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似乎是顺理成章地就来了，而且和往年有一点点不同。

十二月的第一个星期六，带着女儿去Interio和Manor去扫货。这里的圣诞饰美丽辉煌，每一年都会有让人惊艳的系列，让人就宁愿接受那种诱惑把它们放进自己的购物袋。那天还买了座挺大的耶稣出生的草棚，里面有人物的，做得很精致，提在手上非常重。回家的路上我的双手被重重的购物袋勒得发红生痛，女儿也帮着拎了个装圣诞树饰球的袋子。可是心情好得不比寻常。一到家就忙乎起来。把圣诞的装饰品和灯链从崭新的购物袋以及地下室里拿出来，一一地挂到餐厅的灯上、房子各面的窗上，等等，等等。这就是圣诞节的诱惑。如同在中国旧社会时过新年，那整个准备的过程是一种温馨的享受。

晚上，在星星点点的灯光里静静地坐在我的中式沙发上，看到女儿还在圣诞树下不厌其烦地折腾。我边剥着滚烫的板栗边想，一年就又这样快快地平安地过去了，心里不既有小小的庆幸和欣慰。早上刚刚给一个从前很铁的哥么打电话，问他今年过得好吗。他说，什么都有，酸甜苦辣，一如往年。我突然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傻。一个人一年里过得如何，岂是越洋电话里几句话能说得清楚的，对方也只能从“一如往年“说起了。然后他说，好几年没有你的消息了。我愣了一下，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这些年，也只能用他的“什么都有，酸甜苦辣，一如往年“来概括了。其实我们曾经是无话不谈的同学，可是事隔多年，各自有了一定的年龄和阅历，年少时的激情天真不再，聊天也不那么容易一下就落入细节。结果双方客客气气地寒暄了几分钟就挂了。真的是人到中年了。好在膝下已有一女，美丽可爱，有时候还很乖巧，另外生活比较稳定，过节的时候可以欢欢喜喜地无忧无虑。

回过头来再说这里的圣诞前夜。那顿前夜饭，被看得很重，象婆婆这样的瑞士人往往认为负担很重。今年的圣诞前夜饭安排在我们家，婆婆很高兴今年她不必自己下厨了。其实比起中国除夕那满桌的年夜饭，这算不了什么。我花了很少的时间，做的是每年婆婆习惯的固定菜式：烧红烧全兔，里面加胡萝卜、蘑菇和豌豆，主食是土豆，前菜是萨拉。我花了不少的时间来装饰气氛，这对西方人请客很重要。我们家的桌子上有整齐精致的餐垫，腊制的花朵，杯碟错落，餐桌上方是琳琅满目的圣诞环和六只点燃的长长的大蜡烛，象家居店里样品展览一样体面而喜气洋洋。圣诞树在客厅，缀满圣诞球和灯链。公公婆婆这个圣诞前夜在我们家过的很开心。我们夫妻俩也很开心，得到不同的礼物。女儿最开心。从开饭的时候就开始开礼物，有的实际上她都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同样高兴得不得了。

那个晚上，确实象过年的样子。只是，这样的日子，一年也就那么一次。等公公婆婆走了，我和盖瑞两个人收拾桌子椅子，女儿把礼物抱到她的房间里去。一下似乎就冷清下来。尽管，那满屋的温柔的节日灯光还没有被熄灭。真的是年复一年啊。不过，如果日子就这样平安地周而复始下去，也是好的。