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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如他》——3

(2010-10-18 02:09:03) 下一个

3

 

安娜,要不要共进晚餐?我做香菇青菜给你吃。我一边摸出钥匙一边给安娜打着电话。

苏提,你疯了?!首先,现在是十一点四十,你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睡眠,虽然我已经睡了将近一个小时;第二,也是最重要的,我爸的鼾声尚未起,我怎么敢出去?!

我知道你会来的,好了,一会儿见!安娜是个大胃王,她总舍不得漏掉我做的小菜,有时候我会不由得认为这个朋友是因为我的厨艺才跟我来往的。我甩掉拖鞋,赤着脚踩在古色柚木地板上,依次把披肩跟丝巾卸掉,开始大张旗鼓地做饭。做两个人的饭还是比较幸福的,如果换成做一大家子的,那可真是件痛苦无比的事,所以世界上才有那么多上进的女士想要通过工作来摆脱家庭主妇的命运。我则根本没想过要去建立一个所谓的家庭,这似乎也能称得上一个功劳,最起码,我为中国的计划生育做出了巨大牺牲和突出贡献。然而,倘若我遇见一位爱极了的人,谁能保证我不因他嫁人呢?

半小时后,一切停妥。我烧了一大壶开水,开了电脑,放着《命运交响曲》——不至于等待的时候打哈欠。我最近在看一部电影,叫《少女梦三十》。电影总是打发无聊日子的好帮手,记得我在十三岁的时候也曾幻想过自己三十岁的样子,同时在漫无边际的想象中试图寻找那些能证明我十三岁所想在三十岁都已实现的印记,我希望能象詹娜那样幸运。门铃响了。安娜搓着手把风衣脱掉扔在床上,露出雪白的半棉睡衣,说:嘁!你不知道外面有多冷——如果今天的饭不合本小姐口味的话,看我不把你这小蹄子的鼻子扭下来。

已是公元两千年了。安娜是个红迷,看《红楼梦》如痴如醉,口头禅也要从书中照搬,你果然是很准时。我边嘲笑她,边将装有滚水的杯子放进她手心里,又帮她披上毯子,接着认真地说:说真的,安娜。你命中注定要去法国,应该有个法国人做丈夫。

是真的吗?!

法国人胃口出奇得大,这样才不会嫌弃娶的老婆是个饭桶。安娜根本不理会我的嘲笑,在美味面前,没有什么能转移她的注意力,她挑了块香菇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皱起眉头来,道:这香菇不新鲜,没洗净——沉牙——啊,真是扫兴!她虽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停下,仿佛慢一秒钟食物就会自动消失般。我干脆停下来看着她吃,一旦一个人的厨艺好到令朋友咋舌时,她总不会苛责朋友吃太多的。

说真的,你怎么这么晚才吃饭?”安娜问。

参加了桥公司的派对,不过没能吃饱,只好加餐。

派对?她说时菜已经见底,一个对话后,却全然不剩了,她抿抿嘴,问:找你什么事?

“做我的红娘;对方是个中法混血的瑞士人——”安娜急匆匆地打断我的话,尖叫着说:中法混血的瑞士人!天哪!怪不得桥会干起这般龌龊的勾当,同时具备这两个条件的人对我们提来说可真是相当完美——不过话说回来,他也知道我喜欢外国佬,为什么不顺便给我也介绍一个呢?”——“好吧,相亲的结果如何?”

我耸耸肩道:人家根本蔑视我的存在,根本没有露面。”作为心理师,我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太多哀怨,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更糟糕的是,我那位美丽的情圣听出了些端倪。

没必要讲得这么没骨气嘛;那个眼睛长到腰上的家伙没水准;不过,姐们,你也不必垂头丧气,更不能因为这个而气馁!她决定找个时间去会会“先生”,从她越来越凝重的表情上,我读不出丝毫的危机,相反,我预感到一场40年代的电影将要上演,片名就叫《傲慢与偏见》。

安娜在凌晨四点钟惊醒,套上大衣飞快地赶回家,她的父母在五点半的时候准时去街心公园散步,自然不会忘记叫上他们唯一的女儿。亲情与自由往往不可兼得,尤其对那些貌美如花的姑娘们,尤其是在当今的中国。

安娜在银行上班,朝九晚五,兢兢业业,却是份闲职。她的父母亲在银行界声名赫赫,女儿来个尸位素餐也未尝不可。不过,安娜的理想却不在兑换货币上,她大学修的是欧美文学,而说到此生最快乐的事——莫过于拥有一位欧洲丈夫,带她远走高飞,然而,正如我前面所说,亲情与自由不能兼得,她那不开明的父母并不放她去留学,这一度让她觉得人生着实无趣。在我看来,她还是个小孩子而已,如同雨后春笋,唯有一场轰雷暴雨后,她才能真正并且迅速地成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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