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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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侠大将军和十字回文诗的故事-by 紫色王家

(2008-03-18 23:35:25) 下一个
故事发生在一亿五千万年前。相传那时以江湖大侠兼大将军飘侠的蓝营人马和以江湖女侠兼女将军红袖为首的绿营人马大战一场,最终飘侠大将军统领的蓝营人马以失败告终。蓝营最后一员大将是有缘驻守在文学城诗歌坛,不敌红袖的绿营人马进攻,善良的是有缘为了不使部属过多伤亡,于是开城投降。绿营主帅红袖遣马前卒兼马后炮紫色王家等接受是有缘的投诚。我们今天要讲述的故事就发生在这个时候......

话说紫色王家、墨瑞、枫丹白露、苏茉儿四姐妹奉红袖之命去文学城驻守在文学城诗歌坛是有缘老师家接受他所率领的一股蓝营人马投诚。待是有缘老师签字按完手印后,虽然是有缘老师好客,表示要留四人一起吃水饺和窝窝头,但是紫色王家素来老实善良,考虑到是有缘老师虽然是弃暗投明,但是心里毕竟尴尬,于是向三人使了个眼色,道: “谢谢是有缘老师,据说今天长沙城火宫殿驻文学城分店的臭豆腐是免费可以吃白食呢,我看今天就不打扰您了。再说您还有一些有关投诚的文件需要复习,毕竟岁月无情流淌,一寸光阴一寸金的说。再说您虽然大度,但是毕竟是新近投降过来的,咱们呆久了的话,你心里想必倍觉尴尬。”是有缘老师虽然战场流年不利,却也是一等一的豪爽之人,也不坚持,当下强打一声哈哈,恭送四人出了文学城大学校门。紫色王家顿时觉得是有缘老师的笑声其实夹杂着三分哭腔,只不过紫色王家素来老实善良,没有当面说出来而已。

这里笔者趁闲着简要将绿营几位姐妹的背景交代一二。苏茉儿的爸爸苏洵是京城翰林院资深院士,她的哥哥就是当世大文豪苏东坡。苏茉儿虽然家学渊源,但是却是没有在火宫殿吃过臭豆腐,兼之少年心性,心下甚是好奇;墨瑞的爸爸墨子是墨家学派的祖师爷,近年来涉足电影,拍摄导演了家世自传体电影“墨攻”,墨瑞平日里山珍海味吃腻了,加之性情略微叛逆,所以她最爱吃些冷偏的食物,这臭豆腐就是她的最爱之一;枫丹白露的爸爸虽然是公安局局长,枫丹白露却和她父亲一样,酸甜苦辣都能吃,虽然更喜欢甘甜的东西如甘草甘蔗甜瓜甜酒,但是毕竟可以做到能甘亦能苦,并不反对去火宫殿;紫色王家家境贫寒,囊中羞涩,从来都是吃白食的主,去哪里吃都无所谓。那天火宫殿的臭豆腐其实还提价了,但是墨瑞、枫丹白露、苏茉儿三人荷包又大又鼓,是故紫色王家心里并不急,而且还在前面带路,生怕她们反悔不去,心里患得患失,不提。

四人叫了五盘臭豆腐(其中紫色王家已经饿了一天,故吃了两盘),吃完后正是下午三点,正值百年不遇的雪灾,天气非常寒冷,屋檐下都倒挂着长长的冰凌。紫色王家最是善良,考虑到枫丹白露从小在热带丛林长大,这么个大冷天出去的话她可能会长冻疮,于是提议在火宫殿继续烤火聊天。墨瑞、枫丹白露、苏茉儿三人虽然背景迥异,但是都知识渊博,都能言善辩;紫色王家虽然水平差,但是却是知道自己的底子,为人也谦虚低调,是故并不作声,只是面带笑容专心听三人高谈阔论,紧要处还掏出笔记本做笔记,当然也负责给三人倒茶水,不提。

一会儿四人聊起了是有缘老师,都道一著名江湖侠客,学识渊博,连篆刻都精通,眼睛时不时闪烁智慧的光芒,为何不单独组队游侠四方,铲除人间不平,却非得要在那个叫做飘侠的何方神圣打下手,当个什么有名无实的什么征绿东南西北大将军,这不,如今棋差一著,落得个身败名裂,多么不值。话未讲完,旁边一将军打扮的魁梧汉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又拍了一下桌子,几只杯子掉到地上,碎了。那将军叫道:“什么是有缘老师英雄豪杰的?临阵叛逃,算什么英雄好汉?嘿,店家,本将军打碎的几个盘子碟子,到时一起算在酒账上!须知本将军光明磊落,可不是那种耍赖之人。”说吧又咕咕豪饮,偶尔眯起眼睛夹块臭豆腐吃。

