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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龙喝雨水,饿肚子,吃野菜——生前最后一餐也没吃一口

(2007-05-15 10:12:53) 下一个
贺龙喝雨水,饿肚子,吃野菜——生前最后一餐也没吃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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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日报》专副刊-小说连载-第15版

红墙见证录(147)

尹家民

  147 离开中南海

  就在林彪反革命集团大肆加紧诬陷贺龙的同时,江青反革命集团也参与进来。林彪向来对江青吹捧之至,说江青“是我们党内同志中很杰出的同志,也是我们党的干部中很杰出的干部”。

  1968年3月,林彪还使出招数,把江青的行政级别从九级提到五级。

  是林彪一手将江青扶上台的,于是在陷害贺龙元帅的阴谋中,江青等人积极地进行配合。“贺龙有问题,你们要造他的反。”

  1966年12月30日,江青不顾中央关于对贺龙问题只在小范围内打招呼的精神,跑到清华、北大等地对红卫兵头头们进行煽动。之后,又找到贺龙在清华大学读书的儿子贺鹏飞,恶狠狠地说:“你爸爸犯了严重错误,我们这里有材料,你告诉他,我可要触动他了!”

  在江青等人的煽动下,元帅的家被抄了,大量的机密文件被抢走了,围攻的人挤满了庭院,“打倒贺龙”的大标语贴满了庭院以及首都的大街小巷。

  1967年年初,在“一月风暴”席卷下,“文化大革命”进入向“走资派”全面进攻、全面夺权的新阶段。

  1967年1月9日,经毛泽东批准,在军委副主席林彪主持下,中央军委在京召开了碰头会,然而身为军委副主席的贺龙却被剥夺了参加会议的权利。

  林彪、江青在会上竭尽能事,对贺龙进行诬陷、诽谤。

  林彪说:“全面内战现已打了一半,要打下去,取得全胜。”

  “兵坏坏一个,将坏坏一窝。贺龙到处搞夺权,他不是正派人。”

  江青说:“零敲碎打是不行的,要宣布彻底革命,要选中打击目标。”

  林彪说:“贺龙搞鬼名堂,巩固山头,扩大山头。搞鬼名堂是彭德怀、贺龙。一是兵痞、一是土匪,他们的总路线与我们不同,他们的灵魂深处是大阴谋家……”
  
  “不要看他不搞政治,他同罗、邓、彭结合起来就不简单。”

  “贺、罗、彭是一帮的。”

  江青:“三结义现在直接跳出来了。”

  林彪:“南昌暴动有了他成了拖累,不然仗就打好了……”

  在林彪和江青的煽动下,贺龙和夫人薛明每转移到一个新地方,就有人来揪斗。面对袭击,贺龙愤怒地说:“这是搞的什么名堂哟!我应该去见见他们。”薛明和他身边工作的同志十分担心。他却笑了:“难道我不了解群众?!难道群众不了解我?!”薛明不能让丈夫出去,劝他道:“那也得请示总理呀!”贺龙只得说:“那好,听总理的。”

  薛明和贺龙来到周恩来家里,向他请示。周恩来关切地说:“你身体不好,不能见。有我顶着。”当时,周恩来总理叫秘书接通了贺龙家里的电话,指示围攻的人群撤走,并留贺龙夫妇住在自己的家中。

  周总理亲自为贺龙夫妇安排了住处。邓颖超还叫秘书带上信笺来说:想吃什么就写上,让厨房的同志做。周恩来对贺龙一家无微不至的照顾,使贺龙深深感动了。他万分感激地说:“总理你真是教育了我们两代人啊!”

