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土情懷

本名李國參,生於一九四一年陰曆十—月初四,年輕時當海員,在美操廚三十五年。曾出版散文《都是回憶的滋味》、《鄉土情懷》;小說《被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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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野狼遺事備考》(1)

(2008-12-27 21:16:46) 下一个

野狼遺事備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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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事正在舉行。適才,整個法事過程他知道而未能看到過程,神智牽扯意識早崩壞於處決的槍聲裡。思維消失之後就是鋪天蓋地的陰間地獄,連人間風景最後的感覺也無。然而被解上法場那陣仗呢,理性卻從天界回到腦海,感覺在剎那間清晰如鏡,映照了法場風景,意識了這是告別生命的最末情節。哦!…那瞬間人潮汹湧! …人間與地獄一線之隔,都為最末的那句「呯…」響誕生。黑暗無邊。意識再度發生,卻被兩隻鬼兵押到閻羅殿前 ( 我才意識到了閻羅殿啊… ) ,坐在高椅上青面獠牙的傢伙是閻王。他媽閻王仍然食古未化,還載古書說的烏紗帽,連滿臉鬍髭也長得離譜。意識那末清晰,無庸說是七竅生煙,再度還魂為人,回到人間。現在是還魂夜,我來到前生呢,還是今生?前生已受天譴,人間最末的「呯…」把生命槍斃,我還魂為何?重新面對了今生,我有措手未及之感。人間並未忘記我,我的野狼品性訴說,罪業就是我的今生遺事。閻王那聲爆喝把我震懾,我蜷曲的伏在殿下不敢動彈,因此才有今生的錯亂意識。不過閻王的審判呢,才把我的還魂與今生罪愆暴露無遺,然後是最後的判決。

( 上段 )

靈體回家。現在甚麼都清晰起來了。這是前生註定,打誕生就有的記憶。

靈體飄過大片稻田。遠遠就望到那座跨河石拱橋。踏上石拱橋時,才想起要洗個澡。坐監倉的日子渾身發臭,要洗個澡回家見媽和姐。我不忘脫下衫褲,赤條條想跳下河裡。這似本能啊,打幼年和童年起母親和姐給我洗澡之時,我就有莫名其妙的快感衝動。但突然望到河床少水,污泥水佔去大半河床,跳下再死一回了。陣陣夜風拂拭肌膚,感覺透心的涼。我本能用雙掌擦拭胸膛,手掌直下腰際,握住陽具。陽具委曲不成樣子,彷彿不是我野狼的陽具,絲毫沒有霸氣,猥褻地痿縮掌裡。想想過去,我認定的前生啊…來到石拱橋,必因游泳或洗澡而赤條條。跳下去那陣透心凉…心靈清晰如鏡,湧上心頭的心事雜?…手掌捏著瑟縮的陽具慢慢磨擦,就會想起姐和母親…現在橋下河缺水,無法游泳。我在橋頭跳躍跳躍,馬上穿回衣服,想快點回家看到媽和姐。跨過橋,到地爺石路口,來到擔水浚,我有些楞!哦…媽媽仍未睡嗎?臨正法處決前,一直未嫁人的姐來探望我,她給我捎來最後的晚飯比監獄給的還合口味。但我沒有心情吃。吃吧,以後想吃也吃不到姐煮菜餸吶,姐說。我不餓,我告訴姐。剎那見到姐臉紅,知道姐怨我。姐,我罪孽深沉,我罪該死,死有餘辜。我馬上伸長頸,隔著長檯伏到姐臉頰上,溫柔地吻了姐,並順手撫下姐的乳房,想緊緊摟住姐,一輩子也不想離開姐。…那時,我好想告訴姐,我被公安通緝時找過父親誘姦的小情人戴集顏。我也想告訴姐,跟我同住的那個老監犯比槍斃犯還猥褻…