紫色王家,墨瑞,枫丹白露,苏茉儿四人为人都低调,而且很老实善良,从不惹事生非,虽然谈论是有缘老师的高风亮节未必就碍著那臭将军什么,但是眼见人家显然喝醉了,也就懒得去计较。当下四人不谈武事改谈文学,从屈原到曹雪芹,从荷马到叶芝。突然那将军大喝道:“一帮小丫头在本将军面前竟敢谈文事?真的岂有此理!也不打听打听本将军是谁!本将军乃昔年纽约州文举第一名,武举第四名,天下闻名不敢说,这个威震曼哈顿和长岛的资格还是有的,说不定还能威震大纽约地区!识趣的就给本将军住嘴!”声震屋瓦,越发大声了,将自己的帽子震掉了不说,连天花板也给震得掉下碎片来了。火宫殿殿主望着这将军,眼睛露出惶恐的神色。四人中以苏茉儿年纪最小,也最年轻气盛,当下忍耐不住,拔出宝剑就要冲上去。紫色王家在四人之中最是老实,是忍辱负重的典型代表,当下死命拉住苏茉儿的衣袖,低声道:“苏茉儿你家学渊源,前程远大,父亲和两个哥哥都是院士,何必和他这个武夫一般见识?咱们等会儿谈论天文地理,不也一样有趣?”墨瑞也上来相劝,好歹劝住了苏茉儿。那枫丹白露掏出小镜子拿出小梳子,理了理一头秀发,笑道:“这位大将军息怒,小女子刚刚照了镜子,梳妆还算整齐嘛,不知大将军为何这般讨厌我们?不过大将军眼眶发黑,心绪不宁,所以我们应该让着您,暂且算是我们不对;还有,店家,这位大将军的帽子掉了,快来给他戴上,要戴得高高的,以显大将军的英俊挺拔!”那店家生意场上数十年,非常机灵,哪里敢不答应?好歹哆嗦著双手替那位暴怒的将军戴好帽子,而且按照枫丹白露的吩咐戴得高高的,只是匆忙之中给戴歪了。墨瑞和紫色王家看得扑哧一笑,却也不说破。于是这般平静了一会儿。


(飘侠大将军)

过了一阵,那将军六杯酒下肚后,将酒杯一拍,竟然嚎啕大哭:“古人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将功成万骨枯啊!本将军如今折了十万大军,却是一事无成,一事无成那!是有缘兄弟,胡涣胡兄弟,是你们对不住本将军,还是本将军对不住你们,这个账你叫本将军如何算法?红袖啊红袖,别看你整天笑眯眯地,别人认为你可爱得很,本将军却说你可恶得紧,本将军被你的绿林军逼得走投无路了!呜呼!同为天下人,相煎何太急来那个何太急?”继而又扯下帽子掷在地上,自言自语嘟哝道: “本将军生平脚踏实地,是一从不说二,败了就败了,如今要这高帽子做甚?天下人都知道本将军从来就不是戴高帽图虚名的人。罢了!罢了!还有,你们这四个臭丫头,真的不知天高地厚,敢在本将军面前咬文嚼字,本将军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魏晋乐府哪一样不精通?甚至连外国文学也有所建树,只是不熟悉甲骨文而已,你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今天你们要是写不出诗歌来,别怪本将军手下不留情!”苏茉儿怒道:“谁叫你手下留情了?我们写不写诗歌关你臭将军什么事?真的岂有此理!”

紫色王家素来老实,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愿得罪别人,虽然这将军欺人太甚,看那恃强凌弱的架式估计就是那个到处惹事生非的蓝营统领飘侠,但是还是抱著息事宁人的态度劝道:“苏茉儿,这位估计就是大名鼎鼎的飘前辈了,他现在打仗打输了,难免火气正旺,你年纪小,为何让他一让?至于飘前辈怎么想那是他的事情了。”苏茉儿道:“姐姐说得是。我虽然也很善良,但终究不及姐姐这般悲天悯人,行事也不及姐姐这般稳重。只是小妹天生嫉恶如仇,有时实在按捺不住性子。”


(墨瑞)

