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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鸣》(连载之十二)

(2008-10-05 03:55:24) 下一个

东方仁是东方田的第一个孩子,最早起来帮助父母亲持家,他没有上过学堂,力气大、性格也暴躁,继承了东方田干农活的才能,一直是父亲的好帮手;

东方义在小的时候没有出天花,到了父亲被崩掉之后不久偏偏要命的天花就来了,如果天花来了并发了出来也就没甚大事,又偏偏来个“来而不发”。他们三个男人居住在不太接近人群的草寮里,也不懂是怎么一回事,等到发烧好几天后才被上门探视的祥之发现了,虽叫来了胡草医赶快采取土办法抢救已经来不及,在被发现之后的第二天追随他的父母亲走了;

东方礼在三兄弟中是老幺,也是五兄妹中最聪明的一个,在他的吵闹下,吝啬的东方田不得不让他到外乡一个私塾去念了几年书,所以他比父亲还有经济头脑,可惜一些能发家的提议不被父亲跟其他亲友采纳,否则毛村就不会只出一个地主了;

东方智长得跟她母亲当年一样丰满,但没有母亲脸上的雀斑,上面已经说到她在高山离开毛村后的第三个月就匆忙嫁给一个外乡捡垃圾的跛腿大男人,之后就与毛村失去了往来;

东方信在姐姐离开毛村之后的不久,就出家做了尼姑。

土改对东方田一家的打击是致命性的,全家七口人死的死、出家的出家、离乡的离乡,全家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只剩下老大和老三两个俗人了。

这天晚上,东方礼倒在草寮的草堆上,听着东方仁的鼾声,夜已经是深了,他还在冥思,他想到在几个月的时间里,父亲活活被枪打死、母亲因此自吊、二哥病死、大妹远嫁一个残废老头、二妹出家,这一系列都是革命造成的,他好像看到自己的未来、自己的结局,他做不到大哥那样还能撑着做一个不是人的人,他想改变、改变命运对自己的安排,他因此想到了毛村农会主席东方祥之,他从他的行为处事上看到自己的希望,所以在一个晚上,他偷偷溜进了刚住进宫前院的东方祥之家,两人密谈了好长时间东方礼才离开宫前院回到草寮,见大哥还在酣睡,凝视一下才回到自己的位置躺下,第二天东方礼就失踪了,连俗家的大哥和出家的无尘都不知去向。

在红土乡人民政府任职的高山得知东方礼失踪的消息后大发雷霆,他专程赶到毛村,跟几个月前一样又把两个农会主席叫到跟前:“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德子望着东方祥之,见他不慌不忙的说:“高队长,土改之后为了改造东方田的三个儿子,按您的指示把他们赶到了山坡的草寮去,边劳动边改造,由于草寮比较偏僻,对他们的监督也不够力,上次东方不义病得快死才发现,这个东方不礼读过几年书,不像他哥那样,经常唉声叹气,我倒是怕他寻短见。”祥之他们还是习惯称呼高山为队长。

“那尸首呢?有没有去找?能不能找到?”高山还不肯罢休。

“今天我去草寮检查,才发现有些问题,那个不仁还摸不着头脑,据他说,前天上午不礼跟他说想去看大妹过得可好,之后就不见他回来。我觉得去寻他妹子不太可能,再说也要报告嘛,不就是逃跑,不就是去寻短见,我追问了不仁,知道这些日子他弟过得不好,特别是在不义病死,爱军出家之后。”

“啥?方爱军出家了?出什么家,这是逃避!头发都剪了还像个什么样。”他的主意力转移到方爱军出家的消息上面,有些遗憾的摇摇头,想了一回,才对祥之说:“你以后要加强对不仁的监督,方拥军出嫁你也不向我汇报就自行同意了。”

德子在一旁又赶紧为祥之开脱:“拥军出嫁,俺也知道,是见她可怜。”

“有啥可怜?是她自己想不开。算了算了,嫁都嫁了说啥也没意思了。不礼的事就别再扩大影响了,找几个政治上信得过的到池塘找找,找到了就报告我,找不到了也就按病死处理,压压再说。”高山为了减少自己的麻烦,就让他们别再对外吭声,反正他们住在远离人群的山坡上,等到别的村民发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再以后村民也就慢慢忘却了毛村有过这一个人,一直到几十年后他在高山的陪同下衣锦回乡才让还有记忆的村民大吃一惊,这是后话。

 (附:虚心请教,五十年代初期到文化大革命前,乡人民政府负责人的称谓是什么?请朋友不吝赐教,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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