  周恩来多么想把贺龙留在中南海啊,但是这显然不行。在林彪、江青等人的指使挑动下,中南海也闹了起来,许多中央一线领导都受到了冲击。

  1月18日,周恩来与贺龙正式谈了一次话,还约了江青。江青不但不来,还指使人在约定时间,把宣传车开到中南海墙外,高喊“打倒贺龙”。

  在刺耳的呼号声中,周恩来对贺龙说:“毛主席都和你谈过了嘛!”接着又不无遗憾地说, “我本想让你住在中南海,但现在中南海也有两派,连朱老总家的箱子也被撬了。

  为了你的安全,我另外给你找个安静的地方,去休息一下。你先去吧,到秋天我去接你回来。”

  周恩来又说,“我估计你一下子还不会适应,你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读读马列和毛主席著作,练一练毛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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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墙见证录(148)

尹家民

  148 朝夕相处

  贺龙牢牢地记住了总理嘱咐,并让薛明帮他记下来。然而,这却是他听到的总理的最后一次谈话,这次晤谈,竟成了两位共同战斗了40年的战友的永别。

  1月19日这天,一辆米色伏尔加轿车开出了中南海,向西郊方向驰去。

  中南海里,就在“伏尔加”出发的那幢住所前,一个瘦削的身影伫立在门下。他半侧着身躯,右手已握成了一个拳头。

  半晌,他似乎决定了什么,转身走进屋里。“崇碧同志,”他对卫戍区司令傅崇碧说,“我想了又想,你还是赶紧到西郊去一趟,亲自把贺龙送到八大处。不这样我不放心!”

  “总理,我保证把贺老总安全送到。”

  临走,周恩来又补充了一句:“贺老总到了以后,你立即来个电话。”

  米色伏尔加迎着风雪疾驰。在它的后座上,坐着军委副主席贺龙元帅和妻子薛明。当轿车行至翠微路时,司机却沿着环形车道拐弯向东,朝北京站方向驰去。“同志,不是去西山吗?怎么……”贺龙疑惑地问。

  “贺老总,这是总理亲自安排的。”司机回答道。

  一路红灯,轿车走走停停,最后突然转进一条岔街,钻进一条胡同,停在一辆黑色上海牌轿车后面。

  “贺老总,我只能送到这里了。”司机十分抱歉地说,“请老总坐那辆车子继续走。”

  “哦!没关系,没关系。”元帅说着,跨出车门与妻子一道上了上海牌轿车。轿车的引擎响了一声,滑出了胡同口……原来,为了贺龙夫妇的安全,周恩来要求严格保密,还特意安排中途换车。

  周恩来安排贺龙夫妇住的地方,是建在山腰的一所平房院落,除了警卫战士,只有贺龙夫妇二人。

  贺龙与薛明共同生活的几十年中,长时间住在一起还是头一次。战争时期,贺龙戎马倥偬,少有短暂相聚,多是长久离别。

  1945年日本投降,贺龙率部进军丰镇、集宁,经过延安的柳树店薛明和儿子的住处,如不是警卫员提醒,贺龙也许就疾驰而过了。薛明抱着儿子在路边等他,他在卡车上伸出手和儿子握握,只说了句:“长大了当兵。打完仗再见!”然后就驱车远去。

  解放后,党和国家赋予贺龙的责任日益重大,他日夜忙于繁重的军政工作。平时常常是清晨匆匆离去,夜晚迟迟归来,要不就是长时间外出开会、视察。在这个半山腰的平房院落,贺龙夫妇倒也能朝夕相处了,然而却是躲避林彪、江青的迫害。

  住是住下来了,但适应这样的生活却很不容易。一连几天,刚直不阿的贺龙不是在屋里踱步,就是倚在窗前沉思,食量减少了,睡眠也差了,有时突然说:“要回去,能帮助主席、总理做一点事多好啊!”

  一个烈火般的性格,一个在激烈的战斗和紧张的工作中度过了大半辈子的老战士,骤然离开了群众,离开了工作,与世隔绝,是多么难受啊!但想到总理的嘱咐,他渐渐平静了下来。

  一个多月过去了。3月的一天,贺龙把经过一个月学习、深思写好的材料交给周恩来总理并转呈毛主席。

  3月11日,周总理派人来看望贺龙夫妇。来人转达了总理对贺龙健康的关怀,并告诉贺龙夫妇,除了小女儿贺黎明外,孩子都已经找到了,让他们不要惦记。

  但是,到了夏天,林彪一伙把黑手伸到了贺龙的住处,加紧了对贺龙的迫害。

  他们先是借口有人要揪贺龙,怕被人发现,让不明真相的人把窗帘拉上,不许贺龙他们见阳光;接着又把两人床上的被褥、枕头全部收去。

  伙食上也开始刁难了,

  吃的饭里沙子很多,

  而且没有烟抽。

  继而,又以水源困难为由,竟连续45天几乎断绝了水的供应。

  就这样,因为缺水,

  贺龙有时竟靠喝雨水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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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墙见证录(149)