墨瑞顾不得用餐巾纸擦掉嘴上的油渍,走上前笑道:“这位大将军应该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飘侠大将军吧。江湖传说大将军力可拔山,地位崇高无比,尊荣富贵,当世无双,我看也不见得完全那样,至少,大将军虽然相貌堂堂,但是身边还佩带有上等纸扇,看架式打扮即可断定是曼哈顿一带的风流名士。再说,敢以‘飘侠’为 ID的,天下有几人?所以小女子斗胆猜想,刚才大将军所言的纽约州文举第一武举第四该是过谦之词,应该是全美第一第四吧。嘿,小女子嘴上还有油渍,说话难免显得油腔滑调,其实我挺温文尔雅的,不敬之处,大将军海涵海涵。”

飘侠大将军一呆:“这个倒不是,本将军要是夺得了全国第一做了个状元郎,又怎么会让红袖那妮子追杀得这么惨?少时家父告诫本将军于文事武学中择一而精,不可贪多,可惜那时本将军年轻气盛,自负不世奇才,力图文武双全,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说罢以袖拭泪。枫丹白露笑道:“即使只在纽约州第一第四,那也高出常人甚多,大将军这世外高人四字还是担得起的。看来小女子得准备景仰大将军了,大将军如果有悠闲时间,不妨准备准备,以应答小女子的景仰之词。”

飘侠大将军抚了抚胡须,道:“高出常人甚多?这个倒也是。不过景仰大可不必,至少不宜当面说出,本将军江湖阅历丰富,又不是不知谦虚是美德。再说小丫头,须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楼外有楼啊,不知你们怎么想,本将军我呢,那是一向谦虚谨慎,这辈子是发誓要为人低调,要活到老学到老的。”


(苏茉儿)

苏茉儿看不惯这将军说话酸不溜秋的,气道:“羞不羞?学诸葛亮摸胡子了?诸葛亮的胡子有一尺多长,你的只有半厘米!没有见过胡子这样短但是这样装模作样的!”飘侠大将军顿时脸往下一沉,怒道:“小丫头你敢胡说!”紫色王家见飘侠又要翻脸动手,忙拱手道:“飘大将军你是文学大师兼武林高手身份,咱们正在谈诗论赋的,别胡子长眉毛短的了,多不雅!大家静下来,听我说,大将军昔日武举第四固然不易,但是文学第一更加难得,不论怎么样,大将军的文采总是高过武功的了。”

飘侠大将军满意地笑道:“丫头看来还不算很糊涂,正是这样,正是这样。本将军武功之高,世人皆知,不过本将军的文采其实比武功更高,这点世人知道的就不多了。这紫丫头眼睛贼亮贼亮的,难怪是是本科生。本将军开始只觉得你是乡村子女,生得贫寒,倒不期你有如此眼光,呵呵。”

墨瑞脸上诡秘的笑容一闪而过,道:“大将军既然文才更好,却不知大将军为何不去大学当教授,而跑到江湖厮混,当那蓝营统帅?这是舍己之长,人生之忌啊!至少我们老师是这么说的。”飘侠大将军呆了一呆,道:“这个本将军未曾细究,也许是天意吧。否则本将军应该是翰林院院士身份了。天意啊,夫复何求!”旋即眉毛一拉,眼睛一顿,怒道:“小丫头转弯抹角敢讥笑于我?岂有此理!嘿,本将军差点忘记了正事,你们四个臭丫头听著,今天谁要是不写出首诗歌,别怪本将军以大欺小!再说,本将军现在被红袖逼得走投无路了,就是以大欺小也没什么!值此关键时刻,你等难道还指望本将军还会顾忌身份?”紫色王家等叹了口气,心知这飘侠真的不可理喻,看来今日这脱身之计,唯有写上首诗歌了,否则难免和飘侠打上一架。

苏茉儿怒道:“大将军号称曼哈顿名士,虽然投笔从戎混了个臭将军,但是依然西装革履的,头发也梳理得光滑无比,却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小女子三岁开始写诗,至今有十多年功底,你道怕你不成?只是哪里有你这么说话的呢?我们又不欠你什么人情,为什么非得要我们写诗?当知每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纽约州武举第四又怎么样?”

