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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时代》: 金正日的前妻谈金正日 (图)

(2007-02-11 14:03:02) 下一个


金正日的前妻谈金正日

---- 美国《时代》



成蕙兰几乎足不出户地与妹夫金正日一家生活了二十多年。她的做过电影明星的妹妹成蕙琳,就是金正日的三任前妻之一。成蕙兰是金正日大家庭的一分子,当时照看着他的儿子和她自己的一双儿女。在金正日经受其父的内部考察并最终掌握政权前,成蕙兰与金正日共同走过了这段艰难的岁月。她说:“如果你仅仅把他描绘成单一的卡通形象,那么就失之偏颇了。”本文详细地叙述了他们这一段鲜为人知的秘密生活。

  单一的卡通人物?

  在用勺子往咖啡里加糖时,面前这位娇小的女士紧张得把勺子里的糖洒到了杯子外面。她远离故土已经多年,但直到今天才有勇气接受西方媒体的采访。现在,金正日居住在遥远的朝鲜,而在欧洲这个简朴而不加点缀的单室公寓内,她还是坚持不要透露其姓名。金正日被西方当作“世界和平的最大威胁”,而年近70的她还是说:“每个人都想了解金正日,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能够做些什么样的事情。但是,你不能只凭对他的领导方式的理解,来判断他的全部性格。关于他本人,关于他在家庭中的形象,我了解得比你们要清楚。”

  极端性格同时碰撞

  成蕙兰回忆起与金正日坐在一起收看电视上关于朝鲜的宣传片的情景,那时金正日已经从他的父亲手中继承了政权。她回忆说:“在电视屏幕上,闪动着一些小孩,他们穿着光鲜,皮笑肉不笑而又故作姿态,实在是有点滑稽。”她记得自己转过身对金正日说:“这显然都是假的,你就不能做点事情来改变这种状况吗?”金正日一脸疲倦地回答说:“我知道。但是如果我告诉他们不要那么做作,他们就会来个180度大转变,尽找那些最肮脏不堪、衣衫褴褛的最可怜的小孩来。”

  对于这个被朝鲜国民称为“敬爱领袖”的人,成蕙兰常常感到非常同情。她绞着双手说:“他就像坐在一列加速的火车上,如果要采取什么措施想让它停下来或者试图下车,它就会撞毁。”

  不过她还是不愿让她的妹夫知道自己目前的住址。通过彼此都熟悉的一个人,记者才获得了她的信任,她同意花12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来接受采访。虽然同意谈及金正日的私人生活,但在触及某些话题时,她却在不由自主地颤栗。在不断鼓励下,她才鼓起勇气描述金正日那反复无常的性格。“他高兴的时候,就会对你非常非常好;但生气的时候,他会让整个房间里的每扇窗户都发抖。他有多种极端的性格,都在同一个脑袋里不停地碰撞。”

  “朝鲜最大的秘密”

  成蕙兰首次见到金正日,是在1971年5月10日的清晨。被汽车喇叭声吵醒后,她急匆匆地从床上跳起来,还差点撕破了衣服,然后又急匆匆地冲下楼去见一个到目前为止还只是在照片里见过的人。当年29岁的金正日让成蕙兰坐进一辆宽大的黑色汽车。她知道,他已经偷偷地与她的妹妹成蕙琳同居了,但是又不愿让父亲金日成知道。但是,金正日在汽车里向她解释的时候,她才知道事情已经变得复杂多了。他和她的妹妹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叫金正男。就是这个解释,让她成了保守当时“朝鲜最大的秘密”的人,也最终让她的生活变得面目全非。1976年,在金正日的坚持下,她搬进了金正日的家庭帮助抚养时年5岁的金正男。因为怕泄露了身世,所以不能让金正男去上学。而成蕙兰的丈夫在一次车祸中丧生,所以她就把自己的一对儿女带到了这个新家庭,为金正男作伴。随行的还有她的母亲,她曾经是朝鲜官方喉舌——《劳动新闻》的高级编辑。

  成蕙兰和她的家庭在此后的二十多年内,将成为朝鲜“第一家庭”的一部分。出于保密的原因,她们居住在一个隐蔽的居所内,所以在她用朝鲜语写成并正在亲自翻译成英文的回忆录《紫藤阁》(The Wisteria House)中,成蕙兰把这段经历描绘成生活在一个“豪华的监狱”中。出于传统观念,金日成肯定会强烈反对他儿子与成蕙琳的婚事,因为后者比他儿子年长6岁,而且那时金正日要成蕙琳与前夫离了婚。

