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开始的地方（一）

2002 年春天的某一天，在 浦 东 国 际 机 场，  辉 终 于 办 完 了 所 有 的 出 境 和 登 机 手 续， 踏 上 了 美 国 联 合 航 空 公 司 的 飞 机。 对 于 第 一 次 坐 飞 机 的  他来 说， 看 到 波 音757 旅 客 舱 里 如 此 大 的 容 纳 量， 的 确 吃 惊 不 小。 而 更 让  他 意 想 不 到 的 是， 这 里 一 切 都 很 有 秩 序， 全 没 有 了 上 火 车 的 混 乱 和 拥 挤。 不 管 是 已 经 找 到 座 位 的 乘 客， 还 是 正 在 寻 找 座 位 的， 都 挺 安 静 的， 或 者 正 在 尽 可 能 地减 少 动 静。  辉 的 座 位 靠 近 窗 口， 邻 座 儿 的 人还 没 来， 所 以  他 很 快 放 好 了 自 己 随 身 的 拉 杆 箱 ， 安 安 静 静 地 坐 在 了 自 己 的 位 子 上。
带 着 按 捺 不 住 的 好 奇，  辉 首 先 注 意 到 了 正 在 忙 碌 的美 国空 姐 们。 不 管 从 什 么 角 度 说， 她 们 都 谈 不 上 漂 亮， 而 且 年 纪 也 蛮 大 的， 妆 化 得 有 点 儿 浓， 使 她 们 的眼 睛 和 嘴 巴 特 别 突 出， 跟 电 视 上 看 到 的 英 姿 飒 爽 的 空 姐 形 象 相 差 甚 远。  他 放 眼 望 去， 白 人 面 孔占大多数， 从 旅 客 们 轻 微 的 交 谈 声， 也 听 出 多 以 英 语 为 主。 正在这时，过来了一个白人，坐在了和 他相邻的靠近过道的位子上，一会儿，一个中国面孔的男人操着很流利的英语走过来和这个白人交涉，大概是这个美国人坐了他的座位。尽管 辉从 初 中 一 年 级 就 开 始 学 英 语， 一直 学到 博 士 毕 业， 但 是 他对自己受到的哑 巴 式 英 语 教育并 不 自 信，看到自己的同胞能讲这么好的外语，用很羡慕的眼神打量着这个刚刚落坐的中国人。大概有四十出头，穿着西服，打着领带，脸部轮廓分明，个子一米七五以上，挺有派的那一种。大概是注意到了 辉的存在，他也冲 辉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这时，一个打扮入时的年轻女子过来坐在了他们俩中间，大家似乎都有同感知道相互都是中国人，于是他们开始小声聊了起来。男的叫JACK，不无得意地边晃着自己的美国护照，边说：“我是89年去的美国，由于中国镇压学潮的原因，凡是那一年去美国的中国人都立刻申请到了绿卡。”他接着问她们俩是拿什么样的签证赴美的。这个叫珊的女子说自己是持K签证，这次是去美国结婚的。然后，他俩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辉，随着飞机起飞的轰鸣声， 辉的思绪回到了1999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