飘侠大将军眯起双眼,慢条斯理地道:“四人中你的年纪最小,对本将军最不尊敬的反而是你!难道你不自己检查一下自己的言行,学学你身边三位姐姐的稳重?不是本将军说大话,反正本将军就吃定了你们,你们爱写不写的,随你们好了。再说本将军一双眼睛可亮得很,三人佩戴宝剑,一人抡起狼牙棒,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看你们哪里有一点淑女的样子?看打扮就知不是什么好路数,十有八九是红袖的爪牙。”说完连吃了几粒花生米,继而又悲声嘶叫道:“你道本将军为什么出家?本将军五年前可是纽约电视台那个一把手台长兼党委书记,虽然大材小用,但是本将军却也淡泊明志,最是知足常乐。后来本将军礼品贿赂回扣吃多了,心里也就内疚日甚;后来随组织去怀爱达荷州体察民情,奉组织之命,每天要面带笑容假装礼贤下士和Boise的百姓打成一片。不料本将军是性情中人,竟然弄假成真,感受了世态炎凉和社会黑暗。回家后本将军愤笔疾书,仍然无法释怀,这才愤而辞官出家的。本将军现在虽然不在朝为官,人走茶凉的,再也无人来巴结本将军,但是本将军对得起天地良心,本将军一世英名终将流芳百世,是故本将军数年来无悔无怨。不但如此,夜阑人静时本将军还自弹自唱自饮,向月吟哦,对影舞剑,真正的物我两忘,超然于尘世之上。你们明白本将军说什么吗?”言毕已是长吁短叹、泪流满面。

紫色王家叹道:“难得大将军能出污泥而不染,源浊水而不浑,佩服,佩服!大将军实乃天地奇人,有鸿鹕之志,非梧桐巨木不足栖也。大将军气宇轩昂如山势,如蜿蜒不断的横断山脉;大将军性情淡泊如水韵,似绵绵不绝的怒江江水。大将军好啊,我们那些诗歌也就不用写了吧?今天天气也实在太冷了点,很难集中注意力思考的。”

飘侠大将军鄙夷道:“丫头,你少打如意算盘了。你赞美本将军几句,本将军心存感激,但是那不是谬赞,本将军确实受得起。本将军见你温顺老实,不忍大声责骂你,但是你得为本将军想想。本将军虽然身在方外,但是在文坛和武林地位崇高,说出的话能收回吗?断断不能的,断断不能的!除非你们能让我当中央电视台台长。”

苏茉儿对着飘侠大将军用手括了脸一下,道:“姐姐你们看看,你们听听,如此横蛮无礼也配称大将军?依我看,咱们诗也不写,冲出去就是,他要是敢阻拦,休怪我的宝剑不客气,紫色王家武功是差点,但是墨瑞姐姐是抡狼牙棒的,枫丹白露姐姐的梳妆宝盒里的东西也可以当暗器使,咱们姐妹纵横江湖几年,杀得蓝营人马丢盔卸甲,怕过谁呀,是不是?这位什么大将军的,看样子也就几下毒掌而已。”

紫色王家见飘侠和苏茉儿越走越近,空气顿时紧张起来。紫色王家性格温顺善良,不忍见流血的事情发生,当下汗都急出来了;再看看左边的枫丹白露,只见她拿起镜子在梳头,不闻不问,实则凝聚了功力,梳子随时可以做暗器发出;右边的墨瑞则双眼梭来梭去,似乎大有鼓励苏茉儿开战的意思。紫色王家不禁疾步上前,挡在两人之间,道:“大将军、苏茉儿请冷静冷静,我们写诗吧,别打架!苏茉儿,我们还是写诗歌吧,大将军相貌堂堂,双目如鹰,鼻尖弯弯如鹅毛月,不会讲话不算数的。”

苏茉儿气得跺了一下脚,气道:“姐姐真的太老实善良了,也罢,听姐姐一次,写诗就写诗,只是你这臭将军,到时可不许耍赖!”

飘侠大将军拿出折扇摇了几下,笑道:“本将军向来说一不二,只要你们每人写得首像样的诗歌,本将军绝不食言放你们走,而且到时会礼数有加,不失长者翩翩风度,另外还有签名照相送。别看本将军现在是武将身份,年轻时可是阿巴拉契亚山下最有名的美男子,照片哪里有随便送出去的道理。可是话说回来,要是你们写不出诗歌,或者写得词不达意,可别怪本将军悉数将你们拿下。当然本将军信仰宗教,不用说是菩萨心肠,倒不会加害你们,只不过将你们当筹码逼迫红袖投降而已。大丈夫立于世,为成大事业,自当不拘小节,这是古人所训,想必你们也能理解。”飘侠大将军哈哈大笑,用折扇又扇了几下,随即笑道:“你们说说,看你们高谈阔论的,都善于写什么体裁的诗歌?好让本将军出题时心里有个谱。”

苏茉儿斥道:“罗嗦什么?楚辞,散曲,乐府,唐诗,宋词,元曲,对联,随你挑好了,本姑娘不在乎你出什么偏题怪题。”