  包括成蕙兰在内的任何人,都无法确证金正日与成蕙琳是否秘密地举行过婚礼,或者选择了免除一些形式,以便为他们的秘密生活保密。但可以肯定的是,金正日无法承担将新家庭公诸于众而带来的高昂代价,因为这会招致其父亲的反对。金正日的母亲在他7岁那年与世长辞,此后金日成也再次结婚。作为假定继承人,金正日必须与他的继母进行斗争,因为后者希望她自己的儿子继承金日成的政权。而金正日的命运、甚至是他的生命,就取决于不能给对手任何机会,破坏他与令他既惧怕又敬畏的父亲之间的关系。成蕙兰说,他“担心让他的父亲失望,他的行动反映了这一切”。金日成在1994年撒手西归,永远无法发现他的长子在1970年与成蕙琳组建了这个特殊的家庭。

  “一对不错的夫妇”

  但是,对父亲的惧怕无法阻止金正日亲近成蕙琳,他整个被后者迷住了。他是个狂热的电影迷,而成蕙琳是朝鲜著名的漂亮影星。成蕙兰说,因为共同的爱好,他们俩成了“好伙伴”。与此同时,成蕙琳也在这场婚姻中融入了另外一些意图,即希望借此减轻她自己家庭的政治压力。她的父亲本来是一个富裕的韩国地主,因为同情共产主义迁居到了朝鲜。虽然做出了如此重大的牺牲,但他却在这个侨居的国度里被当作敌人而遭受迫害。但成蕙兰说,政治因素只是她妹妹考虑的问题之一。她妹妹真心实意地喜欢金正日,并且因他从小就失去了母亲而倍加同情他。成蕙兰相信,如果不是因为他父亲可能会反对,这场婚姻应该会变得更加幸福。她在回忆录中写道,“如果世易时移(译者按:即他父亲不反对),他们可能就成了一对不错的夫妇。”但是,除了一个极小的圈子外,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人曾经是夫妻,这样直到金日成去世而由金正日继位。

  步步留心时时在意

  和金正日在一起的生活是很奢靡的。他将这个家庭隐藏在隐蔽的别墅和海滨豪华帐篷里,偶尔还准许他们到海外旅游购物。而成蕙兰自己的生活,虽然也比较富足,但也有些东西无从得到。金正日对他的家人的举动和住处非常关心,所以虽然被准予外出旅行,但只有得到了他的批准才可以。她说,“我们被深藏起来了。”而被世人发现真相的危险随时都存在。她回忆说,有一次,4岁的金正男生病必须送到医院去治疗,而不巧的是恰好金正日的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弟弟正在该医院视察,并向小孩病房走去。这时,成蕙兰的母亲正坐在金正男的病床旁,因此不得不把病中的孩子背起来,从窗户里爬出去,隐匿在医院外面的杨树丛中。“为了不把树叶摇得太响,她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小心。”后来,当医院成了躲避刺探性目光最理想的场所时,“那里就成了我们被准许去的惟一地方”。

  “第一夫人”空缺

  随着时间的推移,金正日对他的影星妻子的热情渐渐消减,开始移情别恋,并且至少与两个女人建立了家庭。但是,成蕙兰与她妹妹的自由却仍在不断减少,因为金正日仔细安排了她们的日程,以避免与他生活中的其他女人碰到一起。但成蕙琳则从未适应这种变化,她试图解决金正日不得不与由父亲选定,但从未爱恋过的金雪颂结婚的问题。但更糟糕的是他与高英姬——在日本出生的韩国舞蹈演员——的关系,她取代成蕙琳成了金正日的最爱。高最后也成为金正日的妻子,虽然与成蕙琳一样,不知道金正日是否觉得有必要与她正式结婚。多年来,金正日从来没有与他三个妻子中的任何一个出入过公共场合,从而没有让任何一个牢牢占据“第一夫人”的位置。而陪伴其出入正式场合的角色,则由其在政治上同样强权的妹妹担任。

  有着强烈的好奇心

  成蕙兰坚持认为她的妹夫也非常和蔼可亲,并且有着强烈的好奇心,想要了解他的国民。“他会向你询问关于你自己的一些情况、你的思想和你的观点。他有一种天赋,只要他想让你感到自在,就可以实现这一点。”他的好奇心也表现在他对艺术的痴迷上。他有一个庞大的私人图书室,收藏有许多电影、音乐碟和1万至2万册书籍。据成蕙兰说,它们大多是由她曾经担任报纸编辑的母亲一手收集的。而金正日对菜肴的喜好也颇有传奇色彩。成蕙兰说他最喜欢自己亲自动手烧两道日本菜——寿喜烧(译者按:用切成薄片的肉与豆腐和蔬菜一同调味、煎炸)和铁板烧。她还说,年轻的时候金正日曾经是个网球迷,后来因为日益发福,减肥也成了当务之急,所以就每天在游泳池里游泳。

  非常疼爱儿子

  对于金正日在家庭中的角色,成蕙兰则盛赞其非常疼爱他的儿子。当正男还在襁褓中的时候,金正日会把他背在背上,并且耐心地喃喃抚慰着他,直至入睡。待到孩子长大了一些,成蕙兰又说金正日越来越相信正男因为终日禁闭在别墅里而受苦。所以,“我们在平壤东部与长寿洞(chung sangdong)的住所之间搬来搬去。因为孩子需要换换风景。由于不许出门,他都快疯了。”但金正日偶尔也会开个口子,让姐妹俩带着孩子去日内瓦和莫斯科的住所小住一会儿。

