去王家附近暗中监视,密切注意可疑情况。

过了三天,吴县湘城公安分局的介绍信寄到,老包等兴冲冲地跑往浦东公安分局联系。谁知上海极讲规章,坚持要持专区公安局的介绍信才能接待这类破案事宜。包振家等无奈,只得连夜赶回苏州,打算向县公安局汇报后再说。

事有凑巧,刚到苏州,恰巧遇到苏南地区公安处处长黄赤波和侦察科科长江华,原来他们专为追捕胡肇汉一案找上门来了。

黄处长告诉大家:胡匪影响太大,公安处决定将胡案升级,由苏南直接来抓,你们原班人马配合。接着,黄赤波便扼要地讲了胡匪的三个特点:

一、他熟悉阳澄湖的每一港汊,甚至他睡在船中,只听橹声、水声就能知道到了什么地方;

二、贪女色,到处搞娘们;

三、专喜欢在晚上单独活动,只带几个人,乘一有篷船,神秘地外出。

黄处长还分析苏南区敌特当前活动的特点:单线,分组,这样骚扰面大,出没机动,使我难于应付,破获后抓不住根。大家听了十分佩服,原来黄处长早已到太平桥一带去秘密调查过了。接着黄处长又召集了专区、苏州市的有关领导,专门对侦捕胡匪做了部署。部署完毕,就命令老包等县局同志作为先遣小组先去上海。

在上海守候了几天,王老板果然又派人送纸条来了。上面写着:“老板马上应到。”大家劲头一下子来了,真像守候了几天的猎户,一旦听到野兽的动静就欣喜若狂。几路人马立即紧急磋商,进行战前准备。

这时门外走进一个头戴呢帽、身穿呢大衣、鼻架墨镜的人,手中还提着皮箱,对大家笑了一笑就坐下来,一起听老包介绍情况。大家仍当他是先前派来过的上海“包打听”这类旧人员,没有多问。后来那人插话了,大家才听出原来他正是日夜盼望的主角江华科长,真是又喜又羞。喜的是他终于在关键时刻赶到了,羞的是大家都是“老公安”,竟也被他高超的化装术骗过了。

又过一天,王老板火急地亲自来报告,“来人了,通知我老板(指胡匪)后天到上海,要我做好安顿准备。”又说,“我是推说到市区去进货,兜抄拐弯过来的,今后不能再来了,只能靠递条子。”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王老板走后,江华立即召开实战部署会,进行了分工。他说:“这次行动地点在上海,应当由上海市局同志负责指挥。

战斗序列:苏州专区(包括吴县公安局)为第一梯队,由江华、包振家、吴同法等同志组成,直接捕人。因为熟悉胡匪情况,不致临阵错过。

苏州市局为第二梯队,负责守卫楼梯、室内,接应第一线,同时防止胡匪突围。

上海市局(包括浦东分局、水上分局)为第三梯队,负责包围现场,封锁江面,追捕逃匪,对付敌人外援。”江华的意见三方面一致同意了。

临末,老包提出要换新枪,因为带来的短枪都是旧的,临战时万一瞎火或机件发生故障,那就不得了。上海局答应借一批新枪来,第一梯队每人一支新左轮,一支新快机。这样战斗时,可以右手持快枪以攻,左手持左轮以护身。新枪马上送来了,于是大家都抓紧时间熟悉这些新武器的性能。摸着崭新的短枪,个个欢喜得真像得了宝贝一般。

突袭围捕一网打尽

这一天终于盼到了。参加战斗的同志一大早已扎束停当,整装待发;个个精神焕发,斗志昂扬,专候王老板送消息来。

一直挨到傍晚,大家正在焦急万分的当儿,老板娘神色慌张,上气不接下气地赶来了。她结结巴巴地说:“来了28个……我家老头已封锁……在屋里,他们都在楼上开会……我推说布店断货,要向小姐妹借布,才准我一人出门!”

