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一个老妈妈

上周六，学友莲花发来微信：“我妈妈今早七时三十八分在熟睡中无疾而终。她逝前十日，滴水未进，尚能维持生命，且心肺功能一直较好。昨日始，心跳四十四，心跳停止十秒还可再呼吸，医生说，是奇迹。”获此哀启，我无悲伤，自心底回复：“你妈得道了！一个平凡的女人，却如得道高僧，自然“辟谷”十天，安然圆寂，百万无一！你代我烧炷高香给她吧。老人叫什么名字？虚岁几多？希望多得一些信息，为她撰一悼文。” 那一刻，我对逝者无限崇敬，没有其他，就为一个俗家女人能如此得道，“辟谷”“圆寂”。

 

昨晚，莲花微信回复：“我妈叫陈转，九十岁了，八九年移民美国一直住在马里兰州。如你所知，我妈是个平凡的人，一生都在托儿所带小孩做家务，老实勤劳，无欲无求，只有付出，没有索取，为儿女孙室（重孙）及身边人默默奉献。正因为她一生不停劳动，平时几乎没有病痛，极少吃药，偶有感冒，很严重才食粒药，立即好转。”莲花没有大篇幅介绍妈妈，却用最平实的文字记述了一个老人，一个为家庭奉献一切的普通妈妈，真乃“吃的是草，挤出的是奶”的人间“牛”。在中国，像老人这样奉献的妇女岂止万千？可她们大多在疾病中消磨、消失，而不是在健康里“圆寂”。老人一定是善良得道，奉献得报！也许，善良平静的在俗之人也能在尘中得享“圆寂”？！

 

突然想咀嚼“圆寂”两字。网查佛教语“圆寂”，音译“般涅盘”，圆是功德圆满，寂是清静寂灭，也即“不生不灭”，就是“了脱生死”吧！“大般涅盘”，中国人称“得道”。我不避浅陋地想：如果一个女人，心怀善良，广种善籽，深植善根，勤耕善慧，不也可以修行正果于俗界，摒除污秽于体外吗？当其灵魂远离生死之苦，全静妙之乐，穷极之果德。她也就在无形中得道了。

 

忽又沉吟，楚辞-远游，刘向有句：“餐六气而饮沆瀣兮，漱正阳而含朝霞。保神明之清澄兮，精气入而粗秽除”，我畅然了。九十老人，不药不针，无食不饮，无疾而终，算得上“餐六气，漱正阳，保神明，精气入”吧？！她必定在迈向天国之途，含朝霞，清澄无秽，闲然缓步了。

 

人，哭着而来，未必也要哭着而去，若不能笑着而走，那么安然而去就是最高境界，莲花妈妈做到了，她带着平静之心，洁净之体，走向天国，未必满途鲜花，却必满野绿茵。此刻，以心作悼，我全无哀伤，坦然平静，亦算得仙人恩泽，心怀感恩之念，祈愿黎妈妈天国走好，魂之如珠，如花，如光……福泽后人，不分彼此。

 

美国风中秋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