  关注“母子”平安

  但是,即使是他的柔情蜜意,有时看起来也非常奇怪,甚至让人觉得可怕。成蕙兰回忆说,她记得妹夫异常焦虑地从一次狩猎旅行中归来,在冲进家门后,他立即给当地一家医院打了个电话,以一种非常愁苦的语调问“母子”是否平安。房间里每个人都瞪大了疑惑的眼睛,直到他做出解释。他说,在狩猎时,他误射了一只怀着幼崽的母鹿。突然他感到良心受到了谴责,因此把母鹿和未出生的幼崽送到了医院,后来把幼崽安放在产房的育婴箱里细心地照料着。

  彻头彻尾憎恨撒谎

  而对于身边的侍从而言,金正日极度变幻无常的性格就是一种经常性的、非常实在的威胁。在她的回忆录中,成蕙兰写道:“我了解到,仅仅因为他抛弃了他们,有些人就死去了。失去他的宠爱,意味着职业生涯,有时甚至是生命的结束。”而作为家庭中的一员,他又很少为其他人提供保护。例如,当他发现金正男没有得到他的批准就与人恋爱的时候,他切断了对他们住所的食物供应,而这里还住着金正男的母亲和大姨妈;并且威胁要把他送到该国最严酷的煤矿去劳动。成蕙兰回忆说,他们全家其他人都跪下来,请求他饶恕孩子的“罪过”。最终,金正日的态度软了下来,并且彻底忘记了这件事情。两个月以后,他又斥责手下没有按正常的情况订购食品,显然忘记了正是他自己撤消了食品的订单。

  在认为别人背叛或者欺骗了自己的时候,金正日变得最为危险。成蕙兰回忆说:“他憎恨,彻头彻尾地憎恨撒谎的人。撒谎比其他任何事情都更让他愤怒。”在1980年,她没有征得金正日的同意,就去了芬兰首都赫尔辛基旅游购物。由于有些朝鲜人因为一些细小的过错就被拘捕,所以在回到平壤后,成蕙兰收拾好了自己的行装,作好准备接受劳动改造的惩罚。虽然已经知道了答案,金正日还是质问她到哪里去了,以及为什么要去那里。觉得反正没有什么值得留恋,成蕙兰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他。没想到,他居然原谅了她,并且让她留在了家里。

  “那种生活害了她”

  对于成蕙兰的妹妹成蕙琳来说,生活就更加悲惨。成蕙琳担心,金正日哪天一发怒,就会把她丢在街头不管了。感觉到日益失去了金正日的宠爱,她就幽居于他在莫斯科拥有的一处住所内。在那里,她可以花很长的时间来抚慰因为受金正日的怒气而受伤的心灵。去年夏天,她在莫斯科治疗由压力而导致的精神紊乱时,客死他乡,享年60余岁。成蕙兰悲伤地写道:“她之所以走得这么早,是因为她不得不以那种方式与金正日生活这么多年。是那种生活害了她。”

  对于成蕙兰来说,她找到了另外一条出路。1982年,她时年21岁的儿子逃到了韩国,而她的女儿10年后逃离了朝鲜,时年26岁。在1996年到金正日在日内瓦的别墅小住的时候,她偷偷地溜到了街上,并且躲到了欧洲的乡村里。她说:“最初那些日子,我真是害怕极了。我当时躲在一个阁楼里。我还扮成一个日本妇女在街上走动过。当时,我的脑袋里就只有恐惧这个词。”她的恐惧是有根据的。她说:“我离开朝鲜的主要原因,就是想离自己的孩子近一些。”但就在她逃离朝鲜的第二年,她的儿子被身份不明的枪手暗杀于汉城的街头。

  儿子想逛迪斯尼

  今天,她说:“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把妹妹一起带出来。”但是,让成蕙兰感到悲伤的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这听起来多少让人感到有些惊讶——她说,她思念金正日的儿子金正男,感觉到他就如同己出。她认为,金正男的成长过程“不正常”,因为他不得不与外界隔绝开来。直到现在,她还经常浏览报纸,希望能够找到关于她外甥的片言只语。而让她尤其感到悲哀的是,2001年5月,他曾经试图混进日本去浏览东京迪斯尼乐园。这个事件,以及后来金正男被日本驱逐出境的结果,让金正日极其难堪。今年32岁的金正男,不再是“敬爱的领袖”的当然接班人,取而代之的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据信是金正日与第三任妻子高英姬的儿子。成蕙兰说:“我不知道他变得怎么样了,或者这些日子过得如何。但是,在逃离朝鲜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把他给抛弃了,就像我背叛了他一样。”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并且逐渐变弱了。她取下眼镜,用手揉了揉眼睛。讲到这,她再也无法继续谈论她的外甥了。她抬了抬手,故事也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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