她说完,拼命催老包快去,跺着脚说:“去迟了,散会跑掉,就难找了!”

这情况完全出乎预料。原估计胡匪及随从至多三四人,这是他的老规矩,因此整个行动都是按这个估计布局的。现在,匪徒突然来了这么多,真叫人措手不及。

第一梯队接近敌时力量明显不足,但是人多了,上楼梯又必然惊动敌人;而且在室内格斗时,力量又难以展开。大家反复比较利弊后,最后决定仍以原方案为宜,尖刀组仍为江华、包振家等三同志。

这时,江华突然当众问老包:“你敢不敢?”意思是:你不敢,现在还可以换人。老包是著名的孤胆英雄、“老公安”,从小学过拳棒,后来又经过多次训练,今天,盼了半年的猎物已到嘴边,如何肯让。“敢,敢!”他惟恐被人夺去似的,一连说了几声。

江华一直盯着老包,听到这里,脸上才出现了一丝笑意,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紧接着研究接敌战术,老包首先提出:“突入匪群后,趁敌人惊呆当儿,我火速抢占壁角,双枪对外逼住群匪,喝令举手投降。或者,我趁乱钻入桌下,使群匪无从发挥火力,我在桌底下发枪,扫射敌人足部,打乱敌阵,造成内外夹击之势。”大家听后齐称妙计。

接着,尖刀组三组同志立即火速化装成人力车夫,好在他们都熟悉这门业务,不到一刻钟,都变成脚蹬麻鞋、全身破烂的汉子。有利的是,他们都是苏北人,和上海地面上常见的车夫简直没有两样。

这时,浦东分局征借的三辆人力车已停在隔壁弄内,车上都装上了几捆布匹,完全像提货返家的样子,如果敌人从楼窗上窥见,也会深信不疑。此刻,夜幕已降临大地,时机正好,各路人马均已扑向指定地段。老板娘跳上了第一辆人力车,由老包提起车杠拉着,快步向目的地奔去。第二辆、第三辆分别由江华等拉着,随后紧跟。

这时,马路上行人已少,店铺也大半关了门,车行毫无阻碍,不多时,已抵弄口。三人乘停车当儿抬头观察,只见该幢楼房上下窗户紧闭,窗帘低垂,只有第二层的楼窗内有几丝灯光从窗帘上透出,整个底层则呈现异样的死寂,估计为敌人严密封锁所致。

三人摸枪在手后,即随老板娘走近该宅大门。老板娘看来真心为夫赎罪立功,毅然摸出钥匙去开门上的锁。钥匙刚插入锁孔还未转动,即听见门内敌岗哨低声问着:“啥人?”老板娘镇静地回答:“是我,提货回来了。”

大门见开一线缝儿,三人闪身进去,用枪逼住那敌人,一声不响地解下了此敌的武器。正如老板娘提供的情况一样,楼下并无第二个敌人。室内光线很暗,只有楼梯上端的一盏五支光灯泡发着微弱的光,从下面望上去较清楚,可以看到楼梯上口并无敌人警戒。看来,敌人是麻痹的,或许是王老板施计所致。

室内摆设看不清楚,只有楼梯转角的一只煤球炉子,正吐着一圈蓝光。此时开水恰巧沸了,炉子上的钢精水吊的盖子,被水冲击得“咣咣”作响。江华何等机灵,右手提枪,左手顺便提起那把水吊,轻声跨上了楼梯。楼上敌人发觉有人上楼,也低低地问了一声:“楼下是谁?”老板娘在楼梯下依然很镇静地应了一声:“是我。” 楼上便不响了。

此时江华已登上楼板,控制梯口,老包等也随后登楼。敌人末日将到,三人登楼,敌人竟毫无察觉。这时,王老板过来用手指了一指,三人立即接近中间那个房间。侧耳一听,才知群匪此时正聚精会神地开会,死到临头,还在争吵什么“官衔”。

江华立即用枪口向房门指了一指,老包会意,迅速接近房门,瞄准锁孔,用足全力“噔”地向门踢了一脚。老包功夫过硬,“嘣”地一声,房门顿开。

房内灯火通明,只见匪徒们围坐在三只大方桌拼成的会议桌四周,挤满了一室,原先突入匪群的方案很难做到。于是江华、老包当机立断,趁敌人被这突然袭击震怔的一刹那,六支短枪伸进门去,迅速对准了群匪,一齐大喝着:“不许动!举起双手!”

