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晴天总有时

一个凡人,一些繁事,和数不尽的烦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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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觉我们应属于彼此(四)

(2006-07-29 08:32:23) 下一个

秋季学期很快就结束了。大使馆那边要求雪要为签证面试。雪在考完最后一门课后,连夜赶回家收拾行李,飞去北京。面试和体检都很顺利。签证很快就批下来。雪还趁机在北京玩了一圈。她从来未游览过这个中国政治文化中心。站在八达岭长城上,雪感到了世界之大,人之渺小;历史长河的浩瀚,人生的匆忙。

在二十世纪最后一年的正月元宵,雪拿到了飞往加国的机票。机票定的是三月初,所以雪还有时间回回学校,跟同学们交代一切,并说声再见。是的,跟那个喜过悲过,爱过也恨过的高中生活作个了断。然后,她就可以抛下一切心理包袱,继续她的前程。

雪是在她出国前一个礼拜回学校的。高三下学期早已开始,其他同学已经上了两个星期的课。由于雪的完全失踪,班主任必须向全班有所交代。于是,所有的人都在雪回校前,知道了雪要出国的事。这也好,雪也不用再大费唇舌,一个一个地讲。

雪回到学校是周四的下午。室友们都去上课了。宿舍房间显得前所未有的空洞。雪默默地看了一下这个陪过自己走了两年半高中岁月的地方,心里百感交杂。时间过得多快啊!两年半前,那个幼稚的胆怯的她在父母牵引之下,第一次来到这个房间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她还清楚地记得,她对室友的羞涩的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雪。来自**市”。 那好象就只是昨天的事。

雪静静地把属于她的东西,一件一件放进从家里带来的行李箱中。当她在收拾书桌时,不经意看了一下窗外。窗外楼底下,还是那棵孤零零的柳树。和去年的那个时分有点不一样,虽然树还没变绿,但已经可以看到隐隐约约的叶牙。这让雪想到了唐人崔户那首著名的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是啊,一年,只不过是短短的一年,就已经物是人非。算了吧,都要走了,还计较那么多干嘛?

收拾完旧物,雪来到教导室,跟老师们打声招呼。即便是对那个并不招人喜欢的班主任,雪还是客客气气地道了谢,话了别。

从教导室回到房间时,已过了放学时间。室友们围上来,七嘴八舌,既问了雪的近况,又问了她将来的打算。雪都一一解答。室友们是又羡慕,又憧憬,纷纷叫雪要跟她们保持通信。

雪见欣并不在,就装作满不在乎地问:“小欣呢?又跟耿杰跑到哪里疯去了?”身边的露说:“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装傻?他们俩早就吹了。那是寒假里的事。我春节跑到小欣家,好几天都见到她哭红了眼。哎!这个耿杰,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们这个寝室的女孩,好象前辈子都欠了他似的。一个个先后喜欢上他,然后又被他甩掉。先是你,然后是小欣。你们可是我们两大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室花’啊!他真是一个混世魔王!”

露一向是口直心快,有一句说一句。其他室友想阻止她也来不及。听完她这篇牢骚后,室友们都面露尴尬之色,始终觉得在雪面前对耿杰评头品足并不适合。为了缓解这时的尴尬气氛,雪说:“没关系啊!我早就放下了。一辈子背着感情的包袱,那有多累啊!耿杰是谁?或许一年以后我就不记得了呢!这是我走之前最后一次和姐妹们相聚了,有话本该直说嘛!干嘛要吞吞吐吐呢?”说完,她脸带微笑,还顽皮地吐了吐舌头。见她这样子,大家才释然。

但是,雪的微笑之下,带有一丝不轻易为人所察觉的惆怅:“也许别的人我可以轻易忘记。但是,耿杰,这个曾给我带来过快乐和悲伤的男孩,无论我再爱与否,都是一生一世都忘不了的了。爱一个人难。忘掉一个我真的爱过的人更谈何容易。如果可以轻言忘却,那就证明我未曾深爱过。”雪突然发现,原来她的心房从未真正地完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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