墨瑞收起狼牙棒,笑道:“我以现代诗歌见长,什么流派的都写过一些,出版诗集八十多本。”

枫丹白露收起梳妆镜子,答道:“大将军好,我善于写散文诗,能土洋结合,还会三十种中外文互译,中文诗外国诗的都有所涉猎,在世界各地讲学四百多次。”

紫色王家硬起头皮答道:“除了善良老实外我也并非一无是处。我笨是笨一些,但是勤勉,从小家教甚严,那顺口溜和打油诗也算初窥门径,每每挑灯夜读,算起来日记本也写了大半本了。”言毕涨红了脸,低头退下。

飘侠大将军用手抓著头皮,脸色灰白,喃喃自语道:“原来诗歌的主要形式你们都会,难怪你们这么猖狂。罢了,别怪本将军来个偏题,好在那位叫什么苏茉儿的姑娘说出了大话,不在乎偏题怪题的,因此本将军就势将军的话也就乐得心安理得,嘿嘿,莫道给本将军以口实。”言毕将折扇收起纳入衣袖,又拿出个铁算盘,霹雳扒拉拨得响个不停:“本将军历来礼贤下士,不摆花架子,待手下如亲兄弟,这次折损十万大军,本将军实在是痛不欲生。也罢,就以十字回文诗为题,仿照吴绛雪的四季回文诗的写法,每人写一首。这题目吗,就以本将军的字号为题。本将军的英文名字是飘侠,翻译成汉语就是李有才。考虑到你们有四人,本将军的江湖字号是 ‘飘侠大将军’,就以本将军的字号‘飘、侠、大、将、军’为题,每首诗各含一字,其中一首得含两字。这个不算难吧?”

苏茉儿怒道:“难什么难?不让你失望就是。”紫色王家顿时脸色灰白,瞪大眼睛望着苏茉儿,为什么将话说得这么满。

飘侠大将军点头道:“那好。本将军先作个铺垫交代。十字回文诗是四行七言诗,但是总共只能用十字,而且这十字就是标题,其中以清代吴绛雪的四季回文诗最为有名,而且其中的《夏》真的有浑然天成之感,其它三首虽然也不错,但是终不及《夏》这般自然而流畅。你们能背诵这四首诗歌吗?”

墨瑞道:“能背又怎么样?不能背又怎么样?”飘侠大将军点头道:“不能背又怎么样?不能背的要么回学校去重读补考,要么自己捆起自己,免得本将军动手!赫赫!”墨瑞笑道:“当然能背,小女子说说而已,算是探你的口风。”

紫色王家急忙跑到苏茉儿那里一阵耳语,不一会儿,苏茉儿递给紫色王家一张纸条。不一会儿飘侠道:“好,先背背热身也好。哪个先背?”

紫色王家心怀鬼胎,忙道:“我是紫色王家,绰号笨鸟,我先来,来个笨鸟先飞,大家不要争。”忙掏出纸条看了几下,又赶快将纸条藏起来:“第一首写春,标题是 ‘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诗歌却是:‘莺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夜月明。明月夜晴春弄柳,晴春弄柳岸啼莺。’不知对不对?”言罢喜笑颜开,满脸得意。

墨瑞启朱唇,朗声道:“紫色王家不错。这第二首‘夏’,标题是‘香莲碧水动风凉夏日长’,诗歌却是读作:‘香莲碧水动风凉,水动风凉夏日长。长日夏凉风动水,凉风动水碧莲香。’”说罢喝了一口可乐,冷笑不已。

枫丹白露露皓齿:“第三首‘秋’,‘秋江楚雁宿沙洲浅水流’,道是‘秋江楚雁宿沙洲,雁宿沙洲浅水流。流水浅洲沙宿雁,洲沙宿雁楚江秋。’”然后喝了一杯咖啡,模样儿宁静可人。

苏茉儿撅起小嘴,道:“我懒得背,要说的都在这纸条上。臭将军自己拿去看吧。”飘侠大将军接过纸条,读道:“‘冬’:‘红炉透炭炙寒风御隆冬’,‘红炉透炭炙寒风,炭炙寒风御隆冬。冬隆御风寒炙炭,风寒炙炭透炉红。’嘿,对倒是对,而且这位苏茉儿姑娘说话真的如百灵鸟唱歌一般好听,可惜就是对本将军有些失礼。本将军以前当电视台长时哪个对本将军不是礼数有加的,何曾受过这窝囊气!”