这时,江华眼快,看见边座一个魁梧的匪徒正在伸手摸枪,他马上一扣扳机,用快枪向天花板上打了个点发。“砰”地一响,枪声在室内显得格外有威力,同时喝叫着:“谁动手,就打死谁!”吓得敌人一个也不敢再动。

打一枪,也是向户外楼下同志报告“已得手”的讯号,打两枪则是已“接火”的讯号,这些都是“老公安” 所熟知的。那时老包手脚也快,早随声而入,一把将那个想动手的匪徒拖翻在地。

后来才知道,此人正是和胡匪同时潜逃的另一匪首——国民党政权吴县淞南区区长王群,想不到今晚也在里面,真是意外收获。

房内开始骚动,困兽犹斗,一个亡命的悍匪突然跨上桌面,猛地向上一窜,用头颅撞碎了天花板上的电灯泡,室内顿时一片漆黑,敌人显然夺得了垂死挣扎的机会。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两支雪亮的光柱射了进来,室内顿时亮得须眉毕露。原来第二梯队的同志已赶到了,随带的两只大电筒起了大作用。三人又齐声大喝:“谁动手,就打死谁!”敌人又被震慑住了。

匪徒们一个个高举着双手,鱼贯走出房门,接着挨次戴上手铐,被押下楼去。

老包和江华在匪群中认出矮小的胡肇汉和高大的王群,押上停在弄口的囚车,首先开车走了。

为了一网打尽余党,江华、包振家当晚开审胡匪。为了安全,首次开审是在上海市提篮桥监牢的地下室内进行的。

胡匪素称强悍,杀人不眨眼,视人命如草芥,有“不怕胡肇汉跳,只怕胡肇汉笑”的民谚。但此时此刻,胡匪却面呈死灰,混身战栗,语不成声,连称“先生,先生”不止,杀人魔王成了猫抓的老鼠。“惟残暴者最胆怯”,这句名言确有道理。

胡匪当即招供:“方才20多个匪徒,都是嵊列岛的匪特,正在开会讨论合并的事。”当晚,上海市公安干警马上出动,在附近的河浜中搜出了两条木驳船,舱内藏着近200支冲锋枪和数挺机关枪,还有数十箱子弹。如果那晚不破获,任其流窜,危害是很大的。

胡匪还招认:从香港到台湾后,因人事不熟,未与匪特机关联络上,后转至舟山找到了原国民党江苏省主席丁治磐,才取得联系,被委为江苏省反共救国军第二纵队司令官(报载为苏州专员公署副专员兼前进指挥所主任)。

起先企图携带电台从宁波沿海登陆,因我海防戒备森严未得逞,只能仍从香港入境。胡匪自知性命难保,一再恳求保全他妻子和独子的性命。

就这样,杀人魔王胡肇汉落入了人民的法网,1951年春被判死刑,执行于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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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选项123 回复 悄悄话 那时的国民党是应该全部消灭的反动派,现在的国民党是可以共事促统的中坚。过去那些为了消灭对方以实现自己所信仰的主义而献身的人在今天的人看来多么可笑。共产主义三民主义,都是扯淡!难怪今天的中国人什么都不信,那些指责当今的中国人是只认钱的行尸走肉的外国人哪能理解中国人信仰扭曲的心灵历程。“革命”,“同志”让俺听得直起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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