尹家民

  149 染病在身

  夏去,秋来。树叶由绿变黄了。贺龙时常自语:秋天到了,总理该接我出去了……可是回答他的只有屋外渐起的风声。

  9月间,贺龙已被列为专案审查对象,和周恩来的联系被彻底切断,完全落入了林彪、“四人帮”的魔掌。贺龙感到回中南海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了。

  一天,贺龙特别专注地读起了毛主席的《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他指着这篇文章,无限感慨地对薛明说:“看,讲得多好!要是都按照书上写的去做,那就好了。”

  稍停,他叹了一口气,心情沉重地说道,“不对头啊!现在有人把矛盾都搞乱了,把自己的同志都当成了敌人,‘洪洞县里没有好人’喽!”他的话音越来越缓慢了。继而,要说什么,已发不出声音了。

  薛明马上把贺龙送进医院。可是,医生说他是“诈病”,不但不认真救治,还进行虐待。

  贺龙语言能力恢复后,就再不肯住院了。

  一个星期后的晚上,一辆吉普车把贺龙送回西山。夜深人静的时候,谈起医院的情况,他告诉薛明,有一个看守他的战士对他说,又有几个部队的领导干部被点了名,打成反革命了。

  他从胸腔里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都成反革命了?看来问题更复杂了,他们是要把老一代都搞掉噢!”

  接着,他深情地谈到了朱老总,谈到陈帅、叶帅、徐帅、聂帅,他说,这些开国元勋若被打倒了,还靠谁呢?

  他还深情地说到了邓小平,说他“对党忠心耿耿,政治上很强,处理问题果断、利落,过去批判他,我们这些人实在没有法跟他划清界限啊!”

  在谈到这些老同志时,他有时激动得无语凝噎。

  在那些日子里,贺龙养成了看名单的习惯。报纸上一报道什么大的活动,他就戴上老花镜,逐个看那长长的名单,每当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嘴角就挂上笑容。发现哪个过去和他一道战斗过的老干部不见了,他就叹口气:“怕是又叫他们关起来了!”而且,几乎每次总要加上一句:“又是跟我连到一起了。要是能出去,帮他说上句话就好了!”

  建军40周年那天,贺龙突然兴奋起来,并且自豪地向薛明讲起了军队的历史。从南昌起义谈到井冈山毛主席与朱老总会师;从抗日战争谈到解放战争;从抗美援朝谈到保卫社会主义建设。

  他说:“这个军队太可爱了!只要这次不被他们害死,将来打起仗来,我们这些老家伙还能出把力!”他又说,“这样的军队,有人想利用它搞阴谋,那是办不到的,是要倒霉的!”

  有一天夜里,听到雨声,他像过去一样对薛明说:“叫哨兵到走廊里来,别淋着了。”当他知道战士早已在走廊里了,连声说:“好,进来了就好!”

  贺龙在担任国家体委主任期间,呕心沥血,开拓了我国社会主义体育事业,使新中国在很短的时间内全部刷新了旧中国的运动纪录,打破了不少项目的世界纪录,获得多项世界冠军。为增强人民体质,振兴中华做出了重要贡献。

  11月中旬,当贺龙看到报纸上发表的一篇把体育系统说成是长期脱离党的领导,脱离无产阶级政治,钻进了不少坏人,成了独立王国的“大批判”文章,说:“这是不公平的,很不公平!”“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而是关系到全国体育战线一大批干部和群众的事。”并担心地说,“这样,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体育战线的好干部、教练员、运动员挨整了!”