苏茉儿怒道:“失礼又怎么样?只要我们交出诗歌即可。而且告诉你,我们决不马虎敷衍了事,还会注意平仄的。这里给你臭将军说明了,十字回文诗的要求是,如果用1、2、3、4、5、6、7、8、9、0分别代表一字,那么标题是:1234567890,诗歌四句是1234567,4567890。 0987654,7654321,其中第一、二,四句押平韵。十字的平仄要求是平起平收式:平平仄仄仄中平仄中平,其中‘中’表示可平可仄。臭将军,是不是这样的?”

飘侠大将军怒极反笑:“哈哈,没错,好得很那!只是后生可畏,在长辈面前这么失礼居然还振振有辞!多说无益,你们都去写吧,十分钟后交卷,希望好自为之,否则休怪本将军翻脸无情!”紫色王家额头再次冒出冷汗,跑到苏茉儿那里耳语一阵,不久后苏茉儿塞给紫色王家一张纸条。苏茉儿低声叹道:“姐姐太善良了,大部分时间都去用于做好人好事,以至耽误了读书,蹉跎了自己的青春岁月。”飘侠大将军则拿著秒表,望着窗外,似乎在怔怔出神,又似乎在冷笑。那秒表滴答滴答地却在响个不停。

约摸六、七分钟后,墨瑞、枫丹白露和苏茉儿对紫色王家使了个眼色,紫色王家掏出纸条复习了一阵,然后收起来笑道:“大将军下午好!我看我们写得也差不多了,还是我先来,请大将军评判。”言毕小饮一口香茶,清了清嗓子,接著说道:“我写的是‘飘 ’字,标题是‘飘烟似墨笔如箫一童谣’,诗歌如下:

飘烟似墨笔如箫,
墨笔如箫一童谣。
谣童一箫如笔墨,
箫如笔墨似烟飘。〃

飘侠大将军沉吟道:“架式拉得没错,平仄也合格,只是写得牵强附会,‘谣童一箫如笔墨’是什么意思?简直莫明其妙。好在你对本将军颇为尊敬,本将军投桃报李,算你通过好了。不过丫头以后记得本将军今日开恩时,也要记得得好好读书,当知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丫头能否粗略解释解释你的诗歌?”

墨瑞笑道:“大将军苛求甚过了。道是诗歌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要是能解说,那无异将紫色王家的思想强加给大将军头上,这对大将军是不敬的。”

苏茉儿笑道:“墨瑞姐姐不要再说了。这位大将军虽然自视很高,但是现在也只是勉强保持笑容而已,究其实却到了忍无可忍的边缘,只是顾住身份、碍著面子强忍怒气而已。谁都知道大将军以前写的是花前月下的小诗,过的是纸醉金迷般的腐败生活,穿的是绫罗绸缎,把玩的是古董精品,唱的是美酒加咖啡,现在忆苦思甜的,大将军心里哪里能平衡?......”飘侠大将军大怒:“说完了没有?哪里这样喜欢叽叽喳喳,成什么体统?”

墨瑞笑道:“说完了,大将军不必激动,现在该我献丑了。大将军是世外高人,一定会秉公评判,断不会为难小女子的。”言毕把头一昂,牙一咬,啪地一声将狼牙棒放在桌上。飘侠大将军看了看狼牙棒,后退一步,眼睛的恐惧光芒一闪而过,旋即又不甘示弱地前进一步。墨瑞诡秘一笑,拿着个小碟儿叮叮当当敲打起来,边敲边接著笑道:“我这个是写 ‘侠’字。标题是‘柔肠寸断却怀愁侠载舟’,诗歌如下,且劳枫丹白露琵琶伴奏,容小女子唱给大将军听:

柔肠寸断却怀愁,
断却怀愁侠载舟。
舟载侠愁怀却断,
愁怀却断寸肠柔。〃

只见飘侠大将军泪眼汪汪,叹息道:“墨瑞姑娘知音啊,真的妙解,妙解!此时此刻,本将军想起了一位青梅竹马、少时同班级的恋人,家住古城扬州那位退休员外小女。别看本将军现在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一把上等折扇,一把风月宝剑,要是站在群山之巅,肯定给人一种依稀飘飘若仙的印象,只是人生无常,哪怕象本将军这样有通天彻地本领的人也抗不住岁月无情,抗不住岁月无情那。说来真的不好意思,本将军一把年纪了,什么爱啊、恨啊,什云心情日记、香囊荷包锦帕、QQ号码视频系统,只因岁月无情,都成了幽幽往事了,不提也罢;不过呢,哎,还是提一下吧,那时本将军只顾修炼文学武艺,却是忽略了那位多情的员外女儿的似水柔情。那位员外女儿每日泪流满面,每天起来都痴痴地对著本将军的照片发一阵子呆,然后捂著脸绕著瘦西湖疾走一圈,然后漫步春风十里扬州路,口齿噙香对月吟,唱一会儿,哭一会儿,直叹那由来同一梦,终不知何处是潇湘,日日借花消愁,夜夜以泪洗面。道是往事如烟易逝去,奈何本将军落得个水月镜花!”言罢嚎啕大哭,两行清泪扑簌簌流下来。