跨過石板街,遛進巷子,幾乎毫無聲息回到家。這仍然是幼年童年少年時代的家。改革開放後,家家戶戶起小洋樓,惟獨自家祖屋未動一塊磚石。不是媽和姐和我念舊念祖,是因哥哥由香港寄回的建築費被我晒黑了。媽和姐咒我:鹹家剷鹹家剷 ( 註 1) !閻羅王收你囉!…前生未悔改,現在回想也多餘。一陣風把靈體飄浮屋堂,飄浮的姿態猥褻。姐呢?…靈體飄回姐的臥房,看見姐了。姐似睡非睡的姿態,就像歷來的習慣。她是意識地盼望甚麼?想像甚麼?如果做夢,必是夢中含幽含怨我。看姐跨開的雙腿,像燠熱的空氣把她渾身汗抹油光。那瞬間,嗅覺了姐身上發散的體氣,目睹她本能地輾轉身體。那是最熟悉不過的姐的身體反應。六歲那年戒了母奶吃飯,但仍然黐纏姐的乳房想吸媽的奶。姐是那來的衝動呢?搧了我兩巴掌。小畜牲哪來鬼心眼啊!然後被姐摟住哭。就是那時刻感覺了姐乳房比媽的脹實彈手柔輭。後來見到姐手淫,自己撫摸大腿。打甚麼時候給姐發覺了偷窺?姐並未再搧我巴掌,後來就招我吃她圓奶。姐姐的圓奶沒有奶,吃得姐姐雪齒銀牙切切有聲。哦!罪孽嘍!那時我怎會想是罪孽呢…

於今見到母親。媽仍未睡,跪伏神台下哭。知道媽在哭我頭七,哭我二十年辜負她養育之恩。我整顆靈體情不自禁,本能地伏到媽腳下也哭。也是母子血緣和親愛嗎?為甚麼人家一直說我是父親的小畜牲,野狼仔?!我心靈悄然又回到幼年和童年戀母情景。孭在母親背上,自然是打誕生就有的記憶了。記憶是隨成長加厚的。想起母親,總由體內瀰漫陣陣溫暖開始。我閉目沉思,想找尋最清晰的母親形象。哦…想起了。都是強烈的印象重疊:睡在媽的孭帶裡,通常是睡醒了肚子餓了或尿尿了媽…那回媽手舉根柴頭追著哥打,在巷口的石板街追。姐站在門牆下觀望。哥很精,直奔蔡家祠堂。媽追到神龕底下,趔趔趄趄如一條發情的狗。死仔!再不出來,今晚甭食飯,罰跪祖公!哥衰兮兮爬出神龕。媽手舉柴頭倒頭就劈。劈劈劈劈劈劈…哥哇哇哇叫竄出祠堂。媽手上的柴頭打斷了。媽跌在祠堂坐的石階上,還一直咒:蔡和平,你狼心狗肺!天昭你呀蔡和平!你幾個養衰家負累我啊!這是我最初聽到父親名字,經過狠毒的母親嘴巴知道父親。然而父親在哪?一直是謎。

( 現在想來,媽的駡聲給祖公聽去了。父親叫蔡和平。是解放那年改了「和平」大寶號。父親參加過土改革命,直幹到縣政府首長秘書。多年後調回中心小學做教導主任?據後來人家說是犯男女關係降級下放。下放卻當上教導主任,自然是念情老革命。父親下調回來不久,以娶了做學生的媽譚家妹被鄉人傳為笑談兼佳話。據說媽就是中心小學過早發育的美人。據說那時鄉下傳唱一支歌仔:天上有個譚玉珍,嫁了地下老鼠精。我至今還對一輩子未見過的父親好奇。人家為何兕咒我是野狼仔,是小畜牲?…打從有記性始,我沒有父親,他沒愛過我。後來,才在讀四年級的時候,跟廖哥仔打架打輸了,他笑駡我:蔡小平,你像你父親一樣鹹家剷!哦!…父親也是「鹹家剷」!後來才知道父親誘姦了無數靚女學生被揭發判刑。我知道時已經十歲了。我就是鹹家剷,該像老校長用普通話駡我:小混蛋!十歲時我跟廖哥仔學吸毒,到無錢吸毒而打打殺殺,學香港黑社會收陀費。然後投奔馬馽門下做馬仔。現在想來真正無陰修… )

哦…適才想起二歲之時媽狠打哥,是的。媽連祖宗也詛咒,駡咧聲連祠堂瓦屋都動搖,祖宗必聽到嘍。我自然也哇哇哇啼哭嘍。媽就在石階上解下孭帶餵我吃奶。因餓而猛吮吸媽奶頭,沉醉媽的奶頭是母子親愛的本能反應。我想我迷戀媽的奶奶到五歲還未戒奶,是後來迷戀母親的根源。思想人性本能,媽奶房綿綿柔輭,二歲之我抒發了快感。我仍然清晰記憶,吮吸乳頭之時得意忘形,小巴掌拍打媽圓波,望到天井麻雀吱吱喳喳在檐上飛去飛來。現在思想起來,我想麻雀一定知我。直到六歲,姐十四歲。那樣偶然見到姐四平八义躺臥床上…我還未發育知快感是甚麼,祇知姐原來也在母親一樣的奶奶,就想摸撫了。那渾身陣陣忘我興奮…沒有絲毫羞恥就跑進姐房間。然而我萬萬沒料到,姐因我搞破她的美事而羞恥而憤怒,讓我記憶二歲時媽用柴頭敲打哥,我從媽的懷裡望著麻雀滿天飛舞…