  受林彪等人的指使,贺龙和薛明被软禁在北京郊区的西山达872个日日夜夜,这对患难夫妻面对接踵而来的种种迫害,相互宽慰,相互支撑着。

  老实说,如果不是他们夫妻关在一起,凭贺龙那样的性格和他那样每况愈下的身体,早就离开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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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墙见证录(150)

尹家民

  150 干渴的摧残

  那些年的夏天和政治形势一样,热得出奇。

  软禁处的人以水源困难为由,连续45天限制贺龙和薛明的饮用水供应,

  每天只给一小壶水维持生命。

  为了能让年老多病的丈夫有水喝,薛明脸不洗,口不漱,自己忍着干渴,有时实在支持不住,就偷偷喝上几口他们在下雨时接的雨水。

  贺龙发现后,十分不忍。

  一天,薛明请一位战士买来一角钱的茶叶末,高兴地给贺龙泡了一杯茶。

  贺龙品了一口,赞道:“好喝!还有茉莉花味哩!你尝尝。”薛明接过杯子抿了一口。

  贺龙随意地说:“头口烟,二过茶嘛!二过更好喝,你把头一过喝了。”薛明又喝了两小口。


  这时,她突然明白了,这是丈夫在用这个办法让自己多喝点开水,于是马上把杯子递了过去。贺龙没有接茶杯,深情地望着薛明说:“你劳累,又好出汗,能不渴?你又要喝你的雨水去?”薛明听了,百感交集,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下……

  一次,贺龙为了接雨水,不慎摔倒,扭伤了腰。剧烈的疼痛使他18天靠在椅子上不能动,大便也解不下来。薛明拿来氧气筒上的导管,用嘴含了洗衣服的肥皂水为他灌肠,肥皂水把薛明口腔的黏膜都烧坏了。


  在那些困难的日子里,薛明为了照顾好贺龙,长时间地睡在地板上,不梳头,不洗脸,耳朵里竟然结了一层蜘蛛网……

  整人者还用限制营养的办法进行摧残。

  当时,他们给贺龙夫妻规定的伙食,不仅质量差,而且数量也少,两个人常常饿肚子。

  开饭时,他们面前摆的那个两格圆形的饭盒,其中一格盛着饭,多数都不给盛满;另一格是菜,经常是清水煮白菜、糠萝卜,再不就是老得像甘蔗皮似的豆角。


  后来,薛明说:“每次吃饭,都是我犯愁的时候。他患的这种病,副食就是他治病的医药,就是他的生命,总得让他多吃点菜呀!我把筷子伸到菜盒里,蘸一点咸水放在嘴里吮吮,尽量省下菜来给他吃。

  这个动作被他发现了,他拿起筷子从中划开,要‘各自包干’。这我也有办法,瞅他不注意,把‘分界线’悄悄地挪动一下。”


  贺龙身患糖尿病,需要的是饮食的调养、药物的控制和精神上的松弛。然而,林彪、江青一伙却利用贺龙所患病的特点,对他施行了惨无人道的摧残。

  伙食这时就更差了。此外,医疗条件也越来越差,连每天必需的极普通的降糖药也没有保证了。

  他们还在暖气上做文章,在严寒的冬天,借口水管破裂,把暖气关掉了。

  一天,贺龙用手杖敲着林彪的头像,愤怒地说:“你这个卑鄙的家伙,为什么不准我革命?你这个家伙,心虚得很,怕别人攥着你的把柄!党内出了奸臣,这个奸臣就是你。”

  又转身对薛明说,“江青也是个整人的家伙。你看报纸上那一套都是他们搞的。他们是要把老同志都搞光。搞得毛主席身边没有人了,他们好大换班!还有林彪的老婆叶群也不是个好东西。过去你在延安整风时揭发了她那么多严重问题,她能饶得了你?”

  薛明点点头:“可能由于我这个问题牵累了你。”

  贺龙摇头:“你不要这样想。不是由于你的问题,他们要打倒我,是因为我妨碍他们篡党夺权,他们才打倒我,反而是我牵累了你。”他们又谈到康生,说这个人老奸巨猾,做尽了坏事。

  贺龙的身体在残酷的摧残和折磨下更加衰弱了。

  没有蔬菜,

  有时 贺龙夫妇 甚至吃起了院子里长的 野菜。

  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导致他们二人身体虚弱。


  5月上旬的一天夜里,贺龙久久不能入睡,薛明挣扎着起来想找医生要些安眠药,刚出房门,就晕倒在走廊里。

  贺龙爬起来找她,找到后拉也拉不动,只得去找人帮忙,结果他又在走廊的另一头栽倒了。

  过了很长时间,哨兵发现了,才把他们搀进屋里扶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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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墙见证录(151)