紫色王家最是善解人意,知道此时飘侠大将军肝肠寸断,心中顿生怜悯,于是边垂泪边岔开话题,问道:“大将军,刚刚您说‘给人一种依稀飘飘若仙的印象’,飘飘若仙就飘飘若仙好了,为什么要加个‘依稀’二字?”

飘侠大将军叹道:“傻丫头,为什么用依稀二字?本将军在文坛武林地位那么崇高,曾经统领三军,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常人仰视的话帽子都会掉的,难道本将军真的有三头六臂不成?其实没有的。以前每逢公事或者要树立威信的时候,本将军就穿上一件塑料衣服,这样本将军的面目便看不清道不明。这称为朦胧美。朦胧美的好处就是将万事万物蒙上塑料布后,好的坏的东西都变得一马平川,这样,大家遇到坏人坏事时也就不必明说而少却一场尴尬,遇到好人好事时因为朦胧而彼此觉得产生一种意境,大家都觉得自己思维思想升华了一层次,这样大家就会觉得本将军神秘从而对本将军产生敬畏。假如本将军掌握时机平地一声雷般地大吼一声,本将军的形像就会显得高大。丫头好好理解理解吧,本将军只能说这些点到为止。哎,只是本将军辜负了昔日红颜知己,真个儿痛不欲生啊。”

枫丹白露笑道:“大将军,这个是墨瑞姐姐的香手帕,你姑且拿去拭泪吧。我们知道大将军是性情中人,只是,这是最后一块手帕,您就别再哭了,好吗?”

墨瑞笑道:“这也值得哭吗?武林中人还将这样香喷喷的故事在这里显摆,真的那么有趣?如果大将军真是超凡入圣了,那也不过让我们这班凡夫俗子叹息离恨天多一桩郁郁风月故事罢了,大将军实在不应该这样激动。由此可见大将军修道不是真的在修,那种仙风道骨是假装的,只不过比常人多披上了件铠甲而已。据说大将军偷偷喝酒抽烟打麻将不说,再看那件铠甲下的朝服,虽然很多天没有洗了,但是一看就知道是鳄鱼牌高级西服,上等的骆驼毛料质地;而且将军一把春秋纸扇,飘香扑鼻,挥洒得虎虎生风,甚是娴熟,技艺之精湛,除却初遇小乔时的公瑾,当世再也找不出第二人。大将军风度翩翩,实在是一个标准的青年公子,却不知打扮成武林人士做甚么?”苏茉儿年纪尚幼,他们这一哭一笑,却是似懂非懂的,两只美丽的大眼睛只是闪烁个不停。

紫色王家叹道:“从表面看上去,大将军是平静如水,真的想不到大将军原来人生阅历这么丰富,真的令人目瞪口呆。不过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枫丹白露,天色不早了,也该你在大将军面前交差了。”


(枫丹白露)

枫丹白露笑道:“大将军,小女子献丑了。我的诗歌写个‘大将’二字,题目是‘鱼游浅水绿翠湖大将吾’,诗歌嘛,您听好了:

鱼游浅水绿翠湖,
水绿翠湖大将吾。
吾将大湖翠绿水,
湖翠绿水浅游鱼。〃

飘侠大将军好不容易止住了啜泣,道:“格式化的应景之作,中庸平常,不算什么,而且前后两个‘将’字在搞甚么偷梁换柱的文字游戏,你道本将军体会不出?念你刚才赠香帕之德,本将军给你个及格算了。”枫丹白露不得不上前道谢。

飘侠大将军盯住苏茉儿,嘿嘿笑道:“小姑娘,似乎你对古诗颇有造诣,现在该你的了!嘿,叫你知道本将军的厉害!”墨瑞见飘侠眼睛的寒芒不时闪烁,知道在故意找岔子,于是暗暗戒备,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笑道:“什么厉害不厉害的,对了,我的狼牙棒还在桌上呢,大将军认得它,它可不一定认得了大将军。”枫丹白露看见飘侠大将军眼睛寒光闪闪,赶快拨通了手机,背着飘侠大将军在叽叽喳喳讲什么。