而姐被我觸破了女人天性的羞赧,和現在想像她偷偷的手淫,她當時恨我和狠搧我巴掌,我鼻孔和嘴流血,同媽狠打哥卻從未動怒我一根毫髮是天壤之別,我的心情就是對母親親的愛難捨難離。姐看到我流鼻血卻萬分驚慌!她摟我進懷裡撫慰我了。我告訴媽媽,我的痛楚是誇張式的潑辣,以揭發來要脅她。但我的潑辣給姐的愧疚和溫柔化解了。祇要弟不說,要甚麼姐都應承你。我要妳給我和廖哥仔買五包香港煙,我告訴姐。姐那時已在香港人開的纖織廠當童工了,有錢。姐,我要看姐奶奶,我告訴她,沒有絲毫要脅因素,有之是好奇心。姐,我晚上要跟姐睡覺,不同媽睡覺,我說。姐繃緊的臉蛋由青變紅,紅得像櫻桃花。我這輩子從未見過美得這樣白裡透紅的靚女臉蛋。如果說祇有故事中的嫦娥姐有是天下無雙的天仙臉蛋,那我姐是天仙造化了。所以姐情願讓我看她的圓圓奶子,我要脅她換來的興奮,和我接觸撫摸後的興奮和快感,則是我愛戀母親懷抱的某種象徵意識,至後來愛不釋手。我心靈已經給姐俘虜了。

…記不了甚麼時候同姐分手,十三歲還是十四歲?總之發育期間。但現在隱瞞沒有意義。…試想,那刻為了應接閻王的審訊,我若隱瞞,祂把我放進油鍋裡炸烤,再把我放進十八層地獄怎辦?帶著焦炭臉孔見那些罪大惡極的陽間打靶鬼,魔鬼們不把我當人鬼看,認定我是人間放逐來的怪獸,像書上說的火星人,我何來人類尊嚴啊!哦!尊嚴!我有尊嚴嗎?譬如說同姐睡覺…姐過早地刺激了我性知覺而過早發育,過早觸覺女人的私處獨覺姐煙花樣爆發的女人姣樣;姐私處如桃花樣的姿態灑脫我的小男人陽具自尊,到現在我仍然覺得這輩子的所謂男子尊嚴是姐賜予的。如果沒有後來廖哥仔說起女人,我仍然童蒙無知陽具的作用除了姐,還可藉童黨偷雞摸狗的行徑獲得。我覺悟了與姐亂倫,引起抽出罪愆的意識;我想,誘廖哥仔睡姐,是惟一脫困理由,還覺得是捨身成仁的動機。你姐早被人睡過,廖哥仔說。我臉紅耳赤,廖哥仔還認為我仍然是處男。那自然是我對廖哥仔的巴結,留下我心靈永遠的秘密。你姐早有性經驗,很姣!廖哥仔說,似有無限的英雄感。廖哥仔睡姐的事,最後被哥發覺了。哥打得他臉腫口眼鼻流濃流血。後來廖哥仔搬馬跟哥那場惡鬥,誰贏誰輸?我不想記憶哥的可憐樣子。因為他沒有絲毫英雄感,他無學過少林鐵布衫。直到哥偷渡香港,我才知道是逃避廖哥仔,我內疚深深!哥逃亡,母親在神台上燒香跪伏不起,比當年追哥哥到祠堂用柴頭打還痛苦。姐像個木人站在母親身後摟住我。我心靈像隨裊裊昇騰的青煙飛上青天。我怨哥未帶我一齊偷渡。然而少年那幕家變,為甚麼與姐的上吊不死落幕呢?啊啊啊…明天,明天法事因處決我進行。然而此刻記憶起童黨的罪業…那年,鎮上的童黨。我和廖哥仔橫行霸道,直到進入少林武館拜師這一役,江湖人生才真正開始。…意識啊走得太遙遠了。而明天要在法場處決我…蔡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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