尹家民

  151 含恨离世

  一天半夜,贺龙醒过来,听到有人在哼一首歌。原来是哨兵在窗外轻声地唱:“洪湖水呀,浪呀么浪打浪,洪湖岸边是呀么是家乡……”

  贺龙思念洪湖。他万万没想到,在山谷深夜的这几句歌声,竟是他最后听到的关于洪湖的歌。贺龙的身体越来越差,那个不幸的时刻无情地到来了。

  6月3日,开始出现食欲不振的症状。

  6月8日,早上听完广播以后,贺龙连续吐了三次,呼吸急促,开始出现上腹痛、恶心、呕吐等糖尿病酸中毒症状。薛明立即去找医生,但这个“医生”却外出了,中午12时才回来。

  下午3时,“医生”为贺龙打了一针“止吐针”,但并未止住呕吐。

  这时,有人送来了一碗黄瓜汤。

  薛明把碗端到贺龙面前说:“你能吃一点吗?”

  贺龙看了看汤:“你看那汤。”

  薛明拿筷子一挑里面全是老黄瓜皮。

  结果,

  这生前最后一顿饭也没吃一口。


  下午5时,贺龙血压降低,上腹部剧烈疼痛。

  抢救的医生来到,并在治疗中使用了只能加重病情的葡萄糖。在忙着输液的工夫,医生大声地说:“病人昏迷了。”其实,贺龙的神志仍然清楚。

  趁他们出去的时候,他拉着薛明的手说:“他们都跑了,要小心,他们要害死我!”尽管他的呼吸短促,还是听得清楚,“我不能死,我还要活着和他们斗下去!”

  6月9日,天亮之后,医院来了医生接他去住院。贺龙表示不愿去,他说:“我没有昏迷,我不能去住院,那个医院不是我住的地方。”

  但医生仍然坚持要住院,并且声称是“组织上的决定,非去不可”。

  组织观念一向很强的贺龙不再吭声了。屋里顿时乱起来,来人拿进一副担架,七手八脚地把贺龙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

  贺龙入院之前,林彪的亲信邱会作就指示医院:“如果专案组找医院,叫我们派医生,不要派主任,派一般医生就可以了。”

  因此,尽管医护人员作了很大的努力,但由于按邱会作指令医院负责人没有做抢救的准备,更没有组织有经验的专家到场,贺龙上午8时55分住院,10时25分才开始治疗。

  14号病房里,几个医务人员围在病床前紧张地忙碌着,病房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外面的走廊里,几个身着军装、面无表情的人不停地踱来踱去。

  医护人员对外称患者姓王名玉,系糖尿病性酮症酸中毒。谁也想不到,这个被称作王玉,年过七旬、骨瘦如柴的老人,竟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军委副主席、国务院副总理贺龙元帅。

  病房里阴森森的,没有一个亲人,只有一名住院军医和几位助手在忙碌着。元帅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很想马上逃离出去。

  会诊时,他们不让专家接触病人,不让他们知道病人是谁,只知道是一个叫“王玉”的老者。

  会诊之后的一个半小时,这个曾使敌人闻风丧胆的开国元勋,就这样含恨离开了人世。


  1978年,薛明将她写的反映贺龙被害情况的报告《向党和人民的汇报》送给邓颖超看了。

  一次在李井泉家,邓颖超对薛明说:“如果恩来看到这个材料,会哭死的。贺总去世时,恩来很难过,是他通知黄永胜让你们去三○一医院与遗体告别的。”

  贺龙逝世后的第二天,6月10日上午,黄永胜、吴法宪、邱会作召集专案组人员开会。授意说:贺龙的死亡报告“要写得详细,某年某月治过病,(让人们)知道我们做过许多工作”,“专门有医生照顾,人家一说,我们尽到了责任”。

  这样,专案组在6月11日写的报告中,对收缴药品、拖延抢救时间和进行反治疗等一概不提,只说“经多方全力抢救终于无效而死”,隐瞒了真相,欺骗了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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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墙见证录(152)