苏茉儿冷笑道:“我就是有上佳之作也不会拿出来,偏就凑个格式化的应景之作,怎么著?气死你!臭将军,你听好了,我的是写个‘军’字,‘官军此笑我为难此军官’,

官军此笑我为难,
笑我为难此军官。
官军此难为我笑,
难为我笑此军官。”

飘侠大将军冷笑道:“什么是‘难为我笑此军官’?意思牵强附会不说,如此含沙射影,你笑话谁,军官又是谁?岂有此理!再说开始的三首诗歌都有十个字,你这里就只用了七个字,如果明目张胆地偷工减料,比率达到 30%,而且犯重韵,这也想蒙混过关?门都没有!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说吧脱掉西装,拿起拂尘就要动手。

紫色王家面容失色,惊叫道:“大将军,大将军!有话好说!不要动武!”那墨瑞冷笑一声,拿起狼牙棒护在苏茉儿前面;枫丹白露犹豫一下,也抽出宝剑,却是止步不前,却依然折腾她的手机。苏茉儿气道: “墨瑞姐姐让开,飘侠号称大将军,却是这般横蛮不讲理。他既然冲著小妹来,就让小妹会会他,姐姐只管在旁边掠阵便是。还有紫色王家姐姐你看到了,咱们对他礼数有加,最终还不是被他反咬一口?姐姐真的老实善良得过分了!墨瑞姐姐让开!”

飘侠大将军冷笑道:“嘿嘿,墨瑞姑娘让开,现在我和苏茉儿单打独斗,等收拾了这个小丫头我再和你单打独斗!须知你们写诗时是分开写的,并无合作,所以现在打架也得单打独斗,这才是天经地义的,你们可不能一拥而上,破坏规矩,败坏红袖的威名!”紫色王家摇头叹息,这算什么逻辑?心想这恐怕是刚才飘侠大将军给古城扬州的员外女儿气昏头了。紫色王家叫道:“大将军,我们写诗还是有合作的,不瞒你说,反正我不怕丢脸,为了苏茉儿的安全我今个儿是豁出去了。老实告诉你,我写诗歌是外行,我的诗歌是苏茉儿帮我写的,这个墨瑞和枫丹白露可以作证。”飘侠大将军冷笑道:“那又怎么样?写诗歌时是苏茉儿帮助你,而不是你帮苏茉儿!到时我收拾你时你让苏茉儿再帮你好了,我现在可没有为难你,你得看清楚想明白了,弄清楚其中的逻辑关系,不要闹笑话。”紫色王家瞠目结舌,心想任凭谁巧舌如簧,一时也难以驳倒飘侠大将军,何况紫色王家天生的笨嘴笨舌,只是仗著仁慈善良在人海随波逐流而已。火宫殿殿主不住地朝飘侠大将军磕头作揖:“大将军好说,小店小本经营,架不住大将军孔武神力,大将军要打架去马路上打好了......”飘侠大将军冷笑道:“火宫殿这么大的招牌还是小本经营?你骗得了世人骗不了本将军!本将军今天索性连你也得罪了,再罗嗦的话,这个桌子就是榜样!”说罢一拳对著桌子打去,要砸个窟窿来,却不料这火宫殿富裕无比,桌椅都是红木做的,这飘侠大将军一拳不但没有将桌子打烂,反而将手砸肿了,痛得他双眼冒金星。幸亏飘侠大将军性格刚毅,打落的牙齿能往肚子里吞,那几滴泪珠儿在他眼里转了几转,硬是没有流出来。

正在闹得不可开交之计,枫丹白露忽然拍掌笑道:“手机打通了,爸爸来了,爸爸来了!爸爸快来呀,这位穿西装的武林人士叫飘侠,自称大将军,现在要行凶打苏茉儿姑娘,爸爸你可得主持公道!”

飘侠大将军大吃一惊,回头一看,原来是公安局枫局长率领十来个防暴警察扑过来了。飘侠大将军素来天不怕地不怕,平素走路眼睛都是看天上的,可是就怕警察,正是一物降一物。飘侠大将军叫一声“啊耶,不得了”,那鳄鱼牌高级西装也不要了,来了个鱼跃,从后窗跳了出去,姿态非常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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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好玩 回复 悄悄话 飘侠大将军帅呆了!
飘侠 回复 悄悄话 先好好谢谢紫色王家的奇妙故事和优美文笔!

做将军很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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