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新專制主義

中國的新專制主義
2009年05月21日

殷惠敏　文化時事評論員

「九」字在大陸似乎是個敏感的數字，五四運動（一九一九）逢九，中共建政（一九四九）逢九，六四事件（一九八九）逢九。每年的六四紀念日，當局已經神經緊繃。十周年二十周年的逢九紀念日難免更加緊張。
民主目標不進反退

大陸的村級選舉，從一九八八年按人大通過的《組織法》開始實行，每三年選舉一次村長和村委會。十年後，人大正式批准選舉法，人民的胃口增大，對鄉鎮、縣市、地區和省級的直接選舉更感興趣。朱鎔基在一九九八年三月一次記者會上，答覆外國記者的詢問時就表示，他贊成各級政府，包括主席總理，都由直接民主選舉產生。不久，據說中共領導層已開始考慮在鄉鎮級實行選舉試點計劃，可是第二年逢九，是六四十周年，又碰上前所未有的失業潮，試點計劃再也沒人提起。
去年中共有驚無險地度過了奧運年，今年逢九是六四二十周年，中共又要度過全球衰退難關，《人民日報》當然一早就祭出了「絕不能搞西方多黨制」以及把中共專政吹捧為「具有強大生命力的政黨制度」的兩篇文章，對異議分子也加緊監控。朝向民主的目標不但沒有進展，好像比以前還倒退了。
大陸老百姓對此的反應似乎相當冷漠。這也難怪，大學生擔心畢業求職的前途，農民工擔心企業關廠無處打工，誰還有閒工夫去關心餵不飽人的民主。在大陸，民主的退潮已非一朝一夕。西藏暴亂時，大多數知識分子氣憤的是政府的軟弱，西方媒體的報道不公，達賴集團分裂國土的陰謀。這是中共二十年來愛國教育的成功。且不要驟下結論說，有甚麼人民就有甚麼政府。大陸人對三十年來的經濟發展和生活改善是自豪的。他們有奔頭，可以從中得利，因而視政府為夥伴而非敵人。在這次全球衰退中，他們的態度也是如此。對於選舉，除了直接選舉的層次應提升到那一級，可否由民間團體來組織競選等敏感問題還不確定之外，一般人對選舉的法律規範、實際運作程序都有概念。他們並非不知道，政策的倒退主要是中共擔心權力喪失，各級官員不願面對選票。但中共推遲或擱置選舉，老百姓無可奈何，卻也不會去推翻政權。
只餘個人發展空間

目前的情況證明，經濟發展、市場自由化、與國際接軌，不會自動帶來政治多元主義。中共領導人雖在言論中承認民主是普世價值，但他們不會自動放棄權力。共產黨已從經濟和人民的生活領域縮手，只要不與黨政勢力直接衝突，個人的發展空間是寬廣的。這是大陸新專制主義的特色。
對經歷過大躍進文革悲劇的中老年人來說，這種沒有暴力的緩慢漸進發展，已是難得的局面了。對於一胎化下成長的年輕一代，民主的吸引力恐怕比不過一部任天堂遊戲機。所以至少在短期內，外界對民主在中國大陸的實現不要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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