尹家民

  152 平反

  贺龙逝世后的一天下午,叶群给吴法宪打电话说:“还有薛明,她对我们的情况很了解,要把她送得远远的。”

  “一不能让她死,二不能让她逃,三不能让她胡说八道。”

  于是,薛明被押送到贵州的一个大山沟里。无论是走路、吃饭、劳动,还是上厕所、睡觉,都有几个人看管,还让她每天来回步行二十多里,到茶田里干重活。

  林彪摔死后,又以准备打仗练习行军为由,叫她半夜里打起背包,在狭小阴暗的房间里转来转去,就是想把她折磨死,杀人灭口。

  当周恩来派人从贵阳机场附近的村庄找到薛明并把她接回北京时,她已经被折磨得满头白发,身体虚弱得连飞机都不能乘坐了。

  薛明回到北京以后,江青的亲信迟群对她说:“你回来了,好嘛!贺龙的问题不谈了,我不感兴趣,说说你自己吧,主要是说说你和叶群的关系,你们是什么关系?”薛明又处在江青的监视之下。

  1973年2月底,毛泽东在中南海游泳池对张春桥说:“我看贺龙没有问题,策反的人,贺把他杀了……我有缺点,听一面之词。”

  但是张春桥没有向中共中央政治局传达。

  这年的5月1日,贺龙元帅一家终于结束了5年零4个月的监禁、流放、住招待所的畸形生活,可全家欢欣不起来,一家之主的冤案尚未平反,全家的精力集中到申冤这件大事上来了。

  林彪的罪行一件件被揭发出来,林彪余党的坦白交代暴露出事实真相。薛明和子女十分愤怒,同时也看到平反的希望。

  12月21日,毛泽东再次指示要为贺龙平反。

  他说:“我看贺龙搞错了,我要负责呢。”

  “当时我对他讲,你呢,不同。你是一个方面军的旗帜,要保护你。总理也保护他呢。”

  “要翻案呢,不然少了贺龙不好呢。”

  “都是林彪搞的,我听了林彪的一面之词,所以我犯了错误。”


  这真是一言九鼎啊!

  1973年最冷的时候,薛明一家得到了最大的温暖,但是,又不无忧虑,那几个整过贺龙、还掌握着一部分大权的人,还会作梗。

  事情正如薛明所料。毛主席虽然说了话,但在为贺龙平反和如何平反的问题上,正义与邪恶经历了10个月的斗争。

  由于毛主席、周总理和邓小平的多次指示,中央终于在1974年9月29日发出了《关于为贺龙同志恢复名誉的通知》,即“中发[1974]25号文件”。

  当时江青反革命集团还在台上,这次平反是不彻底的。

  薛明回顾说:“那个时候,江青、康生一伙人在中央还很有势力,所以,那个文件没有提贺龙是被害死的,说成是病故;还说‘审查是必要的’。这样,就把江青、康生陷害贺龙的罪恶掩盖过去了。”

  1975年6月9日,是贺龙逝世6周年纪念日,党中央选择了这一天为贺龙举行骨灰安放仪式。

  江青又说什么“这是用死人压活人”,不准一切公开宣传,要尽量降低规格,甚至不让在医院中的周恩来知道。

  但是,周恩来还是知道了,他以羸弱之躯赶到八宝山革命公墓。薛明事先知道没有通知周总理,没有料到总理会来参加仪式。

  她和亲属好友正在休息室等待,室外突然传来周总理的声音:“薛明在哪里?”薛明扑到总理怀里,总理沉痛地说:“薛明哪,我没能保住他呀!”

  贺龙的女儿贺晓明看到总理太悲伤,便上前说:“周伯伯,您要保重身体呀!”周恩来说:“我的日子也不长了!”

  休息室里一片哭声。哀乐响起,周恩来起身到贺龙遗像前深深地一连鞠了7个躬。

  由于压低了规格,仪式由军委主办,原定由军委副主席叶剑英致悼词。

  叶帅看见总理到会,便趁机把悼词递给周恩来:“请总理致悼词!”

  叶帅巧妙的这一招,就把军委主持的仪式变成了中央主持。江青虽然不满,却也奈何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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