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风吟

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还会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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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女医师(十)

(2007-07-20 10:29:22) 下一个
我现在失去了工作,成天呆在小屋里写小说。除了写和我苏菡烟的故事外,我还准备写一批时下流行的爱情小说,基本按安尼宝贝和琼瑶的路子来写。我写得胃里作翻,头晕乎乎的,每天都象喝了一瓶山西老陈醋。苏菡烟看到我痛苦的样子,就安慰我、鼓励我,说我将来会是一个大作家。她弄错了,她喜欢我的文字并不代表别人也会喜欢,必定,没有谁的小说能让所有人都去接受。米勒的小说够伟大的吧,可开始时他的小说连一块像样的面包都换不到,甚至站街的女郎在他的眼里都是天使。马尔克斯成名前,不也成天厚着脸皮到处蹭饭吃么。我躲在屋里写小说,与其说是为了一口饭吃,不如说是为了逃避现实。我也知道,这样写下去,最大的可能就是穷饥潦倒。
 
我们的出租屋里呆了整个夏天,叶子开始泛黄时,我已经付不起房租了。同时,按照计划,我写好了第一批爱情小说,不约而同地,它们都有一种倒牙的浪漫,小说的男主角都年轻帅气,骑着白马,有很诗化的名字,女主角都美丽善良,知书达礼,说话嗲声嗲气。这些小说符合人们的审美情趣,小说里的世界是一个多好的世界呀,读着读着,我都会被自己感动。我将第一批小说贴上邮票,寄给一些时尚期刊,有些发表了,可却没有稿费,不良刊物使我的自尊心受到极大伤害。后来,我不得不向苏菡烟妥协,放下男人的面子搬到她的家里。
 
苏菡烟住在医院宿舍区,是一片形状古怪的盒子状建筑,建筑被编上号,以方便人们辨认。虽然我们的恋爱医院里人人皆知,但当看到我们在一起时,那些人还是心中愤愤,每当我们下楼,总会有一些人找借口和苏菡烟含喧,热情地打招呼:

“小俩口出去啊。”

“傻子都知道是出去,拷。”我心里想。

“是啊,你忙什么呢?”苏菡烟挽着我的胳膊,微笑地回答。

我身高一米七六,面孔黝黑,苏菡烟身高一米六四,皮肤白晰,这样挽着到也般配。

作为医院的主治医师,苏菡烟工作很忙,经常加班,我便承担了一些家务,每当我一个人下楼办事时,遇着我的人就没有好脾气了,他们拿出阴阳怪气的眼光看我,在我的背后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那小子就是苏医生养的小白脸。”

“是么?脸不白啊,黑得根炭似的。”

还有人说:“啧啧,苏医生条件那么好,看上什么男人不行,乍就看中这个不中用的小子啊。”

听到这些议论,我就猛地回头,用凶狠的眼光瞪着他们,怪叫一声:“你妈的臭嘴在喷什么?”住在医院宿舍区的人们虽然喜欢唠叨,但都胆小怕事,看到我的样子,他们吓了一跳,有的人转过身假装欣赏路边的行道树,还抒情一句,多浓郁的秋天啊!还有的人立即蹲下来,假装系鞋带,但一双眼睛却警惕地注视着我,他想,如果那小子过来我就跑。直到我走远了,这些人才恢复平静,指着我的后背骂:

“真农民!”

苏菡烟回来后,我把医院家属们对我的态度向她做了汇报,添了些油加了些醋,她听后气得跳了起来,说多管闲事。然后就找外套说要找他们评理,苏菡烟有时象孩子般的冲动,为了平息她的怒火,我找了根黄瓜让她解气。苏菡烟咬牙切齿地把黄瓜吃完后,我说算了吧,那些人也不容易,生活太平淡了,哪能受到得了我们爱情的刺激呀。苏菡烟想了想说,要不我和他们挑明了。挑明了意思就是挨家挨户向他们介绍我,其情况和领导看望灾民类似。

她的想法让我觉得不好意思,向毛主席保证,我这人虽然皮很厚实,但脸皮那儿最薄,遇到这种事不可能不脸红。苏菡烟说那不成,挑明了就不会有人指指点点了。万般无奈,我说,挑就挑吧。

苏菡烟给我弄了件黑西装,让我套在身上,还亲自为我系一条真丝领带。我照着镜子看了看,小样儿还挺精神,只是有点象黑社会的打手,出门时,我建议在胸前别一朵小白花,苏菡烟说用手刮一下我鼻子,说干嘛,给他们送葬啊。

苏菡烟领着我,挨家挨户拜访,首先是院长,然后是副院长、主任、主治医师等,秩序一点没乱。敲开门后苏菡烟挽着我的胳膊,冲里面甜蜜一笑说,我男朋友,沈庆。于此同时,我弯下腰说,请多关照。拜访进行得很顺利。回来后,我的腰疼痛不已,苏菡烟放下主治医师的架子,给我揉了半天,疼痛才好了些。

这次拜访发现,这家医院领导比医生和护士加在一起还要多,就是说,这家医院大多数人都是吃干饭的。

如果按照旧体小说的套路,接下来我们就要商量结婚之事了。事实上我们也是这么做的。结婚是件很烦琐的事,首先我要找一个媒人到女方家里提亲。我们手头有个现成的媒人,就是小强,这家伙虽然不是口齿怜利,但只要在他头上包一块头巾,下巴上再点一颗痣,也能过得去。

苏菡烟的父母退休后,都回到河北老家了,苏菡烟的老家叫邢台,遥远而又陌生的地方,对我而言,那个城市只是地图上一个地名而已。为了说服小强,我们在“玫瑰园”请了一桌,在饭局上商量做媒的事。那天,我穿了件象征庄重的浅兰色西装,苏菡烟也化了淡妆,这样,她看起来就很漂亮。坐在出租车上,苏菡烟看着我傻头傻脑的样子,温柔一笑,靠在我耳边小声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我纠正她,是幸福的牛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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